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渐渐冒尖,宣芋正要坦白,反而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孟清也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宣芋捂住孟清也的嘴,担心被听到,慌张地四处看,确定郁闻晏没跟在身后。
“没有,不要再说了。”宣芋说,“只是初高中校友关系。”
孟清也一副我知道的表情:“不说了不说了。”
也不管孟清也是不是想歪了,宣芋不做让人误会的解释,终止话题。
买好东西,三人往回赶,各怀心事,谁也不再提商场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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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之前,郁清来了,在家里碰见宣芋诧异得不行。
郁荆志没想到女儿会回家,肯定是儿子叫回来的,只能不停地使眼色给郁清。
郁清问好后直奔向郁闻晏,没有揭穿宣芋的身份。
孟清也贴到宣芋耳边,下巴搭在她肩上,感慨道:“郁家出美人啊,郁闻晏的妹妹真好看。”
“说到这个,我真心觉得郁闻晏白发的照片帅得要死。”孟清也好奇问,“他当初怎么染了白发?”
宣芋也记得不清了,语气带着不确定:“或许保送后不再压抑本性,染来耍帅吧。”
孟清也心里认同:“我要是他这样,估计比他还拽,但凡家里亲戚和学校同学有一个人不知道我保送,都是我低调了。”
“吃饭,别乱想。”宣芋给孟清也夹菜,让她安静。
郁清洗好手和郁闻晏一起入座,抢着坐在宣芋旁边。
坐下后,她挨近小声叫了声小芋姐。
孟清也还在看着,宣芋笑着问好,全程安静地听教授们聊天,规矩得看不出任何毛病。
晚饭结束,杨致没有走的打算,和郁荆志去书房继续畅聊。
郁闻晏回房处理工作,客厅只剩下三个女生。
郁清把切好的苹果拿上来:“姐姐你们吃么?”
孟清也喜欢听小美女说话,拍了拍身边:“吃吃吃,你坐!”
郁清选择贴着熟悉的宣芋坐下,她性子内向,在自个家招待客人也怯生生的。
社牛孟清也最喜欢这类小美女,贴着郁清另一边坐,扯了不少话题。
少不了聊到郁闻晏。
“你哥超酷的,高中保送后染了一头白发,老帅了。如果是我,也会借此来宣告自己成功保送。”孟清也盯着郁清说话,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人,不由得内心感叹,兄妹两人性子差别还挺大的。
郁清也记得这件事:“不是为了宣告保送。”
“啊?不是吗?”孟清也用手肘碰了下宣芋,“不是你说的吗?”
郁清也是推测的,回忆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一天我哥问我比黄毛更帅的发色是什么,我说白毛。”
语气平静,但郁清眼里闪动着光。
宣芋哑然失笑,难道郁闻晏真因为郁清一句话把头发染白?他是不是忘记了郁清喜欢看漫画,喜欢的角色几乎是白发,是个十足十的二次元白发控。
“这么冲动么?”孟清也傻眼。
郁清:“貌似当时他们年级有人染了黄发,有人一直说黄毛好帅好酷,我哥应该是为了攀比?”
“我胡乱猜测的,不用放心上。”郁清笑了笑,在外人面前还是给亲哥留些面子。
宣芋也跟着笑,忽然脑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港定出了名的学风严谨,高中部没有人染发,男生头发都是按照学校要求不能过耳,印象中只有一个同学发色特别。
准备升初三那年,隔壁班来了一个混血儿,他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听李酥酥念叨多了,她也不自觉关注起来,和身边的朋友都感叹过,觉得黄发超帅超酷,难道郁闻晏听不得别人受夸,染了一头更抓眼的白发争夺注意力?
也不是不可能,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晚上十点,杨致终于舍得从书房出来,走前拉着郁荆志的手说有空再来,一副流连忘返样。
到了单元楼下,宣芋终于舒了口气。
杨致瞧见,说道:“宣宣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逼迫你去盘丝洞了?”
