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昂着脖子,拿着手帕的动作矜贵优雅,轻飘飘看了陈雨一眼,没有漏掉她看向秦势时感激而热烈的眼神。
挺好,事态朝着她努力的方向发展,也算没辜负她刚才的一顿操作。
虞窈放下手帕,继续推动剧情,她面对着众人,宣布道:“今晚我会在城堡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与之相配的礼服我已经送到各位的衣柜里,请仔细查收。”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晚会上会有跳舞的环节,届时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cue完了流程,虞窈站起身,看向陈雨,状似无意说:“下午你们可以结伴练习一下。我很期待在晚上的舞会上看到各位精彩的表现。”
她回到房间,打开自己的衣柜,看着自己满衣柜华贵的衣服,眼神平淡中带着一丝疲惫。毕竟今晚穿什么衣服,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闭上眼睛,让既定的命运替她做主。
苍白细瘦的手指停在了一条裙子上,虞窈没有睁眼,轻轻抚摸,感受着衣服上柔软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苦涩和甜意的香味,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冰冷而有力的怀抱。
睁开眼,什么人都没有。
……
以练习舞蹈为由,玩家们聚集在大厅角落里,交流彼此的看法。
吴成才往地上吐了口痰,不舒服道:“早上喝了那玩意,我现在嗓子里还难受。”
陈雨回想到那粘稠的铁锈味,脸色也很难看。下意识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秦势。
秦势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不要多想。”
他看向众人,把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刚才凯瑟琳说了,晚上有一场宴会需要我们参加,而且还有跳舞的环节。”
秦势将问题抛给众人:“那会是什么舞蹈呢?”
“就那种转来转去的舞呗。”吴成才笑容猥琐,自作聪明开玩笑,“难不成是脱衣舞?”
林惠狠狠剐他一眼,没理他,只是补充道:“应该就是贵族爱跳的华尔兹。”她学过一些舞蹈,能说上一二。
秦势赞同点头:“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是能在舞会上跳舞。凯瑟琳出身高贵,性格又高傲,肯定不会允许客人在她的舞会上出丑,所以咱们今晚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
陈兰开口:“可是我们不会跳华尔兹。”
林惠出人意料开口:“我可以教你们。稍微学几招,到时候也能蒙混过关。”
“老吴和我跳过,他会。”她看向秦势,问他,“你会吗?”
秦势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以前学过点。”
“那等会你们跟我认真学。”她看向陈兰和陈雨,语气有些高高在上,“别到时候出丑,害了大家。”
她教得尽心尽力,两个女孩都是大学生,脑子转得快,也肯下功夫学习,所以学到夜幕降临,简单的动作也算掌握得七七八八。
陈雨和陈兰真心感谢:“惠姐,真的太感激了。”
林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没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去试试礼服,咱们晚上见。”
两个女孩一个劲地鞠躬。林惠注视着她们脸上毫不掩饰的感动,突然说:“对了,提醒一下,华尔兹是双人舞蹈,需要男女配合,这样才算是合格的展示。”
陈兰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僵硬,陈雨还有些迷茫:“怎么了?”
林惠却不再多说,心情大好的模样,哼着歌,往楼上走去。她打开房门,看见吴成才已经换好了礼服,背对着她坐在窗前。
没有外人在了,林惠关上门,毫不留情地嘲笑:“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我倒要看看怎么分。到底是姐妹最重要,还是自己最重要。再加上花了这么多功夫学舞,有了沉没成本,再放弃,可不容易。”
一直絮絮叨叨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林惠有些不高兴,她向吴成才走去,骂他:“舌头掉了吗?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答我。”
她没好气地推了一下吴成才的肩膀。下一秒,她利声尖叫:“啊——”
一副骷髅骨架摔在地上,颈椎上顶着一颗被剥了面皮,看不出面容的头。这张脸和吴成才有七八分像,早已被割了舌头、挖了眼珠,空荡荡的眼眶此刻正直勾勾看着她。
*
陈雨和陈兰因为礼服的缘由,吵了一架。
床上摊着两套衣服,一套是异常华贵的紫色丝绸长裙,一套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女仆装。任谁也能看出来不同的衣服所代表的角色是不同的。
没有人想当女仆。毕竟凯瑟琳从来没提过女仆,贸然接触一个不熟悉的角色,肯定会有很大的危险。
陈兰冷着一张脸,看陈雨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求她把礼服让出来给自己。
陈兰摇头,语气冷硬:“在这种形势下,我做不到。”
