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邀请你一起和他做研究,”茜茜担忧地挽着莱诺的手臂,“他是不是不太好相处?如果他欺负了你, 你跟我说,我帮你揍……”
“我让旋暴风帮忙揍他。”茜茜连忙改口,心虚地看向莱诺。
可莱诺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口误。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好相处呢?”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 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
当然是她的亲身体会了!茜茜笃定地想。
不过她很快地发现了莱诺的情绪波动,后知后觉地想起, 如果他愿意和莱欧纳德一起做研究的话, 那他们应该是关系相当好的朋友。
他是不是因为她不认可他的朋友而感到不开心了呢?
就好像如果莱诺当面说海缇娜的坏话,她也会生气的。
因为身份原因无法解释清楚, 又不愿让莱诺对自己产生坏印象的茜茜只好自己给自己背锅:“其实, 是黄金旋暴风告诉我的。她和莱欧纳德之间好像相处得不太愉快……”
果然如此,莱欧纳德背在身后的手活动了一下手指, 弹出的指甲在空气中嗖嗖划出几道冷光。他就知道旋暴风一定会坏他的事。
“那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竞争关系。”莱欧纳德语气温和地看着女孩,“我和他相处融洽,也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茜茜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 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茜茜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好不容易进一次图书馆,还难得找到了宝藏,结果却用来给黄金旋暴风送生日礼物。”莱欧纳德忍不住发问。
茜茜如此诚挚地对待朋友,可旋暴风却坐享其成,自己一个人悠悠哉哉跑来图书馆,都没想过要组队保护茜茜。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锋, 他承认黄金旋暴风的人品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低劣。但他同时也觉得对方作为朋友, 显然配不上茜茜真诚的心意。
茜茜原本正爱不释手地搂着锤子的长柄。她正需要一把这样可以装备石人的武器呢,这次的收获令她非常满意。
听到莱诺的问题, 她嗖地一下收回手来,硬着头皮继续圆谎:“因为她很照顾我。而且那是她的成人礼,我想送她一个好一点的礼物。”
发现了他情绪似乎不高,茜茜突然开窍。
她探头朝他身后望了一眼,发现那边的海缇娜和西里尔正在专心倒腾自己手里的东西。于是她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等你生日,我也会送你很棒的礼物的。”
所以不用吃醋。
听出了茜茜的潜台词,莱欧纳德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我不是贪图你的礼物。”
他有些挫败地长叹一声,弯下腰把额头抵在了茜茜的肩膀上:“我只是觉得你把她看得很重要,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根本比不上她。”
这是莱诺第一次对着她撒娇,茜茜有些惊奇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哎呀,这根本没什么好比的嘛。”
莱欧纳德直起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郑重地说道:“那你向我保证,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她的话而放弃我。”
“你都在想些什么?我为什么会因为她放弃你?”茜茜忍不住笑起来。莱诺吃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而且旋暴风就是她本人。
看到莱诺执着的眼神,茜茜在做出保证的同时,也担心起自己来。
他这样认真地纠结,到时候她坦白身份,岂不是会让他更生气。
于是她也忍不住心虚地要求道:“你也是,不能因为别人的话来定义我,将来也不能因为我跟你想的不一样而生气。”
莱诺跟莱欧纳德是好朋友,有很大几率会听到有关她的不好评价吧。
莱诺微笑起来:“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我只会用我自己的心去了解和追寻你。”
脸颊红彤彤的两人手拉着手达成共识,那边看似专心翻笔记地西里尔埋下头,挡住了自己憋笑的脸。
海缇娜小心翼翼地收好药草,转头看见他挤成一团的五官:?
