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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的玉香躺在被子里望向天花板，然后和一只四级咒灵对上了眼。
一人一咒灵对视几秒钟。
下一瞬间，长得像面条一样的咒灵‘嘭’的一声爆炸，残秽都没有留下。
将屋内令人不爽的气息清理干净后，玉香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
清晨醒来后，玉香拜托雪乃找来书籍，挑了一些自己熟悉的内容抄写，以此来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字。
与两周后的家族试炼相比，玉香觉得当务之急的，还是先脱离半文盲的身份。
拿到了书籍和纸笔后，玉香一个上午都在抄写一些绯句和课文。
讲咒术知识的书本都在特定的院子里，现在的玉香想要借阅还是不容易的。
反正最终目的是识字，索性也不麻烦的四处借了。
在识字和喝茶中玉香度过了一上午，到了午饭的时间，雪乃为她端来饭菜。
大概是特别吩咐过，即使玉香现在还是‘身份未定’的人，吃穿用度还是不短的。
今天收拾里间的请求也没有被无视。
玉香活动活动因长时间写字而僵硬的手腕，打量着面前的菜色。
今天的小菜很合心意啊。
看着碟子里烤得微焦的盐烤青花鱼，她却没有动筷，而是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已经开始吃饭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端着碗，一脸的若无其事。
默默将脸转向了在一旁心虚着的雪乃。
玉香的表情即使不开口，也能让人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在午饭的时候来了……就……”雪乃声音诺诺的，一副不会拒绝又心地善良的样子。
看着丝毫不见外的禅院甚尔，玉香没有过多挣扎，端起碗一同用餐。
禅院甚尔还是吃过饭就消失无踪，将自己对玉香的沉默寡言贯彻到底。
玉香抬手用手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流露出暴躁的表情。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玉香只有抄书和冥想两项主业。
至于冥想，这是玉香生前的习惯，睡前冥想会让玉香更好的梳理思绪。
这两天每次甚尔都会在饭点出现，雪乃已经默认带上他的饭了。
只不过每次一起吃过饭后甚尔就会消失无踪。
让玉香莫名幻视一些流浪的黑猫。
这样的相遇也是一种浪漫的因缘际会吧。
这两天玉香也从甚尔身上得到了更多讯息，知道了一些他现在的情况。
禅院家的天与咒缚，以无咒力为代价换取了极致强大的肉.体，现躯俱留队的成员。
身为躯俱留队的成员，按常理来说甚尔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闲着的。
奈何躯俱留队的人即使看他不爽也没人管得住他。
所以今天甚尔又又又逃掉训练，坐在廊道上一边吹风一边顺了玉香的茶点吃。
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甚尔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沉默，有时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玉香聊天。
就像现在。
“说起来，甚尔现在住在哪里呢？”玉香一边拿着毛笔在纸上抄写绯句，一边跟甚尔闲聊。
半晌都没得到回应，玉香疑惑地偏过头去看他。
禅院甚尔却在对上玉香视线的那一刻，将头转了过去，刻意避开了眼神的交流。
玉香莫名理解了此时的无声胜有声，拿着毛笔的手也僵在半空，一滴墨水滴在之前写好的字迹上。
空气陷入了诡异又尴尬的沉默。
自己搬进这里后，没有人给甚尔安排新住处吗？
难道来这里吃饭也是……
这两天甚尔都住在哪，玉香不敢再细想了。
“甚尔……隔壁的里间刚打扫好，能住人……”
“正好也有多余的被子。”
“嗯。”甚尔依旧保持着看向门外的姿势，默默应了一声。
让雪乃一会儿去把被子晒一晒吧。
玉香将脸转回来，轻轻叹了口气。
她将毛笔轻置在笔架上，将那张沾了墨水污渍的纸张换掉，开始重新抄写课本。
就这样，禅院甚尔住在了玉香隔壁。
***
在玉香养伤期间，两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禅院家试炼的日子。
小女孩穿着长袴和梅纹的小袖上衣，一头微卷的头发梳成高马尾，上挑的眼睛微微垂着，像是秀美精致的雏人偶。
这是雪乃的手笔。
半个月相处下来，雪乃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一副紧张到断气的样子。
放松下来后，她的个人性格也展现出来，那就是爱打扮人。
玉香对此并不反对，索性就任由雪乃摆弄了。
十五岁以上的年轻子弟大多都已经获得咒术师评级，已经可以在外出任务，有另外的试炼标准。
所以这次试炼的参加人员年龄都在七岁到十四岁之间，场内最高等级的咒灵也不过勉强够得上二级。
