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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笑了一声，将烟点燃，往后退了几步，显然没陪好友等下去的想法：“我先走了。”
高专就这么点人，宿舍区也就这么大一点，以前男女生宿舍都是楼上楼下，不过自从五条悟来了之后就分楼了，但即便分了，也不过百米远，倒也的确没有结伴而行的必要。
五百川绮月也明白硝子特意想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的苦心，冲她挥挥手后，就目送她离开了。
而很快，五条悟也从宿舍出来了，大概是觉得爬楼梯太烦，他干脆从楼上跳了下来，沾了无下限的光，他落地时一点声音一点灰尘也没有，他拿着一个包装很精美的长条盒子，也没问硝子怎么走了，就打算这样递给她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收回手。
五百川绮月很疑惑：“怎么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
“很简单的愿望。”在听清他的问题后，棕发少女兀地笑了，她本来打算卖关子，但看了看对方的表情，又看在他手上的生日礼物的面子上，没有再逗他，“希望明年也能大家聚在一起给我过生日。”
这大约超出了五条悟关于她愿望的所有猜想，他瞪大了眼，显得很惊奇：“这算什么愿望啊？”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当然不算什么愿望。
但是这只是个游戏，无论这条线最终是成功还是失败，在这么高的好感度下，已经基本不可能拖到明年才有结局了，所以在这条线上再过一个生日，也不过是奢望了。
但她许下这个愿望，只是希望下一条线——为了这么好的朋友，她下一条线依旧会选咒术线，她希望下一条线的时候，尽管她的身份可能发生改变了，但还是能和他们再在一起过生日。
好像在游戏里投入真情是有点可笑的事情，但在此刻，五百川绮月也理解了为什么铃木园子对这款游戏如此推崇了。
因为大家真的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但五条悟不理解她心中所想，却也没有再对她这他自己听起来大概有些可笑的愿望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明年，肯定会一起过生日的。”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此刻，凝视着他宛若穹苍的双眸，并且确确实实为他这样难得柔和下来的姿态打动的五百川绮月被一道提示音拉回了神。
「五条悟好感+5」
这是很平常的一句话，然而它带来的意义，却和之前的任何一条都不一样了。
「五条悟现有好感度：80」
按照她之前对这个游戏的了解来说，好感度达到八十，一般也意味着结局想到即将到来。
……看来，正如她之前所想，这一条攻略线路是支撑不到明年的。
但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前几天还对她爱搭不理，当然，现在对她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原以为好感度上80会是一个需要费尽心思的坎，却没想到这么轻松。
轻松到，她都不愿意面对。
可在五百川绮月正因为这道提示音而走神甚至怅惘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五条悟只觉得说这样煽情的废话有点丢脸似的，很别扭地撇过头去，把手伸了出来：“喏，礼物。”
少女眨眨眼，从提示音中回神，很认真地注视着月光下的白发少年单手插兜递给她礼物的样子。
看他白色的，染上月华后的睫毛和显得温柔的蓝色双眼，看他抿起的嘴唇，看他轻巧地捏着盒子的手，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不可控制的僵硬。
她咬了一下嘴唇，不再盯着他在此刻那样完美的，一如他们初见下雪天那样令人惊艳的脸看，伸手接过盒子，下意识摇了摇，没有听到声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手链。”五条悟收回手，啧了一声，移开目光如果不是觉得太欲盖弥彰了点，恐怕他现在就要把手机拿出来摆出一副一点不在意她反应的态度了。
也许是想到自己送出去的礼物，他忽然觉得今天只剩下一丝的月亮很好看，很应景，抬头看了一眼后，也许是随意，也许是有意，也许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何，莫名补上了一句：“我今天上午知道是你生日后随手买的。”
听上去有些过分的敷衍，但五百川绮月从不计较这些。
