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拿出从之前街上买的苦瓜糕，晨起之时，让念儿蒸热了一下。
祁褚扬起嘴角，接过了食盒，道：“这么早啊，雪儿你先进来坐坐吧，家中也就只有舅舅和舅母两个人。”
上官雪朝里看了看，发现两位老人正在院中忙活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拒绝道：”没事，我也没有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就不进去叨扰老人家了。”
虽然说，许公子他现在在这里，但是她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除，想到祭祀典礼的日子，她故意的道：
“卿之，我们后日出去踏青好不好，正好庆祝你的会试结束！”
祁褚有些为难，这是她第一次约自己，但是后日是关乎国运的祭祀大典，必须要去。
他面露难色，牵起上官雪的手，耐心的解释道：“雪儿，后日我家中有些事，恐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我们大后日再去，可以吗？”
上官雪捏了捏他的手指，大方的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样啊，没事，那我们就大后日再去！”
她的努力的装做没事的样子，心里的石头却渐渐的升起，悬到了胸口。
看来，祭祀大典，她还是必去不可了。
“那个，我觉得有些冷了，就先回去了，苦瓜糕记得吃哦。”上官雪后退一步，松开了祁褚的手，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着。
祁褚本想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去的，却没想到，她先一步放开了自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心，他抬头笑着向她招手道：“嗯好，我记得的，你赶紧回去吧。”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
两日后，祭祀大典上。
上官雪站在一排宫女的中间偏后的位置，同她们一起，低头跪在地上。
按照规矩，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必须跪着，直到祭祀大典结束。
忽然，御前公公的声音响起：“宁王祁褚到！”
第24章 男主掉马
上官雪心里一惊，和宫女一样，伏在地上向宁王行礼，将头低更低了一些，却用余光不断的朝宁王的方向不断的瞟去。
但是，他此刻还太远了，她看的不是很清楚。
回忆起早就制定好的计划，上官雪觉得不能功亏一篑，于是，微微侧着头，听着地上的脚步身，决定等宁王再近一些的时候，她再偷瞄一下。
两日前，她回去以后，想起碧香说宁王可能在监视她，所以，她决定在祭祀典礼那一天，和念儿互换身份。
今日清晨，念儿按照往常端盆进来帮她梳妆打扮的时候，上官雪就趁机和她换了衣服。
幸好，念儿和她的身形差不多，即便如此，也没有被人发现。
按照计划，她就以送信的方式，进了盛王宫，随后，到碧香指定的地点，以暗号和两名侍卫接了头。
脚步身越来越近了，上官雪心跳如鼓，抓住时机，微微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因为太近了，只能看见他的衣裳。
然后，宁王就走过了她，向第一排走去，离她越来越远。
正在上官雪焦急的时候，忽然，熟悉的声音出现了：“宁王殿下，没想到你来的如此早啊！”
上官遥看着空荡荡的场中只有祁褚一个人，和他打招呼道。
祁褚转过身，对着上官遥道：“本王许久不参加典礼了，今日便想早些来看看。”
上官雪趁机低头用余光再次望向宁王，待看清他的脸后，她愣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心止不住的酸涩起来。
原来，碧香没有骗自己。
许公子真的就是宁王，他一直都在骗自己。
这段日子所有的回忆霎时间，全部涌上了心头，浮现在眼前。
第一次，他问她是如何看待宁王的。
第二次，他把糖葫芦递给她。
第三次，他把伞画成了一幅画，还给她。
第四次，他为了让她开心，买通了杂耍的人。
第五次，他告诉她，他只在乎她的想法，不在意旁人如何说他。
………
所以，这些都是假的吗？
他明明那么爱宁王妃，为何还要来找她！
难道真如碧香所说，是想把她当作宁王妃的替身，而慰藉受伤的心吗。
想起在盛国都城外他的副将认错一事，上官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长的像宁王妃。
上官雪眼眶红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动心，没想到彻头彻尾都是假的。
此时，上官遥快步走到了祁褚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站在了第一排。
午时一刻一到，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盛帝从高台之上缓缓的走下来，取一金质手把的火种，走道祭祀场的正中间的大坛前，点燃象征着国运的火丛。
此时，国师在一旁唱着赞歌，还有各种巫师打扮的人围着圣坛跳着赞舞。
三十个太监走向前来，左右排成两列，将祭品举过头顶后，整齐的跪在地上。
上官雪因为是影响国运的‘不祥’之人，所以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祭祀的场面。
庄重的气氛，让她暂时忘记了刚刚的被欺骗的委屈，只觉得一种敬重之感油然而生。
祁褚作为皇室之人，在赞歌和赞舞结束后，按例也取一火种，放入了熊熊燃烧的‘国运之火’中。
就在放入的一瞬间，忽然，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晴朗起来，更有五彩之光照射在云之中，呈祥瑞之兆。
