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们几个小姐妹之间,排行却不是按照年龄排的,而是按照病症的严重程度。
她是老三,仅次于要买凶杀自己亲哥哥的老二。
刘亚东的眼角狠狠一抽,他长得本就有些凌乱,该圆润的地方很有棱角,该有棱角的地方圆润非常。
面色再一扭曲,实在是没法看了。
他比霍玉兰高了一个头还多,却当场就给霍玉兰跪下了。
砖石地面上,他这一跪,膝盖磕得差点碎了。
可是想到那些钱……就算不坐牢,那些钱他也拿不回来了!
“我我我……夫人!我知道错了!”刘亚东在地上爬行几步,要去抓霍玉兰的鞋子。
霍玉兰向后躲了一步,偏开头不看他,主要是伤眼睛。
刘亚东的鼻涕都哭出来了,左一把右一把地抹,嚎得整座别墅都快听见了。
很快刘虎也来了。
得知了事情之后,霍玉兰笑眯眯地看着刘虎说:“这家里有你不少亲戚吧?回扣应该也不少。”
“牧引风恐怕对钱没有任何概念,但是我知道市场上大白菜夏天三毛到顶,秋末快入冬的时候能掉到七分,还能论车卖。”
“五块钱一三轮车。”
霍玉兰一想有个冬天她连几斤的白菜都买不起,靠着捡白菜叶养隔壁小孩的时候,就觉得嘴里都是冻白菜的生味儿。
刘虎面色青青红红白白绿绿,最后在刘亚东身边一跪,也开始了嗥叫。
此起彼伏,好似一对儿灰驴。
霍玉兰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手上挠着笼子里的狗子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停下。
这会儿已经挠到狗的下巴了。
这些小可怜,怕是好久都没有洗澡了,痒得很。
这一条就是被霍玉兰命名为“杀马特”的狗,她用挠子把杀马特的头发撩开一看。
嚯!
这小可爱还长了一双异瞳。
一只黑溜溜的,一只灰白的。
灰白的那只当然是生了病。
霍玉兰叹息一声。
在刘虎和刘亚东的眼泪要流成河,已经开始琢磨进看守所之后要相互照应的时候,她终于关了笼子,看向他们道:“别号丧似的,双亲都建在的人不能这样哭,不吉利。”
霍玉兰到这会儿的语气还是温柔的。
她温柔地威胁人:“我呀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断人财路的。”
“牧引风那么有钱,指缝里稍微漏一点,都够你们过上好日子了。”
“拿回扣还是介绍亲戚,只要事情做好就行了。”
“我这个人吧,很好说话的,”霍玉兰看着他们俩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一些,我和我丈夫出了点问题,你们也看到了,他腿不好,不热切。我没耐住寂寞,一不小心出了个轨,他生气不理我,现在我正哄着呢。”
她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这些人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不过那又如何?
霍玉兰从不会把自己的任何部分隐瞒成弱点。
人要是修炼到“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地步,那就是基本无敌的。
严格来说,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霍玉兰说:“可是夫妻这东西,尤其是我们这种家族利益结合的夫妻,轻易分不开。”
“等我把他哄好了,又是亲亲热热的两夫妻,你们也知道,他腿那样,除了我,还有谁能真心照顾他呢?”
“只是我现在在这别墅里面,做什么事情都不太方便呢。”
“我丈夫的控制欲还比较强,男人嘛,被背叛一次,总是格外敏感。”
“我要出个门都不方便,更别说买点什么日用品,也买不到可心的……”
“刘虎啊,你说是不是。”
刘虎脑子里还在算计着他这些亲戚加起来贪的钱够吃几年牢饭,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出来。
他这一下子就在他们村里闻名了,把半个村子人都送进监狱了。
他们一开始胆子确实很小,可是随着刘虎发现牧引风针对管理一个别墅要多少钱这件事没有概念后,胆子就真的渐渐大了起来。
人的贪心是无限的,喂不饱的。
他没有退路了。
他不是没有恶向胆边生,想要将这个夫人解决掉。
可是……她早上手里拿了平板,能和外界联系沟通了。
而且她家里,据说也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动不起。
因此刘虎看着霍玉兰,一低头就给她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
“咚”地一声说:“夫人以后想去哪就去哪,监控……监控我有认识的同学会弄。”
霍玉兰把狗笼子关上,亲自低头去扶刘虎。
她那么温柔,柔软,一靠近甚至香风浮动。
但是她手上带着抓过鲜肉的干涸血液,狰狞得像是外突的血管,蔓延过她白皙的手背,像是恶煞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厉鬼。
刘虎被大太阳晒着,却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霍玉兰亲自给他抹了一把汗,抹了他一脸的血。
刘虎哆哆嗦嗦地看着霍玉兰。
霍玉兰说:“我都说了,我不是心疼你们拿的那几块钱,只是生活上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还希望你们能帮忙。”
“一定一定!”
