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祁柯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他进来直奔主题,说的话让当场的人都惊了,“那情书我写的,是我故意放到温越抽屉里的。”
张国华听他说的能气得当场吐口血,“你写的?为什么啊?”
祁柯偏头瞄了眼温越,斩钉截铁地回答,“是我追的她,不过她没同意。”
此话一出张国华和葛志才面面相觑,唐晚芸的脸色更是恐怖,黑的都能下一场大暴雨。
葛志才生气地拍了拍桌子,“你们都高三了,正是最重要的冲刺阶段,谈情说爱有什么用?能让你被名牌大学录取吗?”
根本不是这样的,祁柯分明就是在乱说,温越急的刚开口否定,“这......”
但祁柯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把事情锤地死死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和温越没有关系,所以记过记我一个人就行。”
在祁柯心中,温越的人生就应该干净到光芒万丈,他不希望漂亮整齐的白纸上,有块不属于她的污点。
葛志才气的背着手原地转圈,时不时还瞪祁柯两眼,“你听听,张老师,赶紧把他俩调开,他俩都是学校重点培育的种子选手,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个什么问题。”
张国华郑重点头,“好,回去我就把他俩调开,调到教室距离最远的两个角,再让两人写五千字检讨交上来。”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从开始就没发言的唐晚芸突然开口道:“不用调座位了,直接换班吧。”
听到这话,温越的心里咯噔一下。
葛志才表示赞成地拍了下手,“对,我觉得唐老师的提议非常好,把两个人调开班才能断了念想,省的以后上课的时候还时不时走思想瞟对方两眼,多影响学习进度。”
张国华觉得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两个学生都是他带过的,学习方面都非常认真,根本就不存在葛志才说的那种情况。
“这处理方式会不会太严重了。”
葛志才一副费尽口舌的模样,“张老师,把早恋的幼苗扼杀在摇篮里,才能让他们有个静心的学习环境。”
祁柯立马提了句,“那把我调走。”
葛志才眼睛一眯,背着手走到他身旁,“你小子,调谁是你说的算吗?你是犯错误了,还好意思在这里提要求,张老师下去抓紧时间调班的事情办了。”
“唉,好。”
解决完问题后所有的人走了,祁柯被唐晚芸特意留了下来。
办公室里很安静,细闻这里充满了印刷书的墨水味,而两人也都神情都很泰然自若,没有过分的拘谨。
唐晚芸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少年,“祁柯,我想我很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温越她并非是个有大主见和考虑很周全的人,你们现在的喜欢无非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过家家,当不了饭吃的,也没办法给未来的生活铺上一砖一瓦。”
她本以为少年是个不爱听讲这些道理的人,可没想到祁柯赞成了她所说的,“我认为您后半段话说的没错,但温越并非您所说的没主见和考虑不周全,相反我觉得她很厉害。”
唐晚芸眉头微动,“人各有志,我看过你的成绩单的确很优秀,但祁柯你也要知道,不是说你们学习成绩一样好就是般配,也不是说你们有多了解彼此就一定要在一起,现在好成绩是不代表拿到未来富足生活的号码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走在一起没那么容易,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以后还是互不干涉和交际,这对她或者对你都好。”
“我可以答应您以后不和温越有任何交集,但调班的时候要让温越留在一班。”
从说要调班开始,祁柯貌似一直在说这一件事情,唐晚芸好奇地询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这个要求?”
