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不同就是,徐知行的同桌变成了薛毅。
他上学期期末进步很大,一下从一班吊车尾爬到了中上游。
也是看在他进步这么大的份上,刘老头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意无意地强调:“个别爱说话的同学自己多注意,我就不再动你们的座位了,但是千万不要影响到别人学习。”
“可恶,我怎么感觉刘老头在点我。”
姜雪顶风作案,看着刘老头宛若镭射光的视线扫过来了,她立即闭上嘴,选择低头掩耳盗铃。
那道摄人的目光这才悠然移开。
“还有半年你们就要升高三了,现在寒假刚过完,为了尽快恢复学习状态,学校安排下午开始全科测验。所以今天上午就不上课了,你们好好复习,争取开学测验都能拿个好成绩。”
刘老头抱着保温杯,笑的是一脸和蔼,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掺着冰渣子似的。
班上同学顿时哀声连连,他也没再说什么,走下来敲了敲乔可矜的桌子,“考试的卷子都已经打印出来了,你现在去打印室把卷子都抱到办公室去,记着是高二年级的所有卷子。”
“好的老师。”乔可矜毫无异议。
她向来是使命必达,但正要姜雪给她让位置出去的时候,她被徐知行拦了一把,“老师,整个年级的卷子太重了,她一个人搬不了,我和她一起去。”
他又主动请缨了,听得乔可矜都心尖一颤,生怕刘老头会想多。
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心虚了,刘老头一点也没有多想,而且是听了徐知行的提醒,才想到乔可矜就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那你和乔可矜一起去吧,你们两个一起拿卷子我也放心。”
“好的老师。”
这次是他们俩一起说的。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从走廊窗边路过的时候,能看见全班同学都在埋着头复习,正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开学测验紧急抱佛脚,紧接着路过二班,乔可矜看到二班的同学也是这样。
只有一个人像是有感应地抬起了头,脸上携着浅淡的笑意,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乔可矜感觉蒋哲是在给她打招呼,便也点了点头,却又见到蒋哲的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徐知行身上时,笑意逐渐敛起,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可再仔细一看,蒋哲又低下了头,大抵也是在复习。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尤如幻觉一样,乔可矜不禁脚步顿了顿,引起了徐知行的注意,“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她看错了。
“没事。”
她摇头,重新跟上了徐知行的脚步,“在同学面前就算了,你在刘老头面前最好还是收敛点。”
“真冤枉,我哪里不收敛了?”
“你上学期在刘老头面前说要送我回家,现在又主动帮我拿卷子,你就不怕刘老头误会了?”
乔可矜板着脸,恨不得掰着手指头,一件事一件事地和他掰扯,结果愣是让徐知行笑出了声,还故意逗她:“刘老头为什么要误会?说不定他觉得我乐于助人呢。”
“可是你对别人也没有热心到这种程度。”
“说的也是,我只对你这么热心。”
乔可矜突然就不吭声了,耳根又红了一大片,黑漆漆的眼眸瞪了徐知行一眼,疾步走到了他前面,“在学校不准说这种话,反正你不要开玩笑了,在刘老头面前注意点。”
看着像是有点羞恼了,徐知行见好就收,几步追了上去。“知道了,都听你的。”
开学第一天,来打印室领材料的同学不少。
里面摆了三四台打印机同时工作,不断吐出成摞的卷子。
轮到乔可矜和徐知行进去的时候,开学测验的卷子才刚刚打印完。打印室的老师没空帮他们分类,还得要他们自己在里面把各个科目的卷子和答题卡分类放好。
后来就像上学期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在徐知行怀里,乔可矜两手空空回了文心楼。
一直到上了三楼,徐知行才分出了一摞卷子给她,轻轻敲了敲高二年级组办公室的门,依照各科老师的吩咐,把卷子放在了办公室门口。
正要回教室的时候,又被老师叫住,“你们俩有空吗?顺便把每个班的卷子也分出来吧。”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忙,不是在翻那成堆的寒假作业,就是在忙着检查教案什么的。其实开学测验不单对学生来说是噩耗,对老师也是。他们本来就时间紧张得都不够用了,哪里还空得出时间来分卷子。
此时此刻,乔可矜和徐知行无疑就是最好用的劳动力。
况且他们在老师面前都是货真价实的好学生,只要老师老师吩咐了,就一定会认真完成任务。
他们把各科卷子按照班级分了出来,乔可矜还很贴心地在上面贴了便签以免弄混。后来出办公室的时候都快到中午了,一推门就碰见刘老头从教室回来。
他瞥了眼门口的卷子,说:“你们俩辛苦了,都没看过卷子吧?”
