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的安置, 店内的流线也需要重新考虑, 钟月涓跑了几趟建材市场, 自己边学边做地画了一个捡漏的建模,反复比对,和一个做设计的前同事聊过后, 才敲定了方案。
工期要五天左右,咖啡馆以前的师傅许玉燕也请回来了。
以前店里有四个人, 但开店初期,处处要钱,又只出不进,钟月涓打算先自己干着,等店走上正轨了,再考虑招人的事。
钟月涓背着猫包,今天和丁黎过来,是带三万做检查来了。
宠物店里,一只棕色的柯基顶着屁-股上的爱心,在店里走的摇头晃脑。
钟月涓本来想摸-摸这只可爱的狗狗,但陌生的狗让三万很警惕,连背都弓了起来,露-出嘴里的尖牙。
钟月涓抱着三万走远了些。
有不少人过来宠物医院做洗护或者打疫苗,林青松出来匆匆和丁黎打了声招呼:“今天来的人没预约,凑一块了,你们先喝茶,我那里还要半小时。”
钟月涓用猫条将三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三万是有记忆的,它在这家宠物医院治过病,打过针,挂过水,总之,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平常还好,三万现在怀孕,是特殊时期,一分的不愉都会变成三分警惕。
钟月涓只能尽量安抚。
一道男声响彻宠物医院,撕心裂肺:“不要抢走我的猫!我的可乐,你们是大坏蛋!”
钟月涓和丁黎面面相觑。
浑厚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都是坏人啊,我的可乐,你们不要抢我的可乐呜呜——”
林青松一脸无语地从诊室出来。
在他身后,一位男生抱着一只航空箱,从缝隙里能看到里面是一只蓝猫,很胖,几乎有两个三万那么大,脸圆圆的,鼻子有点塌,和干嚎的男生长挺像。
猫随主人这话也不算空穴来风。
穿白大褂的护士围着航空箱转,男生抱着航空箱死活不撒手,蓝猫半阖着眼,换了个姿势趴着,对铲屎官的表演无动于衷。
这很难评。
林青松摘下手套,小声道:“他要给那只蓝猫绝育,怕蓝猫记恨他,非要我们给他搭台子唱戏。”
医院抢走了猫,蓝猫被噶了蛋,铲屎官是解救蓝猫脱困的大善人。
合理。
那位铲屎官唱念做打了十来分钟,护士终于能上手安排麻醉了,这期间,林青松给三万做了检查,还安排了b超。
那位蓝猫的铲屎官抽抽搭搭地坐在椅子上,他个子挺高,人也壮实,一人占了两张椅子宽,对着手术隔间望眼欲穿,时不时拿卫生纸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钟月涓:……
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钟月涓小声问丁黎:“这真的有效果?”
丁黎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
林青松没好气道:“你当猫和人一样,长了八百个心眼呢。”
“反正我是不建议这么做,绝育手术再小,那也是手术,宠物最好能保持相对平稳的心跳。”林青松道。
对猫来说,医院本来就是陌生环境,演这一出,其实强化了猫与主人分开,陷入应激状态的风险。
这胖蓝猫性格倒挺好,来医院跟自己家一样。
林青松只好把戏台子交给它的铲屎官。
“给猫绝育,猫真的会记恨主人?”钟月涓道。
三万迟早也是要做绝育的,她可没打算让三万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她养不起。
听到这话,一旁的林青松脸更黑了。
丁黎道:“不要让猫把绝育的伤害和你联系起来,这蓝猫主人想法可以理解,只是做法不可取。”
“不想让猫记恨的话,给猫包盖块布,不要让猫看到你,它就不会把手术和你联系在一起,自然也就谈不上记恨了。”
绝育手术就是对宠物的伤害,钟月涓心想,她不打算打着为三万好的旗帜。
给三万绝育,为的是她自己。
三万就算记恨,那也是应该的,钟月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会用丁黎说的方法,等三万下一次发-情,真正要上手术台的时候,她希望三万知道,自己在外面等它。
检查结果出来,三万没什么问题,林青送道:“你这猫胖了不少啊,孕猫补充营养可以,别喂太多了,难产很麻烦的。”
钟月涓在心里记下。
片子里显示三万怀了四只小猫,暂时看不出小猫的性别。
“你想要公猫还是母猫?”钟月涓问丁黎。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就有一种微妙的怪异感,像是在问:你喜欢男孩女孩。
之前丁黎说他想留一只小猫养着,然后就给西森绝育。
两人在这件事上态度一致,血脉延续有一窝足够了,再多了,丁黎倒不是养不起,只是西森不会再有第二个三万了。