“你说什么事情,我们都做,都做!你别……别报警,我们可以想办法把那些钱都还回来!”地上的刘亚东几乎是吼道。
霍玉兰却摇头:“不用,你们以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真要是专业的团队来管理别墅,坑的钱只会更多。”
“干这行的就这样,没有利润谁愿意撅着屁股给人服务?”
霍玉兰说:“有钱人不太可能一辈子有钱,但是世上的有钱人很多的。”
“能做到让主家觉得值,那算什么偷钱?他们不太在乎你们在这中间赚的那几块。”
“我可以教你们怎么让主家觉得值,哪里的东西利润高,但是东西看着更高端。表面功夫什么的做好了,以后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不住你们的错处。”
“不过你们……嗯,以后给我行些方便,我们和平共处嘛。”
刘虎和刘亚东一个刚出社会没多久,一个自工作起就是个装卸工,被霍玉兰几句话收买不说,没多久还给她送来了个详细的账本。
这就是切实的罪证了,但是霍玉兰真的没打算举报,这行本来就这样的。
奢侈品走的也都是这个风格,实际能有几块钱成本?买的是个舒心高兴有面子。
但她拿着“罪证”就是捏着这些人的命。
霍玉兰还真给他们推荐了几个比较“高端”,但是走行话成本会压到很低的地方。
几个人感激涕零,而且这院子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刘虎提供的工作,没几个手上是真的很干净的。
一下午的使劲,牧引风的别墅除了后面牧引风从马厂直接
弄回来养马的几个人,剩下的都已经“倒戈”,成了霍玉兰的人。
包括两个阿姨来送下午茶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
她们都已经领教了夫人的真手段。
她俩买菜便宜的地方,还是前几天夫人告诉她们的,难道是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下套了吗?
细思极恐。
而霍玉兰好几个小时没有给牧引风发消息,就是在处理这些事。
在偷他的“家”。
系统见证了全程,在她终于回到屋子,躺在被动过手脚的监控底下的时候,才幽幽开口:“所以你要平板,是为了‘展现’你和外界能联系,让他们害怕你报警?”
霍玉兰翻了个身,看着夕阳染红半边天,晃荡着双腿说:“你说什么呢,我是为了和我老公说话。”
系统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个宿主不跑了。
接下来男主角根本不可能囚禁她,谁囚禁谁还说不定呢。
系统不禁开始替牧引风担心起来。
而牧引风浑不知被“偷家”,此刻还在担心霍玉兰。
他的别墅之所以不找专业团队管理,是厌倦极了牧元蔓那时候的“统治”。
和那些只听牧元蔓的吩咐,对他施行面带微笑压迫的漫长过往。
他们会重复一件事,软强迫牧引风听牧元蔓的话。
可是他没料到,自己找的这“二把刀”团队,这么轻易就变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他开完会在老板椅里面坐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地打开了监控。
然后看到了那个躺在监控下面的人,看不清楚她手臂的状况怎么样,她双手被一件衣服盖着,一直一动不动。
牧引风盯着看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一会打开手机,一会儿又放下,画面里的小人始终没有动。
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昏迷了。
一直到天色黑下来,牧引风也没有打电话。
他一直都在审视自己,认真地问自己,他为什么要打电话?
被咬了难道不是活该吗?
他应该痛快。
那是一个背叛他的人,她自作自受。
可是被狗咬之后多久打狂犬疫苗最合适?
那些斗狗之前被滥用过药物,会不会携带其他的病?饲养员呢!