*
时间过得飞快,茜茜在认真上课、做学分任务、适应自己的新武器中度过了第一学期最后的时光。
在盛夏来临之前,期末考试要到了,紧接着就会是茜茜的最终目标,能够换来接触亡灵法师机会的学院各系联合大比拼。
“你真的没问题吗?”海缇娜给茜茜处理着手臂上的冻伤,“换些简单点的任务,多做几个,学分应该也能攒够的。”
茜茜摇摇头:“最近导师还要给我举行生日宴会,到时候会更忙,不如趁现在一口气一个任务解决掉。”
尽管很努力地规划,但想要几个月赶上别人五年的成果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参加学院联合比拼的门槛之一是至少有500学分,茜茜还差一部分,于是她又冒险接下了一个艰巨又危险的任务——到雪麓之巅去捕获雪怪之心。
雪麓之巅是学院内一个常年飘雪,永为冬日的试炼地。那里雪山连绵,极度寒冷,生存着大量强悍的冰系生物,常常不定期地雪崩,频繁发生极度暴烈的暴风雪。
夏季并不是去这个试炼地的好时机。雪麓之巅的温度跟外界正常的温度规律是相反的。虽然它永远都是低温天气,但夏季是它雪崩和暴风雪最频繁,天气最为酷寒的时候。
也正因如此,这个季节的雪怪之心被炒到很高的价格。任务难度大,学分也随之上涨。
这是茜茜第三次前往雪麓之巅了,但她依然没能成功带回雪怪之心。不过她并不感到沮丧,反而异常振奋。
雪怪并不是智慧生物,而是一种由冰元素在极寒环境中不断凝结滚动出来的现象。就像暴风雪一样,是雪山地区常见的景观。
只是因为冰元素在滚动中会形成像雪人一样圆滚滚的外壳,所以大家总是受到它外表的蒙骗,觉得它是一种强悍的魔兽。
与它可爱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它残暴的“战斗力”。
冰元素是魔法元素中最难驯服的一类,而由它们凝结出来的战斗机器,自然也异常难以应对。
每一次前往,对茜茜来说是艰难的挑战,也是成长收获的好机会。她在一次次与雪怪的实战,在持续努力对抗极端天气和不确定性极强的环境危机中,实力飞速上升。
可惜并不是每一个雪怪中都有“雪怪之心”。
只有冰元素长期凝结,在雪山上持续滚动数年不散的雪怪才能在“胸腔”里产生漂亮的六棱体雪花状“心脏”。
经过多年冰元素捶打出来“心脏”不但晶莹剔透如宝石一般美丽,还十分坚硬且储存着丰沛的魔力元素,可以用来锻造武器。
兼具美观和实用性,又稀少难寻,“雪人之心”就显得珍贵起来。
茜茜第一次到雪麓之巅,没有坚持到遇见雪怪就被迫退了出来。
第二次汲取经验终于抓住了一个雪怪,历经千辛万苦打败它后,却发现它没有“心脏”。
至于第三次……
“我这次都困住它了,可惜最后力竭斗气没有跟上。雪怪之心明明都握在手里,又给它挣脱了。”最后甚至因为缺乏斗气防护造成了严重的冻伤。
想到失之交臂的雪怪之心,茜茜遗憾地说道:“下次再这样的话,我就冒险加大斗气输出试试。”
“不行!”海缇娜生气地吼她,“安珀儿导师不是反复强调不许你冒险吗!”
成为一名合格的五阶战士后,茜茜可以熟练调动的斗气越来越多。
其实身为斗气绝缘体,理论上她可以调动的斗气是旁人的无数倍。这也是她能一直越级挑战,遥遥领先的原因。
但大陆上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她在这些狂暴汹涌的能量里,就像是一个小碗企图去承载整片海洋。在享受了能量充沛的便利同时,也面临着自身破损的危险。
故而安珀儿导师一直严禁她过分输出斗气,以免伤害到自身。
虽然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很好,认为导师有些过分担忧,但乖孩子茜茜并没有违背过导师的要求。
现在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
茜茜凑近自己的朋友,悄声说道:“其实我好像又要升阶了,感觉再去雪山历练一次,就差不多了。”
“什么!”海缇娜差点打翻药剂瓶,“你才升入五阶多久!这样的速度,你是要吓死大家吗!”
