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要开除吧?”
“那是嫂子你佛系,”施诗不以为然,“要是谁都能嘴你几句,以后下面的人还不各种空穴来风胡说八道?我六哥眼里容不得沙子,一个财务总监不管好他自己的事跑来对东家指手画脚,是我我也要开了他!”
两人正说着话,施律回来了。
“六哥,”施诗先看到他,笑嘻嘻地把小猫抱起来往他怀里送,“快看,多可爱呀,来抱抱。”
“走开,”施律往后退了一步,蹙着眉躲开那团毛茸茸的奶猫,“全是毛,快把它关进笼子里。”
“嫂子你看,我说了他不喜欢小动物吧,”施诗瘪瘪嘴,把小猫抱回怀里,“没爱心。”
席觅微已经站起来了,本想过去替施律接外套,见状便站住了,只说:“我们在给猫取名字。”
她的手刚摸过小猫,去碰他大概会不高兴。
小猫的名字本想让施律也出出主意,后半句也省略了。
“有备选的了?”施律把外套递给佣人,走过来问,“准备养在哪里?”
如果她想养在鲸山别墅,那要先让兰姨收拾一个房间出来专门放猫的东西。
他对猫毛有点过敏,虽不算严重,但也还要再买两个吸尘器。
“养在工作室吧,”席觅微拿消毒湿巾擦了手,“名字还没决定。”
工作室两只猫都是大猫了,可能会欺负小猫,她其实有点想养在别墅,但既然房子的主人不喜欢猫,还是算了。
“我觉得叫雪球好听,”施诗把猫放回笼子里,道,“嫂子想叫棉花糖。”
“那就棉花糖,”施律毫不犹豫地站了队,又催她,“去洗手,不然等会别上桌吃饭。”
“嫂子不洗你怎么不催?”施诗不高兴地嘟囔,还是跑到阳台上洗了,回来道,“我就不在这儿吃啦,我妈不舒服我回家看看。嫂子我走啦,下次去你们工作室找你玩。”
“好,”席觅微笑笑,“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嗯!”施诗朝施律摆摆手,又去厨房跟谭鑫月打了个招呼,一溜烟跑了。
谭鑫月好多年没有进过厨房,已经不太会做饭了,施诗来后没多久便去盯着佣人们准备晚餐。施律没往厨房去,她也没出来打招呼。
“我也去洗个手。”席觅微说罢便往阳台走,施律跟在她身后一块过去了。
阳台外面就是谭鑫月精心打理的花园,一院子都是花花草草,还有几颗小树,都长得很好。这个季节大部分的花都开着,一阵一阵的香气随着微风飘过来,树叶轻轻摇曳,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葱白修长的指头在清澈冰凉的流水下被浸润,指尖泛着点点粉红。席觅微打湿了手去接洗手液,站在她身后施律伸手先了她一步。
他接了点泡沫慕斯涂在她指头上,长指顺着她柔滑的指缝插进去,来来回回地帮她搓洗。
滑腻湿润的触感让席觅微觉得痒,这个动作让背后炙热的身躯贴得她很近,她被圈在他怀里,鼻息间全是雪松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的指头因粗细和肤色差异还带着暧昧和说不清的旖旎。
洗个手而已啊,要不要连这个都演……
“我自己洗……”她轻轻挣了挣,手指接住洗手液的润滑轻易地脱离他的掌控,却又被他重新捉住了。
他拿了她的指头放在水龙头下细细冲洗,淡淡道:“马上洗完了。”
又问:“手上怎么多了两个水泡?”
