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夜里惊醒,抓住了丁黎的手:“黎哥!”
丁黎转身环抱住钟月涓,咕哝一句:“我在呢。”
钟月涓激跳过速的心脏缓缓平稳,她往丁黎怀里挤了挤,重新闭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钟月涓如常去了咖啡馆,她算了下,觉得这些时日的营利,无论是帐号还是咖啡馆,都很够本了。
刨掉丁黎和丁畅给的,她也算有点小钱,重头再来不是难事。
她有精力,也有钱。
再麻烦,她都要将背后搞鬼的人送上法庭。
刘剑吹着口哨进咖啡馆,姿态悠闲极了。
“我早就说了,钟玉涓那个娘们能成什么事。”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许玉燕冲他呸了一口唾沫:“你少在这里泼粪,我们店里好着呢,你这种天天把人家门缝,生怕别人过得比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刘剑被许玉燕给骂走了。
许*七*七*整*理玉燕气得不轻:“这孙子就盼着咱店倒闭呢,一天天的,无业游民没个正经,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钟月涓给许玉燕比了个大拇指:“骂得好,这人就是欠骂。”
钱源在工作群里转发了猫咪连心社的官号发声。
猫咪连心社:此前和停下咖啡馆的合作中,三万的铲屎官是一位非常友好善良的姐姐,绝不会违背法律与道德。
谣言止于智者,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学生会社团也转发了声明。
很多学子也许并不认识钟月涓,但也常常见到钟月涓和丁黎一起溜西森。
钟月涓每天带着那么多猫来来往往,个个都养得膘肥体壮,指责虐猫简直无稽之谈。
金刚不坏buff:摇钱树可不是得好好供着
过儿: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合着人家就不该养猫呗,吃你家大米了
天灵灵地灵灵:小姐姐人真挺好的,要相信咱丁教授的眼光
可怜的汤姆:怎么还有人虐猫,一天天闲的吗
第53章 反社会人格
南风天空/文
上午店里一直忙着京大社团的订单。
李欣这天有课, 没来咖啡馆,也是她最先发现舆论的变化。
资讯被撤下了。
在事件进一步发酵前,像是凭空多出一双巨手, 抚平了泛起涟漪的湖面。
也有反骨倔强地试图发声
啧啧啧, 这老板娘到底有多大背景
金主恐怖如斯
在互联网的大数据推荐下,带有关键词的语句被悄然沉底, 权重一隆再降。
互联网广袤无垠, 如果不是有心人运作,京大停下咖啡馆的负面资讯,跟本不会在人前曝光。
恶意举报也是。
丁黎名下公司与钟月涓运营帐号的平台经过一晚上的接洽, 一轮资源置换后,这家知名的视频平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层层套壳,最终归丁黎持有。
经查实,对钟月涓帐号的恶意举报系程序所为,来自同一个服务器,ip在海外。
查到杜争先租赁服务器的记录,对丁黎来说, 不是难事。
杜争先真的很缜密, 他几乎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极致。
如果不是丁黎的动作, 平台不会一一排查铺天盖地的举报,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钟月涓注定要吃这个哑巴亏。
世道从未有过公平。
新的运营入驻平台, 给暗搓搓地想要踩钟月涓两脚的同行发去了警告的站内短信。
丁黎如常在办公室里批改学生作业。
每周二和周四上午他都会在这里,本院的都知道,这个时间可以来找他释疑, 算是他和学生的默契。
本科生满脸清澈的尊崇。
研究生拿着全篇飘红的论文文档一脸菜色。
事情终于处理完,丁黎摘下眼镜细细擦拭镜片, 按了按太阳穴。
丁畅的电话进来:“你小女朋友的事搞定了,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天艺传媒让我问你,她想不想进娱乐圈,包管一条龙安排明明白白,自家人,也不会遇上乱七八糟的事。”
“不用。”丁黎道。
为了压下资讯的风波,丁黎借用了集团的公关。
钟月涓喜欢剪辑视频,只是给她创造一个清净的环境而已,这是他做丈夫的本份。
“那行,不过这边的动作瞒不过父母,后边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真瞒不过,还是假瞒不过,并不重要。