原身因为没有觉醒术式一直当着禅院家的透明人，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连一些会欺负人的家伙都忘记了这号人，所以除了死光的那一院子仆人，没有人认识她。
“你，不知道这里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吗？”
玉香回过头，发现一个同样穿着袴服的黑发小男孩正盯着自己看，他身边围绕着众多拥簇。
这个男孩是前两年觉醒了投射术法的家主嫡子，禅院直哉。
他天赋出众，是现在禅院家的家主继承人，很多人都觉得他最终会顺利成为下一任家主。
禅院直哉见玉香回过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不知为何觉得耳朵发热，他将此归于被冒犯的气愤，“看……看什么？！”
玉香看清说话人的样貌后就无聊的收回了视线，自从复活以来屡次被挑衅的她心里有些迷惑。
难道是我看起来很好惹吗？
待会儿假装失误打断他一条腿好了。
第4章
逢魔天4
禅院家的附近有一片森林被特意圈出来，作为本次家族试炼的场地。
禅院家在高专姐妹交流会的基础上进行更改后，制定了家族试炼的规则。
同样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团体赛分数领先的两个队伍可以进入个人赛。
个人赛是守擂制，最终的擂主就是本次试炼的优胜。
加上玉香参加试炼的人一共有十五人，团体赛的分组是三人一组。
本来有一队是只有两个人的，算上玉香正好凑成了整数。
团体赛在正午开始，傍晚时分结束。
分组的形式是抓阄，抓到相同颜色纸条的人为一组。
场内的咒灵一共有八只，一只二级咒灵和七只三级咒灵。
二级咒灵记五分，剩下的三级咒灵每只记两分。
这些咒灵在试炼之前都被喂了特殊咒具在肚子里。
被祓除后咒具会掉落下来，以得到咒具的多少来计算小队的分数。
这种计分的方式有一个有趣的地方，不管是不是你祓除的咒灵，分数都会算在最终拿着咒具回到院落的人。
这样的规则会引起特别有趣的反应，但是大人们对此事喜闻乐见的。
毕竟咒术师与咒术师之间的战斗和争端，也是深刻的讲题。
桌子上的钟表在等待中慢悠悠旋转指针，指向那个设定好的时间后，发出了‘当当’的响声。
仆人将分组用的抽签箱搬上来，放到了桌子上。
禅院直哉是第一个，抽出了黄色的签。
其他人也在他之后各自抽取了自己的纸签。
抽完签的禅院家子弟们纷纷去确认自己的队友，一时间场布满熙熙攘攘的谈话声。
玉香走在最后一个，虽然是团体作战，对于分组她不太在意。
素白的手臂伸进抽签箱，将仅剩的一根纸签拿了出来，是蓝色。
玉香环顾四周，在一群都穿得黑漆漆的人群中寻找蓝色纸签。
两个身影在这时向玉香走来，其中一个男孩看了看玉香手中的纸签，又看了看自己的，很明显的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和玉香分到一组的两个男孩分别叫禅院志平和禅院静和，看起来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
只不过禅院静和看起来比较内敛，而另一个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禅院志平，又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着一旁的禅院静和道：“看来我们两个很倒霉啊，轮到两人一组。”
另一边的禅院静和虽然没有符合，但他的态度明显也是同意这个观点的。
他的嗓门很大，周围的孩子听到声音纷纷看过来，但也只是露出或看好戏、或漠不关心的表情。
禅院直哉遥遥看了一眼玉香这边，又看着自己手中黄色的纸签，扭过头去，“哼。”
被挑衅连招打到的玉香，这回真的在怀疑这个家族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了。
偏过头去不再看糟心的东西，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努力保持优雅。
在众人确认好队伍后，笼罩试炼场的帐打开了进入的通道。
“喂，拖后腿就把你扔在里面。”禅院志平松了松手指的关节，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不同于刚才，这次玉香的表情波澜不惊，她站在两人身后，露出了一个乖巧温顺到不正常的笑容，声音甜美优雅：“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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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队伍进入试炼场后迅速散开，玉香也跟着禅院志平和禅院静和向着一个方向行进。
因为下了帐，在外面是看不到试炼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身处其中才发现，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刺眼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穿过树叶刺你一下。