乔可矜和徐知行都摇了摇头,刘老头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交给你们俩放心,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会儿,下午测验好好发挥。”
“好的老师。”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开学测验当前,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其他同学仍在埋头复习,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只有姜雪和薛毅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抬了下头,都把椅子往前缩了点,方便他们回到座位上。
待他们坐下了,姜雪偏头小声问:“不就是去领个卷子吗?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还在办公室帮老师分了下每个班的卷子,花了点时间。”乔可矜说。
闻言,薛毅双手合十,装出一副谄媚的模样,“那你们有没有看过题目?伟大的乔姐,伟大的行哥,你们行行好吧,我现在是什么书都看不进去,测验多半是要完蛋了。”
第43章 测验
有些事只要有人开了头, 剩下的人就会很容易动摇。
姜雪也一脸期待地看了过来。
乔可矜和徐知行对视一眼,算是明白为什么刘老头一定要他们俩去领卷子了。
桌面上正好放着本数学书,徐知行随手一拿盖在了薛毅脑袋上, 扯唇笑说:“我和乔可矜一道题都没看过,爱莫能助。你自己好好复习, 诚信考试。”
这一下打得不轻,薛毅把书拿下来时人还有点懵, “行哥, 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呢?”
徐知行睨着他, “哪儿变了。”
薛毅把数学书放回到他桌上, 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感觉没以前那么温和了, 你以前可从来不会拿着书往我脑袋上盖。贼猛,有一种揍遍全校无敌手的校霸既视感。”
“别说还真是, 我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感觉比以前更帅了有没有?”
姜雪摸着下巴点点头,实际上别有目的,“所以帅气的行哥, 还有我美丽的乔宝贝, 你们是真的一眼都没看过题目吗?救我一条狗命吧, 哪怕只说一道物理答题也好啊, 我不想刚开学就栽在了开学测验手里。”
为了题目,她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但乔可矜还是无奈手动给姜雪的挠脑袋调整了方向,让她直面物理错题本,说:“我们真一眼也没看过, 就算看过, 到现在也不记得了。马上就要午休了,时间紧迫, 不如抓紧时间多抱一下佛脚。”
姜雪发出痛苦地哀嚎:“可恶,我和物理不共戴天。”
很正常,毕竟这是杀人不见血的物理。
这场开学测验严格说起来不太正规,连晚自习都拿来考试了,硬是没有给同学们一丝喘息的机会,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把四门全部考完了。
第二天晚自习考完数学的时候,同学们都还恍恍惚惚的。
这次测验结束,也没几个人来找乔可矜和徐知行要卷子对答案了,姜雪皱着张苦瓜脸清书包,想哭都哭不出来,“怎么办啊?感觉这次真要完蛋了,我都不知道是我退步了,还是题目难度太高了,只知道我肯定考砸了。”
薛毅在后桌拍了下桌子,抓耳挠腮的,“我靠,我也有这种感觉。”
他期末才好不容易爬上了中上游一雪前耻,这才一个多月说不定就要掉回去了,看他这表情能都感受到他现在有多焦灼。至于姜雪,她期末名次就掉回去了,这要再掉一次麻烦就大了。
正好考试的卷子都还没收起来,乔可矜扭头问他们:“那你们要不要对一下答案?”
“不要,当差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提前对答案反而是一种折磨。”
姜雪果断摇头。
乔可矜有看向了薛毅,见他也是摇了摇头:“不想看,我怕我脆弱的心脏无法承受这么大的打击。明天就要出成绩了吧?让我好好感受出成绩的前几个小时。”
“现在不对答案可就没机会了,你确定?”
