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弋看着她的背影,心说,这醋是吃了,人还得哄。
离开海洋馆再往里走,还有猴子山和野生动物区,但因为动物园的闭馆时间比较早,夏天一般在八点钟之前,所以很多人出了海洋馆基本是直接搭游览车出园,不再继续往下逛。
他们也坐了游览车,直接出园。
彼时七点过半,天已擦黑,路灯亮起,街上一片灰蒙蒙的雾青色。
动物园外面有很多摆摊买玩具的商家,玩具车,机器人,香妃同款头饰,蝴蝶翅膀,各种小孩子着迷的物件儿这里都有,正好迷那些从园里出来的小孩儿。
寻弋:“要不给你买个魔法棒,解解气,你不是喜欢玩那个cosplay吗。”
酒妩懒得理他。
寻弋说完,还真去买了。
他蹲在地摊前仔细挑选,身旁一左一右两小孩,左边的小男孩儿正在哭闹,缠着妈妈给他买小汽车,右边的小姑娘在试小翅膀。
他一个成年男性,若无其事地蹲在小朋友中间也不嫌丢人。
过了一会,他给她买了一个既能发光又能唱歌的粉色魔法棒回来了。
他举着小棒棒,搁在她身前,给她展示。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听着魔法棒里传出的清脆粗糙的歌声,来往的路人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酒妩是个要面儿的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飞快地把开关键按了。
寻弋直笑,“别气了,我就随便逗你一下的,看看你的反应,我对除你之外的异性没兴趣。”
酒妩看着他。
寻弋说:“一会儿还得亲嘴呢,别闹矛盾,影响气氛。”
酒妩眼睫微颤,视线落了下去,小声地喃:“不要脸。”
回程的路上,堵了几次车,等回到酒妩的小区,离九点没几分钟。
他把车停在停车场的最角落里,车前灯熄了,里面的夜灯开着,昏黄暖调的橘色灯照着他们,带着一种特别的午夜情调。
酒妩握着他给的魔法棒,垂眼,无端拨弄上面的图案。
寻弋也不讲话,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虚虚地握着。
视角原因,她没有侧过脸,所以看不见他的眼神和脸庞,只能看见他手背的骨骼与血管。
一天的约会迎来了尾声。
她跟他约定的吻如若要履行,只有现在。
车厢里意味深长的死寂不断拉长,让酒妩心里躁动不安,又紧张万分。
他是不是,也不敢?
酒妩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转过头看他。
下巴忽而被他握住托起,两片柔软随之贴上了她的唇。
酒妩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立刻闭上了眼睛,攥进手中的小魔法棒。
他嘴唇软热的触感就像加热过的果冻,覆在她的唇瓣上。
起初,他吻的还很青涩,只是在她的唇上温柔厮磨,轻舔,然后渐渐地就有点控制不住地张嘴啃咬,像要把她的唇一点点吃下去。
粗重气息扑打在彼此脸上,痒痒麻麻的。
他额头边冒了细汗,握住她下巴的手,改握住了她的后颈。
酒妩全身都在冒汗,车窗紧闭,像被放在了蒸炉里,高温加热。
她一直闭着唇,没有张开。
吻了一会儿后,她有点上不来气,微微张了张唇。
他的舌尖趁势舔进了她的唇心,和她生涩的小舌碰了碰。
奇异又陌生的触感让酒妩吓得往后退,喉咙里冒出细软的哼声,好娇。
寻弋眼瞳转深,握着她脖子的手更紧了,直接把她拉了回来,扣住,吻得更深。
第51章 第二吻
酒妩没有算时间, 她只知道她唇上麻了,唇边磨得有点辣痛,寻弋才停下。
他粗喘着气,一只手还握着她的后颈, 眼瞳迷离深暗, 好像吃到一半,迫不得已被叫了停的野兽, 眼里的欲望毫不掩饰的浓重。
酒妩抿了抿唇。
她嘴里又热又咸, 嘴上也湿漉漉的, 根本不敢看他渴求的俊眼。
他们之前约好的是两个吻, 但酒妩不敢保证,他现在这个状态再吻下去,会不会发生某些不可控的事情。
“别亲了, 我嘴好痛。”她语调破碎颤抖地说。
他们可能亲了有十分钟, 才能有这个手脚酸麻,嘴唇都痛的效果。
寻弋喉结滚了滚,看着她泛红的唇沿,慢慢清醒了过来, “……嗯。”
酒妩搽了一下唇角的湿润, 支吾,“你把车门打开, 我妈要回来了。”