可以凭肉眼侦查的范围非常有限。
“加班——加班——”
突然一只咒灵出现在三人面前，而玉香因为离前面两人有些距离，正好被咒灵隔开。
“志平！两面夹击！”禅院静和迅速做出反应，跑到了咒灵的另一边。
禅院志平虽然不大聪明，但此时也没有特意彰显智商，同样迅速的动作，跑到了咒灵的另一边。
两个人真的就像刚进场时说的那样，将玉香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而此时，突然世界安静了下来，连咒灵诡异的喊声都听不见了。
一道似水如歌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
“对不起，我真的一刻也无法忍耐了。”
“随身带着垃圾，太不风雅了。”
玉香站在原地，缓缓抬起双手，结出玲珑的手印。
她微微张口道：“逢魔天.土鲸。”
纯黑色的不明物质自玉香裸露的皮肤涌出，流入了土地中。
大地水波一样颤动起来，土壤变成了推动巨大身躯的浪潮。
禅院静和感知到咒力，飞快向后退去，即使他努力移动，可还是太慢了。
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他们和咒灵的脚下张开了嘴。
土鲸庞大的身躯一跃而出，将地面上除了玉香之外的所有动物植物都吞了进去。
在它落回大地中后，留下了一片大约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
玉香站在这片空地中央，花朵般端立着，脸上是温和的笑容，眼睛笑得弯弯的。
“第一只。”
玉香一边追踪下一只咒灵的方位，一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竟然变弱了这么多。”
要是能找到另一颗眼睛，这一下土鲸起码得吃掉这个大小的五倍……不，十倍吧。
这时，玉香偏头，撇了一眼左手边，看见一只咒灵从远处迅速跑近。
“呀，竟然有猎物送上门，真幸运。”玉香单手捧着脸，面向咒灵的方向。
向着这边迅速靠近的咒灵正是试炼场中唯一的一只二级咒灵。
那是一只有着细长人形的咒灵，四肢像是被烧焦的炭。
但这个最大的猎物身后还坠着小尾巴，是抽到了黑色纸签的小队。
这个队伍的人最小的也有十二岁，已经在接取祓除咒灵的任务了。
他们进场后，首先追踪了本场的头彩，唯一的二级咒灵。
其中年龄较小的队员，看到刚才土鲸制造的一大片空地，迟疑的停下了脚步，另外两人则继续向前。
玉香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咒灵，并没有躲。
而是站在原地抬起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作出射击的动作。
在咒灵进入攻击范围后，纯粹的咒力从她指尖导入咒灵体内，直接在它胸口轰出一个大洞。
见到这一幕，持续靠近的两个黑纸签队伍的队员，只是稍微迟疑一瞬，就盯上了掉落的分数咒具。
他们两人都出过不下十次祓除任务，没道理制服不了一个小女孩。
咒灵的身体受到重创缓缓倒下，玉香的身影却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其中一人突然感受到一股危机感，动作微微一僵。
不知何时带着红梅冷香的身影已经来到两人身后，开启了术式。
玉香唇瓣轻启，吐出几个字眼。
“逢魔天.纸童。”
铺天盖地的纸人从她身体里涌出，扑向面前两个来不及反应的少年。
纸童们每个都有一米高，脸上用红色的颜料画着夸张的笑脸，一只又一只的糊住两人的口鼻。
呼吸不畅的二人很快因为窒息失去意识。
而这个小队的漏网之鱼也被纸童绑了过来，玉香将他们一起扔进了土鲸大张的嘴里。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玉香看着一望无际的森林，自言自语道：“嗯……这样一只一只的杀有点慢呢……”
余光之中看见了围在脚下的纸童们，一手握拳轻轻锤在掌心。
玉香用咒力构建出更多的纸童，弯下腰捏了捏其中一只纸童的纸片小手，微笑着道：“拜托了哦。”
纸童们得到命令，一只一只对玉香挥手后，速度极快的向着远方飘去。
清理完垃圾的玉香心情不错，伸了个懒腰后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纸童们很快带回了的战利品，数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分数咒具，有六只，算上被吞进土鲸肚子里的，一共有七只。
“给其他人留一分吧。”玉香将咒具放进仿佛装不满的袖子里。
“我可不欺负小孩。”
玉香的脚下土壤泛着一波一波的水纹，巨大的鲸鱼依然忠诚的拱卫着主人，灵动地摆动尾巴在土地中游动。
她看了一眼四周，首先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当——当——’
远处传来悠远的敲钟声，代表着时间已经耗尽，团体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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