红色的水泡长在那春笋似的手指上,突兀得一眼就看见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电流和热气,席觅微耳畔一阵酥麻,不由偏头躲了躲:“下午跟妈一块除草,磨出来的。”
工作室的花园都是张阿姨在打理,席觅微顶多拿着水管浇浇水,已经很久没有碰花锄了。
但谭鑫月的院子从来不假人手,下午两人睡过午觉闲来无事,便一人戴了顶宽檐帽一边聊着天,一边除草浇水、整理院落。
谭鑫月还给席觅微拿了一套宽松的衣裤替换,也不知道是提前就准备好的还是她自己的衣服。
她这次倒没像那天去工作室一样冷冰冰的,但她的话好像都在主宅怼人的时候用完了,除了教席觅微干活,别的都聊得不多,席觅微也是能静下来的性子,两人偶尔才交谈两句,整体倒还挺轻松愉快的。
洗完了手,席觅微抽了纸给自己擦了手,见施律也冲完了,却不肯自己去拿纸,只好礼尚往来,帮他也擦干净了。
擦完手施律却不让开,勾了勾唇道:“谢谢老婆。”
席觅微被那股气流弄得又是脖子一麻,转身推他的胸膛,支吾道:“不是你说夫妻之间不言谢……让一让。”
施律垂着眼看她白皙的颈子已然泛出了粉色,满意地让了路,转身走了。
离饭点还有一会儿,席觅微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信息。蒋若伊想鸽了明天的相亲,又怕她那有高血压的老爸晕倒,在群里问怎么办。
社恐达人杨芃芃:【要不说你病了,往后延,拖个几次对方就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若伊:【我在家各种活蹦乱跳,现在装来不及了……】
芃芃:【那不然说你有男朋友了?】
若伊:【突然之间我上哪去找个男朋友QAQ!好烦相亲啊啊啊啊!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这种东西!】
芃芃:【我好害怕,我妈今年过年不会也……还是微微好,直接结婚了。】
若伊:【是的,越过相亲见奇葩的环节直接闪婚,老公咋样先不说,起码家里消停了。@觅微你今天回婆家战况如何?】
【还算顺利,施律脸大,婆婆霸气,我大发横财,回头细说。】席觅微回完信息,施律拿着医药箱回来了,拿出药膏和棉签就要给她涂。
“没关系,”席觅微朝他笑笑,“过两天就消了。”
施律不说话,依然伸着手,浅浅看着她。
跟等着小猫跟他握手的铲屎官似的。
哎。
行吧。
小猫咪为了罐罐都会被迫营业。
席觅微要跟他扮演好恩爱夫妻,只好娇气地让他帮忙涂药。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见四下无人,小声笑道:“施总不去当演员真可惜。”
自从回了施家,这人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演戏,演技自然流畅、滴水不漏,连剧本都不需要的那种。
施律涂药的手微顿,拿棉签轻轻戳了戳她那个鼓鼓囊囊的泡:“那你可要加油了。”
血泡丝丝地痛,却还能忍,席觅微配合地眯了眯眼:“好的,老公~”
第41章
施律眼角一抽:“谁教你这么喊的?”
“啊?”席觅微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没供出蒋若伊那个共犯,笑道,“我自己学的,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换……”
“不用,”施律垂眸继续帮她涂另一个泡,唇角泄出一丝笑意,“喜欢。”
树荫和夕阳在他锋利棱廓外罩了一层光影,显出点不切实际的柔和。
这下轮到席觅微暗暗吃惊了。
原来黑着脸把咖啡都洒了,是喜欢的意思?
“好了,”施律把药膏收进箱子里,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脚才好又伤了手,下次记得戴手套。”
他没说下次不许再干活,而是让她戴手套,席觅微感觉不错,于是乖乖点头:“听你的。”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起身领着施律往屋里走,道,“你来看看三伯母送的东西。”
两人回了楼上卧房,席觅微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大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
施律把那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名牌情侣腕表,两个表盘是蓝色星空的样式,看似低调,但里面密密麻麻的小星星全是钻石。
“拿这么贵重的东西作为给我的见面礼,”席觅微有些纳闷,“是不是太过了?”
这对表买下来要上千万,比姜艺给的金砖贵一大截,更别提赵欣给的那辆一百多万的车。
难怪她特地包多一层,袋子也没用原本的袋子,还赶在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金砖上的时候塞过来的。
大房二房只当她准备得太寒酸,拿不出手才这样。
没成想人家偷偷出了个大的。
可席觅微只是她侄媳妇,又不是亲儿媳,实在没有必要。
施律把盒子盖回去,淡淡道:“三叔这是在投诚,两边都想攀着,所以先来试试我的态度。”
如果施律夫妇戴上示人,其他人只当他们和普通小情侣一样喜欢秀恩爱,送礼的人却知道是什么意思。
席觅微想起施诗说的那件事,道:“你开了那个何总监,二房有什么反应?”
施律并不意外她知道了,淡淡道:“那个姓何的挪用公款,我只让他把钱还回来,没告他,已经算给了二房很大面子,二伯还亲自去我办公室感谢我替他除害了。”
“难怪今天二伯看到你,脸色那么难看,”席觅微笑道,伸手摸了摸那个盒子:“那我找个机会退回去?”