丁畅只要帮了忙,丁黎记这个情。
时间已经正午,门外,杜争先姗姗来迟。
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位学生。
丁黎推了推眼镜。
“老师上午好。”杜争先把门带上,笑容憨厚。
迎着丁黎的注视,它抓了抓头发,大拇指与食指碾着那一小撮头发反复摩-擦。
“把牙签扎进小猫的身体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丁黎平静地问道。
“刺破血肉,鲜血流出,它会挣-扎,会哀嚎,伴随时间流逝,它会一点一点的接近死亡,在这之前,你是上帝,控制着它的一切。”
杜争先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他的瞳孔放大,嘴角不自然地翘起,这是兴奋的表征。
“丁老师,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杜争先克制地低下头。
“你买过仓鼠,宠物兔,也买过活鸡,但你最喜欢的还是猫,它很软,无论是体型还是声音,都最接近襁褓中的婴儿。
你迷恋这种感觉,对吗。”
腐朽的沉坷大白于天下,像是骤然见光的老鼠,一边震撼于阳光的直白与坦荡,一边四窜奔逃。
又像撕下死皮,在阵痛之外,也会让人觉得痛快极了。
杜争先眼睛里雾一样的迷蒙散开,憨厚与腼腆尽褪,某种尖锐的,蜂刺一样的东西暴露-出来。
他的眼睛藏着吞噬人的深渊。
话语却仍在避重就轻:“没想到丁老师清楚这些。”
丁黎站起身来,声音磁沉:“你很有手段,换一个人,也许已经被你毁了,但是在我这里,你做的都是无用功。”
杜争先的眼角抽了抽,无用功这个词深深地刺-激了他。
他故作无谓地笑了笑:“没关系,丁老师,你说过,实验是重复出来的,失败是成功之母。”
闻言,丁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话语和煦如风,带着长者的循循善诱:“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上一次,他没有出手,学院的处罚不痛不痒。
念在杜争先是学生,还大有可为。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丁黎缓缓道:“你曾经有一个妹妹,她还那么小,却死于看护不当导致的窒息,那时你才五岁,你杀了她,对吗。”
杜争先瞳孔紧缩,嘴唇哆嗦了一下才强作自然的开口:“你没有证据。”
“你可以这么安慰自己。”丁黎温和道。
杜争先的眼睛陡然阴沉,满目怨毒,他的心防在此刻全线崩溃,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他再冷静一点,也许表情不会有这么多破绽,行为也不会落下话柄。
可在当下,在这一秒,杜争先既惶恐又愤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丁黎的若无其事更是让他觉得被羞辱。
“姓丁的,要不是你女人多事,我怎么会……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一样去死!”
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把公用拆快递的剪刀,正好就放在杜争先的手边。
杜争先抄起剪刀,有那么一瞬间,杜争先想,这剪刀拿起来真顺手。
他下意识的目标是脖子,但丁黎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身位。
杜争先抬手,剪刀冲向丁黎的面门,镜框碎裂,丁黎闭了下眼。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杜争先重重地砸在门上,耳朵嗡鸣,脏器好像都移了位。
丁黎的眉心滑落一滴血,沿着鼻脊淌到嘴边,丁黎尝到血的咸腥。
外面的人从窗户看到,发出惊呼:“丁老师!”
杜争先内脏大出血,叫了急救。
办公室的摄像头录下了一切。
两人谈话,丁黎起身要走,杜争先突然发狂,抄起剪刀捅人。
回放视频里简直惊险万分,丁黎重头到尾居然只是踹了一脚。
新来的于院长拍拍丁黎的肩膀:“你也太好脾气了,叫学生这么欺负,你可是学院的中流砥柱,放心,这个事我肯定会给你交代。”
丁黎下意识想扶一下眼镜,落空之后才想起已经碎了。
他跟于院长讲诉了杜争先此前虐猫的事。
“这个学生可能不是本意,而是精神状况出了些问题,我认识一位精神科的主任,可以给他做个检查。”
于院长说:“你这么为他着想,也得他领你的情,故意伤害未遂,他是得负刑事责任的!”