索性做了绝育,免得发-情期与西森相看两厌,互相折磨。
丁黎道:“我要一只和西森长得像的。”
林青松冲丁黎笑的阴阳怪气:“你早说你想要个像西森的,我给你找西伯利亚森林猫你不要,这血统都串成麻花了,你指望它孩子像爹了。”
“西森看不上你找的。”丁黎言简意赅。
林青松悻悻闭上了嘴。
从宠物店里出来,丁黎几次想自然地去牵钟月涓的手,可钟月涓全副身心都在三万身上,时不时就瞅一眼猫包,看看有没有颠到三万,连走路都放缓了步子。
丁黎便道:“去我那吃晚饭吧,让它两一起玩会儿。”
钟月涓没有拒绝。
如果是人的话,怀孕的妻子总是有丈夫陪伴比较好,在猫这里,感觉西森对三万的渴求好像要更迫切一些。
钟月涓是乐见三万和西森呆在一块的,怀孕以来,三万总是有些躁动和不安,钟月涓打扫卫生,从沙发底下扫出了三万偷偷藏起来的猫粮。
钟月涓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三万不再害怕,让它相信,她永远不会抛弃它。
也许有西森这个做父亲的陪着,能让三万更有安全感一点,听丁黎说,西森也有类似的反应,会偷偷藏下几口猫饭,想要留给三万,见不到三万会在门口焦虑的徘徊。
值得一提的是,丁黎没有换锁,市面上的锁基本不会限制从里往外开门,丁黎给加了一个环,环上的钥匙丁黎随身带着。
西森现在打不开门了,半夜在家闹腾,丁黎只好起夜拿玩具分散它的注意力,几天下来,白天上课都眼底发青。
“我和西森是真过不下去了,要不你发个善心,收留收留我俩吧。”丁黎开玩笑。
钟月涓斜丁黎一眼,声音小下去:“我要收留也是收留西森,我收留你干嘛。”
丁黎摸-摸鼻子:“那我在你家门口打地铺。”
“丁大教授要点脸吧。”钟月涓踩他一脚。
丁黎的手终于擦过钟月涓的手背,他飞快地抓住,手指从指缝里挤进去,牢牢地扣住。
“要什么脸,我要我的女朋友。”
钟月涓连忙看周围,见没人才放下心来。
掌心相贴,微微发潮,丁黎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镇定。
“晚饭煮个汤?”丁黎道。
钟月涓说:“鱼汤吧,清谈点,也能让西森和三万喝点水。”
丁黎:“冰箱里没有鱼,我们去超市买点。”
从超市出来,丁黎提着满满一-大袋子,折回后街时时,碰上了谢晓荣。
学校不让外面的汽车进校园,谢晓荣在给白兰芝的室友搬行李箱,白兰芝站在一旁,很享受室友的感激。
谢晓荣擦了一把汗,神色故作轻松,对白兰芝宠溺的一笑:“我明天送你。”
白兰芝明天回家,她的爸爸有京大的机动车通行证,会直接开到寝室园区门口。
谢晓荣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去丁黎的课题组的申请折在面试一环,丁黎问的很细,具体到了实验操作细节验证,谢晓荣没有想到他看过自己论文,对实验设计逻辑支支吾吾了小半天。
那是他师兄留下的课题,师兄是个大牛,早早就业去了,不再需要论文成果的署名,他和师兄关系好,捡了个现成便宜。
他之前苦心研究过丁黎的喜好,背了许多专业书,托白兰芝家里的关系给丁黎稍话,试图说情,他做了这许多准备,没想到还是会被丁黎这么刁难。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转去李院长的组。
李院长德高望重,以前和白兰芝父亲是同门。
在白兰芝这里伏低做小算什么,白兰芝长得漂亮,家境又好,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就想母亲说的那样,他履历那么优秀,如果不是钟月涓从中作梗,丁黎教授怎么会不要他。
她是不是还在怨他?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她阻他前程,说明钟月涓心里还是在乎自己,希望自己回头。
第36章 红玫瑰
南风天空/文
以前钟月涓给人打工, 现在她为自己打工,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是焕发的。
两人自然的亲密刺痛了谢晓荣。
那是种沉浸在恋爱和遐想里的荣光, 它无法伪装, 甜蜜会从每一个细胞里渗出来。
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在钟月涓脸上看到这样的眼神, 写满了笑意和期盼, 从什么时候起,钟月涓的目光再看向他时,变得淡淡的, 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他没有当回事,他是男人,他要往上爬,就不能只将目光停留在一个没有任何助益的女人身上。
离了自己,钟月涓应该再也找不到愿意哄她的人才对,她那么浅薄, 连高中都没有毕业。
丁黎真的对她很好吗, 好到她愿意用那样专注的, 欢喜的眼神去看他。
不是她上赶着送到丁黎面前的吗?