施律跟二房正面开战,大房乐见其成,但估计也要按捺不住了,三房一直攀着大房,突然示好,谁知道可不可信。
“施家的事你不用管,”施律重新把盒子打开,“你要是喜欢这对表,我陪你戴,其他事我会处理。”
“不了,”席觅微把目光从那对漂亮的腕表上收回,浅笑道,“也没有那么喜欢。”
施律不会让施太太受人欺负,就算他开那个何总监只是一个拉开战争序幕的由头,在别人看来他也是维护了她的。
但他的纵容都是给施太太,她却不能真的去给他添麻烦。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施律想了想,抬手按住她有些单薄的肩轻捏一下,低声道:“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把你从一个旋涡拉入另一个旋涡,你只管做自己,不要怕牵连我。”
“不是,我就是觉得,”席觅微仰头朝他灿烂一笑,别开话题道,“情侣表还是自己买的好,而且我现在身价翻倍,什么表我都能买。”
她眉眼清澈如画,头发已经放了下来,只用一个银色小抓夹抓了点两鬓的发丝夹在脑后,微卷的发尾柔顺地搭在肩上,将人鱼的尾巴。
施律被她骗了过去,低头在那向上翘着的唇角吻了一下,勾住她一缕发丝绕在长指间把玩,脸上却一本正经:“既然施太太这么大方,为夫就等着收礼了。”
“好,”席觅微弯了弯眉眼,又想起那一堆横财,认真补充说,“今天在施家收的东西和钱,我要是马上都转到你名下有点太明显,就先帮你拿着,以后慢慢转给你。”
离婚协议虽然清楚地约定了婚前婚后财产怎么分配,但这是施家给施六少奶奶的,席觅微不觉得自己应该占这种便宜。
施律听着听着,神色便淡了下来,垂眸一言不发地婆娑卷在他指头上的头发。
他本来就长得偏冷峻,眉眼中的柔情一散,原本愉快的气氛好像也随着立刻消散了。
“怎么了?”席觅微见他沉默不语,歪头问。
施律抬眸看她,正欲开口,余光瞥见虚掩的门外有人影朝这边走来,突然往前一步摄住她微启的红唇。
席觅微一怔,脚跟抵到床脚,身体便也跟着往后倒。施律明明可以将她拉回来,却并没用力,揽住了人一块往床里倒去。
床垫的弹力让两人都震了震,席觅微轻呼一声,撑着施律的胸膛想要起身,唇上的吻却未停,施律趁她启唇,将舌头探入她嘴里,勾住了她的舌头游走纠缠。
席觅微的脑子又不能思考了,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她和施律结婚之后不过相敬如宾地过了两周,这戏演得就越来越深入和逼真了……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敲响,门外佣人道:“少爷,太太让我来喊你们吃晚饭。”
席觅微惊慌失措要起来,施律却巍然不动,扭头对着外面道:“知道了。”
门外应了一声,脚步声便随之响起,渐渐地听不到了。
“刚才门没关,可能被看见了,”席觅微红着脸动了动,着急地拍了拍施律的肩膀,“快起来。”
他压得太实,她根本推不动。
而且这样太暧昧,他的身体扎扎实实地贴着她的,严丝合缝,不该碰到一块的地方也都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她在身下乱动乱扭,弄得本就吻得动情的施律几乎起了反应,他撑起身体,依然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沉沉看着她,道:“我故意让她看见的,否则我爸晚上肯定安排人听墙脚。”
席觅微有点不敢置信:“什么年代了还听墙脚?”
“他不信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娶你,为了扳回一城,什么做不出来?”
“……那我们今晚要、”席觅微的脸更红了,还带着潮意的大眼睛无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施律,小声道,“要在床上弄点什么动静出来吗?”
施律别开头又朝门口看了一眼,暗自咬了咬牙。
勾人不自知的小朋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不要动,”他突然有些挫败地倒在一边,又很快将她揽进怀里,把脑袋埋在她肩窝蹭了蹭,小声说,“我们等一会再下去,晚上就不用再折腾了。”
尽管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亲吻和拥抱,可这些都只是她因为要扮演好施太太而强迫自己罢了。她依然很没有安全感,很怕他趁夜乱来,晚上总是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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