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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山庄就在前面了，”司机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坐下，掏出一根西西里产的香烟点燃，“你们是在这等一会，还是直接上去？出了这种事，车钱就不要了。”
“等一会是多久？”出于在厨房内和某些纯正意大利厨师的交流，文奈敏锐地点出。
“最快的话，拖车明早就到了吧！”
龙雅看了眼天边的太阳——现在才下午两点。
“你就在这里等着吗？”
“对啊，”只见司机娴熟地从后备箱找出一条毛毯和一瓶水，“在车里凑活一夜就好了，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其实市区里的话处理起来没这么慢的。”
或许是两位乘客的脸色太过精彩，司机抖了抖香烟，想起要找补一下。
文奈看向半山腰隐约可见的塔尖，估量着路程。
而等到两人决定徒步上山时，司机已经在车内躺好戴上了眼罩，他不忘爬起来从天窗探出身子努力挥手：“祝你们一路顺风！”
还附带两个热情的飞吻——“如果你们去那不勒斯吃披萨，可以去尝尝我堂兄的披萨……报我的名字免费！”
山路往往是看上去不远，但走起来却很长，文奈拖着行李箱，和龙雅两人走在逐渐人烟稀少的小道上。
“这四周种的是柠檬，”文奈嗅到一缕清风，“很大的一片柠檬林……应该有人打理才对。”
“但现在看来已经荒废许久，”龙雅拉开倒在路面上的一截枯藤，“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传闻。”
那位口若悬河的意大利司机还是提供了一些线索，包括一听就是人云亦云的恐怖故事，无一不以一场诡异的大火结尾。
他说得没错，到庄园门口时，文奈似乎能从风中闻出腐朽陈旧的味道，钥匙完美地契合庄园的门锁，伴随着吱呀的声音，生锈的大门逐渐打开。
“哇。”文奈轻呼出声，铁门背后，居然是一座哥特式的古堡，没有铭牌，在门口的花园里是大片大片的枯萎花枝。
龙雅轻轻拨开几片散落的枯叶，找到了一块白色大理石。
“Il mio amore ideale（我理想的爱），这似乎是庄园的主人留下来的。”
“虽然已经枯干了，但还是能看出……是茶花。”
他捻起一根花枝，完全失去水分的枝干在她手中轻易地化为碎屑。
两人对视了一眼，“到里面看看吧，”文奈深吸一口气，眼中带上几分疑惑，“门没有锁。”
椿在霓虹语中就是茶花的意思，文奈怀疑自己不会是找到了奶奶当年的住所吧？即使她有记忆的时候奶奶就在不列颠生活了，但谁也不能保证她没有来过意大利。
她指尖冒出些许黑雾，文奈没有直接触碰到大门，而是利用暗暗果实的“吸引”，缓缓打开了门。
“呼，”等到大门敞开，她甩甩手，“恶魔果实的能力还真是神奇。”
里面的装潢与中世纪的外表不同，居然是标准的维多利亚风格，过度使用的丰富色彩与蕾丝花边充斥着每个角落，餐厅那里有一张厚重的红木桌子，上面是燃烧到一半的烛台。
灰尘没有想象中的多，打开窗户，空气流通起来后，屋子里居然有种诡异的温馨。
“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打扫过了，”龙雅指腹抹过桌面，“丸井奶奶会留下什么东西吗……要找的话可是一个大工程。”
他指了指不知有几层的城堡。
“唔，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然而没过多久，文奈就抱着一个密封罐从厨房里走出来，“这个藏在了烤披萨的炉子里。”
“……好吧，我该想到的。”龙雅摊手，对于料理人而言，找东西时第一反应肯定是厨房，“里面是什么？”
“一本航海日记。”文奈敲开了密封口，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手账本，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要看看吗？”
她有预感，某些答案就藏在这本日记里。
【发现这本日记的人，你应该也是一名丸井吧？或许是我的孙辈、曾孙辈？又或者更年轻的家伙，但这都无所谓了，如果你只是一名料理人的话，把最后面的食谱抄去就可以离开了。】
文奈立刻翻到最后面，发现那是几道称得上惊才绝艳的食谱——即使以她现在的眼光看来，也很难超越。
她默默记下，又翻了回去，却在第二页上看到了更新鲜的墨迹：
【赠奈奈 ——椿】
文奈指尖微微一顿，她抿唇，心底浮现一个猜想……也许，这本日记原本是奶奶留给下一任【灵魂窥探】的？但没想到出现频率并不高的【灵魂窥探】这次却和【神之舌】一样，几乎连续地出现了两代。
天色渐渐黑下来，风透过窗户和门堂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文奈和龙雅不得不检查了一遍整座古堡，最后阖上了窗户。
龙雅找到一盒还能使用的火柴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借着点点烛火，文奈简单将行李箱内的食物做了个万物皆可包的三明治。
