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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喝一壶吧。”
山崎萤看着前辈没事人一样拖着伤腿，继续坐在桌前饮下温热的清酒，急躁地说：“前辈！请告诉我下一步做什么吧，我很担心您，我可以帮助您的。”她特意叠了敬语，表达自己想要帮忙的心情。
“正人消失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您和五条前辈在游乐园的遭遇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您在米花会无缘无故晕倒呢，虚弱得连床都没办法下。”辅助监督面色痛苦，她请求说：“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是看见前辈健康地回来十分开心，可为什么这阵子身体又开始虚弱了，是后遗症吗？在米花果然发生了什么对吧，与毛利小姐有关的事件。”
“差不多吧，但我没什么下一步啊，我都是正当防卫。正人你也见过，就是我放门口的小球，想杀没彻底杀死的灵魂就在那里，他犯蠢了所以变成那样。”当小夜灯照耀着玄关的空间，也挺好用。
灵幻喜真心跟石头一样，一点没有软化的痕迹，解释依旧在糊弄，她喉间溢出咳嗽前狠狠喝下一杯酒，强硬地咽下，“不过，真的会帮忙吗？萤。”
“会的！我不希望前辈出任何意外。”
“哈哈，这可不是意外这种小事，那首先！第一件事——”
灵幻喜真让她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那就萤给硝子打电话吧，通知高专医务室见，帮我治伤，我不想被她骂欸。”
“啊？那我被骂就可以吗？！”山崎萤被糊弄个彻底，可是面对悲伤的指令她只好颤颤巍巍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硝子前辈。
再带着满身酒气的伤患前辈大半夜去打扰她……自己肯定会被骂死吧。
看见她们时，家入硝子扬起堪称温柔笑容，眉头却拧成麻花，轻声问：“萤，你知道距离你和喜真最近的特级咒灵在哪里吗？嗯？”
什么！怎么还有咒灵盯着前辈，高专内应该不会出现咒灵，但鉴于现在总监会这么不靠谱，一切都有可能。山崎萤警惕地四处打量，也无法指望最敏锐的喜真前辈，她为了不被骂在到高专前吃了药现在睡死过去了……
“是我！是我啊！”硝子粗暴地扯了扯灵幻喜真的头发，“别装死！直面我的怨气！”
“请、请冷静，冷静。”要是高专附近真的出现了咒灵，萤绝对会相信与家入硝子的负面情绪脱不了干系。
“前辈吃了药，似乎是之前从您这里开的，她是真的睡过去了，而且这两天前辈咳嗽不停……”
语气低落的解释好像让硝子没了脾气，她松开手叹了口气，不自觉轻柔地抚顺白发发丝，落到脸侧时手一顿，“还伤到脸了？我说你们最近这么拼命有什么奖金吗，喜真这家伙几乎每天受伤。”
她仔细检查，发现喜真双腿那圈皮肉已经不成样子，锐利的木刺扎进去丁点儿处理都没有，看样子喜真没有跟辅助监督说明伤情，还有就是——“这家伙现在已经不怕痛了吗！血都凝固了才来，还跑去喝酒了你们？？”
“对不起硝子小姐！是我执意喝酒！”
关于受伤的问题……背锅的山崎萤很清楚喜真前辈最近几乎没有在任务中受伤，她已经不会温柔对待咒灵了。
现在的自己才理解最近每天喜真前辈高效结束工作结果还是休息不足的原因了，下班还有私活……而且在五条家值守应该也不是二十四小时一直看着吧，可能中途就要与五条家的人打一场，她还得处理尸体和残秽……
另一种意义的很努力呢，喜真前辈……
山崎萤眼神死，完全生不出夸奖的心思，连明天五条悟回到日本后的反应都不敢想象。
再怎么说，家人死在未婚妻手里是十分残酷的事吧。
前辈到底怎么想的呢？
五条悟如约回到日本，一天都没有耽误，在国外赶航班前就收到伊地知战战兢兢道出五条家接连不断的噩耗。
他当即决定立刻赶回，手机上浏览了死亡的五条家人员名单，全程皱起眉看起来颇为头痛，“真是，半秒钟都不愿意拖……伊地知！”
他没好气地喊叫辅助监督，问他：“前辈有联系你吗？”
“当、当然！”伊地知谨慎的脸色放松了些，看起来很雀跃，“喜真前辈先前给我发了毛利小姐的照片，拜托日后万一看到她就关照一下‘这个菜鸟’，就是这样。”
“什么啊！”更加烦躁不耐的声音从最强的口中宣泄，心情似乎更差。
怎么突然抱怨的大叫！打工人吓了一跳，加上最近总是跟五条一起工作，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可是，这种时候应该更关注的是五条家的事吧，还是说向来游刃有余的五条先生已经知道暗杀五条的真凶了？
想到这里，伊地知担忧的心渐渐缓和，能够如期联系到五条悟真是太好了，一周无法联系的时间东京那边和他都七上八下的，惨遭意外的五条家就更不用说了吧。
大家都，期待着五条悟回去，快速利落地解决问题。
“上面让五条先生你直接去总监会。”
五条悟没有异议，保持闭目假寐的状态示意伊地知直接开车去就行。
