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变得寂静,只余下唇舌交缠的细微声响。
良久之后,傅绫细喘着伏在师父身上,浅啄他的唇角,眼角眉梢挂着狡黠笑意,“师父,你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梅霁双手托住她的腰肢,以防压到小腹,“三年前的中秋节那天,我突然意识到了此事,若是问起具体哪日喜欢上你的,我也不清楚了。”
“原来师父偷偷暗恋我好久哦。”
傅绫笑着亲上他的耳垂,调皮地吹了口气,“师父一直瞒着我,不乖,要受罚。”
梅霁身子一阵酥麻,声音哑了几分,“绫儿要怎么惩罚我?”
“唔……”傅绫歪头想了想,目光忽地落在了床边小几上的拂麈上,她狡黠一笑,“不如我们玩点新鲜的。”
梅霁作为太清观观主,拂麈自然也比傅绫等人的更为精致贵重。
采用上等马毛制成,通体雪白,檀木持柄乌黑油润,半根毛刺也无。
平日里梅霁一身月白道袍,手持拂麈,宝相庄严,翩然出尘。
此时那拂麈却被傅绫用来做点坏事。
“师父,你不必紧张,我肯定不会害你和宝宝的对不对?”傅绫安抚地亲了亲梅霁的唇,“我轻轻的,你若是不舒服了,就及时叫停。”
拂麈如羽毛般轻轻扫过,梅霁蓦地颤了颤身子,气息粗沉几分。
他眼尾泛起红意,眸中也隐约可见水光,被拂过的地方也剧烈动了一下。
傅绫挑了挑眉,玩意更盛,将手中的拂尘上下左右,拂弄个不停,亲眼见到它渐渐变得湿润黏连。
耳边师父的喘息声渐重,似乎已然濒临边缘,她听得口干舌燥,没忍住堵住了那张一直诱引她的薄唇。
外在的声音隐去,内里的燥火却又燃烧起来,傅绫心跳如鼓,面颊绯红,手撑在师父胸膛上,在他漆黑幽邃的目光注视下,舔了舔唇……
**
翌日,傅绫是在梅霁房中醒来的。
师父正端坐在蒲团上打坐,外面天色晴朗,阳光透窗而入,使得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圣光之中。
可这样俊美神圣的人,昨晚却被她……傅绫意识回笼,昨夜发生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分明,不禁脸颊发热,微微红了耳根。
她目光转了转,在窗边发现了悬挂着的拂尘。
已然被清洗过,正在晾干。
傅绫不甚自在地别过眼,起身穿衣梳洗,正洗脸时,忽听到外面传来老师父的声音。
“清和,小绫儿在你这里么?”
傅绫大惊,胡乱擦了擦脸便想找地方躲藏,却见梅霁神色平和地起身,径直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
傅绫猝不及防便与虚谷打了个照面。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他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位师兄,成明和成守笑得蔫坏,成礼则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
虚谷笑眯眯道:“清和、小绫儿,事到如今,你们俩也就别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傅绫还欲辩解:“老师父,我与师父不是你们……”
她的话却被梅霁打断——
“师父,徒儿错了,我与绫儿的事,确实不该瞒着您与众弟子。”梅霁揽过一脸惊愕的傅绫,温声道,“我与绫儿择日便会成亲,届时再请你们多喝几杯以表歉意。”
傅绫更是惊讶,将梅霁拉到一旁,悄声道:“师父,咱们何时说到要成亲了?”
难道昨晚他们提及此事,她喝断片忘记了?
梅霁凝着她,“此时开始商谈也不晚。”
“可是……”
梅霁眸色微黯,“还是绫儿你不愿与我成亲,不想给我和宝宝一个名分?”
“不是,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梅霁轻叹一声,“我倒是无所谓,哪怕让我一辈子无名无分我都心甘情愿,只是我们的宝宝不一样,再过几个月她便要出生了,若是她只有我这个父亲,而没有娘亲,怕是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没娘的野孩子。”
“我看谁敢说她!”傅绫腾地一下怒了,“宝宝是我的好宝宝,才不是野孩子!”
