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发现定位器的附近村庄都问过了,下雨天,没人上山去。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村庄,住户并不多,零零散散。
他们接下来就是去那边问,盛卿也想着一起去,见到她恢复挺好,薛季和赵益良没有拒绝,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拒绝了,盛卿也会坚持。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在意和坚持,他们更加不会放手了,人生在世能得到一人的真心相待,这份感情弥足珍贵,他们痴痴的想拥有。
这里的村庄比较内入,走进小路,只能有一辆车开,两边杂草延申。
而且外面是有些小厂,大车经常开,本来就是豆腐渣工程修建的路,根本就扛不住这些重量,现在已经坑坑洼洼,满是积水,车子走得摇摇晃晃。
盛卿本来就是做了噩梦,大脑虽然清醒,可疲惫感一直都在身上跟随。
这一晃,她就是头重脚轻,反胃顿时涌上来想吐。
赵益良将车窗放下来,吹着风,盛卿舒服了一些,忽而手里被放进一颗糖,绿色包装纸。
“薄荷糖,我刚刚见你一直揉着眉心,上车前在酒店旁边的小卖部买的。”赵益良解释,他可不会藏着掖着,小细节举动得要让她知道。
盛卿心里一暖,昂着脸朝他一笑,“谢谢你,赵大哥。”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赵益良关心的说,“你试试看有没有用。”
“好。”盛卿点头。
她剥开包装纸,糖块入了嘴里带来一阵清凉,确实舒服了不少。
两人在后面聊,副驾驶的薛季看得眉眼一沉,暗道赵益良这老狐狸。
他也懊恼,刚才在查着路线,没有观察到盛卿的不舒服,这才给了赵益良抢了先。
金持坐在驾驶座,发挥老司机车技,很努力的保持车子平稳,实则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八卦之魂在燃烧。
这场面,怎么像是在争风吃醋,皇后不在,下面两个妃子开始斗了想上位。
照目前的局面来看,薛少虽然昨天就来陪,可赵少的细节关心很到位,一招就扳回了之前的弱势局面,果然是好手段好心机。
且看接下来薛少如何破局?
金持最近在陪女朋友看宫斗剧,生怕被问到剧情,导致现在已经魔怔了,不自觉套入。
他觉得傅董这“皇后”之位很危险,如果回来加入局面,那就是三足鼎立。
啊呸呸!
金持唾弃了自己一把,居然胡思乱想,怎么可能的事。
压下心里头的想法,他们饶了快要半个钟的山里小路,终于来到村庄。
有些还是平房,有些建了一两层还没装修,有的建三层装的不错。
但房子并没有集中,相隔比较远。
因为是大雨过后,在家的村里人还挺多,有的较为年轻在聚众喝酒。
见到有陌生人进来,皆是好奇的看着,对于询问也热情回答。
“没听过有人说捡到了人。”
“那边离我们这里远,除了去钓鱼,没人过去的。”
他们得到的就是这些回答,大失所望,就只剩最后一户人家了。
“那家啊,是村里的贫困户,一对老夫妻,孩子都死光了,男的就是种点菜去卖,女的脑子痴傻了半辈子,有点精神不太正常。”
“是啊,也是挺惨的。”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过去问了。
老人在家,正在处理摘回来的菜,等明天可以挑去卖。
他长着慈祥的脸,头发白了近半,衣服也是破破旧旧,看起来很沧桑。
“没有看到啊。”他的普通话不怎么熟练,地方口音很重,勉强能听懂。
他一个老人家忙活计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后山乱走,也没这个体力。
房子就是很普通的平层,两三间,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答案在意料之中,盛卿很失落,却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一直往里面看,好像有什么在吸引她,“老爷爷,我能进你家逛一逛吗。”
她知道这样说很冒昧,可是真的想去。
“我家老婆子脑子不好,吃着药,发病的时候还会打人。”老人家诚惶诚恐的摇头,见到那么多外人,看起来还很强势,他局促不安的害怕。
“算了,打搅了。”见他这样,盛卿也不好逼迫,她勉强一笑,转身离开了。
只是走了不远,她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向老人的家。
“卿卿,怎么了?”薛季担忧的问,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盛卿摇头。
薛季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和其他人汇合,带着希望来,乘着希望离去。
待他们走了之后,老人家关上门,锁得很紧,手都抖了。
他走回去,进到最里面的一间房,有个傻笑的老妇正端着碗在喂药,
只是没法喂进去,勺子送到嘴边一倒就沿着嘴角落,老妇还不知道,只是不断的喂着,重复这个动作,她还在傻笑,看起来精神不正常。
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人,赫然正是傅在州,他发生高烧,面红唇干,浑身是伤,脸色很苍白,衣服还是原先的那一件,湿了又干。
不是他们不想给换,而是衣服黏在伤口里,他们一动衣服的话扯到伤口就出血,吓得没敢再碰。
“老胡,我们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他都这么大了呢。”见到老人家进来,老妇歪头傻笑着,手舞足蹈的激动。
“是啊,他回来了。”老人家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傅在州很自责。
可是见到老妻子开心念了一辈子的儿子回来,他这点愧疚之心就压了下来。
他们也没好几天可以活了,当个恶人就当吧,当好人也不见得有好报。
“儿子,儿子···”老妇咧嘴傻笑着继续喂,药水很快流湿了枕头,看着很脏乱。