“因为那里有她的朋友们。”
他自己无所谓,漂泊不定一直都是常态,他不需要朋友,但不代表温越也不需要。
唐晚芸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第27章 第二十七场风
课间休息的走廊明明是最热闹的地方, 温越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恍惚间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走路声。
魏诗漫提前在教室门口等她回去。
一见到温越便立马跑过来关心, “月亮,怎么样了?葛志才没有为难你吧。”
温越垂着脑袋,也不说一句话。
赵景凡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温越一时半会儿还有点儿接受不来。
“我和祁柯要被调开了。”
魏诗漫将手放到胸口处,舒了一口气,笑着安慰,“我当是什么呢, 没事,换个位置而已,等风头过去了老张就没那么多要求了。”
温越缓缓开口道:“是调班。”
听到调班两个字, 魏诗漫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她虽然到现在还是不太能顺眼祁柯,但总归这人还不错。
“这么严重的么,都要调班了。”
“那温越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说出来之后, 温越觉得从办公室出来时的那团郁气消散了很多, 至少那种压抑得感觉没有了。
“想办法把所有的账一并结了。”
魏诗漫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抱着自己大胆的猜疑凑近, “月亮你的意思是说, 情书也是刘雯怡搞的鬼?”
“信封面上的字迹虽然模仿的很像, 但写字习惯是她改不了的,收笔习惯性上扬, 我之前在广播站看过她写稿子。”
赵景凡摸着下巴思索起来,“那你当时为什么没跟葛志才解释呢?”
温越坐回座位上双手撑着头, “根本没用,那种情况下所有的解释都是狡辩,东西是从我抽屉里找到的。”
一切来的太突然,再加上各个方面都指向自己,当时拿出信看到上面的字迹时她都惊呆了。
魏诗漫感觉旁边少了一个人,“对了,祁柯不是也去办公室了么,他人呢?”
走廊里渐渐聚集起了人。
温越将祁柯在办公室里所说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魏诗漫惊讶到嘴大的可以塞下个苹果,“他,他,他说是自己追的你?还当着唐老师的面。”
“嗯。”
“牛啊!”魏诗漫已经脑补出一场青春伤痛大戏,“年级第一名和年级第二名谈恋爱,却被种种困难阻隔,啧啧啧……你俩这是演偶像剧呢。”
赵景凡目睹着思维越跑越远的魏诗漫,无奈地说了句,“魏女侠,你重点搞错了吧。”
他看快到上课时间了,便给温越提了个醒,“温越你现在先别着急,下节课要物理小测,及时调整好状态。”
考试的时候,听到走廊有小动静,温越就会停下手中的笔朝窗户外面看。
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地走着,连带着卷子上逐渐填满的空白。
祁柯是小测进行到一半他才回来的。
物理老师是一名中年女人,她坐在讲台上备着课案,看到了刚走到门口的少年。
“祁柯你干什么去了,物理小测都不参加,是不是我平时管的太松了,给你一种可以展翅翱翔的错觉。”
祁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装东西,“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走,不会打扰到大家考试的。”
这一举动导致物理老师以为是自己哪儿说错了话,“祁柯,老师说你两句就受不住了,还收拾东西走,去哪儿啊,不上学了?”
祁柯看向讲台上的老师,“和您没关系,是我被调到别的班了。”
物理老师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又怕影响到学生们考试,便也没再说。
温越从祁柯进教室开始到他拿着东西离开,都没抬头看一眼,手里的笔尖因为长时间没动,使笔墨在试卷上渗出一块儿黑点。
大脑一片的空白,既没想题,也没想他。
小测结束后的课间,温越看着前面空缺的位置内心五味杂陈。
同学间的议论声一字一句传入了她的耳朵。
“祁柯被调到哪个班了?”
“你是不是傻,理科火箭班就两个,一个是咱们班,另一个就是二班了呗。”
“二班,就在我们现在的楼下。”
楼下的距离好像也不是很远。
魏诗漫走过来后将手放到了温越的肩头,“放学后我们一起去找祁柯吧。”
赵景凡正撕着一包彩虹糖,听到这话用力一猛险些洒的到处都是,“你不是挺讨厌祁柯的么。”
“好歹他这人够义气,为了月亮能做出如此豪举,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一下他吧。”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温越心里却布满了问号,去找祁柯,见了面说什么呢?总不能上来说谢谢你为我所承担的一切吧。
他又不欠自己什么。
放学的铃声一响,魏诗漫就拉着温越往楼下跑,被丢下的赵景凡眼睁睁看着两个残影飞奔出去。
“我们会不会跑的太快了。”
魏诗漫露出一副有我在今天必定见到祁柯的神态,“哎呀~祁柯每次放学都走的可早了,慢点儿他就走了。”
“可是......今天好像是班会日。”
魏诗漫猛然间刹住脚步,“what!”