梅霁温声道:“话虽如此,可除了少数几人知晓事情的真相外,旁人又如何得知?你若是不愿成亲也成,那我以后便带着宝宝隐居深山,不见外人,如此也不会有人胡说八道了。”
“那怎么行?!”傅绫蹙眉道,“宝宝又没做错什么,她凭什么要闷在山里?”
她顿了顿,“成亲就成亲,只不过此事我要先和家里人说一下。”
傅绫面露苦恼,“若是被我爹娘、外婆、姨婆,发现师父的肚子是被我弄大的,不知道会怎么料理我……”
“这个你不必担心了。”虚谷笑眯眯道,“他们早就知道此事了。”
“什么?!”
虚谷将之前在太守府山上赏月一事说了,“小绫儿你放心,令尊令堂对此事都很开明,你若是要与清和成亲,我想他们也不会反对什么的。”
梅霁面色微红,“怪不得先前在府里,我总觉得他们时不时地盯着我,原来早就知道……”
傅绫杏眸骨碌碌转了两转,“师父,我姨婆她们前两日正好回来了,你陪我回家一趟吧,我们佯装不知他们知道此事,说要成亲,看看我爹娘会是什么反应好不好?”
梅霁犹豫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我觉得很好!”虚谷拍手道,“为了以防万一,我陪你们一块去!”
傅绫看透一切,笑吟吟道:“老师父,能有什么万一呢?你不过是想趁机见我姨婆一面罢了。”
虚谷嗔怪地瞥了她一眼,“丫头,看破不说破嘛。”
三人更换衣裳下了山,买了些贵重礼物进了太守府。
听梅霁说罢来意后,傅兆渊与夫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
这是叫他们的女儿负责来了?
第37章
傅兆渊略作沉吟, “梅道长是说,要与我家绫儿成亲?”
梅霁颔首,恭敬道:“晚辈也知此事颇为唐突, 但实不相瞒, 晚辈已爱慕绫儿多年, 腹中孩儿也是她的,若非是为了给孩儿一个完整的家,晚辈也不会如此冒昧行事。”
傅兆渊与夫人对视一眼, 咳了一声, 作出惊诧万分的神色来,“什么?竟然是绫儿的……”
两人惊怒交加地瞪向傅绫,目光中满是指责, “你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怎么还一直瞒着家里?”
傅绫低着头,小声嘀咕:“我这不是不敢嘛……”
她悄悄扯了扯梅霁的衣袖,“况且惹祸的对象还是我师父, 被你们知道了,定要骂我‘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你还顶嘴!”傅兆渊猛拍了下桌子,命人拿戒尺来,作势要教训傅绫一番。
一旁的虚谷赶忙求情,“傅老爷息怒, 此事说来话长,这两个孩子也各有各的难处, 阴差阳错之下,才弄成了如今这副局面。清和对小绫儿一片真心, 小绫儿对他也有几分喜欢,况且两人又有了孩儿, 事已至此,不如您抬抬手儿,饶过绫儿,成全他们二人罢。”
傅夫人也劝道:“老道长说得对,木已成舟,你再打绫儿也无济于事,只会叫梅道长心疼而已。”
说到后半句时,她眼角余光瞥了眼梅霁,见他蓦地红了耳根,不禁暗自偷笑
。
先前她与娘亲姨妈果然料想得不错,这梅霁当真是喜欢绫儿到骨子里去了。
傅兆渊冷哼一声:“话虽如此,但绫儿也不能不罚,待会儿去祠堂里闭门思过三日。”
“三天?”傅绫低呼,可怜巴巴地看向梅霁,“师父……”
梅霁与她对望一眼,耳根愈发红了几分,温声向傅兆渊道:“傅伯伯,此事都是因我而起,绫儿也只是为了帮我才……她本是一片好心,却未料到会有如此结果,还请傅伯伯饶恕她,有甚么过错,该由我一人承担才是。”
“好了,”傅兆渊看了眼他隆起的小腹,眸色有几分复杂,“你如今身子不便,本就十分辛苦,我又怎会如此不近人情。”
他瞪了眼傅绫,斥问道:“你当真要与梅霁成亲?”
傅绫点了点头,“孩儿确定。”
傅夫人笑道:“成亲可不是儿戏,你可不能朝令夕改、朝三暮四的。”
“我何时朝三暮四了?我对我师父好着呢,不信你问他。”
傅绫觉得很冤,她平日里除了与师父,从未与别的男子亲近半分的好不好?