他一时没说话。
估计是缓过劲来, 此刻也有点儿尴尬,反思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控制住。
他本来只是想浅吻一下, 像文艺电影里演的那样, 然后再循序渐进地更深入,给她一个完美温柔的初吻体验。
结果, 食髓知味,忘了神,粗暴地握了人的脖子,还强制地逼着她跟他舌吻了这么久。
明明今天才第一次牵手的两个人。
寻弋沉着脸,瞅了她一眼。
他一语未发,给她开了车门。
酒妩见车门开了,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尴尬,提起包包,拿着他给的魔法棒,赶紧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家里走。
回到家后,酒妩关上房门,直接腿软地坐在了鞋柜旁的小板凳上。
嘴唇上现在还是酥麻的,心跳的速度慢不下来。
她发呆了良久,听到妈妈用钥匙转门的声音才拎起包包,赶紧往房间里跑。
前脚刚进房间,后脚家门也开了。
孟园忙碌了一天,风尘仆仆,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廊的高柜上,一边换鞋,一边对着酒妩房间方向扬声唤她,“小妩,妈妈买了好吃的哦。”
酒妩闻到熟悉的香味,是双薪街上的烤鸭,她从小吃到大的美食。
她坐在书桌前,举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嘴唇,又用冰凉的手指碰了碰,确定嘴唇的红肿程度没有到太夸张。
几十秒后。
扛不住美食诱惑的酒妩出了房间,径直坐在茶几前。
她晚饭没有吃饱,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当然控制不住食欲。
妈妈把筷子,面饼,调料,烤鸭都给她摆好了,让她快尝尝。
酒妩动作自然地捏起了筷子。
孟园慈爱地看着她,忽然又有点儿疑惑地盯着她异常红肿的唇,“你嘴怎么了?”
酒妩埋低头,在车厢里与寻弋接吻的热烫的记忆回溯进脑,她耳根发热,小声解释:“我晚上吃得太辣了。”
确实,挺辣的,火辣辣的辣。
孟园双眉一皱,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你晚饭又吃你舅妈家的烧烤了?”
“我上次跟她打电话,她说晚饭给你做的是正经饭菜啊。”
孟园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是舅妈的问题。
酒妩在她那里兼职,她至少应该保证酒妩吃得正常健康,而不是烤几串又油又辣的烧烤敷衍了事。
酒妩眼看祸水东引,连忙替舅妈正名,解释道:“不是的,跟舅妈没关系,她给我做了饭的。”
“是,我自己偷吃的。”
喵的,越说越羞耻。
孟园起身给她倒了杯冷水,又往水里放了点清火的蜂蜜拌开,递给她,语重心长地说:“妈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烧烤油大,又辣,吃了对肠胃不好,你舅妈要看店管不了你,你自己不能管好自己吗?成天吃些没营养的东西有什么好处?”
“你告诉我有什么好处?”
酒妩顿了两秒,很实诚地答:
“就,还挺好吃的。”
啊啊啊。
孟园说东,她想西。
满脑子都是寻弋的嘴唇。
酒妩知道自己说了幼稚的话,说完,她连忙找补:“就这一回,我之前都是吃饭的。”
孟园:“嗯,今后正餐不许吃那些东西,平时当个零嘴还行,听见了没,我过会儿还要跟你舅妈打个电话,让她看好你。”
酒妩:“我知道了。”
孟园:“快吃吧,这烤鸭其实也油,但是人家好歹把大部分肥油都烤出去了,还有面饼和葱解解腻……”
盒里的烤鸭,酒妩吃了一小半,停了筷子。
电视机里正好调到同城新闻,报道的是近来轰动川市的大型碎尸案件。
孟园看她不吃了,视线从电视机上转回来,把那杯蜂蜜水又往酒妩那边推了推,“喝点水,解下油腻。”
酒妩握起水杯,“嗯……”
孟园看着电视机屏,握着遥控器,继续百无聊赖地调了个频道,酒妩以为妈妈忘了几年前的那起案子,孟园调了一圈,又把频道调了回来,固定正在播放碎尸案件的川市频道。
“这个案子跟几年前的那起是不是挺像的?嗯?”