“我厉害吧?”茜茜得意地翘起鼻子,“安珀儿导师非要给我举行成人礼宴会,我自然不能让她丢脸。”
虽然她不能成为一个基础五系的六阶法师,但她可以做大陆漫长历史上最快升入六阶的战士(划掉),最快升阶的传奇职业者第一人。
产生这样的念头,是因为这牵扯到最近安珀儿导师和奥德里奇导师之间的风波。
作为学院里出名的老对头,两人攀比了一辈子,现在各自收下一个“绝缘体”做学生,吵架的次数更频繁了。
“都怪莱欧纳德,”茜茜吐槽道,“他为什么非要比我大两天,害得我现在得和他一起办成人礼宴会。”
跟自己不对付的人一起过生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且莱欧纳德仿佛是天生来克她的,老是坏她的事。
她的生日和莱欧纳德差两天,原本两位导师都鼓足干劲,要给自己的学生准备一场盛大的成人礼。
看着他们互相较着劲,在宴会流程和投入资金上不断加码,最后一人列出一个堪比巨龙宝库的财富消耗清单,被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暴脾气搞怕了的导师工会,想出一个神奇的主意。
他们派人游说两位导师,将茜茜和莱欧纳德的成人礼放在同一天举行。就是夹杂在他们生日中间的那一天,同一场宴会同时登台,更能展现和对比各自的风采。
两个绝无仅有的“绝缘体”同时举办成人礼,阿卡贝德大陆上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新鲜事。
而且如果两场合并,不但能在节约财富的基础上办得比单人更加宏大华丽,还能吸引到很多充满好奇心的成名传奇职业者前来祝贺(送礼)。
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最终引动了两位导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严格来说,大魔王不是比你大两天,而是比你大132年零2天。”听着茜茜的抱怨,海缇娜忍笑调侃道。
正滔滔不绝的茜茜一噎。
兽人是长生种族,年龄记法和人族完全不同。
像金铎草原云豹族,他们并不会像人类一样以年份来计算年龄,而是将生命划分成了幼崽期——成长期——成熟期——老年期这样的阶段。每个阶段中会以身上豹纹和花斑的数量形态做更细的年龄区分。
对标人类纪年法的话,他们的前两个阶段是固定的,都是以66年为周期。至于后面的两个阶段,因为高阶传奇职业者往往会拥有更长的寿命,所以就看各自的实力而定了。
进入成熟期对云豹兽人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脱离族群的帮助,靠自己的实力走上新征程了。
“你想想他重要的成人礼被推迟了一天,”看着气鼓鼓的朋友,海缇娜安慰道,“你也不算输。”
“可是我也被迫提前了呀。”茜茜不情愿地说道。
虽然人族的成人礼没有云豹族那么意义深重,萨斯曼塔帝国对于成年的划分也没有那么明晰,但这毕竟是一个十分具有象征意义的仪式。
而且是安珀儿导师精心为她准备的,也是茜茜第一次作为如此大场合的宴会主角出场。
只可惜爷爷奶奶无法前来。茜茜握住胸前的宝石,眼底泛起了些许潮意。她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打趣着她,和她一起畅想举办成人礼宴会的场景。
那时她刚被爷爷从骗走她的妖精皇后那里抢出来。两人在洒满月光的原野上悠悠走着,狭窄的小路两边鲜妍怒放的花海和一望无际的平整绿草地被镀上一层温柔的银光。
藏在绿地深处的溪流潺潺,蛙鸣呱哒,蟋蟀有节奏地吟唱。她穿着妖精皇后给她变出来的花苞裙,坐在爷爷肩上,拨弄他沾染了彩色花粉的头发——那是愤怒的妖精皇后留下的。
形容狼狈的爷爷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把自己衣袖上的花粉抹在她的脸上,嘲笑她看到漂亮裙子就傻乎乎被拐走,要是一直这样,长大后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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