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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犬饲养指南——郁桑【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23:06:47  作者:郁桑【完结+番外】
  据说男人酷爱故作情深,三分爱意能演出十分。李知宴深谙此道,即便频繁换女朋友,在女性圈子里仍然拥有良好的评价。但看她前女友走前干净利索的程度,知道他事后如此感伤,大概能呕三天三夜不带停息。
  李知宴其人,就和这家酒吧的名字一样,做作。
  喻枫原是不喜欢评价一些人和事的,别人的好坏与他无关,但今天心情实在不爽,非要讽刺些什么才好。
  满是酒吧、咖啡厅的临湖街道,一眼就望见将要到访的那家。实在太过鲜明,与整条街格格不入,红砖砌的墙,大门左侧爬了一墙的绿藤,破开两扇窗,窥见熙攘杂乱的内部。右侧则放了一个巨大的木制花架,花架上下都放满盆栽,别出心裁地用油彩在花盆上作了五颜六色的画。
  内部与别的清吧并无不同,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墙纸是杂志、报纸拼贴的,极具个人特色,还有满满一面墙的不知名乐队唱片。喻枫走进去,台上的乐队正用蹩脚的普通话唱蹩脚的歌,台下是是随音乐摇摆的歌迷。
  皱着眉,在临水的落地窗前找到了李知宴等人。三个人与文艺小众不沾边,楚屿山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在用笔记本计算机处里工作,何川忙着往嘴里塞薯片,李知宴则举着酒杯,状似忧郁的与路过的女生聊得正欢。
  抿了口酒,眼神迷离,“这歌真是唱到我心坎里了。”
  女生一脸惊喜,声音高了好几度:“你也喜欢蛙蛙?”
  “他确实喜欢,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几个人的视线一同落到喻枫身上,女生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李知宴一眼,像碰见什么脏东西,匆匆道别,逃似地跑了。
  李知宴挽留的手僵在空中,转而怒视喻淮:“迟到不接电话,要不就别来,来了还把我新认识的姑娘吓走了!”
  才从公司过来,领口被扯松了些,喻枫单手插兜,透着股痞劲儿,踢了踢李知宴,笑道:“让我进去。”
  光线照着他的脸庞半明半暗,眼尾狭长,神色散而淡,李知宴愣住两秒,咽了口唾沫,移开视线,给他让位置,心里愤愤不平,白给他长张好脸。
  但绝迹不可表现出来,否则必叫这小子上了天去。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台上的乐队恰唱到高潮处,没什么唱功可言,大体上就是吼叫,李知宴呛了一口,道:“破歌,听得我脑仁疼。”
  “刚才那姑娘突然说什么青蛙牛蛙的啊?莫名其妙。”
  何川看了他一眼,默默举起桌上的宣传单:“台上的破歌乐队,对,就是你刚才说唱到你心坎里那个。”
  “他们叫蛙乐队。”
  李知宴:“……”
  喻枫仰头靠在沙发上,闻言勾起李知宴的脖子,漫不经心笑道:“回去感谢咱爸,李少这水平也别指望他能把自己嫁出去了。”
  正好戳中痛处,推开喻枫,巡视一圈掩不住笑意的三人,冷笑道:“可劲儿笑吧,早晚轮到你们。”
  毫无杀伤力,仍旧笑得放肆,李知宴拿起桌上剩的半瓶酒,一口气喝干。
  何川有些奇怪地问:“你到底在烦什么?”他们这圈子被迫订婚的不少,但总有解决办法,或是先婚后爱,或是各玩各的,硬要说,除了在法律层面多了个伴侣,其他并无不同。
  “控制不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不够烦吗?”
  楚屿山看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人生所有事都是这样。”
  “我知道,但还是烦。”李知宴很重地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放。
  喻枫敛了眼中的笑意,酒吧里的光多数是冷色调,很暗,打在侧脸上,愈发显得他脸部轮廓清晰,有如工匠精心雕刻的雕塑。
  今天似乎是蛙乐队的专场,唱了好几首不见换人。喻枫没听过多少小众摇滚乐队,仅有的几次经历都让他的耳朵备受折磨,最重要的是这些粗粝直白的歌词、曲折的音调都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伸手去摸烟,想起来是在室内,眉头微蹙,只好端起面前的半杯酒。
  他的烦躁大家都看在眼里,李知宴道:“偷摸出去玩了两个多月还没让你心灵得到进化? ”
  喻枫懒得理他,何川也好奇,凑上来:“ 到底发生什么啊?你都回来三个月了还是这幅样子,比去之前状态还差。”
  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在即将达到目的地的时候被人甩了吗?
  三双眼睛全盯着他,不乏关心,但更多的是八卦与探究,喻枫都不敢想要是让他们知道内情会被嘲笑多久。
  倒了一杯酒,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收起你们的好奇心,什么也没发生。 ”又道,“什么时候走?明天还有事。 ”
  “走什么走、走什么走,这么久没聚了,才坐下就要走!”
