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就是一开始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名叫王蒙蒙。
王蒙蒙在下课后,就让大家找到组员后到她这里来登记。
一个小组是4人,这也是第一次按小组模式完成作业,大家都很兴奋,一下课就开始寻找组员。
孟婉看着一个个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来邀请她,偶尔有人在她身边驻足,但很快就被其他人拉走。
这种像是货物一样被挑选放弃的感觉宛如凌迟,是对孟婉最大的侮辱。
她捏紧了拳头,脸涨的通红,想要张嘴问那些人,怎么没人选她,可又张不开嘴,她以前在村里是所有同龄人追捧的对象,加上出手大方,经常会给那些人吃的,没有谁不捧着夸着,就算是刚来报道时,她因为大方分享带的奶糖,寝室里的那几个人也都说她人好。
可这才过了多久,一切都变了,都是因为孟书婉那个贱|人!
“又在瞪你呢。”
夏桃戳了下孟书婉,示意她抬头。
在距离她们三排的地方,孟婉正瞪着她们,泛着血丝的眼睛,阴恻而怨毒,见到孟书婉抬头,又连忙低下头,像是受到惊吓一样。
孟书婉勾了勾唇角,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就是让孟婉恨她又怕她。
“婉婉,你这个笑像极了恶毒女反派哎,好带感~”
夏桃稀罕地掐了一把孟书婉的小下巴,只觉得刚才那个带着坏坏的笑很适合她。
孟书婉没好气地白了夏桃一眼,已经习惯了少女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的形容词,昨天她还夸自己长了一张校园文里学霸初恋脸,今天又说她像恶毒女反派,要是别人这么说,她肯定要以为是故意讥讽自己,可从少女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带着调侃意味的夸赞,没半分恶意。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不就是恶毒女反派的做派吗?
孟书婉唇角的笑意加深,瞟了一眼那边因为没人搭理而如坐针毡的孟婉,眼眸一转,凑到了夏桃耳畔轻声说了句什么,后者闻言,眼睛都亮了,满是跃跃欲试。
小组一组组的分好,班长王蒙蒙看了下名单,扬声喊:“还有谁没分到组的,这儿还有个小组人不满。”
孟婉一听,眼睛都亮了,刚开口,声音就被夏桃的声音盖住了。
“班长,我刚跟组员商量了,还有个名额就给婉婉吧,她学习好,刚好带带我们~”
她的声音落下,同组的另外两名同学也出声附和。
“对,班长你就给我们记上书婉的名字,以后她就是我们固定小组的!”
王蒙蒙笑骂:“可给你们捡到便宜了,那行,我记下了。”
孟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王蒙蒙,那她呢,她还没小组啊!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人起哄,“那怎么就是你们固定的,我们其他小组也想要书婉,我看应该轮流,下次小组作业,书婉归我们组!”“我们组先排队!”
大家起哄开玩笑,气氛无比欢乐。
可这样的欢乐却建立在了孟婉的痛苦之上。
她受不了,直接崩溃地大喊:“我才是孟书婉,我还没小组,你们凭什么让她一个不是咱们班的来取代我!”
刹那间,教室里安静了。
大家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都没想到她还没分到小组。
王蒙蒙也是有些诧异,皱了皱眉,快速扫了眼名单,才开口安抚:“那个孟同学你别激动,你没小组这件事可以解决,那个有没有小组愿意加孟同学进组?”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开口。
这样的安静让孟婉眼泪瞬间决堤。
许是觉得她哭的太惨了,王蒙蒙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夏桃和孟书婉,小心翼翼询问:“那个要不让孟同学归你们小组,书婉不占用名额?”
“那不行!”夏桃立马摇头,皱眉扫了眼那边涕泗横流的人,只一眼就觉得嫌弃,立马挪开视线,对着王蒙蒙说:“我拒绝,她自己一开始不去找小组,结果现在没人要了,才跑来发癫,要强塞给我们小组,我们才不要,班长,你也知道的,这次课题作业很难,我们想要婉婉加入,说白了就是想婉婉帮一帮我们。”
言外之意就是别把拖后腿的垃圾塞给他们,他们不愿意要。
夏桃的声音刚落下,同组的人也开口附和,“对呀,老师都说了这次课题作业难,所以才分组的,孟同学的学习态度大家有目共睹,我们可不想被拖累。”
“你们说谁学习态度不好!”孟婉气急了,拿起笔就冲着那个人丢了过去。
这一个举动却是彻底惹恼了那个人。
那人冷哼:“说的就是你,你要真学习态度好,怎么次次作业被批评,上课不好好上,整天神经质说人家书婉迫害你,你用得着别人迫害吗?你自己就能害死你自己!”