她直截了当地提出解决方案:“咱们就玩简单的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选,很公平。”
但陈雨没有信心能赢过她,摇头不答应。
“那你要耗到什么时候。”陈兰没有耐心了,问她,“快要没有时间了。”
陈雨小声道:“我们分别试试,看谁穿礼服最合身,就让谁穿。”
她解释道:“既然凯瑟琳送了两套完全不一样的衣服,肯定已经设定好我们的身份了,衣服也绝对是合我们身的。咱们一试便知。”
陈兰答应了,也同意让陈雨先试。她很讨厌磨磨唧唧的行为,眼看着自己的朋友终于有了动静,只想赶快解决这件事情。
两个人各做各的,她在衣帽间里试衣服,陈雨在床边试衣服。
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陈兰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这套白色的女仆服和自己的尺码完全匹配。甚至完全贴合了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后陡然消瘦的身体。
她心里发沉,又不愿意接受现实。毕竟陈雨和她身高体型相似,说不定她穿起来也很合适。她安慰自己,不肯再穿配套的连体袜,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冷声道:“小雨,现在换你试——”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窗户门被打开,白色的白色纱帘轻轻晃动,和陈雨一起消失的是那件异常华贵的紫色礼服。
“紫色,居然是紫色。”虞窈抬手,端详着紫色的礼服,感慨道,“颜色还蛮好看,很衬我的皮肤。”
她简单套上礼服,站在镜子前欣赏。镜子前的女人将金色长发挽起,编成了饱满的花苞。长发扎上去后,更显得她脖子修长,肩头圆润。
“要是再多点珠宝就好了。”虞窈自言自语道,背过手去够身后的裙子拉链。这裙子对她而言有点小了,特别是胸前那一块。她胸型饱满,更显紧绷,拉链也越发难拉。
她有些烦躁:“什么破衣服,我能不能不穿了。”
“不能。”戏谑的低声突然响起,吓了虞窈一大跳。她下意识捂住胸口,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的上司正老神在在站在自己身后。
“……”沉默半晌,虞窈忍不住吐槽,“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是老板你这样吓我,我感觉自己还能再死一死。”
昔拉却很诚实:“我无处不在,是你没有注意到我。”
虞窈突然想到她曾经以为没人知道,而说出口的心里话,那些关于“烦人的老板终于走了,舒服多了的言论”,嘴角微微抽动。
昔拉看出她心中所想,干净利落补刀:“跑得好跑得妙。”
虞窈连忙装痴呆,一脸天真,问道:“老板你在说什么呀。”
看她不承认,昔拉轻轻哼了一声。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后腰。
昔拉的手很大,很冰凉,虞窈下意识起了层鸡皮疙瘩。她不敢再动,像一条放在冷藏室里的带鱼。
昔拉用右手捏住微微晃动的拉链头,不紧不慢,一寸寸往上拉。他的手明明很冷,虞窈却感觉到被他轻轻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灼烧过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拉好拉链,昔拉微微俯身,示意虞窈看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少女生姿绰约,是一朵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是一条永远不会咬到自己尾巴的蛇。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位高大俊美的男人,男人那一双被地狱之火淬染的墨绿眼眸,正牢牢盯着少女。
他的身后,遽然伸出一对巨大的纯黑色翅膀。
第4章 血色古堡惊魂夜四
翅膀上的黑色羽毛黑得发亮,一层一层叠在一起,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也能隐约看到溢彩的流光。
“好好看。”虞窈拍手称赞,下意识问道,“会掉毛吗?”
“……”嘴快说完之后虞窈就后悔了,她赶忙找补道,“呃……我是想说,老板你这大翅膀太好看了,要是有几根自然脱落的话,可以送给我。”
昔拉沉默地收起翅膀,顺势把自己头上的角也收了。他轻轻挥手,手里出现一顶皇冠。皇冠边缘是金桂形状的,由一颗一颗的钻石铺设而成,最顶端镶嵌着一整颗鸽血色宝石,彰显着不可忽视的优雅和名望。
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银发梳至脑后,漫不经心地垂眸,将皇冠捧到虞窈面前。此刻的他,不再是恶魔坠天使,而只是一个骄傲的、矜持的贵族少爷。
虞窈不明所以,下意识接过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想观察昔拉脸色,只见他垂着眼睛,也不理自己。她直觉事情肯定不简单,皱着眉,开始严肃地大思考,突然想明白了。
吼!领导肯定是搁这测试她的忠诚度呢。她想着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赶忙表明自己的衷心。她举着皇冠,踮着脚,要给昔拉戴皇冠。
昔拉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踮起来的、骨骼纤美的脚。他抬眼,看见虞窈凑上前,一脸严肃地举着皇冠,要往自己的头上戴。那表情,坚毅不拔,好像要在他头上立碑似的。
“……你在干什么。”领悟到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昔拉开口问道。