她……应该出不去别墅。
牧引风专门交代过别墅的那群人,绝不可以让她出去。
那她怎么办?
硬挺着吗?
牧引风早退了。
震惊了整个办公室的人。
莫宁刚因为仗着年限长玩忽职守被罚了季度奖金,现在不敢乱说话,但是看着牧引风面色阴沉,整个人却略显焦灼的样子,终是忍不住问:“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牧引风闭着眼睛,没有回答莫宁的话。
靠着座椅显得有些脆弱,头发被他自己揉得散落了几缕,他的头发很长了,前面的就快要到下巴。
“头发好久没有修理了,明天晚上叫人到家里修剪一下吧?”莫宁问。
牧引风这才“嗯”了一声。
莫宁一路压着限速,用最快速度把牧引风送到了半山别墅。
到了门口拿下牧引风的轮椅时,牧引风开口道:“你在这里等一下,等会可能要用车,我怕别墅里的司机开车不稳。”
莫宁愣了一下,“哦”了一声,没有问具体怎么了,因为牧引风看上去要爆发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了。
牧引风一路上操纵着电动轮椅回来,并没有发现他的别墅和往天有什么不同。
保安依旧尽职尽责地巡逻,见他也一样打招呼,只是到了主楼门口,发现整栋楼都黑漆漆的。
牧引风没看到在门口迎接的他的小管家,问桃阿姨:“刘虎呢?”
“刘虎……吃坏了肚子,在后面卫生间里面出不来了。”桃阿姨撒谎不脸红,看着牧引风依旧和平时一样。
她身后的宋阿姨,眼神有点躲躲闪闪的,揪着桃阿姨的后腰一圈肉,一直在掐,但是门灯下面,牧引风也看不清。
牧引风本想再问一句“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想到那个监控里一下午都没有动的小人,还有门口等着的莫宁,就抿住唇直接进去了。
客厅里有饭菜香气,但是牧引风半刻都没有停留,直接上了电梯。
他在电梯里面,也察觉了自己这样过于急切。
看着轿厢里面的自己,对自己说“等会无论她被咬什么样子,至少要嘲讽两句。”。
他不是关心她,他只是想到那些斗狗撕扯得自己肚破肠流是为了讨口吃的死去的样子,加上现在慕方懿被他给囚禁着,和那些被关起来的斗狗又有什么两样。
她上午还在努力地“摇尾巴”讨好他。
牧引风只是……物伤其类罢了。
于是他一路上楼,开电梯,操纵轮椅到了霍玉兰的门口。
殊不知楼下宋阿姨跟桃阿姨咬耳朵:“果然夫人说的是真的,她就算出轨老板也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一回来就会找她,今晚还要带她出去玩……”
“之前关起来,都是小夫妻间闹着玩的。哎。”桃阿姨也啧啧。
而牧引风礼貌敲门,根本没人应。
他“笃笃笃,笃笃笃……”敲了半天,手指都疼了。
最后调出监控一看,屋子里没开灯,那个黑乎乎的小人化为一个小点,还在那里。
牧引风一时间脑中闪过的都是那些血淋淋的斗狗尸体。
他咬了咬牙,直接用轮椅撞开了门冲进去。
然后快速到了那沙发边上,焦急地探头一看,正想说:“你怎么样!”
却发现沙发上根本没有人。
牧引风表情一空,他半长的头发都垂落下来,面上的惶急,唇色的艳红,左顾右盼,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误入玫瑰园的小王子。
玫瑰带刺荆棘化为轮椅,阻拦了他的去路,禁锢了他的双腿。
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花丛之中同化掉。
霍玉兰躲在厨房里透过拉门看着外面焦急的人影的时候想:那他一定会变成开得最浅淡,却最娇嫩的那一朵粉玫瑰。
牧引风找不到人,又去了卧室。
卧室也没有,就控制轮椅又去了卫生间。
最后找遍了整间屋子,甚至去了厨房,却因为后脑勺没有长眼睛,不知道霍玉兰已经光着脚,跟在他身后好半晌了。
牧引风意识到他要找的人在他开门前还在屋子里监控中,开门后就不见了之后,猛地回头看到了开着的三楼窗户。
他表情剧烈地一变,抬手就要按轮椅的扶手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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