她拆开丝带，打开盒子，看里面流光溢彩，雕刻着花纹，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一条手链，忍不住用手指摸了一下手链最中心的，形状宛若一轮月亮的蓝宝石，笑了起来：“但是很好看。”
拥有和手链同样颜色眼睛的少年垂眸，看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戴上这条手链，想说什么，可说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变成了不一样的意思说出了口。
“我问过店员，他们说没有红宝石，只有蓝和绿的。”
他这么说。
五百川绮月抿着唇，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头，好像在带着笑意回答：“但是蓝色的就很好看。”
她说完，又只是笑，在扣上手链上的扣子后，炫耀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今天的月光不太亮，星星也不太亮，没什么很亮，但在此刻，五条悟难得没有刺她的想法，也不想说扫兴的话，不愿意扯一点和事实不符却可能让他舒服的谎。
他只是垂眸，凝视她白皙的手腕，看上面设计精巧的银蓝色手链随着她的动作摇动了几下，点点头，在这什么也不亮的夜色下发自真心地说：
“的确很好看。”
第18章 五条线
某间公寓内, 电视上正放着和过去每一场都没什么差别的赛马比赛，如果非要说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身为赌马忠实信徒的伏黑甚尔不再下注了。
也许是终于醒悟光凭借自己的臭运气，这辈子都不可能靠这个发财, 或者是突然明白了只要是赌博就有方法出老千这种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总归，他不再是什么赌场的常客, 也不再把任务来的酬金扔到赌场听个响了。
可尽管除去了赌博这项花销, 他的钱还是在如流水一样消失，具体去哪里，除了他也没有谁知道, 但这毕竟是他的私事，本来也不是别人需要好奇的地方。
如果他没有在一个月前的某一天开始拒绝接单的话。
是的, 以‘咒术师杀手’这样的称号在黑市打出名头的天与咒缚，最近不再接单了。
有很多人来找他，带着让人眼馋眼红的悬赏，带着的确难得的咒具，带着在拍卖会上都难得一见的珍宝, 但是伏黑甚尔都一视同仁, 一律拒绝。
于是求人失败的雇主开始猜测, 开始追寻，去探查他最后接的几个任务, 甚至寻找伏黑甚尔资金的流向, 不过大多数人还没开始，就会因为收到来自伏黑甚尔的警告而悻悻退却, 目前看来，并没有人成功找到原因。
而今天, 这座公寓里迎来了一个它熟悉却也好久不见的人。
孔时雨推开半掩的门，换鞋进来，伏黑甚尔甚至没有动一下眼珠看他，只游离于世界般凝视着电视上将要结束的赛马。
“五条家的六眼最近搞了些大动作，把五条家弄的天翻地覆，他们家的长老们现在互相斗起来，闹的不可开交。”
伏黑甚尔哼笑了一声，对这种事情乐见其成：“那些老不死的早该尝尝这些了。”
“在争斗中，有人已经忍不了了，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出价二十亿，要你去替他们杀人。”
“我说了，我不接任务了，更何况，我没兴趣去帮这种东西解决苦难。”
他的拒绝显然在孔时雨的意料之中，他没再多说什么，翻开了手上的文件夹，说：“横滨也有人来，说要请你杀一个人。”
“我也对他们异能者的事情不感兴趣。”
“但是那个人说，这其实也是你想要杀的人。”
这话说的大约是有些太绝对，引得伏黑甚尔嗤了一声，他转动眼珠，看了孔时雨一眼：“我现在的确有个得罪我的诅咒师想杀，只是目前你不是还没找到他在哪里吗？”
孔时雨没搭理他，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抛过去：“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伏黑甚尔抬手接过孔时雨扔过来的盒子，随手打开，是一把短刀，花纹繁复，金子做的刀柄处雕刻着一位很漂亮的美人鱼，如果忽略它周身那种即便伏黑甚尔看不见也能清楚感觉到的怨气的话，的确是一把还可以的武器。
他拿起这把说是咒具，又和咒物无异的短刀，握着它的刀柄转动了几下，随着他的动作，他脸上的那种漫不经心也渐渐收敛了。
“他说这是一把你用的到，也迫切渴望的咒具。”
在孔时雨说出这句话的刹那，一直以来半躺在沙发上的，懒洋洋的，甚至称得上颓废的男人坐了起来。
他的头发有些过长了，长到可以半遮半掩住那双翠绿色的，在此刻宛如饿狼一般的双眸，然而这并不阻碍他凝视自己手上的这把短刀。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被冒犯的，窥探隐私的不悦，但他本质不是在乎这些虚无东西的人。