老胡也担心傅在州给烧死了,他们以前生有六七个孩子,可不病死,就是掉河里死了,没一个活下来,到现在只有夫妻两相依为命。
后面最小的一个就是掉河里死掉的,是个男娃,压断了老妇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疯了,脑袋痴痴傻傻,逢人就问有看见她儿子吗。
这一疯就是过了大半辈子。老人家也不离不弃,到现在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年纪了。
“阿芳,你去看看锅里的饭熟了没有,等娃儿起来就能吃了。”老胡将老妇给哄走。
老妇傻归傻,可叫她做事还是会的,特别是听到要给娃儿做吃的更积极,她傻笑着点头,一边笑呵呵,一边念叨着“娃回来了,烧饭给娃儿吃”。
老胡手里有打碎的草药,他自己去山上挖的野药材。
虽然不会医术,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可家里有病人,拿的都是中药,时间一久,再加上村里人的生活技巧,倒也记得不少普通药材。
老胡给傅在州翻个面,发现傅在州的后脑勺有一个伤,像是用东西击打出来的大口子,血液凝固粘着头发,他也不懂怎么治,将药给敷上去。
看到这伤口,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还有迟疑。
这是他昨晚用棍子打的。那时候傅在州用尽力气游上了岸,大脑还是有些清醒,想要联系求救。
老胡当时在偷东西,看见有人出现,再见到傅在州摇摇晃晃,他害怕事发东窗,就心一狠的就用手里头的木棍朝着傅在州的后脑勺打了下去,傅在州栽倒在地,昏迷不醒,像是死了一样。
老胡很害怕,他想要狠下心,可这辈子做过的坏事就是偷东西。
以他们家的情况,就算每个月有贫困户补助,也支撑不了隔三差五的拿药,要是没有药来控制,老妻子的精神状态不好,会出去骂人打人。
以前贫困补足还没有来到这里时,为此他经常赔钱,就算关在家里了,等他出去卖菜,老妻也会偷跑出去找孩子,看到路上有小孩就抢。
后面慢慢的补助给到他们家,有钱买药吃,精神才堪堪稳住。
当时见到傅在州还有气,他犹豫再三还是给带回了家,也是担心尸体留在外面会被发现后找上他,带回去处理安全点,也或者,他不想傅在州死,想要救一救吧。
可是没想到老妻那么高兴,当成是那年掉水里的娃,见到老妻子在孩子都死没了之后第一次那么开心,老胡又犹豫了。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要咋办,刚才就来了一拨人,看着就是有权有势的权贵。
如果知道了他敲一棍给弄得快死的事,他害怕极了,生怕被报复。
“哎,这都是什么事。”老胡叹气。
忽然后悔,刚才问的时候,他应该说出来的,可是现在人都走远了。
大雨过后,白雾很重,才傍晚就天黑了。
这时一辆普通的小轿车开回来,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穿着裙子,长相清秀好看。
她手里提着不少礼品,敲响了胡家的门。
老胡见到她过来看望,既是欣喜也是担忧。
“胡爷爷,你怎么了,是刘奶奶的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些,你先拿去用。”舒一梦将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她这趟过来也是给钱的。
老人家不会用手机支付,一直都是用现金。
她在外面工作,工资不算多高,日子过得拮据,可还是会省下一笔钱送回来。
当年她差点不能去学校读书,高中就要辍学出来打工,是胡爷爷见她可怜,将身上的钱都给她了,这个恩情,舒一梦始终记得。
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攒钱,毕业以后有工作了就会带钱回来。
以往这个时候,老胡是该要推拒不要的,可现在他还是一脸愁容,苍老的容貌,皮肤已经褶皱了,拧着眉头时,可以夹死蚊子。
“梦娃,有个事,我想叫你帮个忙。”老胡抬眸,混浊眼神说。
舒一梦点头。
可是听完之后,她也是为难了。
权贵之人有的虽然说性格随和好相处,可现在是要命,很难不去计较。
本来人家可以求救回去,忽然被敲后脑勺,差点就死了。
“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办才好。他还在里头病着,瞧着伤势再不治,人就会没了。”老胡抽着自己卷的老烟,吞云吐雾时一股呛鼻味。
“我找不到那些人,你看,能不能带去找找?我看着挺着急,还回去也好。”
他做错了事想要挽回来。
“我知道。”舒一梦说,“胡爷爷不用想那么多,你也是无心之举,他的脑袋只是磕碰到了石头。”
老胡抬头,定定看着舒一梦,他还是缓缓点头了,将红包推还回去,“这钱你拿回去吧,女娃娃一个头在外头花钱多家里头还有,手头不紧。”
“没事,我有工作的,这个您不用担心。”舒一梦没有要,她是拿来报答的。
趁着夜色黑,舒一梦进屋,看见了是傅在州的面容,她神情微微一顿。
尔后和老胡一起将人放到车上,只是她格外细心,没给碰到脑袋。
将人放好,舒一梦垂眸就看见昏睡不醒的傅在州,运筹帷幄的很耀眼,羸弱的样子也很好看,手指想要摸上脸,可指尖刚触碰,她立马就收回来了,心虚的放在背后摩擦。
隐约见好像听到了他在呢喃着卿,舒一梦以为是“轻”就很慢的将薄毯给他披上保暖。
“胡爷爷,我就先走了,改天有空了再回来看望你们。”舒一梦关了门回头说。
她最近加班忙,本来是每个月十五号发工资的后面周末她就拿钱回来。
可这不是加班没空吗,今天下午得了半天休息,舒一梦就过来看望了。
“诶好,路上慢点开车,注意安全。”老胡站在门口望着车离去,直到那闪烁车灯被昏暗遮蔽,他还是没有收回目光。
老妇就在旁傻笑。
她本来不给带走,可老胡骗她说娃儿要出去读书,找儿媳妇,她立马就同意了。
要说找工作,她或许不懂,那个年代就知道包分配,但说读书肯定知道。
老妇里潜意识里就知道读书重要,娃儿出去读书了,将来能分配好工作哩。
“人老了,也糊涂了。”老胡长叹了声气,拉着老妻子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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