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凡嘶了一声,把笔往桌子一放,“不是,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是实力最弱的。”
祁柯拿起他的卷子,看起了他花费半小时做的第一小问,“再弱他好歹也是精英班的。”
徐文皓回头环视了一圈,“我就很好奇你们脑子到底都是怎么长的,学学就会。”
四个人面面相觑,很疑惑他怎么会这么想。
祁柯用红笔在卷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对号,“还不错,至少你花费半小时做的这道5分题是对的。”
“你是会安慰人的。”温越站在旁边翻看着徐文皓之前练的卷子,每次都是很巧妙地和答案擦肩而过,不过细细想来这也算是一种实力。
赵景凡竖起大拇指,“祁柯鼓励式教学,更适合徐文皓体质。”
徐文皓双眼无神地算着题,随口问道:“对了,你们圣诞节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魏诗漫卷起一本练习册敲了敲他的肩膀,“大哥,你还想着玩呢,都快期末考了,你不想好好过年了。”
徐文皓:“劳逸结合嘛,光学习,脑子会傻的。”
魏诗漫扶额,“你这脑子肯定不是学傻的。”
徐文皓拿出手机上的日历指给他们看,“圣诞节刚好是个星期六。”
四人又同时面面相觑,个个神情复杂。
温越提醒道:“你们班没开会吗?已经取消周六休息了,以后每周学校只给休息一天的时间。”
徐文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说的。”
“我们是班会课上说的。”祁柯看了他一眼,随后将他错了半张的卷子贴到了正对面的墙上,以示警告。
徐文皓迅速看了眼到处红叉的卷子,小小的心灵受到了沉痛的一击,“只给休息一天,那人不得累死啊。”
魏诗漫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人除了傻以外还有点儿不知轻重,“你真的是……算了不说了,我们到时间该回去了,就不该来参观你学习。”
赵景凡拿起外套穿上,“祁柯能一个小时挣那么多钱,是他该得的。”
但凡放自己身上,迟早得把徐文皓揍一顿。
魏诗漫边拉拉链边询问道:“月亮,一起走吗?都快八点了。”
温越摇了摇头,“我待会儿再走,你们先走吧。”
魏诗漫看了看温越又将目光投向祁柯,露出自己了解的表情,“行,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偌大的书房里此刻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怎么又剩下你们两个了。”徐文皓有回想起了上次视频通话的尴尬,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越后退了几步,坐到了书架旁边,随手拿起一本书开始看起来,“我不说话,你们继续讲。”
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正打算讲解下道题目的祁柯问道:“徐文皓,你有自己想报考的大学吗?”
温越听到这个问句后抬起了头,徐文皓面露疑惑,“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祁柯看他有些紧张,便笑着说道:“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我想去京都,这样可以和陶子在同一个城市里。”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知道自己多少有些自不量力了,但这确实一直都是他所梦想的。
祁柯不想打击他,却又希望他可以看清现实,“以你现在的基础,考到那里的机会很渺茫,除非你……”
徐文皓接了祁柯后面想说的话,“除非我上那里民办的大学,是吗?”他可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了,总喜欢给自己定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刚入学那会儿知识还不是很难,徐文皓期末差不多都能考个中下游的水平,随着知识点的增加和难度加深,他已经被同龄人甩出一大截,等意识到开始疯狂补课的时候,已经晚了其他人很多步。
徐文皓拿起自己做的所有卷子,一张一张看起来,“我现在的一个状态就像是,站在泥泞中抬不起脚,只能眼睁睁看你们越走越快,离我越来越远,尤其是越临近毕业这种感觉越清晰。”
他的压力大,除了家里人给他的压力之外,还有他自己给自身施加的压力,他不想在优秀的朋友们交谈中,自己的思想不能和他们站在同一纬度。
温越“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凭你当初分班的那种毅力,考上京都的一本还是很有可能的,你是个很有潜力的人。”
“真的吗?”
温越看着徐文皓真诚的眼神,一时语塞。
祁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徐文皓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询问答案,“什么方法?”
祁柯坐下,将卷子一张张对齐折好,“找个一对一的老师,闭关在家里给你上课,针对你一个人的全方面制定教学计划。”
这种方式特别费钱,不过像徐文皓这样一个小时就能掏出两千块的阔少爷,长期一对一的费用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温越表示赞同,“我觉得这个可以,之前暑假你不是也试过这种方法嘛,效果很不错,成绩飞升。”
“好,我现在就和上次的补课机构打电话,让他给我安排一个老师,你们说补多少场时间,一个寒假?”说着他打开手机就在通讯录里寻找上次的联系电话。
祁柯瞥了一眼他,“你想去京都上大学是吗?”
徐文皓愣愣地点了下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祁柯继续低头收拾起了桌子上的东西,“那就从现在开始补,一直到高考前一天。”
徐文皓的眼神突然停滞,接着眉头皱了皱,“现在就开始补,那不用去学校了?”