原来,妈妈没忘。
酒妩:“嗯。”
孟园:“这要是同人犯案,这人不是杀了八九个人了。”
酒妩:“……”
孟园:“估计也是个遭了罪的可怜人去寻仇去了,这死的几个人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江年纪轻轻,仗着家世作恶多端。
最近死的几个人,也是川市有名的地痞无赖,早些年犯的案子不少,蹲局子也蹲了好几回。
他们确实不是什么大众意义上的好人。
孟园当年找律师告龙江时,对方一听被告,多半都拒绝了她,怕得罪人。
孟园百求无门。
天降报应,替她解了这口气,她自然对这位降报的杀人犯心怀复杂的感情。
听孟园说话时悲悯的口气,她估摸在想,那个手持屠刀的人会不会也是一位家长,一位心里有所爱之人的普通人,因为挚爱被他们伤害□□,才迫不得已举起利刃,一消心头之恨。
他当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但也有可怜之处。
酒妩抿唇不言,她不太想听这些。
隔了一会,她说:“我去洗澡了妈,有点困了。”
孟园:“鸭不吃了?”
酒妩:“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她去洗浴间洗漱完,兀自回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间的门。
酒妩躺在床上,奶油黄的台灯弥散出温馨而迷离的暖光,她半湿的长发搭在胸前,沁湿了睡裙,隐约露出胸口的雪脂柔软。
书桌的一角上摆着一个翻牌挂历,上面的数字停在了7月12日。
她拨弄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各种软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酒妩抱着枕头,因为分神的缘故,她玩手机也玩不进去,眼皮沉重,恹恹欲睡。
蓦地,一条消息跳进来。
她缓慢定睛一看,呼吸骤紧。
——明晚上来找你,还有个嘴没亲,别赖。
———
翌日徬晚,烧烤店内。
人声鼎沸,生意红火,烧烤与酒味混杂在一起,香味四溢。
倏尔,厨房里哐当一声。
酒妩手里的盘子被水柱一冲,没拿稳,跌进了洗手池里。
外头的人声随即小了几分,有好几个爱吃瓜的群众转了个头,莫名其妙地看向布帘后,厨房的方向。
这是酒妩今天打工以来,手滑洗掉的第三个盘子。
幸好这些烧烤盘都是金属材质,摔也摔不坏,就是这声响挺扎耳,外头撸串的客人都能听见,还以为老板厨房里闹耗子,怎么乒乒乓乓的乱响。
舅妈从大堂里传完菜回厨房,看到酒妩又心不在焉,上回她心神不安还是杀人案那事儿给折腾的,估计这两天又想起来了,小姑娘害怕。
舅妈关切地说:“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会儿吧,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酒妩:“不是,手滑了。”
舅妈:“是不是还在害怕啊,那个案子的事。”
酒妩眼神飘忽,否认道:“不是那个。”
是别的事,弄得她神魂不定。
舅妈靠着橱柜,盯着她,“今儿早上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莫让你乱吃辣的东西,对肠胃不好,特别是我这儿的烧烤,说吃的你嘴都肿了。”
酒妩心口一跳,干笑 “我妈开玩笑的,别理她。”
舅妈长叹一声,“要我说,你妈管你是管太严了,川市那么多人都吃辣,也没见哪个说什么嘛。”
“嘴巴肿了算啥子,好多人吃得胃出血还在吃欸。”
吃不吃辣是小事,显示出的却是她们两人完全不同的教育模式。舅妈是宽松享乐式教育,这和孟园的精致管教式教育全然相反。
当然,她们见了面还是和和气气的,不会争论教导孩子方面的差异。
但在暗地里,在酒妩面前,她们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较量,极力证明自己更适合带孩子,而且带的更好,当然这个孩子特指的就是酒妩。
“今天下班之前叫舅舅给你搞一盘辣的,好不好?人娃儿就喜欢吃辣的,”
“哪个川市人还吃不得辣椒了,说出去丢不丢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酒妩怎么能拒绝舅妈的好意。
况且,她吃辣其实挺厉害的,一般情况根本不会嘴肿,昨晚上,纯粹是被某人给亲肿的。
十点钟,下班后。
舅妈在大堂里收拾东西,舅舅在厨房中清洗烧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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