白吐司包裹着一层碾碎的花生薯片，底下是微微炙烤过的罐头午餐肉，文奈还点缀了两颗在路上采的野浆果。
搭配两瓶碳酸水，这就算晚饭了。
一口咬下去，吐司绵软，花生嚼起来有丰厚的坚果油脂满足感，甚至盖过了提供口感的薯片，午餐肉在烤过后泛着焦黄，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和清酸的浆果搭配起来刚刚好。
这也许是她做过的最简陋的一餐了——文奈想，即使是在忙碌的WGO三星餐厅，她用剩余材料制作员工餐时，也是和其他员工的暗暗比拼。
窝在比不列颠的GARDEN里更宽敞的沙发上，文奈和龙雅分享着同一张毯子，航海日记摊开在两人中间。
边缘泛黄的纸页翻过，就好像开启了名为丸井椿的人的过往。
【在□□（此处被涂去）之后，我决心彻底放弃料理。灵魂窥探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能力，我越是掌握，越是难以忍受在人群中生活。
在那之前，我到唯一的朋友的店里和他告别，然而，在离开猫屋的一刻，我落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怀疑这里和大树离开前送给我的钥匙有关。】
文奈了然，这就是奶奶掉进海贼世界的原因了。
烛影晃动，两颗脑袋渐渐靠在一起，阅读着上一辈的故事。
丸井椿和文奈不一样，掉进海贼世界的时候已经是个成熟的料理人，对于能力的掌控也更加成熟，她很快就搞清了见闻色霸气与灵魂窥探之间的相似之处。
而且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除了刚开始时用厨艺赚了笔钱以外，丸井椿再也没有从事料理相关的工作——直到她遇到了伦巴海贼团。
口号为“让哭泣的孩子也破涕为笑。”的海贼团，在丸井椿所在的岛停留了半年，让这个见闻色霸气已臻化境的厨娘重新捡起了厨刀和铁勺。
丸井椿和他们一起出海了，得到了悬赏令和2600万的悬赏金，他们踏入伟大航路，和一头名为拉布的鲸鱼定下约定。然而在某次战败之后，伦巴海贼团的一部分船员染上了瘟疫，船长要带着染病的船员离开，将剩下的指挥权交给了船上的音乐家布鲁克。
丸井椿坚持要跟着染上瘟疫的船员一起离开——相对于海贼世界，现实世界的医学更加发达，也许她可以找到治愈的方法。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用钥匙打开了猫屋的木门回到现实世界，带着病原辗转许久，动用了无数人脉，她终于找到了可以治病的特效药。
文奈不由得咬紧了下唇——从海贼世界出来的她知道，两个世界间时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带着特效药回到海贼世界的奶奶，得到的很可能只有……她翻页的动作停住。
龙雅替她翻过了这页，一只手捂在了文奈的眼前，然而日记上并没有记载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整页的空白，文奈扒拉下龙雅的手掌，看到日记上只记载了与看守双子峡灯塔，同时也是帮忙照顾鲸鱼拉布的医生库洛卡斯的谈话。
“伦巴海贼团已经杳无音信很多年了。”库洛卡斯这么说。
恰好罗杰海贼团邀请库洛卡斯成为船医，丸井椿便也跟着上了海贼王的船。
丸井椿也是在这个时候与猫蝮蛇相识，她将猫屋之门开在佐乌，委托猫蝮蛇看管，直到下一个通过猫屋进入海贼世界的人到来。
航海日记的记载并不是连贯的，文奈只能通过吉光片羽猜测发生了什么，要说最详细的，还是要属丸井椿记录的在伟大航路遇到的神奇生物与它们的烹饪方法。
文奈眼尖地发现其中某些试验性的想法，在新世界已经成为了某些岛屿的“经典菜系”。
“丸井奶奶也有霸王色霸气，”龙雅捏着下巴，“她和海贼王罗杰、冥王雷利探讨过霸气的体系呢。”
这些也都事无巨细地记载在了日记里，文奈看到了一句颇令她在意的话。
【见闻色霸气大多是感受生物声息的力量，但比起声息，心之音似乎更容易被我听到。】
心之音吗？文奈回想，确实，在同时使用见闻色时，她是先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状态，然后才知晓其具体的行为，和一般的见闻色很不一样。
第72章
意大利2
那不勒斯历史最悠久的披萨店内。
文奈点了个经典玛格丽特披萨，她开始逐渐习惯意大利略显拥挤的街道和闹哄哄的氛围，想到这儿是意式料理的起源，她似乎也能体会到为何。
温柔的亚热带地中海气候，作为传统的农业大国，盛产橄榄油、葡萄、奶酪、白松露等食材，
知道他们是外来的游客后，店内的服务员笑着给他们打手势：“那不勒斯有句话叫‘See Naples and die’,不过那得在吃过我们家披萨之后。”
“是吗？”文奈被逗笑，她看向玻璃后的厨房，“那我就期待着了。”
后厨里，可以看到一个光头的大师傅揉捏着一个软到不可思议的面团，那流动性极强的面团在他手中却乖巧服帖，显然是没有几十年的工夫做不到的。
玛格丽特披萨表面由红色的番茄、白色的奶酪和绿色的罗勒构成，这也是意大利的国旗颜色，已经足够薄的饼皮放入披萨烤炉后仅需一分多钟就可以出炉，多一秒、少一秒都不行。
“客人，您的披萨。”
送餐上来的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墩，他戴着白色的头巾，小跑步上来，生怕披萨中的热度散去。
