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咳咳。”慕温言从门后探了个头，“门没关。”
“哦，言言啊，进来吧，我已经打完电话了。”沈诉说。
“哦~”慕温言不知道从哪里捏了一把瓜子，挑了挑眉，“哥，刚刚和你打电话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啊？”
“！......你不认识。”沈诉清了清嗓子，“不过你们应该也快认识了。”
“哦~我还挺好奇的耶。”慕温言坐在一边，“之前没听你提过啊？”
“所以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沈诉说。
“御礼找到了路灵草和其他需要的材料，接下来除了驱动术法的事情没有解决，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
“......?没了？”沈诉搭着腿，躺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大晚上不陪我那个小妹夫，这种事传个简讯就好了。”
“不过单是这个......还有你一口一个小妹夫什么鬼，人家有名字，OK?”
第48章 另有其人
“单独来找你是想问问，你知道关于蛇族的事情吗？”慕温言突然认真地说道。
“蛇族？”库苏撇了撇嘴，“我们的死对头，自然是知道些东西的。”
“说来听听。”
“不过你打听这个干嘛？”库苏问，“言言，狼族和蛇族的恩怨你不要过多干预，而且如今宋御礼与你相处还不错，你不要淌蛇族的浑水。”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太对劲。”
“谁？”
“陆—深—洲。”她一字一顿地说。
“陆深洲？”库苏心里打个问号，“此话怎讲啊？”
“前段时间我在蛇族，发现陆深洲虽然是纯正的蛇族血统，但与那一支蛇族都不太相同，虽然说不上什么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个陆深洲…不对劲。”
库苏低头想了想，“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你知道我之前认识上古异族的一个神秘人物，他曾说过他们那里逃离了一位上古囚禁的罪犯，正流窜在世间。”
“但是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库苏说，“毕竟逃离的时间已经很久，逃离的年代可能要比陆深洲的年龄还大。”
“那如果…一开始就是带有记忆的投胎呢？”她说。
“…言言，你想象力真丰富…且不说能不能实现你所说的这种带着记忆偷偷投胎吧，这位罪神出现在彼岸就会即刻被逮捕的。”
“……”慕温言啧了一声，“总之你多多注意，我觉得他不对劲。”
“嗯，我知道。”库苏说，“快回去吧，你的小娇夫还在等着你呢。”
“…哥…”慕温言无语。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没说错…”库苏说，“如果没猜错，那只狐狸已经在给你暖床了。”
“……我走了。”
“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慕温言刚下楼，就遇到了茶馆老板。
“慕小姐…”茶馆老板叫住她。
“啊，叔，怎么了？”
“请问，您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御礼先生吗？”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包裹。
“…好的。”慕温言说。
回到家，宋御礼果然已经钻进被子里了。
慕温言还是先将东西递给宋御礼，其他的事情缓一缓。
她描述了刚刚的情形，然后问他，“茶馆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拜托你？”
宋御礼看了包裹里面的东西，和一封信，摇了摇头。
“茶馆老板的儿子去世后，他一直郁郁寡欢，但是因为祖上代代相传的茶馆，此时又后继无人，他连去死的想法都不敢有。”
慕温言听宋御礼说着茶馆老板的事情，不由得有点同情。
他一个人在世界上多孤单啊…守着茶馆，竟然成了他或者唯一要做的事情。
“他一直在拜托我，托我让他儿子跟他见一面，但是我告诉他，他的儿子已经投胎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慕温言说。
“其实他没有投胎。”
“什么？！”慕温言不解地说，“那你…为什么…？”
“…这件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了。”宋御礼叹了口气。
第49章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原本这对夫妇的命格是没有孩子的，当年他们前来拜见我。”他说。
为的是求宋御礼给他们一个子嗣，因为他们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因为他们希望自己能够有后代继承茶馆，延续他们家族的传统。
他们说他们不在乎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是聪慧还是有些呆笨。