所以，他的答案，也来的很快。
“虽然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有点恶心，但横滨人就是这样，我也不在乎他到底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啧了一声，又抬手将这把咒具扔在了一边。“你告诉他，这一单我接了。”
——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之后，五百川绮月发现五条悟的好感不知何时升到了85。
虽然好感度上升一般来说是件好事，但在‘好感度满值后游戏就会结束’这样的前提之下，就大约算不上一件好事了。
更何况，五百川绮月忍不住结合了之前在论坛上看到的「好感度达到80后会特别容易死」这种不知真假的帖子，如今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头顶，让她忍不住处处提防，就担心出任务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超强咒灵把她和硝子干趴下了。
不过目前来看是没有出现这样的事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即便快接近暑假了，除了文化课结束外，体术课还是得一样上，任务没有变多，硝子也一直和她搭档，在这样平静的生活里，唯一称得上不一样的，应该就是……
“绮月，明天我要回家一趟，我的任务就你来替我做吧。”
体术课上，趁着偷懒的五条悟被夜蛾正道训斥的当下，夏油杰走到了五百川绮月身边，用并不算大的声音和她说。
虽然已经尽力，但依旧没能躲过耳聪目明的六眼，引来他不满，宛若看叛徒一样的瞪视，但黑发少年只当作没看见，还故意侧过身，让自己完全背对五条悟，不理会背后传来的宛若激光一般明显的视线，只低下头，小声对面前的少女补充了一句：“麻烦你了，回来会给你带甜品的。”
天降好事，五百川绮月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歪了歪头，将视线从夏油杰的身侧探出去，悄悄地朝五条悟那边看，对上那双气恼的眼睛。
想必，如果不是因为夜蛾在，恐怕他现在就已经扑上来和杰打一架了。
被无辜迁怒的五百川绮月抖了一下，立刻收回了视线，不继续承担六眼的怒火，当然，她也没道理对送上门来的机会置之不理，伸手就夏油杰比了个‘OK’
“谢谢啦。”她顿了一下，“不过这个不是为了甜品噢。”
夏油杰双手抱臂，这个姿势一般来说很难在他身上看到，不过大约是心情很好的缘故，他今天显得格外闲适：“不管是为了甜品还是别的什么，都没关系噢？哎，一直带着悟的手链呢？”
他说着，也很给面子地让视线在她手腕上停留了一会儿。
五百川绮月不知道这条在五条悟口中只是街上随手买的手链，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的他又怎么会没见过，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但一律当作真心夸赞收了下来。
“杰送我的干洗剂我也一直有在用噢，”她说着，还从腰后拿出了那把「残月」打开又合上，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才收回去，而后，少女还是没能战胜自己心中的好奇心，“不过，为什么呢？”
“因为上次吃烤肉的时候有注意到你一直在盯着血渍看——好吧，是因为月老也不能总让硝子当吧？不然，明明说着要孤立悟，最后被孤立的却是我这种事可实在不妙啊。”
大约是真有一点演戏天赋在身上，在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还真的有些许装模作样的忧伤在。
只是还是太浮夸了一点，
但五百川绮月却觉得很有趣，还双手合十和他演了起来，“怎么会呢！杰在我心里！永远是NO.1级别的异性好友！”
“我也希望……”他看上去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在听见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后，所有的话都消失了，他甚至没有回头，就一边对五百川绮月挥了挥手，一边往前跑了几步，“啊，悟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夏油杰便以比来时快了数倍的速度走远了，还特地饶了一圈朝夜蛾正道那个方向去，显然就是为了防止五条悟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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