话少得出奇啊……伊地知一路上都没再听他再开过口，所以对这件事很生气吧。
不过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难不生气吧，伊地知都有些不忍心了。
不出意料地是关于五条家的危急时刻找不到家主的长篇大论，总监会客气地表示了一番并非要插手五条家具体事宜，而是御三家的平衡被打破。
“你们很快或许要迎来一次会议。”座上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出早有的规划。
“首先，御三家早就没有平衡了，毕竟我是最强嘛。其次，要是真的关心我五条家，应该第一时间放我回去吧哈哈！最后，如果不是你们派我出国也不会有‘联系不到’的情况呦。”五条家主笑容满面，一点都不像面临家里长辈死了大半的残局。
“所以别推卸责任，说说要我过来的真正想法吧，各位和我也是熟人吧哈哈哈。”
“……灵幻喜真与五条家殒命十二人脱不了干系，此番特意告诉你，她是你的仇敌。”
“嗯……证据呢？”五条悟不慌不忙。
“我们经过讨论，一致通过此推测，判定为事实。”
“嗯嗯，所以证据？”
“五条悟！你想再想之前叛徒夏油杰那样有包庇行为吗？！”
“完全不是，我说啊，你们这样没证据就支使我我去杀死未婚妻也太不像话了，我虽然脾气十分好，对待前后辈极其贴心，但也会生气的，真的会哦！”
五条悟眉眼不动，嘴角的弧度扩大，扬起的声调与死气沉沉的总监会会议厅格格不入，他点明：“更何况我知道你们是一群心胸狭窄的老头子，所以放弃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我先回去睡个觉吧。”
“三天，三天内做出回答，这不是玩笑话。”
“哦哦，要给我放假三天是吧，明白了，但也太小气了。”
五条悟嫌弃地摇头，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总监会的地盘，上车后，他拉下脸咒骂：“这群见不得光的老东西！”
咿！气成这样啊……伊地知被吓得一抖。
“现在去高专，找灵幻喜真。”
五条悟冷冷地叫着喜真前辈的全名，支使伊地知开车。
第56章
谁先崩溃
结果扑了个空。
五条悟没找到灵幻喜真，反而被难得回到高专的三年级学生多嘴告知给夜蛾正道，在被老师抓到前他狠狠敲了那小孩的头。
学生也懵了，因为喜真老师他见到这位最强无数次，还是头次看见在高专的五条先生没有笑容……也完全没说话呢。
五条悟回国，不是转世投胎，但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哪个世界，不然怎么会看见夜蛾校长在吃甜点。
“校长，什么事？”
夜蛾面无表情地吃着桌上的甜品，听见五条悟的声音抬头，“我还以为你会得意地说些傻话，比如‘果然甜党会统治世界’。”
见五条悟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知道他有事急着去做，“五条家的事是喜真负责，联系她问清楚情况，被调出任务前她日夜守在你那本家，肯定会有别人不知道的情报。”
他继续说道：“要是她已发现而处理不了的问题，你现在回来就能亲自接手，但在今天……或许你会喜欢这些，快拿走这些。”夜蛾把一堆装着各式甜点的礼袋塞给五条悟。
“所以校长只是交代我这些？”
“嗯……现在不是好时机，你先去吧。”
“你吃的这款甜品好眼熟啊……”五条悟却忽然说，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想，“是毛利兰送的？她又来高专了啊。”
这甜品是之前前辈和自己约见杰去的那家店的招牌之一，门店门口有手绘图，他们尝了味道的确很好吃，所以五条悟记住了，还想着很快就能去再买。
结果现在的境况完全没时间没心情。
说完后紧接着他就瞥见了礼袋里贴着的便利贴，“to喜真小姐”、“to五条先生”……还有他们的份啊。
夜蛾正道冷肃着脸哼了一声，“你们把人带来，却十分排斥她进入高专，那孩子却很喜欢高专，见到咒灵第一反应是学习该怎么祓除这点也出乎我的意料了。”
“校长，你不会真的想留下毛利吧，或许你很中意她，因为一些巧合拥有了运用咒力的能力，再加上那点体术是能够踏入咒术界，但不合适啦。”五条悟断言，慢悠悠踩着步子不知不觉走到了门边，看得出他现在很想离开。
“我当然知道，只是……算了，我不会认可她的决定，最后也会向她本人给出交代。”夜蛾的视线从桌前吃了两口的甜点抬起，“算是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欸，不要这么说嘛，校长自己看见毛利自己想要过去探底细的，谁知道您竟然不想要招揽——”啊，五条悟明白夜蛾在想什么了。
老师不想要再看见一位“灵幻喜真”啊。
可是完全不一样，喜真前辈把挖掘她的夜蛾先生骗得很惨呢。五条悟挥手向校长告辞，踏出屋檐外时透过眼罩直视耀眼的太阳，指尖瞬间感受到冷风拂过。
可是，现在的太阳和夏日的太阳怎么会一样？
毛利兰因为童年的生活长大至今仍旧是那副样子，十多年后也是，成长的心灵不会改变灵魂的样子，坚韧、善良，是十分完美的灵魂。
