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骄深吸了口气,她就不该来看他们,一个比一个变态!
抬手就要合上光幕,又忍不住再度开启,不死心地道:“你们被关就不生气吗?”
怎么看起来都适应得很好。
焰丹眸光微动,没有言语。
就在祝骄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道:“是有几分不悦,但关我的是你。”
她问的是他们两个,他回的却是他。
焰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道:“此处不知岁月,不见外界,但若是静心,与闭关无异,比起苦寻起死回生之法的近千年,要好过得多。”
祝骄被他的深情剖白打了个措手不及,分明方才还在调笑。
焰丹将外袍的衣带捋平,道:“至少你在这里,企饿裙撕二佴尔污九以肆七历史汇总超级多,欢迎来玩就不是苦熬,换成别的生灵,我早该以命相搏。”
何止不苦,他甚至有种相伴的错觉。
除了他那好兄弟有点多余。
祝骄明白他的话不假。
他如今法力远低于她,但借着手上的神器,执意与她拼个你死我活,并非没有脱困之机。
她转过身去。
水球彻底闭合之际,焰丹勉强找到了一点良心,替好兄弟说了句话:“敖厌比我多挨了问心崖的数十年,你的三言两语折磨了他许久。”
祝骄从识海出来,心下不由慨叹。
前世今生诸多变故,也不知谁欠谁了。
大概是因为债多了不愁,此番并未辗转反侧多长时间。
逐渐睡去后,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神清气爽,情绪被尽数抛开。
当然如果撩开床幔,没看到床边搬了椅子坐在近前的少羿,就更完美了。
而那窗边,还站着一道白茫茫的身形。
却也不看窗外,反倒背对着窗棂,将殿中的动静尽收眼底。
这一魔一书灵守在此处的情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时午见她醒来,道:“他没有逾矩的举动。”
祝骄:【……多谢你啊。】
还留意这些。
再说少羿一个伤员,想逾矩也有心无力。
不对,他昨日哗哗流着血,还想做多余的事。
“姐姐,血契尚未结完,”少羿先发制人,委屈地道,“你为什么打晕我?”
祝骄放下手,往后退离些许,道:“为什么你不清楚吗?”
少羿起身,将又垂落下去的床幔挂好。
见她坐得离他更远,道:“那我就在这里同姐姐缔结血契,我保证,不会更进一步。”
说着,魔气划破了指腹。
祝骄不信他的什么保证,但有样学样,也在食指上划出一道伤口。
在他抬手示意时,她将手举起,同他的指腹贴合。
两处的血相触的瞬间,因其中的法力源自不同生灵,彼此之间相互推拒。
少羿以另一只手压住她的手背,默念口诀,瞳中跃动着一抹红芒。
祝骄还没反应过来,少羿便松了手。
他笑得弯起好看的双眸,道:“好了。”
祝骄:“?”
这就结束了?
她好像没有什么奇异的感觉……
想到这里,手腕一烫。
祝骄低头,就见腕上多了一圈血线交错勾缠而成的手链。
通体刻着细小而繁复的纹路,隐约有光华流转。
若非血色太过浓郁,这样式称得上精致。
而落在少羿眼中,偏就是浓郁到了极致,同她的腕色有着强烈的反差,才愈发艳得惊心动魄。
更何况这是融合了他们两个的鲜血,凝出的契纹。
他以血脉之力进行干预,也意味着契纹对他的束缚更重,蛊惑更深。
少羿别开了视线,两指压住眉心,不敢再看。
祝骄也察觉到了异样,分明是指尖血,却好似与她的心脉相连,引诱着她将所有的注意,都沉入手链的纹路中。
这危险诡秘之感让她觉得不适,她将手链从腕上取下,想到什么,道:“这么简单?我不用饮你的血也可以吗?”
“姐姐如果想的话……”少羿喉结微动,还是告知了她实情,“其实本就不必饮血,昨日那般,只是想和你亲近罢了。”
更谈不上简单,结契复杂无比,但当年他已借着她的分身缔结了一半,而今自然轻松。
闻言,祝骄瞪大了双眸。
什么意思?
她失了那么多血,就平白喂了这小疯子?
