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回头,一见到他就懒得去人群里挤了,“还没呢,正好你来了,你帮我们看看呗?”
“行啊。”他点头,凑过去看了两眼,说了句废话:“乔姐和咱行哥都是一班。”
姜雪一听就翻了个白眼,叉着腰瞪他:“谁要你看他们了,他们当然在一班,你看看我的!”
“你别急啊,我在看呢。”
薛毅是从第一排一个一个往下看,看到一班的中后排才说:“放宽心,你在一班。”
姜雪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那你呢?你在不在?”
“在啊,我运气还不错,蹭上一班最后一名了。不过我们班分到一班的还真不少,一眼看过去,三分之二都是我们班的。可惜了我们老班长,抛弃了我们,投入了七班的怀抱。”
“抛弃你个大头鬼啊,你管班长选什么呢?他自己喜欢最重要。”
……
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乔可矜都只安静地听着。
后来准备上楼去高二一班教室的时候,她看到徐知行从远处走来,穿的是和大家一模一样的蓝白校服,在他身上却显得人更加清朗俊秀。早晨的微风拂过他的脸上,也似乎格外温柔。
嘴角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扬起,乔可矜对他说:“不用看了,都在一班。”
“好,一起上去吧。”他也扬唇。
又是一阵早晨的风吹来,轻轻拂过男生额前的碎发,也拂过了乔可矜的心尖。
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早上,而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颗种子在发芽。
-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还是刘老头。
当上课铃响,刘老头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半的同学都在欢呼。
刘老头的心情也很不错,笑得乐呵呵的还和同学们聊了几句才步入正题。
“大家不用这么激动,安静一下,先听我说两句。班上都是原来一班二班的同学,我全都带过,就不另外做自我介绍了。今天只是过来报个到,我们的任务就是收暑假作业,安排新座位,做个大扫除,然后选下班委,领个书就行了。要是能早点完成,我们今天就提前放学。”
前面的话都不重要,主要是一听到提前放学,同学们就沸腾了一阵。
青春期的少年吵起来真是没完没了,这一次刘老头制止了好几遍都没用,便干脆抱着保温杯喝了好几口红枣泡枸杞,等大家闹得差不多了,才收起常年挂着的笑,拍了两下讲台。
他沉下了声音,还有几分威严,“安静,再吵就不用想提前放学了,先写张数学卷子再说。”
与他相比,更有威慑力的应该是数学卷子,教室里马上鸦雀无声。
“这就对了,以前的课代表都还在吧?先起来把作业收了,大家以小组为单位,把作业往前传就好了。同时呢,我再和清洁委员一起来安排一下大扫除的分工……”
目前的座位是大家自己选的,姜雪拉着乔可矜选了个靠窗的第四排,位置不前不后。
在刘老头说话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徐知行就坐在她后面,把自己的语文作业放到后面几个同学的作业上面,轻轻戳了下乔可矜的肩膀。
“传一下。”
“好。”
她没有回过头,顺着把作业往前面传。
而他指尖触碰到她肩膀的触感,好像很久都没有消散。
等暑假作业都收齐了,刘老头也和以前的清洁委员把大扫除的分工安排清楚了。有扫地的,有擦黑板的,有抹桌子的,偏偏乔可矜倒霉,她得擦窗户。
她仰头看最上面的窗户,回忆她和清洁委员是否有过恩怨。
否则怎么能要一个刚刚一米六的人擦窗户,这难道不是杀人诛心吗?
“你可以吗?”徐知行问。
他站在乔可矜身侧,只是单纯地出于好意。
但乔可矜心里那颗刚发芽的种子,短暂地死了一下。
她不服,看着徐知行的眼睛强调了两遍:“我可以站在桌子上,我可以。”
大概是女生的眼神太坚定,徐知行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好,上面如果擦不到就叫我。”
他说完就踩上了另一张桌子,因为他个子够高,刘老头钦点让他擦天花板上的吊扇,还指派了两个男生给他做帮手,帮他放了把椅子在桌上。
乔可矜只看了一眼就拿起抹布擦窗户了,心想她才不需要徐知行帮忙。
她擦窗户擦得很仔细,被她擦过的地方都亮得发光,姜雪扫地经过她身边时,都忍不住感慨:“真不是我吹牛,你这个窗户擦的,比我妈妈在家擦得还亮。”
“不过上面的窗户你要怎么办啊?你擦得到吗?”