“没,我就是累了。”宣芋心说,盘丝洞也没这儿吓人。
今天杨致玩得挺开心,都不需要她炒氛围,看样子下次再来不需要他们作陪了。
去往停车场路上,撞到温择叙急匆匆赶来,宣芋同他打了声招呼。
她本来是想避开的,转念一想,郁清肯定把今晚的事和他说了,避开就显得刻意了。
温择叙停下了脚步,宣芋也只好停下来。
“清清说你有东西落下,麻烦你等会儿,她给你拿下来。”温择叙温和笑说。
宣芋不记得落下什么,特地检查一遍。
另一边杨致和孟清也还在等,不好意思让他们干等,宣芋便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孟清也不放心宣芋一个人:“我等你吧。”
温择叙对他们说:“我们正好顺路,等会儿送她回去。”
男人是郁清的丈夫,而且宣芋也亲口承认认识温择叙,孟清也没多想,先和杨致回学校。
人刚走远,郁清跑来,看到温择叙笑得甜津津的,加快速度跑来。
宣芋唇角微微上扬,看到身后跟着的郁闻晏,笑容收住。
远处郁闻晏脸色僵了些,因为郁清往温择叙怀里扑,两人丝毫不避讳地抱在一起。
“清清,我落了什么东西?”宣芋问。
郁清用手指了指郁闻晏,俏皮用口型说:“我哥。”
宣芋脸飘上一抹淡红。
“落了我哥!”郁清还一整句说了出来。
宣芋端起长辈架子:“乱说什么!”
小姑娘挺内向的,是不是被温择叙带坏了,都会开她玩笑了。
郁清嫣然笑笑,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但她清楚明白亲哥是什么心思,别看他嘴硬不承认,却没少给她打电话,嘴上关心过得她怎么样,实则心里因为上一段恋情不好受,想找人说说话。
“月底我办婚礼,小芋姐你也来吧!”郁清伸手向温择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请柬。
翻开看,墨迹在光下还折射出光亮,应该是临时写的。
还真的是郁清故意的,让温择叙来接,顺便把她拦在半路,她再带着郁闻晏下来。
“清清……谢谢,我会去的。”宣芋感谢郁清的美意,至于其他的。
她看着走近的郁闻晏,莞尔笑了笑。
可能要辜负了。
郁清拉着温择叙先走一步,对郁闻晏说:“哥,你送送小芋姐,我先走了!”
郁闻晏看了眼宣芋,抿唇,说道:“走吧。”
宣芋跟在郁闻晏身后,一前一后,没有并肩,用举动表明抗拒和他有交流。
一直低头,随着他步子走,再抬头发现走到了操场。
“我们去哪?”宣芋停下脚步,叫住郁闻晏。
郁闻晏:“我的车停在南门。”
职工楼在北校门,走去南门就要横穿校园。
“怎么停这么远。”宣芋神经紧绷一整天,早累了。
郁闻晏站在原地等她走上来,说道:“从那回家正好够晨跑的运动量。”
宣芋走到他身旁,环顾操场。
临近熄灯时间,坪灯全部关闭,借着路道上的灯光勉强看清。
“走吧。”郁闻晏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放低手机高度,光落在她脚边,不刺眼,能看清路。
宣芋只能和他并排走。
走到下一个运动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好似在一起时每一个空闲的晚上,他们一起压马路。
“衣服你还留着?”宣芋开口打破平静。
郁闻晏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巴,漫不经心说:“驻外后我把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退了,我爸家近,东西全搬了过来。最近给郁清布置婚房,聘了家政阿姨清理家里,我的旧物件和衣服用不到,全部丢了。”
宣芋不理解他说的一大段话是什么意思。
郁闻晏:“你问的是哪件衣服?”
“我……”
“你穿的这件因为收在收纳盒里,没有被翻出。”郁闻晏顿了下反问:“你丢了吗?”
和我买的情侣装你丢了吗?
宣芋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却又不敢去读懂他的一言一行。
“压箱底了,不知道在哪。”她说完继续往前走。
郁闻晏自嘲笑了笑,笑声轻得只有他听到。
走到操场门口,宣芋平和说:“郁闻晏,其实我们都可以放下了。”
“我认真的。”宣芋走上台阶,转身看着他。
门口有一盏白织灯,她逆着光,这一瞬从他的角度看去,恍惚觉得眼前人遥不可及。
她静等他的回答,而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门禁时间到了,哪个学院的学生还在那!”