  楚屿山合上计算机,按了按太阳穴,“换个地方,这里太吵了。”
  李知宴还想挣扎,用眼神示意何川站在他这边,何川忙着吃薯片在嘴里,根本没注意他的眼色,啧了一声,“行吧行吧,换个地方。”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前女友的半个影子,还要被不知所云的歌声折磨,换个地方也好,李知宴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等我一下,我先去个厕所。”
  通常来说,边月是很少来店里的,她在附近的老破小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开车不到五分钟,有事一个电话就能过来。偶尔没事的时候在阿远不停催促下也会过来看一眼,但多半是在二楼的老板专属休息室,很少下到一楼来。
  但是今天刚来不久的调酒师小言非说自己的调酒技术有了很大进步,又学了一种特别好喝的配方,软磨硬泡,一定要边月下来试试。边月拒绝了两三次,小言还是执意要她来验收一下学习成果,边月不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松口同意了。
  从昆木后来后作息才正常了一个多星期,又因为某个夜里一次不起眼的放纵,一夜回到解放前,又开始阴间作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下楼时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她本意呢是在后台随便看一眼、喝一口,再夸上两句,然后功臣身退,继续回休息室躺着,但人小孩有仪式感,盛情邀请她坐到吧台感受他的服务,本持着“来都来了”的基本原则,边月没有拒绝。
  没精打采的坐下,手抵着腮帮子,正打算欣赏小言的表演,肩膀被拍了一下。
  “月姐?”
  果然不应该随便下楼。
  边月懒洋洋回头,先闻到一股昂贵的香水味,穿着打扮考究,光手上的表瞧着就价值不菲。边月正疑惑,她离开职场那么多年了,现在认识的男人要么是不修边幅的大老粗,要么是背着吉他去流浪的小年轻,不应该有这种层次的人和她打招呼啊,难道是以前的客户?
  又去瞧他的脸,生得一双桃花眼,自带一股子媚劲儿,与那张帅气的脸相得益彰,只是笑就勾的人脸红心跳。
  瞧着有些眼熟。
  “李知宴。”
  “李知宴……”边月重复了一遍,忽然心里一紧,他在这儿,那喻枫岂不是……
  李知宴见她迟迟不说下闻,笑道,“喻枫,你总该记得吧?”
  当然记得了,不仅记得,前几个月还见过呢。
  边月没在他身后看见喻枫,悬着的心放下一些,“逗你玩呢,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得益于喻枫去哪儿都想带上她,喻枫那些发小边月也都认识,虽然刚才确实也是真的没认出来……
  “那感情好啊,过去喝一杯?都在那儿坐着呢。”
  边月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见何川捧着包薯片正在吃着,其他虽看不清脸,但其中一个身形足够让边月悬着的心在这一秒死了。
  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不了吧,我还有点事。”
  “那就过去打个招呼,不耽误什么事儿。”李知宴显得很兴奋,飞快接道,看样子好像非要把她带过去露个脸才行。
  小调酒师也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眼巴巴的望着边月,手里的酒瓶放也不是,继续倒也不是。
  边月都跟着他走了一两步了,想了想,还是无奈笑道:“还是算了吧,这边答应人家了,不好再叫人家等。”
  “可是……”
  “不急在这一时,下次,这是我的酒吧,下次来请你们喝酒。”
第32章
  边月昨晚睡在了酒吧,小言调的酒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过了一阵子后劲上来,天旋地转,站住都困难,不想来回折腾就睡在了楼上。
  酒吧二楼不大,也不对顾客开放,上了楼梯就是公共休息区域,经常看见有宿醉的乐队成员躺倒在上面的沙发上。靠右有一走道,门对门两间房,大的那间做办公室用,小的便是边月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窗户正对着南湖,窗台上放着几盆小花,现下不是花期,只有浓沉的绿色,好在花盆的挑选上别具心裁,在颜色淡薄的日子里添了几分意趣。
  窗台下是一张一米二款的单人床,两层厚被子下埋着还在沉睡的边月。
  十二点不到,还不是酒吧的经营时间,楼下很安静,风吹的外面的风铃叮当响,房间里暖烘烘的,被子下的人什么也听不见。
  忽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房间里的静谧,边月从梦中惊醒,拨开被子睡眼朦胧地抬头,门被敲得颤动,不用猜就知道,是阿远在叫她。
  爬起来给她开门,一股冷气见缝插针挤进来,人影还没看清,边月又爬回床上了。
  “不是让你中午来我家吃饭吗?怎么还睡着?”