然而在看到文奈和龙雅的瞬间，小胖墩登时睁大了眼，声音有些激动：“温娜大姐头？龙雅大哥？”
……有点耳熟，但会这么喊她的人应该？
“是我啊，比尔，”十几年没改过身形的比尔嘿嘿一笑，“以前我就住在在GARDEN附近的。”
龙雅拍掌：“原来是你，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吗？”
“是啊，”比尔摸摸脑袋，“我是前几天开始在这里当学徒的，之前一直在另一家餐厅学习。”
他说了家文奈也耳熟能详的WGO二星餐厅，可以说是意大利料理做得最好的几家之一，她有些奇怪：“咦，你那为什么从那家餐厅出来了……？我记得那位主厨人挺好的。”
“师父脾气是很好，”比尔叹了口气，“只是前不久，他和一个名叫才波朝阳的人食戟，结果输掉了自己惯用的厨刀，自那就一蹶不振，最近更是把餐厅关门只肯呆在家里了。”
“还有这事？”文奈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远月的食戟之风都已经在欧洲和深夜料理人当中流行开来。
“没错，”比尔点头，“我能来这里当学徒，也是因为师父的推荐，后厨在喊人了，我先走了啊大姐头！”
文奈撕开热气腾腾的玛格丽特披萨，薄脆的饼底边缘是柔韧的卷边，横截面的气孔和层次和最优秀的可颂一样漂亮。
“只有自然发酵才能塑造这样的面团……不愧是那不勒斯历史最悠久的披萨店。”她将三角形的披萨卷起来像是咬面包那样咬了一口，麦香在酸甜的番茄味下依旧明显。
“稍微有点在意，”龙雅转了转手中的叉子，“为什么是厨刀……这对料理人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惯用的厨刀会有一点感情吧，还有就是手感之类的？”文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边的刀具箱——自从baby-5把她的厨刀送回来后，她就升级了这几把厨刀的待遇。
“而且我听人说过，才波朝阳能够【吞噬】别人的料理，听上去和暗暗果实的能力有点像啊……不知道他这个能力是不是和料理人的刀具有关？”
“哼，你倒是个聪明的女人嘛。”
披萨店的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电锯轰鸣，原本热闹的店内霎时间鸦雀无声，一个湖蓝色长发，穿着军装短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梅紫色的唇瓣开阖：“才波朝阳大人可是拥有【交错之刃】这样才能的天才，只要握住料理人惯用的厨刀，他就能迅速掌控对方的能力和经验，可以说是完美的能力。”
“你就是传说中的【暴君】、【灵魂窥探】、【远月学园十杰第一席】、【迹部财团料理顾问】……丸井文奈吗？”
对方来势汹汹，不过……后厨探出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谁啊？店里可装不下那么多人！”他啪一下把手里黏糊糊的面团摔回了案板上。
文奈平静地咽下了嘴里剩下的披萨，打量了下这个提着链锯，奇装异服的女人，目光惊奇，她是专门来送情报的吗？
还不错，至少她知道才波朝阳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是，你又是谁？”文奈又叉了片披萨，沿着边咬了一口，嚼。
“我的名字是萨吉，白道上的你没听说过我也算正常，”女人撩了一下顺滑的长发，“人称【武装料理】的使用者，是Noir的女军士，这把链锯，不，雕刻刀，就是我的厨具。”
“原来如此，”文奈将叉子搁到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链锯的边缘有细小的刀刃，你在上面抹上香料，这样就能在切割肉块时同时调味对吗？很有趣的想法呢。”
她目光扫过链锯，堪堪停留了几秒，就收回眼神，把喝完柠檬水的杯子递给龙雅让他帮忙倒水。
“什么啊，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萨吉脸颊飞上一抹薄红，“是看不起我吗！”
巨大的电锯横亘到文奈身前，飞快地旋转起来，周围的客人都害怕地躲到一边，连一只在后厨的大师傅都被惊动出来了。
“你要做什么？”他用意大利语骂道，“这里可不欢迎Noir的人！给我滚出去！”
“师傅！”比尔跟着追了出来。
“这不关你的事，只会做披萨的老东西，”萨吉斜睨了一眼，“还有你，一个胖子……我记得你是跟在那个惨败给朝阳大人的意大利料理人身后的学徒吧？没想到沦落到这里了。”
她正对文奈：“我要向你发起食戟，丸井文奈！输给我之后，就乖乖把你的厨刀叫出来吧，想来朝阳大人会喜欢我的这份礼物的。”
龙雅把柠檬水递给了文奈，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被挑衅了啊，文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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