丁黎怎么会哄她呢?
那个男人手上袋子写着生鲜超市的字样, 另一只手牵着钟月涓, 这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 似乎与寻常人没有分别。
可谢晓荣知道不是。
丁黎是真正有话语权,可以左右细分领域研究方向,影响战略层面资源调配的人。
丁黎, 居然会真心喜欢钟月涓吗。
谢晓荣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宁愿丁黎只是看上了钟月涓的美-色,只是玩玩而已。
这样他才有机会去施舍她,原谅她。
被丁黎喜欢过,她真的还会回头看到自己吗。
像是浑身精气都被抽走,谢晓荣垂下头,感到懊丧极了。
白兰芝将谢晓荣的神色看进眼里,嘴角往下撇了撇。
等室友走远,白兰芝才开口:“你看什么,怎么,放不下她,还是觉得她过得不好?”
丁教授对白兰芝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他是学术上的一座丰碑,她觉得敬畏,平日里跟着姐妹们磕一磕丁老师的颜,不会有别的想法。
就像网络上有那么多追星的人,有几个会真的把大明星当成自己的男朋友呢。
谢晓荣才是她能抓到手里的人,他怎么可以被别的女人牵动心神,他平日最看不上钟月涓了,提到钟月涓,也是说这个女人缠着他不放,耽误了他认清自己的心意。
白兰芝瞧着谢晓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疑虑和气苦。
她不死心地继续试探:“能和丁教授在一起,她也不像你说的那么一无事处嘛,还是说,看她和别人在一起,你不高兴?”
丁教授哪里都好,就是眼睛瞎,看上谁不好,看上了谢晓荣都不要的女人。
白兰芝心里泛酸,谢晓荣却在回忆谢晓荣的好处。
她长得漂亮,是很抓人眼球的那种漂亮,她能言善道,很会和人打交道,谢晓荣读研交换的时候被室友排挤,是钟月涓做东请了他的室友们出来吃饭说和,时不时还会让他带甜品分给室友。
在那些时候,他一直觉得,钟月涓是很给他长脸的,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是在钟月涓跟到京大,在咖啡馆当了服务员之后,她对所有的客人都露-出笑容,里面有一个叫曹大的。
曹大在学校周围开机车,说话粗鄙,眼神轻浮,每次来都只让她服务。
她还是那样的笑,像个-婊-子。
那时候钟月涓让自己下班去接她。
可是他那么忙,要做实验,要写论文,要开组会,他是在学校做研究的,他不能招惹那些社会上的人。
很多个晚上,他都听到了学校外围机车轰鸣。
他不知道钟月涓有没有在其中哪座车上,却是越想越恨,再看那张笑脸时,心气总是不平。
他不敢提曹大的事,他是高材生,不能对上一个混子,和钟月涓对视时,会心虚气短,疑心她看穿了自己的懦弱。
也是那个时候,白兰芝走进了他的视线。
谢晓荣回过神来,看到白兰芝气急败坏的脸色,张嘴就哄:“宝宝你说什么呢,她过得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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