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毕竟这段时间对孟婉的学习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孟同学昨天还拉着我,说了一大堆书婉的坏话,说书婉接近我就是为了对付她,可人家书婉只是好心告诉我答案怎么选,在她嘴里就成了什么样子。”
“对对对,我也是,今早上还听到她拉着小可胡说八道呢,真神经了一样,反正没组也别来我们这组,万一被她折腾的作业不及格,那才是哭死,我好不容易考来清大,就是为了学知识的,可不是搁这儿陪神经演戏的。”
眼见大家越说越大声,而孟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得全身发抖,想反驳,可却反驳不了。
王蒙蒙适时咳嗽了两声,制止了大家的议论。
就在这时,主角之一的孟书婉站起身,拧着细眉,有些茫然和愧疚,抿了抿唇,似是鼓起了勇气,用极为愧疚的神情看向王蒙蒙说:“王班长,要不就让孟同学加入夏桃他们这组,我会帮忙的,能参与课题作业就很知足了,这个名额我不该占着,给孟同学是应当的。”
这茶香四溢的话,让夏桃暗暗竖起大拇指,姐妹,这学习能力棒呀~
孟书婉不动声色翘了下唇角,冲着那边的孟婉歉意一笑。
这个笑刺|激的孟婉浑身发颤,再也控制不住,冲着孟书婉怒骂:“你个贱|人,你凭什么取代我,我才是孟书婉,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大学都没考上,你还敢在这儿,你就该被关在屋子里,一辈子生儿子,生不出来就挨打!”
这话叫所有女同学皱起了眉,这已经不是心理不适了,完全是生理不适了。
这些人中,有些因为生活所迫嫁给了插队所在地的村民,也见到过那些生不出儿子的妇女在婆家地位是多么低,可这本来就是糟粕是社会对妇女的枷锁,也是她们直面过的苦难和恐惧。
现在在这样明亮的教室,却由一个最不该说出这些话的女性说了出来,仅仅是因为对另外一位女性的嫉妒和不满。
这样的恶毒,这样的可怕。
“你这样的人才不该站在这里!”
“对!你算什么大学生,你简直恶毒至极,不配呆在这里,滚出去!”
“滚出去!”
一声声斥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吓得孟婉瞬间恢复了理智,顿时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她感觉浑身发寒,只觉得如坠冰窟。
她惶惶地望着众人,试图为自己辩解,可在她嗫嚅时,一道轻柔包含深意的声音响起。
“我为什么敢在这里呢,是我真的没考上大学吗?”
“孟同学,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吗?”
第23章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这话宛如魔音灌耳,一层一层包围着孟婉。
她惊慌失措,矢口否认,慌忙道:““我怎么会清楚,你自己没考上,问你自己啊!”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立马恶毒地用俩人才懂的话威胁:“要真不明白,去查查档案,考没考的上,档案里清清楚楚!”
少女面对着她,微垂眼睫,看不清神色,可孟婉却看见了少女握紧的拳在微微发抖。
这让孟婉本来慌乱的心底涌上一股得意,哈哈哈,就知道孟书婉不敢真的撕破脸!
没证据,她怎么敢跟自己硬钢,呵,就让这贱|人再嚣张一会,等爸爸跟哥哥来了,就要这贱|人好看!
孟婉越想越觉得有底气,看孟书婉的眼神也越发怨毒,丝毫不理会旁人的阻拦,冲到了孟书婉身前,“没考上就别死乞白赖赖在这里,是张教授人好给了你旁听的资格,旁听就是旁听,别自以为就真的是清大的学生了,同名不同命,就算你在搁哪逢迎讨好,也没用!”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让原本还想开口调解的王蒙蒙都冷下了脸,更别提其他本就对孟婉有意见,现在看见她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的气得咬牙。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考进清大?”
“就是,这人品太恶劣了!”
孟婉根本不理会那些声音,瞪着沉默的少女,继续吐出恶毒的话:“我跟你说,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真有本事就光明正大考进清大啊!”
她要把受到的委屈,全部报复回去!
她太知道孟书婉的痛是什么,就是被自己取代了大学名额,现在只能像个小偷,悄默默缩在这里,想想就畅快!
众人心疼地望着沉默不语的少女,只觉得她似乎都在发颤,一滴眼泪落下,晶莹的泪珠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少女缓缓抬起头,湿漉的眼眶,微红的鼻尖,是雨水拍打过的雪白栀子,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心里难受。
可孟婉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她被少女注视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佯装镇定地瞪回去,“装什么委屈!”
少女静静注视着她,眼泪还在滚落,可眼底不是委屈可怜,而是刺骨的寒冷,“我真的没考上吗?孟婉。”
孟婉两个字很轻,轻到只有她们俩人才听见。
孟婉瞳孔收缩,慌忙大喊:“考上的是我,是我孟书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你考上了,你有证据吗?你学籍呢?你录取通知书呢?你什么都没有,问我做什么!”