一道强灯来回扫过,警告他们赶紧离开。
郁闻晏想也不想,拉住宣芋的手朝另一个出口跑走。
身后保安的脚步渐近,宣芋迫使自己迈大步跟上,不回头地跟他往前跑。
出了操场,在转角停下,宣芋压着胸口喘不上气,急喘说:“怎么还是他啊?”
“王叔后年才退休。”郁闻晏没想到会碰到保安巡逻。
两人曾特地跑到理工大学逛校园,过了熄灯时间还在瞎转,被巡逻的保安抓到保卫处,要联系他们辅导员,但两人都不是本校的学生,最后是郁荆志来接他们离开。
第一次见家长就闹了一场乌龙,宣芋都不敢多看郁荆志一眼。
第二天理工大职工群都在聊这件事,郁荆志还是看在宣芋的面子上才没训郁闻晏。
缓过来后,发现他们几乎面对面贴着站,一呼一吸都是明晰的。
宣芋后退,脚跟抵上了墙。
“郁闻晏……”宣芋想让他退后,抬头和他四目相对,在黑曜眸中渐渐消声。
明明在黑暗中,宣芋凭借着记忆,完全能看清他的五官。
郁闻晏和过去不一样了,棱角比以前分明,少年感褪去,常年处在无硝烟的外交战场,成熟稳重许多,可靠又有安全感。
他的大掌落在她脸颊,两人都顿住了。
本来是虚虚捧着脸颊,在她躲开前,他覆了上去,她动弹不得。
“宣芋,你说认真的,我就要配合是吗?”郁闻晏指节碰上她的耳垂,触感冰凉。
他声音低低沉沉,像一道冷韧的风。
“玩游戏输了,问我要不要谈恋爱,后来说是认真的。我和你谈了。”
“觉得腻了,和我提分手,说是认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我被迫接受。”
“现在要我不计前嫌,放下曾经,你说是认真的。”
“我要怎么做?全部按照你说的做?”
一字一句狠狠往宣芋心上砸,如酸柠气泡水喷开,酸酸涩涩,难以承受。
“郁闻晏。”宣芋鼓起全部的勇气才敢看着他说话,“你知道的,我们一直是两种人,从前处不到一起,过了四年,更不可能。”
他们都站在过去看这段感情,再见面全在怄气,实则他们早不是以前的宣芋和郁闻晏了。
宣芋拉下他的手,被他反握住,紧紧地攥住。
她挣脱一点,力度就紧一分。
“放手。”宣芋蹙眉,“我不想和你吵架。”
“宣芋,我从没想和你见面就是吵。”郁闻晏伏低身子,和她平视,“我们再见面,不是只能吵架。”
良久,他又说。
“我们不是只能吵架。”
他沉吟片刻,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眼脸,力度满是爱惜。
“比起争吵,我更想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宣芋急急地垂下睫毛,心颤得厉害,鼓鼓的,胀得疼。
“我更想说这些。”
轻轻地,带着试探,他环住她单薄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喃:“阿芋,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第15章 春日愿望
听到他叫着他给她的专属昵称, 宣芋用力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用尽力气克制失态, 忍下喉咙深处的痛感。
他深深地看着她, 仿佛一眼透过脆弱不堪的灵魂, 把她钉死在原地。
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问她了。
宣芋推开他, 跑着离开, 艰难地呼吸,想要把心里的痛全都呼出,心脏几乎要炸开。
“宣芋。”郁闻晏追上她。
宣芋不顾泪水打湿的面孔,哆嗦回身,坚持一字一句说清楚:“我们只是不甘心上一段感情过于潦草的收场, 见面后才会反应过激。”
“你真这样想?”郁闻晏看到她眼底闪动的泪, 退到安全社交距离之外, 不再前进。
宣芋艰涩地嗯了声:“四年了, 你了解现在的宣芋吗?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不是那个只会做白日梦的大学生, 我……有自己说不出的难处。”
“郁闻晏,我也不了解现在的你。”
“现在挺好的,我们就不要搅乱对方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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