百官们见此情景，都不可思议的抬头仰望着，高台之上的盛帝也抬起头看着，惊喜的神情不断的眼眸中流转。
虽然每年都举行祭祀大典，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神奇的情景。
盛国的国师见状，向前走跑到最前面，跪在地上，大声高呼着：
“天将祥瑞，天佑我大盛啊！”
接着，他指着那五彩祥云，对着百官们，激动的道：“这是代表着新的统治者即将出现，此人是盛国的未来，他会带领盛国走向强大，问鼎诸国！”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正站在圣坛边上的祁褚，包括正站在高台之上的盛帝祁善。
祁善手背于身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望着自己皇弟，回忆起从前的事来。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
在皇弟出生之时，也是天降甘露，解了盛国的三年大旱。
今日，是他弱冠以来，首次参加祭神典礼，又出现了如此神力之事。
祁善袖中手握成拳，做了一个决定：或许，有些事，是时候了。
上官遥原本也被眼前的奇异景色所震撼，但是听到盛国国师的话后，他倒吸了一口气，看向宁王的眼神变的复杂了起来。
这是宁王刻意安排的？他是想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吗？
此时的祁褚，看了眼天色，听了国师的话，不以为然。
根据多年战场的经验，他认为，只不过是风吹开了云雾，光的照射所致，没有什么奇怪的。
祁褚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示意祭祀继续。
他其实在整个祭祀的过程中，一直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祁褚心里总是有些慌，脑中不断的浮现着上官雪的身影，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一般。
祭乐继续响起，让上官雪从刚刚的奇异天象中回过神来。
想起国师的话，她看向远处祁褚的背影，难受之感再次缠绕在心间，或许‘不祥之人’和‘天选之子’本就不适合。
她的耳边响起宁王和宁王妃的故事，有戏文里的怦然心动，有皇嫂口中的为‘宁王妃’名分一事甘愿放弃皇室身份，有碧香眼里的为爱而疯。
而这一切，都是不属于她。
他，很爱宁王妃的吧。
所以，在他的心中，她真的就是宁王妃的替身吗？
“祭祀大典结束，皇上回宫——”御前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偌大的祭场中。
两侧的宫女们伏在地上，恭送着在场的百官们。
皇帝摆驾回宫了以后，宁王和上官遥紧接着向外走去。
在祁褚路过上官雪的瞬间，一滴泪从她的眼角划下，落在了地上。
祭祀典礼结束了，她和他，也结束了。
———————————————
“雪儿，你还好吗，怎么这副打扮？”慕容烟一直在宫门口等着，看着一身宫女穿着的上官雪，低着头默默的被两个侍卫送来。
上官雪看见慕容烟以后，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像受伤的兔子找到回家的路一般。
想起后面还有两个侍卫，她松开了皇嫂，对他们道：“谢谢你们，请转告碧香，说我相信了，后面会接她回齐国。”
两个侍卫双手抱拳对上官雪弯腰行礼，随后就转身向上飞去，离开了。
慕容烟被眼前的情景所疑惑，她拉着上官雪的手，带着她走进了房中，担心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雪感受到关切的目光，启唇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她不能说，此事要是让皇兄和皇嫂知道了，怕是会影响两国之间正在进行的分地事宜。
她不想卷入两国国事之中，更不想因此而产生纷争。
此时，念儿以一身上官雪模样的打扮，用丝帕蒙着面，走进了房中。
慕容烟见此，紧锁的眉心又加深了一些。
她不停的打量着面前的二人，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雪知道自己需要给皇嫂一个解释，但是她此时的脑中很乱，需要调整一下。
“皇嫂，我知道你定是有许多的问题，等我一下。” 她看着慕容烟的眼睛，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随后，转头对着念儿道：“我们现在就把衣裳换回来吧。”
在换衣裳的时候，上官雪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理清思绪。
此时，她是不能继续留在盛国了。
她在盛国一天，宁王就不会放过自己，两国之间可能也会因此而生事端。
想到这里，上官雪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以及待会如何和皇嫂说了。
此时，上官遥也回来了，听说皇妹进宫的时候，十分惊讶。
片刻后，上官雪已经梳妆完毕，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走到上官遥和慕容烟的面前，握住他们的手：
“皇兄、皇嫂，我想回齐国了。”
“为何？雪儿，你倒是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啊！”慕容烟着急的道。
上官雪感受到亲人关心的目光，眼眶不可避免的再次红了起来，她不想让自己在他们面前掉眼泪，所以转身看向窗外道：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趟出来太久了，想回家了。”