她疯狂强调自己才是孟书婉,而少女根本没证据证明自己是自己!
然而这一次,对面的人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质问:
“是真的没关系吗?要是没关系,你为什么怕我?你明明知道我有没有考上,你却踩在我的伤口上疯狂炫耀着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真的叫孟书婉吗?这大学真的是你考上的吗?”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大家纷纷露出了震惊吃瓜表情,原本以为是一场校园恶女霸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深层次的牵扯。
夏桃适时开口,分外惊讶地说:“什么,婉婉你是考上了,被她占了吗?怪不得我前几天问你今年考到清大后要当我学妹,你还苦笑说自己没机会了,我还纳闷干嘛没机会了,原来是因为被占了!”
“要真是被人顶了学籍,那确实没机会,考试都不能考!”
“天,怪不得都叫孟书婉,我还寻思这么巧,敢情是债主遇上债务人了。”
“我就说,她咋对孟书婉意见那么大,就原来是因为心虚啊。”
孟婉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宛如癫狂一般,血红着眼睛怒吼:“她胡说八道,我明明是因为她故意挤兑我才讨厌她!”
“婉婉哪里挤兑你!要真挤兑你,就你做的恶事,她就应该第一开始去找老师揭发你!”
夏桃挤了过来,怒视着孟婉。
孟婉却像是抓到了把柄,立马大喊:“你说的,她要是真被我顶替了学籍,怎么可能不去找老师,反而现在搁这儿诬蔑我!”
这话倒也不假,谁要是知道自己被顶了学籍,那真的是恨不得立马杀了那个人,怎么可能到现在才说出来,而且还是在这儿说,不去找老师。
大家窃窃私语,看向孟书婉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
孟婉看出了大家态度的转变,心中狂喜,说不定可以趁机改变大家对自己的印象!
孟书婉将孟婉欣喜的表情收在眼底,心中轻轻一笑,既然选择今天揭露,自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叹了口气,几乎是在孟婉欣喜达到顶峰时,猛地泼下一盆冷水。
“因为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被顶替了,只以为自己没考上,要不是被逼无奈离开黄桥村,来到首都投奔亲戚,我都没想过会在清大碰见你,孟婉,”
“我没喊错你的名字吧,毕竟你可是村长的女儿,你的名字我如雷贯耳,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自己考进来的,还觉得我们是老乡很亲切,可当我听到你也要孟书婉时,我就觉得不对,只是想着不该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别人身上,所以我只是告诉自己,可能是凑巧,可能你是觉得书婉比较好听,可是直到前天,我无意中看见了你的档案……”
孟书婉无比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让周围人看着格外心酸。
“你那档案上的小学,中学分明就是我在广州上的,你不仅要顶替我上大学的名额,你还要顶替我的人生!”
孟婉慌了,连忙否认:“你胡说八道!我就是孟书婉!你诬蔑我!”
“你口口声声说我诬蔑你,可是你敢捂着心口发誓,你不叫孟婉,不是黄桥村村长孟庆山的女儿吗?如果说谎,就天打五雷轰,你父亲会立马失去村长的位置,你也会面生浓疮,奇丑无比,你敢发誓吗?”
“我怎么不敢!”孟婉可不信鬼神。
然而这时,夏桃却跳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巴,意外关心道:“咦,这可得想好,都说祸从口出,有些事情,可别不信!”
孟婉连忙推开了夏桃,鼻尖还残留着她手指间的香味,冷笑着开口:我怎么会怕!
然而她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夏桃撇撇嘴,“看吧,我就说吧,人要有敬畏之心,否则真会遭报应。”
周围人见孟婉努力长大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以为她是怕了,不敢发誓,顿时对孟书婉的话又信了几分。
孟书婉瞧着蹦来跳去,手舞足蹈却说不出一句话的孟婉,无比悲戚地说:“确实如你所说,我现在证明不了,我就是我自己,可我相信这天地自有公道在。”
夏桃:“婉婉,你太可怜了,怪不得你这两天一直愁眉苦脸,原来是这个原因,你心善,还想着私下跟她对峙,结果人家压根就是恨不得要你消失啊,你没听见她刚才的诅咒吗,什么关起来,什么生孩子,我的天,你先前说,你是因为被逼嫁才逃到首都投奔亲戚,该不会这逼嫁的事情也跟孟婉有关系吧?”
早就看不下去的一些人,出声道:“我看就是这个孟婉家里搞的鬼,不是说她爹是村长吗?肯定是不想孟书婉找来,才想着叫她嫁人,嫁人了那一辈子都在方寸之地,哪里也去不了,也不可能再考试,就不会发现自己被顶替学籍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怪不得能顶替别人上大学,全赖有个好爹啊,呵呵,这种人渣败类,就该扭送去见校长,咱们清大不允许有这种蝇营狗苟宵小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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