“那里的仙人们也很感动他们对我的忠义。于是当时对这件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以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这不是命格里无子嗣的问题，他们似乎是被指定的人选，送子仙子也无能为力。
“原先是想像普通的那些求子夫妇一样，只要找到送子仙人，给他们一个恩赐。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命里是无法拥有这样的孩子的，不仅仅是因为命格的安排。”
“…我想这与他们这个家族被安排来等待我的原因有关。”
“所以这条路行不通，我于是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就此放弃，二是冒险一试。”
“他们选择了后者？”
“嗯。”
“当时的人仙妖三界有许多游离在世间的弃养之婴。”宋御礼说，“他们的灵魂漂泊在世间也十分可怜，如果可以加以方法使他练做他们人间的孩子也是一种福源。”
“所以你…”
“我于是从狐族搜寻到了一只小狐妖，已在世间漂泊几百年，于是我偷偷将他带回了人间施以法术，最后在怀中诞生。”
“但不幸的是，这个法术是不遵循天道的，他有不确定的副作用。”
“所以他们的孩子最后还是在人间去世了，也是因为…”
“他说没有去世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个孩子并没有转世，也没有灵魂彻底泯灭。”
宋御礼说，“只是他作为人的身份不可再存在了，他也许附在茶馆里的某根草叶上，也许活在一缕风里，但是这个世间不能再有他的人了。”
“所以茶馆老板总是隔段时间就向你打探他的消息，是因为他们确实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不是错觉。”
“是的。”宋御礼说，“但是他们强求的缘分只能止步到那里，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孩子曾经跟我说，他很庆幸能够以他们儿子的身份体验一次，现在能够以这样陪伴在他们身边对于一直漂泊无依的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是呀…”慕温言说，“有了想要守护和陪伴的人，比生生世世的流浪要幸福的多了。”
此刻，外面的夜宁静无比，月光静静地倾泄在地板上，她坐在他身边感慨。
“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宋御礼沉默了片刻，凑近她身边，低声附在她耳说，“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
“御礼…”慕温言拥进他温热的怀里，抬头看着他，“我明白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眸子，里面烟火人间，也有波光粼粼。
温热的吞吐间，两人的距离慢慢靠近，慕温言抚上他的脸，温柔的低语像是羽毛在挠他的心，“你辛苦啦，小狐狸。”
第50章 陆深洲的真实身份
这一夜慕温言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梦里她好像是另一个人。
要比那次的梦似乎还要久远，朦朦胧胧看着三个人在争执着什么。
直到恍惚间听到了宋御礼喊她名字的声音她才猛然惊醒。
“……”她愣了愣神，呆呆盯着宋御礼看。
“做噩梦了？”宋御礼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我在想……一些好像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那些事……是梦，还是……”
宋御礼无意间瞥到她颈后的封印竟然已经全部消失了。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几经犹豫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
“言言……你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啊，就是……”
“嗯？”宋御礼紧张地看着她。
“睡太久了，有点头疼……”
“……”
宋御礼起身换了套西服要出门，神秘兮兮的。
“喂，宋御礼，你偷偷摸摸的……嗯？”她倚在门边。
“你想一起吗？”宋御礼问。
“走呗。”
刚没走多远，突然就升起了黑雾。
“……”嗯，从颜色上不难看出是蛇族人，不过不知道这次又是他们兄弟哪个了。
“言言，跟我走。”
是陆深洲的声音。
“不告而别的事情今天当面向你道个歉，不过没有打算和你走。”
“宋御礼，你应该已经知道她的封印已解，只有把她交给我。”陆深洲走出来。
“我已经炼好能稳固灵根，让她脱离世世诅咒的药，如果你不让她跟我走，你应该清楚，她时刻都很危险。”
“你怎么知道……？”宋御礼微微蹙眉，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说过，我比你更早认识她。”他说。
宋御礼用灵力透视，却发现他的灵根黑蛇上缠着以前没有的金光。
那是……神光。
但他的灵蛇根本还没有飞升。
“罪神——冬颉。”她说。