徐知行的答案也没收进去,手指捏着试卷一角,最后确认了一遍。见薛毅犹豫片刻,又狠心摇头,就卷子收了起来,单肩背上书包,“那你让让,我要走了。”
过了一会儿,乔可矜也把卷子收好,问姜雪:“现在走吗?”
“走吧走吧,赶紧离开这个伤心地。”
-
这个时间高三的还没下晚自习,高一的早就放学了。
离开学校的路上只有刚被开学测验摧残过的高二学生,无一不是垂丧着脑袋,跟丢了魂似的。
看到别人状态都不好,姜雪从中得到了一丝安慰,小声和乔可矜嘀咕:“你认真回答我哦,这次测验是不是题目超纲了?你看大家都无精打采的,所以肯定不是只有我没考好对吧?”
乔可矜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应该是都没考好。”
“那题目难度呢?你觉得有没有超纲?”
“只有个别题有点超纲,不过不影响……”
她说得不清不楚,姜雪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才飞扬起来的笑意迅速收敛了回去,露出一个苦瓜脸哼哼唧唧,“那你的意思就是大家共同退步了呗。”
“也不完全是这样,这次测验是比平时要难一些,只是普遍来说,还没到超纲的程度。”
乔可矜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得委婉一点,结果才刚说完,就感受到身边姜雪的步伐又轻快了起来,“没事!共同退步也没关系啦,反正我爸妈只看排名,只要排名没有大变动就好了!”
笑容重新挂到了脸上。
虽然情绪变化无常,但这样的乐观心态乔可矜很羡慕。
两人走得不快,慢吞吞地踱到公交车站的时候,等车的二中学生已经所剩无几了。
倒是早该乘车回家的徐知行还站在站台上,单手插兜,一手抬起扶了扶小巧的白色蓝牙耳机,背对着广告牌散发的冷光,过分的养眼好看了。
“徐知行怎么还在——”
姜雪刚张嘴说了几个字,就看见乔可矜拿出了手机,镜头正对男生修长落拓的身形,因晚间的光线不好,给照片添上了几分朦胧的色彩,却又带着别样的美感。
她看着乔可矜连着拍了三四张,然后从中挑选了好半天,才选出一张作为手机壁纸。
“哇哦~好甜哦~”她低呼了一声。
后面的话自然不必多说,该懂的自然都懂。
乔可矜耳根微微有点发红,不过面对姜雪,她还算镇定地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反击:“你不要笑得太早了,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裴景时,你肯定也会拍的。”
“难哦,裴景时还在上第二节晚自习呢。至少在高中时期,我恐怕是没机会了。”
“那可不一定,话可不要说太早。”
她耸了耸肩,偏头去看姜雪时,耳朵正凑到了姜雪嘴边,听到她小声说:“而且啊,我都看出来了,徐知行这是有意在车站等你的吧?”
她哼笑一声,乔可矜有些不自然地偏移了一下视线。
后来见徐知行看过来了,她才不动声色拉了下姜雪的手,“看出来就看出来了,这个不重要。但是刚才我偷拍的事,你不要告诉他。”
“安心啦,我的嘴很严的,绝对不会说漏嘴!”
姜雪冲她wink了一下。
待她再往前走两步,正好她的车到站了,她立刻止住了话茬,往前跑了几步追上了公交车,在即将上车的前一秒跟乔可矜和徐知行挥了挥手,“我回家啦,明天见!”
公交车驶离车站,留下一串刺鼻的尾气。
徐知行刚和姜雪挥过手,他把手重新插回了兜里,侧着身子看乔可矜走到她身边来,仿佛闲聊似的问:“你刚才在和姜雪聊什么?”
乔可矜心一紧,假装镇定,半真半假地说:“和她聊裴景时呢。”
“哦,是吗?”
徐知行说话时仿佛尾音带勾,把乔可矜这颗本就心虚的心勾得不上不下的,中间还吊着一口气,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逼得她心跳声都要震耳欲聋了。
这样慌乱了好久,她没沉住气,问:“怎么了?你有话就说。”
“刚才看到你拿手机,好像是在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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