先前他还换了别处去咬,远不止于单纯的动作。
她也只是觉得是他中途生出了心思,哪曾想,他的出发点就不是血契!
祝骄气恼地将契纹丢下,抬脚踩了两下。
少羿瞳孔一缩。
他捂住心口,腿上一软,单膝跪到了床边。
他抬眸看着那血链落在柔软的衾被上,被那只漂亮的玉足泄愤式地碾过。
这女妖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和契纹连触感都是相通的!
祝骄没有戴回手上,尤为敷衍地将它套至脚踝。
【你看他的表情,】祝骄解了气,看清少羿的模样,更觉得快意,【他定然是受不了这种羞辱,脸都气红了!】
时午:【……的确是羞辱,但可能不是气的。】
几乎是话落之际,祝骄的小腿被扣住。
堪称粗暴般的一拽,她被迫从坐变成了躺倒。
她脑中一懵,连忙以手臂撑着,微微抬起上半身,向前方看去。
那魔物垂眸,在她脚踝内侧,唇角压住他们的契纹,落下与动作截然不同的,轻柔一吻。
少羿抬头看向她,眸光显露迷离之态,翻滚的情绪俨然到了失控边缘,他道:“姐姐,契纹在你这里,你可以用它……掌控我。”
祝骄头皮发麻。
掌控?
谁能掌控他,谁敢掌控他?
装得像只乖犬,实际就是一头恶狼,随时都可能反噬其主。
再说了,她一不喜欢他,二也没有奇怪的嗜好。
她果断地抽出腿,一掌凝出法诀,隔空将他击至数米之外。
少羿没想到她是半点风情都不解,一时不防备,后背撞上了屏风。
被包扎好的伤口裂开,直将外袍都浸透出一片血迹。
“姐姐,”少羿恍若未觉,竟还能笑出声来,道,“希望你对他们也能这般。”
若她哪日对别的生灵动情……
他会疯的。
祝骄并未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如今看那契纹心中膈应,索性将它脱下,丢向了床尾。
又扯过衾被,将自己裹住。
少羿看了一眼,道:“待过几日我伤好一些,教你怎么用它。”
须让她切断他与契纹相连的感官,否则再来几次,他怕是要被去了半条命。
见她不置可否,面上毫不掩饰的逐客之意,少羿目露委屈:“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祝骄看着血迹晕染范围越来越大的华服,道,“快去治伤吧,记得给昨晚照料你的魔官和魔卫增些俸禄。”
少羿心梗片刻,明示道:“你不觉得这寝殿很眼熟吗?”
祝骄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少羿,我对你……”
“我只希望你在这里住得习惯,没有别的意思,”少羿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在天界多年,时常去你的仙府,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石是何形貌,日月交替四季轮转又有何变幻,我只要一阖眼,就会出现在脑海。”
未等她说话,他又道:“我想紧临着我的住处,全然复刻出来,但你那仙府不小,以致这寝殿离我那里还有一段距离……而我回魔界的时日不长,如今也只还原了一座寝殿而已。”
这般不清不楚地说完,他没有看她,转身出了殿门。
徒留祝骄思索着究竟是随口的感慨,还是想让她多留些时日。
而他说起两边寝殿距离不近时的无奈,倒好像还暗指什么离得极远似的。
时午忽然出声道:“不必在意他说什么。”
更不必在意他的情念。
祝骄眨了眨眼。
时午依旧倚窗而立,对上她茫然的视线,道:“你只会在这里留一个月,和他不是一路,若有了恻隐之心,反倒是对彼此的折磨。”
第76章 现身
在这不知是宽慰还是引导的言语之下, 祝骄愈发看得开。
如此心无旁骛地住着,有时也会出宫逛上几个时辰,只要不离魔宫太远, 少羿不会制止。
一月之中,祝骄很快学会了契纹的口诀,明白了那日少羿的异样因何而起,索性将契纹锁到了箱奁中。
也不忘拿出时午刻录的书本, 将法宝的弱点记熟。
更是翻了原著, 将剧情回顾了无数遍。
时午见她时常废寝忘食, 偶尔挑灯夜战, 委婉地表示了惊讶。
面对他的疑惑, 祝骄则是愤恨地捶桌。
她为什么这么刻苦?