丁黎神色淡淡,看到床边的杜争先时,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快得无法捉摸。
杜争先的小妹妹,死在他手上。
那时杜争先才七岁,即便证剧完全,他也不会承担刑事责任的。
更何况,丁黎只是凭言语诈他,杜争先随时都能翻供。
钟月涓这边的律师函到底没能送到杜争先手里。
杜争先被诊出高功能反社会人格障碍,因其在档案中记载的的暴力行为和有待确认的谋杀行径,被半□□半治疗地收押在安市精神卫生中心。
丁黎做为老师,亲自送他过去。
丁黎眼睛里闪着凌然的光,轻声说:“杜争先你记住,你有今天,是我一手所为。”
杜争先被绑在拘束床上,他挣-扎着,像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猫一样,神情狰狞而疯狂:“你才是精神病!你污蔑我,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上镇定剂。”护士进来,娴熟地操作。
针刺入皮肉,昏沉的困意漫上来,杜争先死死睁着眼睛。
逐渐朦胧的光线里,一会儿是丁黎那张道貌岸然,虚伪至极的脸,一会儿又是猫断了手脚,用肚子鲜血淋琳的挪动,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张白嫩的,婴儿的小脸上。
那是他的妹妹。
他其实没想杀她。
他只是好奇,好奇她为什么能够笑,能够挥手。
她的血为什么是红色。
用被子掩住口鼻,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放我出去……”
杜争先睡了过去,病房归于寂静。
天朗气清。
钟月涓从律师那里得到杜争先的消息。
杜争先人在精神卫生中心,程序鉴定之后,作为特殊犯罪主体,他很有可能不用付法律责任,鉴于他展露-出的危险性,会采取强制医疗措施。
未免也太巧了。
同一时间,李欣震惊地给钟月涓发消息:丁教授被人打了!
救护车的动静太大,照片是学生拍的,能看到丁黎头上的血。
钟月涓心脏狂跳,打电话给丁黎时,手都在抖。
“丁黎……”
“嗯,怎么了。”
丁黎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磁性中带着镇定。
钟月涓的心落回肚子。
“你在哪里?”
丁黎按下电梯:”我快到家了,今天出了点事情,学校给我放了假。“
“那我也回来。”钟月涓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到了家,丁黎四肢完好,额头上顶着一个小熊饼干的创口贴。
钟月涓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受伤了,又好像没有。
“脑袋上怎么回事?”钟月涓凑近了观察,她连猫都没带,直接就跑回来了。
“眼镜碎了,被镜框划了一下。”丁黎低下头,任由钟月涓的手轻轻抚摸。
眼镜碎到会划伤脑袋的程度,岂不是差一点就伤到眼睛。
钟月涓的心又一次揪起。
“你怎么和杜争先打起来了?”钟月涓问。
“他发病呢,正好被我撞上。”丁黎轻描淡写地解释。
“真的?”
她刚查到杜争先的头上,这边丁黎就和杜争先打破了头。
这么巧?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第54章 婚礼【终章】
南风天空/文
丁黎想了想, 和钟月涓简单解释了来龙去脉,资讯的事也提了一嘴。
“杜争先这样的人,不能留有余地, 他心术不正, 几次三番逃脱制裁,让他养成了侥幸的心理, 迟早会造出更大的祸端。”
钟月涓对他的迅速和动用的能量感到震惊, 有心想说,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一步,对上那双沉沉的眸子, 又感到无法开口。
“杜争先要报复你,未尝没有冲我来的原因,月涓,为什么每次碰上事情,你从来不和我说。”丁黎垂下眼,语气中有淡淡的失落。
钟月涓莫名从其中听到了委屈,她心说, 还不是次次叫你知道。
她舔了舔后槽牙, 敷衍道:“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丁黎看着她, 眼睛比琥珀更深邃, 带着看穿掩饰的笃定。
钟月涓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她想起院长妈妈常说的一句话。
德不配位, 必有灾殃。
她害怕自己习惯了他的好,习惯了……不是自己应得的财富与权势,从而生出不匹配的野心。
钟月涓回避了丁黎的眼神, 正好脚边趴着三万,她低头想要抱起来, 描补一下无言的尴尬。
伸-出去的手却被丁黎握住了。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们不会长久的走下去。”
丁黎话语锋锐,直刺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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