众目睽睽之下,梅霁面泛薄红,眸光在傅绫身上定了定,轻声道:“绫儿说的是,她对我很好,诸位尽可放心。”
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好像她是个恶霸,来强抢师父这个“民女”来了?
傅绫一双杏眼在娘亲与爹身上转了转,见他们神色不甚自然,果然如老师父所言,早已知晓她与师父的事,却还佯作不知。
她面颊微热,想起先前自己还在他们面前多番演戏,也不知他们看到作何感想……
说话间,外婆与姨婆携手走了进来。
两人在半路上便听丫鬟说了梅霁求亲一事,进屋后打量了几人的神色,外婆了然笑道:“既要成亲,总要择定个好日子才好。”说着吩咐婆子取来历书,细细翻了翻。
“半个月后有个极好的日子,兆渊、阿蘅你们觉得如何?”
傅兆渊接过历书与夫人一道瞧了瞧,笑道:“都依您的。”
外婆笑道:“左右绫丫头的嫁妆是早早便备下的,咱们这阵子再添上几件,也便够用了。”她看向梅霁,“清和——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梅霁忙道:“不介意,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外婆摆了摆手儿,“吩咐算不上,只是有几句话想提前说与你听。绫丫头自幼病弱,是以才寄居在你们太清观,这十年来你们待她极好,我们对她也是宠溺无度,她才出落成今天这副样子,模样是很俊俏,只是脾性太过孩子气,之后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或是让你受气了,少不得要你多多海涵。”
“外婆……”傅绫脸色涨红,“我、我哪里孩子气了?”
梅霁凝着傅绫,温声道:“这个您放心,我与绫儿也算是一同长大,她的脾气性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此我才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她。我喜欢的是绫儿这个人,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
“咳咳,”虚谷轻声咳了咳,“好了清和,这些话留着你跟小绫儿私下里慢慢说罢。”
梅霁面色一红,“是,师父。”
外婆忍住笑,“那清和与绫儿成亲之后,是还打算继续做太清观的观主么?”
梅霁顿了顿,道:“目前是这样打算的,这阵子我会慢慢将观中事务交给诸弟子,日后我身子不便时,他们也好自行主持。”
“嗯,提前做好准备总是好的,生儿育女可不是轻松的活计,届时你大可在家中住着,好生休养,待身子好了、孩儿也大些了,再回道观也不迟。”
“是,一切谨遵您老人家的意思。”
傅绫左右看了看众人,笑嘻嘻道:“这么说来,你们都同意我与师父成亲的事了?”
外婆嗔道:“不同意能怎么办?难不成看着人家清和日后抱着小孩儿孤苦无依的?”
“哦,外婆的意思是,全看在师父腹中孩儿的份儿上才同意的咯?”
“你这孩子!”外婆对梅霁笑了笑,“你别多心,我们也是很喜欢你的。”
傅夫人忙道:“没错,之前我们便总夸你,说你这般生得芝兰玉树、气质不俗的郎君,若是有朝一日要成家,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如此大的福气,没成想这福气竟落到我们家绫儿头上了!”
众人都笑了,虚谷道:“十年前绫儿还是个小女娃,刚到观里整日哭闹着要回家,都是清和一直陪着她、哄着她,想来两人的缘分是那会子便定下了。”
傅夫人笑说:“这就叫姻缘天定。”
说笑一回,傅绫便拉着梅霁,借口身子不适溜了。
虚谷不想走,他还没能与宋如安说上话呢。
可他一双眼睛都快贴人身上了,宋如安也半个眼神都不曾给他,哪怕是他没话找话时,她也只是瞥向一旁,神色淡淡地应了声。
一次两次三四次,次次如此。
尴尬,十分尴尬。
傅夫人见状都有些不忍心了。
她吩咐下人给虚谷添了杯茶,笑道:“道长您润润喉咙。”
虚谷面露黯然,低头饮茶不语。
有一说一,不过是一阵子没见,虚谷道长变化非常大,不仅衣衫崭新须发整洁,整个人也瘦了不少,看上去像是比从前年轻了好几岁,已然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英气神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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