偷偷向自己这么夸赞毛利灵魂的喜真前辈明明也是。
即使她认为自己的灵魂似乎难以接受，介意到展开不完整领域时会用藏着颤抖的言语叫他转身，想要深深隐藏受伤的灵魂。
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看不见灵魂啊，前辈真是太过在意现实的一切。
因此他对待在意的人也只能更加用心去感受，心脏的鼓动声告诉自己——
喜欢。
只是诚实地爱那淡漠的灵魂而已。
同时也产生无穷的好奇心，知道了现在、高专……从过去的记忆延伸到更长，青春时代的喜真前辈已用平静从容的姿态过活，那……更早一点呢？
高专之前呢？童年的时候呢？灵幻喜真是怎样的。向来温柔到会包容一切的喜真很少对周围人输出，说到底即使是被喜真特别优待的他根本也不清楚更多的过去。
她从不倾诉。
那空白的阶段是五条悟一直想知道，但至今没有实现的难题。
灵幻喜真将更久的自己也隐藏起来，如今看似对五条悟直白表达喜欢、会满足后辈过分愿望的喜真才是更不诚实的那个。
“不在我这，我这地盘一眼就看得到头吧。”硝子打着哈欠，揉了揉头发，将自己柔软的长发搓出几缕格格不入的乱，随即疑惑地看着他：“你这么气势汹汹去找喜真？在今天？”
气势汹汹，他确信自己没有。没有留意今天不今天的话，五条悟认为自己只是有些焦急，但没对硝子多说什么，只是语焉不详地说：“她期间一次电话也没打给我。”
“找我撒娇没用啦，明明是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家入硝子难得在这家伙嘴巴里听到货真价值的低落，现在好像有点那个味道，但不会是因为喜真。
“想尽快问问喜真关于五条家的事？你来我这一趟也是为了这个吧。”她在脑海中回忆那些尸体，手中似乎还有隔着手套抚摸他们切口利落的断肢的触感，“死的那些人的尸体有部分是我经手的，还有大部分根本就找不到，能找到的几乎都是你家家老，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非常干净的犯罪。”
“图片你见过对吧，负责的伊地知肯定给你看过，但是啊，我也专门要了这次死亡的五条家名单，看过以后不太相信你会因这些人的死亡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为什么呢？”家入硝子又打了个哈欠，似乎完全不在意在五条家主面前评价家人死亡的话题会让同期难过。
然而因为这话，五条悟忽然皱起眉。
“硝子说得我好像没有亲情的混蛋，好过分。”皱眉被藏在眼罩里，薄唇撇过去的嘴角轻浮地暴露在人前。
“没有啦，我很高兴你今天能回来，不过……”家入硝子想了想，忽然哼着气收回了自己接下来的话，然后淡淡地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是今天，我不会告诉你前辈比我想象的糟糕，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嘴角也红得异常，说明进食的方式也出现了大问题，你真的有好好照顾她吗？”
然后她低头抚上前额，将额发向后梳理过去，“悟，抱歉，我不是在要求你做什么，只是我帮不了她，她除了从我这里不停拿药、治伤，其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有两声叹息同时在静默的空间响起，微弱的声音凸显出极强的存在感。
家入硝子猛地抬头，看见了五条悟平直的嘴唇。
“硝子，你以为，她就会告诉我吗。”
她切实地感受到了来自最强的低落，是被隐瞒的可怜味道。
从硝子那里离开后，他又去了一趟高专的宿舍，前辈也没在这里。
两人都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一直住在他的房子里。喜真也默认结束工作后的归属地是那里，甚至在一次次的对话中用到了“家”这个名词。
他有一天夜里结束工作回去后，看见前辈乖巧沉静地躺在他们的床上，怀里紧抱着他的枕头，脸埋得严严实实。
那时候的五条悟完全放松了，环视昏暗的卧室，留下的夜灯暖光与前辈一样温和。
前辈的呼吸听起来绵长规律，但咒术师可不能窒息在枕头里。
他为这个念头感到好笑，上手轻轻扯开了那枕头，同时看见前辈一瞬间睁开眼睛，含着坚冰的眸子直直刺在他身上，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悟？”意识到比枕头更熟悉的气息，她忽然放松了对眼皮的控制，懒懒地沉下来，然后拉住了五条悟的手臂抱在怀里，催促着说：“快去洗漱休息吧。”
然而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大有看你怎么解决的意思。
五条悟那次选择了十分不体贴的行为，他把灵幻喜真整个人抱起来一起带到了浴室，共享那天晚上的热水，前辈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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