当年违背天命，救下自己的罪神，她的梦里看到的他。
这是她时隔千千万万年再次唤一句自己的名字。
“小拟，花神春，言言。”陆深洲声音已然颤抖，“违背天道，不得往生的人……是我。”
她没有再唤自己一句冬颉哥哥，似乎早从踏入诅咒的第一世开始，就对自己格外的冰冷，这就是违背天道的惩罚吗？
这一刻气氛十分凝重，三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滚落下来，如此沉重的记忆随着陆深洲的话愈加清晰。
难以承受。
“……竟然。”她再抬头看向陆深洲，“我……竟然……”
逃亡的他随她周旋与世间，但他却不能与她相见。
直到他几千年前以残存神识为条件助蛇族争夺众妖之主，得以供奉。
而后他也沉睡于蛇族，直到他再次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从陆深洲的身上觉醒。
他的罪神封印已过时限，随着封印的解固，他附在黑蛇上的神识也彻底清醒，她的封印也已解，浓重的花神气息散开。
要不了多久，那群老不死的就会追溯过来。
“他们不会接受你的存在。”他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尽快转化，去除神气！”
她抬眸望向宋御礼，没有说话。
宋御礼知道，他没有说谎，但是他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冬颉，你知道，我……”她攥着手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对他，“那时候，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到我早已经不是……不，应该说，不只是那个天真的可爱的花神妹妹了。”
“我……”
“我知道。”他说，“你的每一世都让那个春越来越陌生，你也是慕温言，但你还是她，我只希望你……就算不能再接受我，起码好好活着，好吗？”
“去吧。”宋御礼说，“记得回家。”
“嗯。”
第51章 第一部 大结局
再见到慕温言时
她一个人静静坐在蛇族的寨子里，外面大火，蛇族在陆深洲闭关时被不知名的团伙偷袭，陆深洲选择了保全她，完成最后的仪式。
当保护结界消失，陆深洲似乎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宋御礼听到蛇族被侵入的消息，闯进来时那伙人已经不见了，蛇族尸体遍地，剩下的也许流窜逃走。
只有慕温言脚下的片寸之地还仍然完好。
一个呼风唤雨的大妖族怎么会这样就被人偷袭，绝不是陆深洲闭关就能够做到的。
有许多疑问，但他还是没有问出口，静静抱起慕温言，看着她有些茫然无助的脸，这不像平时的她。
她现在在想一些什么呢？
但是他没有再问。
“言言，咱们回家吧。”他说。
慕温言没有回话，之前安静坐着。这让宋御礼觉得，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我在。”
她微微颤抖着身子趴在他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宋御礼，我觉得我做错了。”
“什么？”他轻声询问着她。
“我感觉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做错了，是我引发了后来这么多的生灵不得安息。”她说，也许是又一次亲眼见证了残忍的画面。
“或者我的存在，真的是错的？”她问。
“不要这样质问自己，言言。”宋御礼说，“此刻你的身体鲜活，就有它的意义，任何的生灵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也包括你。”
“……”她摊开手，“这是我醒来身边放着的。”
一块碎了的生命石，象征着千年以上的人魂魄消散了。
“他最后做到了自己想做的。”宋御礼说，“为他高兴吧。”
但他甚至更愿意是自己为她换得了新生，这样让陆深洲用生命的代价换得的结果，他却感到了害怕。
他害怕的是什么？
或许是这样苦苦找寻多年，却这样被他用没有想到的方式突然解决后的心慌。
他一时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言言已经是不会再受轮回早逝之苦了的完全妖化的妖族了。
或许是这样惨痛的代价，让她的心里多了另一个男人，或者让她的心封闭，再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狼族，蛇族，神界，我们。”他安慰道。
“你说的对。”她平复了些情绪说，“御礼，我们还有很多要做的。”
她终于找回来了自己的记忆，陆深洲为她换得了新生，宋御礼也寻回了完整的她。
但他们都隐隐感受到，后面的路没有那么简单。
他开启她的灵根，已经完全妖化，泛着紫色的光，一条白色的蛇缠绕在她原本的灵藤上。
她现在也算流着妖族蛇族的血，蛇族狼族的争斗让她想要复仇，但这只与蛇族那一支的统领有的算，与普通的这些族人无关。
而蛇族几近灭族的代价，是对陆深洲带来的繁荣登顶多年的报酬，但对慕温言来说，安定下那些弱小让蛇族不足以完全灭族，这才能让她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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