  阿远与人合租,住的比边月还近,就与酒吧隔着一条街。
  边月再次用被子裹住自己,眯着眼道:“太冷了,不想起。”
  也是知道她的德性,连骂也不想骂了。
  阿远关上门,轻车熟路的从床头的书桌下拖出一张小桌子,把饭盒放在上面,一层一层打开,红烧肉,火腿排骨炖藕,蚝油生菜,肉末豆腐,又拿出两个小碗盛出两碗饭。
  “快点,过会儿凉了。”阿远隔着被子拍了拍她。
  人饭都做好端到她面前了,再赖床怎么也说不过去,边月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阿远找了两个坐垫放下,见状从床尾堆满衣服的沙发上拿起一件棉外套扔给她。
  阿远的手艺毋庸置疑,一坐到桌边就香气扑鼻,从胃开始清醒,边月塞了一块排骨到嘴里,由衷感叹:“好吃。”
  “里面的火腿还是你拿回来的。”阿远见怪不怪。
  “春花阿妈腌火腿的手艺一年比一年好了。”
  “今年不是她腌的吧,”阿远从汤里捞起一片火腿,“说起这个,那天在视频里看见的小伙儿呢?他是外地的?”
  边月嘴里有骨头,含糊不清道:“没,本地的。”
  “那怎么回来就不来找你了?”
  “忙呗。”
  “我觉得他比较好。”
  边月心不在焉回道:“什么好?”
  “那小伙瞧着比你认识的其他狐朋狗友靠谱,前几天我阿妈打电话来还提起他了,”阿远看向边月,“你……你可以和他处处。”
  又担心边月不吃午饭,又担心边月的终生大事,一天天不够她操心的。
  边月失笑:“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啊,怎么整天就想爬我头上当我妈啊?”
  “我倒是想当你妈,你叫吗?”正色道,“我说真的,比起睡在楼下仓库那些人,他真的好太多了!”
  酒吧后面的仓库,除了装一些酒吧储存的物品,还放了两张铁架子高低床,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歌手、流浪乐队,阿远向来不喜欢他们,边月以为她是讨厌他们把仓库弄的乌烟瘴气,没想到还担心边月一不留神跟他们跑了。
  “你们这些小姑娘不就喜欢这种类型吗?皱皱眉抽根烟就把你们迷的不要不要的,”阿远很有经验地说,“以前我们村有个小姑娘就跟人跑了,父母急的呀,多漂亮一个小姑娘……”
  “打住打住,我都多少岁了还小姑娘。”边月哭笑不得。
  阿远狠狠捏了她一把脸,“瞧这白嫩水灵的,可不就是小姑娘吗?”
  “我对面这位小姑娘,你怎么不关心不关心自己的人生大事呢?”
  “那不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么,”阿远道,“而且你别转移话题,在说你的事!你别说你对人家没上心,我阿妈阿姐都告诉我了!”
  你们一家也是挺八卦的。
  边月无奈笑道:“算了吧,我一年赚的还没有人家一天赚的零头多。”
  阿远闻言愣了一会儿,好半响才缓缓道:“那是有点差距……”
  过了一阵子又突然道:“但又不是说一定要结婚,或者在一起一辈子,你要是喜欢你就处处试试,开心了就继续,不开心就分开。”
  “可是……那不是逗人玩吗?还浪费时间精力。”边月少见的有些发懵。
  “哦呦,你怎么比我们村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还古板?”给阿远都急出乡音了,“临了临了到结婚办宴席还掰了,村子里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对,隔天不也开开心心的出门吗?”
  “你闲着没事干就多来酒吧走走,别一天天想东想西的,还浪费时间精力,算我求你,你赶紧浪费点吧。”
  边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仔细一想也是,好像没什么经不起浪费的。小时候由于资源环境的限制,边月喜欢在决定之前先计划好plan B,在最大程度上避免plan A失败带来的损失,以至于造就了她杞人忧天的性格。
  即便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精力去浪费,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考虑失败后会怎么样。
  “怎么说?别想糊弄过去。”
  “顺其自然吧……”边月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直到最后边月也没去看桃花,第二天清晨,边月在前台给喻枫留了话,然后在喻枫睡梦中一声不响的回了颐江。
  九年前的事再一次重演,比上次好一点的是边月这次给喻枫留了话,虽然也只是一句“抱歉,突然有急事,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任谁看都是一句借口,甚至因为借口太拙劣不敢当面说,但至少有个交代。
  边月深知自己的过分,如果现在再去主动联系,未免也太耍人玩儿了。
  昨晚遇见了李知宴,他大约会把边月在这儿的消息告诉喻枫,如果喻枫还愿意来找她,那就……
  边月想的挺好,事实上李知宴根本没想起来把这件事告诉喻枫。
  他从厕所回来就发现卡座上的三个人不见踪影,打了电话才知道三个人背着他各回各家了,在电话里冲三个人大骂一通,挂了电话还余气未消。
  人都走光了,再气也没办法,收拾收拾也准备回家了,谁知还没走出酒吧便接到另一场邀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喝到第二天早上回家,好巧不巧一开门就撞见西装革履正要出门的李父,少不了劈头盖脸一顿骂。
  等李知宴再想起这件事已经是在他自己的订婚宴上了。
  华丽的巨大吊灯下,打扮的光鲜亮丽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相谈甚欢,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抬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为人递上一杯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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