温越想起来他每天放学痛苦的样子,缓缓开口道:“你现在去学校也跟不上课吧。”
徐文皓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好像也是。”
对于如何学习这方面,都是徐文皓自己做决定的,他的父母绝不插手,以至于补课的机构和老师都是他自己去交涉和选择。
和那边确定好价格和老师后,徐文皓关断电话,转头就他们两个人说道:“感谢你们,等你们结婚了我给你来两架私人飞机拉横幅。”
温越:……
祁柯:……
等出徐文皓他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祁柯主动提出,“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温越看时间确实很晚了,再加上自己家离这里不远,也就不想让祁柯来回跑,“不用了,从这里打车到我家也就花费十分钟,我自己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温越在网上约的车停到了他们面前。
祁柯帮忙把后车门打开,叮嘱了一句,“回到家给我发消息。”
温越坐进车子,莞尔一笑,“好,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在离家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发生了车祸,整条街的交通进入了瘫痪,交警来回疏通着车流量,温越再一看时间和路程,决定下车步行走回去。
“司机师傅,我就在这里下吧。”
“好,那小姑娘注意安全啊。”
“好的,谢谢。”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那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她的余光不小心瞄到了地上的血,心咯噔了一下,回家的脚步不断加快。
好在今天温朝阳和唐晚芸都没家,不然温越这么晚回家少不了一顿挨骂。
小区的大门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才算稳稳放下。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单听语气的音调,温越还猜不出来是谁,但后面他说出来公交车,温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呦!这不是上次在公交车上的女学生嘛,这么巧啊,在这里都能遇见。”
温越的后背渗出冷汗,她不敢回头,脚步没有丝毫的减缓,这片最近在翻修,人流量很少,所有的监控也都处在关闭状态,她必须赶快走出这片的范围。
男人伸手死死抓住了温越外套的帽子,“你又tmd给老子装聋是不是。”
惯性太强,再加地上结了冰,温越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机掉了出来。
温越吃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工人的衣服,那张熟悉的刀疤脸在昏暗中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清楚这片没监控的。
第88章 第八十八场风
“公交车上的时候不是很牛嘛, 现在怎么不继续拽了。”男人嘿嘿地笑着,他蹲下身子打量起温越。
温越的手掌贴着地上还未融化的冰, 火辣辣的疼让她已经感受不到冰的温度。
“这条路上一直都有人走的。”
男人不屑地笑道:“你少唬人了,老子天天在这片干活,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有人走,什么时候没人走。”
温越很害怕,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咬着后槽牙,平稳自己慌张的气息,“伤害未成年人是要坐牢的。”
他揪着温越的衣领,恶狠狠的眼神让她直冒冷汗, “上次让老子在公交车上算是丢尽了脸啊,给你点儿教训也不过分吧。”
手机的铃声响起,屏幕的亮起了一道光, 温越紧咬着嘴唇,大脑飞速运转着,“我,我给你钱可以吧, 我家很有钱。”
男人的神情愣了一下, 松开了手,“你说的是真的吗?”
温越抬手指了下远处灯火通明的大门, “我家就住在那边的高档小区, 你说你要多少钱, 我都能转给你。”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手,“给我转5万。”
温越拼命点头, “好,我给你转6万, 六六大顺,不过你先松开我。”
温越家再有钱,她一个学生也没办法立马拿出来6万块钱。
爬到手机跟前,在解锁时指纹解不开,划开密码锁,冻得僵硬的手指在屏幕上敲着数字。
敲错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在第三次的时候才解锁开。
电话再次打来,上面显示的是来电人是祁柯。
接通后,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回家了吗?”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温越的鼻子开始发酸,“天太冷了,滑了一跤。”
祁柯的语气有了小幅度的波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温越感受到自己的声音止不住发抖,“没,没事。”
祁柯关切地问道:“现在到哪儿了?能自己走回去吗?”
温越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鬼知道她她现在这幅样子有多狼狈,“小区门口,能走回去。”
“好,走的时候慢点儿……”
男人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夺过手机直接挂断,“磨磨唧唧,没完了!快给老子转钱!”
“你把手机给我,我立马给你转。”
男人把手机扔进了她的怀里,“你最好给老子快点儿!”
温越低头在手机上寻找着钱,发现凑来凑去也不可能够上6万块钱,最后她给许安承发去了消息。
【moom温】:安承哥,能给我转6万块钱吗?
【许安承】:小越,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刀疤男在背后盯着她,生怕她对外发求救消息。
【moom温】:不干嘛,就是最近看上一个很想买的包包,钱不够
温越觉得这个理由很扯,但在当下也没用办法。
本以为许安承还会问些什么,没想到下一秒钱就到账了。
【许安承】:以后想买什么都可以给我说
温越把接收钱的通知给他看,“看,钱到了,现在就给你。”
男人打开自己的手机,正要打开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划开了黑暗,喇叭声惊醒了趴在远处睡觉的流浪猫狗。
有人从车子上下来,厉声喝道:“我已经报警了。”
刀疤男有些害怕,揣上手机就扭头就往暗处逃窜。
开车那人匆匆跑过来,温越才看清楚他的脸。
“安承哥。”
许安承立马蹲下身子,仔细检查温越有没有受伤,“小越,没伤到哪儿吧。”
温越说不出话,只有不停的发抖和流泪,她不能马上从刚才的惊恐中挣脱出来,这时的心脏还有种冲撞出来的疼痛感。
他把女孩抱在怀里,冷风吹刮着脸颊,温越的耳边是轻声的安慰,“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许安承扶着她坐上车,车内的暖气让冻僵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她的衣服上全是脏水,就连头发也都是散乱不堪的。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味道,男人狰狞的面孔,身上泛疼的伤口,无一不刺激着她的神经,此时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许安承发动车子,“小越,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温越坐在后排不说话,手里紧紧攥着衣服,刚才在黑暗中没注意到,手机屏幕被摔出了很大一道裂痕。
到了医院,由于时间太晚,没办法做十分全面的检查,许安承带着温越去了急诊。
大概检查了一遍后,医生说:“她受了些皮外伤,外加受到了惊吓,没什么大问题,伤口注意消毒和抹药就行。”
“那好,小越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取药。”说罢,许安承急匆匆去往了取药的窗口。
温越抬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他平时那么注重穿衣得体的人,今天的大衣下摆早已脏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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