一道影子遮住了两人,魏诗漫刚转过头,张国华笑眯眯的大脸给她来了一下暴击,“呦!这不是魏诗漫同学和温越同学嘛,着急忙慌要去哪儿啊。”
魏诗漫心一沉,芭比Q了。
“我们忘记了今天是班会日,铃声一响跑太快,这就回去。”温越说完就拉着魏诗漫掉头快步往回走。
好在遇到的是张国华,这要是遇到葛志才,她们俩估计得被罚打扫办公室。
赵景凡看着两人急匆匆进了教室,上前打趣道:“你们俩回来了,想起了今天班会日了。”
“你知道为什么刚才不拦一下我俩。”
“就你们刚才跑出去的速度,我怕是穿双轮滑鞋才能追上。”
张国华紧随其后也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眉头紧皱,他一般不会有这样的表情,除非班上发生了大事。
“我想不说大家也知道今天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希望的是大家出来教室门之后不要乱说,你不知道实情就没有传播的权利,这不光是为了个人也是为了集体。”
或许张国华不是个完美的老师,但他的三观绝对是让学生们所信服的。
班会没开多长时间,但赶到一班的时候人早已经走了。
温越有些失落,她其实还挺想和祁柯见一面的,无关于别的,只是想见见他。
几人坐在校门口的小吃摊,三碗酸辣粉端了上来,热气上升后又消散。
就在魏诗漫下筷子要开吃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之前我去交作业,偷偷听见了二班的班主任和老张在讨论祁柯的事情,说当时祁柯是老张极力争取过来的,为的就是帮他多找些获奖学金的渠道。”
温越也不觉得奇怪,“老张是那种做事不爱说出来的人,之前让我们去医院看望祁柯不也是不让说么。”
魏诗漫吃了一口,被辣的满脸通红,“之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
赵景凡扭开矿泉水递给她,吐槽道:“因为之前你光关注人家会不会二婚。”
猛喝了几口水后,魏诗漫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我......有吗?
温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却鬼使神差点进来微信里。
魏诗漫偏头找掉落的瓶盖时不小心瞥到了温越手机上的备注,但看对面的头像不难认出是祁柯。
“还真是奇怪,月亮你为什么给他备注的中一?难道说现在很火用学校反过来做备注么。”
温越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个是因为祁柯两字之间加上中一,就是祁中一柯(其中一棵)。”
“哦!组词呢。”
赵景凡顺带着说了句,“你网名都叫魏什么漂亮了,还不允许别人也组个词。”
“赵景凡,你一天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温越看着联系界面,眼里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意思她并没有说全。
其实中一也是钟意。
结完账往公交车站走的路上,魏诗漫察觉到温越有些心不在焉的,于是凑过去查看情况,“这人怎么回事,你十五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回。”
“他可能在打工吧。”
温越也算是见证了好几次祁柯打各式各样的工。
魏诗漫认为有几分的道理,便思索了句,“那月亮你再发一条,问问他今天的事情。”
温越在输入框编辑好语言,发出去之后,她被红色的感叹号给看愣住了。
下面蹦出了要求她发送朋友眼验证的提示,温越盯着那句: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格外窒息刺眼。
魏诗漫看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奇地探头看了看,“怎么了,他回什么了?”
等魏诗漫看到提示后,瞪大眼睛骂道:“靠!祁柯脑子抽了吧!干嘛把你删了!”
心理治疗病房里,蒋墨短暂地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几分钟前他坐在旁边看祁柯犹豫了半个小时。
“你看你,违着心把人家删了,我敢打赌你肯定会后悔的。”
祁柯关掉手机,他不怕后悔,至少自己现在做的是正确的,他有做到力所能及地将舆论带离女孩。
“今天的药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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