虞窈一六九,而昔拉身高快要接近两米,两人身高差实在是太大。即便她很努力,但是毫无意义。她根本够不到昔拉的头顶。
她努力伸长手缩短距离,还要分出神来回答昔拉的问题。因为用力,她的声线都有些颤抖:“老板,稍等,马上就好了。”
昔拉被她气笑了,问她:“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想你啊。”虞窈诚实答道。天地良心,她对领导的真心日月可鉴。
虞窈满心想着给他戴皇冠,感觉跟攀登珠峰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有意识到自己离他越来越近。
呼吸间全是少女身上的馨香,昔拉微微愣了一下,身体微微朝后倾。
他后倾的一小步,对于虞窈来说却是困难的一大步。她下意识顺势抬高双手往前送,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往前倒。
她像是一颗珍珠滚进恶龙的巢穴,被昔拉抱了个满怀。
至此,她反应过来,心有羞赧,想要赶忙拉开距离。太近了,她可以闻到昔拉身上混合着草木的阴冷味道,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木质香,冷淡中又有点倦意的平和。
昔拉双手掐着少女细瘦的腰,明明没使多大的劲却让怀里的人动弹不得。他低头认真端详她的眼睛,似乎是要把她这个人看透。
虞窈苍白的脸上罕见的泛出一抹红晕,她直视着昔拉贴近的墨绿色眼眸,小声解释:“老板,我只是想给你戴皇冠。”
“笨蛋。”昔拉当着她的面,干净利落地下了断论。
被当面anti,虞窈偷偷憋着气,敢怒不敢言。
昔拉放开她,从她的手里接过皇冠,低头将皇冠不偏不倚地戴在她的头上。金黄色的长发编成了花苞盘发,戴上一顶合适的宝石皇冠,更显光彩夺目。
虞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给我的?”
昔拉轻轻冷呵一声,不说话。
虞窈作为老打工人,嘴最甜了,赶忙道谢:“好漂亮呀,谢谢老板。”
昔拉手上又出现了一整套钻石首饰,有耳环、项链、还有戒指。虞窈觉得有些夸张,说:“其实,不用戴这么多的。”
“你不是说再多些珠宝就好了。”昔拉用手指挑起钻石项链,递给虞窈,毫不避讳自己知晓虞窈自言自语时的想法。
“……”虞窈想到之前以为昔拉听不见,便吐槽他的事情,觉得自己又被公开处刑了。
“那个,可以不戴吗?”
“不可以。”
“……”
深夜十一点钟,凯瑟琳的宴会开始了。
一瞬间,原本冷寂孤独的大厅突然变得热闹非凡。灯光不再昏暗,而是明亮耀眼。满屋子的人头攒动,穿着华丽的女人和衣着光鲜的男人觥筹交错。舞池旁边有乐队演奏音乐,大提琴流淌出柔美的音符,和灵动的钢琴声交相呼应。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
秦势穿着修身的绅士服站在角落,身旁是一袭紫色长裙的陈雨。陈雨看着这样的场景,久违地露出了笑脸,她喜欢这样奢靡的氛围。
秦势观察着大厅里的人,眼神却越来越冷。
林惠穿着一身黑色的宫廷长裙,伸手挽着毫发无损的吴成才,脸色仍然很难看。她还没有从下午的阴影中走出来。在看到尸体后,她尖叫到快要晕厥,恍惚间看到吴成才一脸疑惑地朝自己走来。紧接着她又一次看向摔在地上的残破尸体,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具尸体很熟悉。一直到现在,没有眼睛和舌头的尸体都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吴成才对她毫不关心,眼睛总是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的陈雨。本就是水灵灵的小姑娘,精心打扮过后更是好看,和自己身边这个垮着脸的女人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有意搭话,便问道:“小雨,你朋友到哪里去了?”
陈雨听了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汁源由扣抠群,以污儿耳期无儿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不清楚,等会就出来了吧。”
而此刻陈兰正端着盘子,混在人群中。作为女仆,她没有资格享受。心里已经十分清楚没有人能靠得住,这场游戏她必须要孤军奋战了。
她低着头,机械且恭敬地将酒杯递给一位贵妇人,就听见贵妇人用扇子遮着嘴,和旁边的朋友说着话。虽然是生活化的动作,但是她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你知道吗?听说霍尔德家族的小女儿凯瑟琳,其实不是琳娜夫人的亲生女儿,而是霍尔德先生和一位低贱的厨娘生的。琳娜夫人知道后,非常生气。”
陈兰心中一动,走到一旁的方桌前,装作收拾餐盘的模样,耳朵却一直仔细地听着。
“真的吗?不可能吧。凯瑟琳不是霍尔德家最受宠的女孩吗?琳娜夫人爱她胜过爱大女儿一百倍。”
贵妇人的笑充满恶意:“那是以前,过了今晚,可能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那琳娜夫人的孩子呢?”
贵妇人喝了口酒,高深莫测:“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待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就算地位暂时颠倒,也会有摆正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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