还不是被那群生灵给逼的!
非但要让敖厌和焰丹无法用神器对付她,也是防着少羿故技重施, 用剧情节点再骗她一次。
转眼临近和少羿的约定之期。
祝骄倒也没有眼巴巴地数着日子, 还是焰丹“提醒”了她。
某个平平无奇的深夜,祝骄睡到一半被渴醒,起身披上外袍, 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脑中闪过一个法宝的信息,但不甚清晰, 当即走到桌旁翻开了书本。
结果忍不住复习了一页又一页。
识海的动静传来时, 她反应极快地将焰丹身上的捆仙绳收回,然后把他丢了出来。
他在寝殿中现身,手上那缕赤焰刚刚燃起, 诧异道:“你……”
“你想问我怎么没睡?”祝骄“啪”地一下将书合上, 道, “幸好没睡,不然明早醒来怕是要换个地方。”
如果没有察觉到赤焰的气息, 捆仙绳被他焚断,认主印记消失,他又会多一个对付她的法宝。
焰丹无奈地道:“你又不去识海陪我,我闲来无事,只好分离赤焰打发时间了。”
在她召出佩剑前,他又道:“祝骄,你我并非一定要刀剑相向,我想解开捆仙绳,也不是为了同你争斗。”
祝骄戒备地看着他,道:“那日最先以剑相迫的,分明是你吧?”
在那之前,她可没对他出手。
“是,但那日我并未思虑清楚,”焰丹道,“直至现在,也依旧没有。”
他在她的识海中,连旁边多了一个被她关着的生灵,都觉得难以忍受。
若是他们将她囚在魔宫,真的能达成所设想的结果吗?
龙的秉性作祟,终究容不得将心爱之物与他人共享。
他也明悟,过去听别的龙提起的那些笑言,涉及到的生灵绝非他们心中所爱。
“我只是想见你,”焰丹上前一步,将那一缕赤焰放到了她的手心,道,“我们三个……还有今后应当如何,你给我些时日,好吗?”
“什么叫我给你时日?你们两个想要如何与我无关,”祝骄手腕翻转,跳动的火苗又落回了他的掌心,她道,“我说了不要,拿走。”
焰丹抬手,将赤焰再度丢向她。
这次瞄准了她另一只手,触到皮肤的瞬间,隐匿了踪迹。
祝骄连忙拉起袖子,见腕上多了个赤色的图案,如一点丹砂。
“你做了什么?”
焰丹笑了下,道:“说好的向你赔罪,自然要守约,如今我手上又没了赤焰,你不如再用捆仙绳锁住我?”
祝骄用手揉了揉,那丹砂纹丝不动,气恼道:“你这是强买强卖!”
“也只有对你才有这样的买卖,”说着,焰丹张开了双臂,俨然束手就擒的模样,迫不及待地道,“把我关回去吧。”
等他分离出第三缕赤焰,大概也能想个通透。
“谁愿关谁关,”祝骄忍无可忍,抬手赶客道,“赶紧走,我没这心思。”
关了这些天,与她在敖厌魔宫待的时间差不多,只当是还清了。
她心中盘算着将识海中另一个魔物也扔出去,当然,不是现在。
哪怕放离也不能让他们碰面,最起码不能在她眼前。
被他们联手对付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焰丹并不意外,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这才注意到此处的陈设,眸光一凝。
却也没有说什么,就消失在了烛火摇曳的殿中。
另一边,少羿记得答应的事,不等祝骄寻他,就让魔卫带了话,说已然办好。
然而时午那里没有得到节点改变的提示。
魔卫依着交代,道:“一月之期已到,可自行离去。”
祝骄道:“少羿怎么没过来?”
莫不是根本没能解决,心虚不敢露面?
“魔尊说不来相送了,”魔卫一板一眼地转述道,“若是相见,怕会忍不住毁约,为了强留而酿成错事……往后可常来魔宫游玩,随时扫榻相迎,等得空了,也会去无虞山登门拜访。”
祝骄带着疑心,在附近的魔城逗留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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