“……”
乔可矜无言,背对着她突然有点不想说话。
不过姜雪也就随口一说,擦不到的地方自然有长得高的男生来帮忙,用不着她瞎操心。乔可矜没理她也无所谓,她还忙着呢,教室里积攒了一个暑假的灰尘,一扫帚扫下去还有点呛人。
在她走远之后,乔可矜继续和窗户奋战。
她是从下往上擦的,先踩上了椅子,后来又踩上桌子,最后垫着脚伸长了胳膊。
但她还是够不到窗户最上面。
碰不到的那一块灰蒙蒙的,和她擦过的地方泾渭分明。
“换我来吧。”
徐知行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事关身高,乔可矜的胜负心莫名强烈,左顾右盼了一圈都没肯下来,还指使徐知行:“你帮我搬把椅子过来。我自己来,我可以站椅子上。”
偏偏徐知行还愿意让她指使,真搬了把椅子过来,却说:“站椅子上很晃,还是我来吧。”
他罕见地在学校表现出较强势的态度,而原因竟然只是不想让她站那么高。
乔可矜觉得好笑,可是想了想,她也觉得确实没必要抢着做这种有点危险的事情,便自己下了桌子,和他叮嘱了一声:“那你小心。”
对于一个已经擦了四个吊扇的人来说,这话可能有点多余,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轻轻松松跨上桌椅,手往下一伸,一句话没说,乔可矜就心领神会把抹布递给了他。
他干活不像乔可矜那么仔细,但胜在个子高,速度又快,一会儿就搞定了这扇窗子。只是乔可矜擦得实在太亮,以至于中间还是有一条浅浅的,不太明显的分界线。
徐知行从桌椅上下来,正仰头观赏他和乔可矜的杰作,就听女生在他身边,暴露出一点奇奇怪怪的胜负欲,说:“徐知行同学,你擦得没我干净。”
“是啊,还是乔可矜同学比较厉害。”他忽然笑了。
上午十点的太阳照在他的侧脸上,瞳孔都在泛着明亮的光。
乔可矜看着他,感觉刚刚死去的种子又复活了。
第23章 热心
通常学校里大扫除的最后一项才是拖地。
桌子都被同学们摆放得整整齐齐, 再把所有椅子都倒放在了桌面上,腾出了足够的空间,刘老头才让先前安排好的几个同学进去拖地。
等到地上都变得亮堂堂的了, 刘老头都不忍心让同学们进去。
生怕地面太湿,同学走进去就留下一串脚印, 那这地可就白拖了。
所以他大手一挥:“大家都去操场上休息半小时,回来以后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来, 按排名顺序自己选座位。在这期间, 想竞选班干部的同学可以自己准备一下。”
他把话说完, 就放同学们出去自由活动了。
这时候的天气还热着, 男生还乐意顶着烈日在篮球场上打球, 女生可不乐意晒太阳,不约而同都跑到了操场旁边的小树林里, 成群地站在树荫下聊天。
聊的不是待会儿选座位要选在哪里, 就是有谁会竞选班委。
乔可矜和姜雪对班委都没兴趣,原本选座位也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却因为班里出现了一些新面孔, 姜雪突然有了危机感。
“你选好座位以后, 一定要记得帮我留住你旁边的座位啊!”她显得特别紧张。
如果是高一, 大家都知道乔可矜一定和她一起坐, 都会默契地把位置留给她。可那些新同学又不知道要给她留座位,而且班里一共四十六个人,她排在了第三十五。
不管怎么想,她这排名都还挺危险的。
“知道了, 只要有人靠近我, 我都和他们说,这个座位是姜雪的, 谁都不准坐。”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姜雪疯狂点头,“在轮到我选座位之前,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你旁边的座位!你就选我们刚才靠窗的那个座位,你坐里面,我坐外面。免得我总是要出去,你就动不动得给我让位置。”
她的话多,乔可矜只要认真听,再点点头,给出适当的回应,她就能一直说下去。
说到后来,可能是听其他女生都说不想做班委,她也不免说了两句,“做班干部太麻烦了,尤其是做班长的,简直就是舍己为人,又累又花时间,真不怪大家不想做。”
“但还是得有人去做的。”乔可矜说。
“这肯定的嘛。”
姜雪顿了顿,说:“如果没人主动当学习委员的话,我估计刘老头肯定又会要你去做的,就像高一那样按成绩来。不过这是学习委员,如果不是你或者徐知行的话,谁当我都不服气。”