慕容烟还想继续追问，却被上官遥拦了下来，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先别逼的那么紧。
上官遥走道上官雪的面前，蹲下身，像往常一样，用扇子轻轻敲了她的头，笑着道：“好，既然你想回去，那我们就回去！”
上官雪压住内心难过的感情，听后，恢复了往常的活泼模样，她站起身，扬起嘴角道：“好啦，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啦！”
想到了此行来盛国的目的，她接着道：“我的头疾也好的差不多了，药方我这也有，所以也算是治好了这病。皇兄皇嫂呢，你们此行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大事，所以不能因为我而耽误。回国的话，我自己一人就行！”
上官遥觉得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道：“不行，皇妹，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的。还有这病，还是李明子和你一起回去比较好，万一后面出什么事也好照料。”
上官雪走到皇兄的面前，用从来没有如此的认真的神色对他道：“皇兄，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我答应你，将保护我的侍卫全部随我带回去，好不好？至于李明子，你们走的时候，要问他想不想去齐国再说吧。”
慕容烟知道他们拗不过上官雪，无奈的问道：“雪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上官雪此时正在吃桌上的糕点，发现是准备好的苦瓜糕。
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知道是皇嫂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笑了笑，道：“就——后日吧。”
第25章 城门阻拦
上官遥听后，有些不可置信，他想过皇妹应该不久后就要出发，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于是问道：“皇妹，你为何要如此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上官雪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我觉得，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如就趁早行动起来！”
慕容烟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知道她不想说，抱住了她：“雪儿，你可想清楚了？”
上官雪将下巴轻轻的放在了皇嫂的肩窝处，虽然眼神表面看上去还是像往常一般灵动，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浮上了一层阴影。
“嗯，想清楚啦！” 上官雪坚定的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从皇嫂的怀抱中出来，道：“皇兄，皇嫂，你们就不用送我了，到时候阵仗太大，反倒引人注目，不太好。到时候，我走之前，会写信告知你们一声的！”
慕容烟和上官遥虽然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们知道皇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就先回去收拾收拾了，到时候我们在齐国见！”上官雪冲皇兄皇嫂们不舍的挥了挥手，和念儿一起走出了殿门口。
———————————————
房内，上官雪一进门，就把自己关了进去。
天渐渐的黑了，周围的一切都变的安静了起来，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落叶声。
她一直坐在房中的桌旁支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摇曳的烛光，神情有些恍惚。
今日的一切，好似是一把锋利的刀剑，把之前如镜花水月一般的梦境击破，此刻只留下几片残破的碎片。
上官雪不知道过去的三个月，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究竟是对她上官雪说的，还是对他的宁王妃说的。
上官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只有离开，才能破解。
她低垂着双眸，觉得有些累了，趴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上官雪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在祭祀大典上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很想上前去质问他为何在这，很想问他不是一个江南来赶考的书生吗。
最想问的是，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自己的，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设计好的。
但是此刻，她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赶紧回到齐国。
她站起身，拿起那把放在床头的带着画的伞，扔在了房间角落。
第二日，‘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打破了院中看似的宁静。
17/65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