乔可矜笑而不语,她是没兴趣做班委。但如果刘老头点名要她做的话,她也确实不会拒绝。
从这方面来说,她的确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在楼下待了半个多小时,刘老头亲自过来喊他们上去。
乔可矜在姜雪期待的目光中选择了她的心仪座位,而徐知行是第二个进来的,毫不犹豫坐在了她后面,甚至在他坐下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有一只脚踩在了她椅子的横杠上。
这不是温柔明朗的二中校草会做出来的动作,仿佛是第二人格在蠢蠢欲动想要暴露出来。
但这才是完整的他。
反正他踩着横杠又不抖腿影响人,乔可矜没说话。
她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一个个进来的同学身上,只要有人向她身边的座位靠近,她就像之前和姜雪说的那样,帮她守住座位,成功等到了姜雪进来。
“耶!安全落座!”
她坐下来给自己比了个耶。
选完座位后就开始竞选班干部了,就像大家说得那样,根本没有人主动竞选,只有薛毅这个显眼包猛地一下从最后排站了起来,大声说他要竞选体育委员。
他这一声大喊缓和了教室里安静到有些尴尬的气愤,刘老头的脸色也缓和了点。
“大家都和薛毅学学,主动竞争是好事,这是为班级做贡献的机会。”
但不管话说得多好听,都还是没人愿意站起来。
于是薛毅以无人竞争的优势荣获体委一职。
刘老头此刻已经深刻感受到了等同学主动竞选就是浪费时间,干脆略过竞选环节,直接让以前当过班干部的人继任。这样一来,当官的都是老熟人,只有班长变成了以前二班的班长,是个叫罗茜茜的女生。
她就坐在乔可矜前面两排,一听刘老头又让她做班长,挺直的腰背一下就弯了。
坐她旁边的也是以前二班的女生,罗茜茜小声和她倒苦水:“去年做了一年班长我就后悔了,我真不想坐班长了。而且现在班里的人我都不熟,我怎么服众啊?”
“那你和刘老头说说?就说你不想做班长。”
“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老师说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可是我不敢。”
……
乔可矜大致能听到些她们的对话,不过还没听到她们最终讨论出了什么结果,刘老头已经开始了下一项任务,让班干部一起去把教材领回来。
考虑到高二的书不少,他还加派了几个男生去帮忙,徐知行也在其中。
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出了教室,饶是书本再多,平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二十来本,任务量不算多重,要比别的班轻松了很多。
男生都有意识地主动搬厚一点的教材,把看起来轻一点的练习册留给了女生来搬。
乔可矜是最后一个上去搬的,提前解开秋季校服的拉链,拉起袖子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胳膊,刚把书抱起来准备走,就被徐知行拦住了去路,“你别搬了,都给我吧。”
也许是心虚,乔可矜看了眼其他同学,发现他们都已经走了,就她和徐知行还杵在这。
想着没人看到,她稍稍安心了些,“不用,我这个又不是很重。”
她绕过徐知行想追上其他同学,但他往旁边移了一步,挡在了她面前,什么话都没说,连一句原因都没有,只是低眸看着她,在和她无声地僵持。
僵持得久了,他就笑了声:“乔可矜同学,我就是想给你减轻点负担,怎么都不让的?”
“我搬得动啊,你干嘛非要给我减轻负担?”
“因为我乐于助人。”
乔可矜微仰着头,感觉这理由像是在胡扯,毕竟徐知行对她真是过分的乐于助人了。
可她不禁又想到了徐知行那破了拳击记录的力气,觉得实在没必要和他为这点小事纠结这么久。况且她也不想让同学注意到他们,便把怀里的这摞书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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