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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潜连忙制止她，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尔尔，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也知道你说的是以前，那时候我还小，可现在长大了。”
因为肖潜在她结婚前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没有办法单独跟他待在一起。
即使她现在已经恢复单身。
肖潜不由得笑了，“你既然坚持要打车，那我在路边陪你等。”
“你……”
谁知道下雨天不好打车，这一等，说不定要就是半个小时。
苏尔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撇撇嘴说道：“算了，不打车了！麻烦你送我去仁心医院。”
她终究还是向现实妥协了。
这样的天气不好打车就算了，她现在身上还穿着人家的外套，伞也是人家的，总不能真让他在路边跟她一起等车吧！苏尔自认为做不到。
肖潜似乎笑得很开心，眉梢眼角都暖意。
很快，苏尔就坐上了肖潜的车。
源源不断的暖气一点点将她包裹起来，身上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肖潜又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你把头发擦擦！”
苏尔感激地道谢。
“尔尔，你现在怎么这么客气了！”肖潜说着，熟练地启动车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晚上如果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
苏尔嘴巴微微动了动，不等她开口，肖潜不动声色地补充一句：“尔尔，别急着拒绝我！就当是我刚才帮你的报酬。”
苏尔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摇摇头说道：“大哥，你说笑了！你刚才帮我的忙，哪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还有之前，你帮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债多不压身！”肖潜故意打趣地说道，“反正已经欠那么多了，不如再多欠些。”
“……”
这话不是应该由她来说吗？
苏尔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因为脸庞薄，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过得怎么样？”见苏尔沉默着不作声，肖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忙！”
苏尔用一个字概括了这些天的生活。
从早忙到晚，全都是公司的事情，她跟屈含雪商量过了，以目前公司的财务状况撑不了多久，而且马上就要跟供应商结一批原料的账款，到时候，公司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宣布破产，要么……找有实力的人注资。
可一旦注资的金额过多，公司的股权就会发生变化，她必须将金额控制在一个那个额度内。
对于苏尔的言简意赅，肖潜并没有在意。
在他的记忆中，苏尔的话一向都不多，只偶尔流露出与年龄相符的青涩。
“我听说你离开环宇之后，就从你爸手里接过了天海。”肖潜很随便地开口，“尔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开口。”
“就算是没有，你也可以在闲时找我说说话，说不定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第171章 心有所期
苏尔轻敛眸色，安静地听着。
她心里清楚，肖潜是真心为了她好，可公司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不想继续欠他的人情。
“谢谢大哥，我知道了。”
肖潜笑笑，“尔尔，你是真的知道，还是在敷衍我？”
苏尔噎了一下，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窘迫样子，连忙诚心诚意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至于有几分真，那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肖潜太了解苏尔了，她嘴上说得这么笃定，但以她的性子，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一定不会跟身边的人开口。
当年帮她补习文化课，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而她，一开始的时候还拒绝，一直到考试成绩没有达到她自己的要求，这才在他第二次提出帮她补习的时候，她才勉强答应下来。
肖潜那时候就知道，这丫头的脾气倔得很，不撞南墙不回头。
踟躇一下，肖潜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苏尔从善如流地回答。
对于苏尔这样的回答，肖潜面色微变，有些不高兴，“……什么叫没有打算？尔尔，你总不能因为一次婚姻失败，就对生活失去兴趣。”
“你现在还年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你得对自己的生活和未来有个规划，你以后总不能一辈子都单身，还是要结婚，生子。”
肖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苏尔很喜欢孩子。
只是，苏尔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的触动。她耸了耸肩，轻快地说道：“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每天忙着公司的事情，也不会胡思乱想。”
“至于其他的……”
“五年之内，我应该都不会找男朋友。”
肖潜眸色暗了暗，到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去。
忽然想到什么，苏尔扬了扬唇角，眼眸中似是溢出来笑意，故意打趣地说道：“大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马上步入中年了吧！”
“你看你都快步入中年了还是单身，我可比你强多了，至少还经历了一次婚姻，虽然挺失败的，但失败乃成功之母，等下次我再结婚，应该……”
她很想说，等下一次婚姻，一定会是一辈子。
可转念一想，婚姻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定呢？万一单身上瘾了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又或者……闪婚闪离，什么样的可能性都会发生。
“尔尔，等你想结婚，但又找不到适合的人的时候，你能不能……”
肖潜很想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来娶你！
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尔察觉到了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打断他：“大哥，前面就到医院了，你靠路边停下就行。”
肖潜无奈地笑了，缓缓地将车停靠在路边，又撑了把伞绕过车头。
他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头顶上的雨伞依旧有一大半罩在苏尔身上。
“小心一点，别碰到头！”
饶是肖潜已经出声提醒了，可苏尔还是撞到了头顶。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好看的纤眉紧紧蹙在一起。
肖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揉了揉苏尔的小脑袋，眼神中满是宠溺的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轻笑出声，“很可爱！”
苏尔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急不可耐地让自己的小脑袋从“魔爪”中拯救出来，呵呵笑着说道：“大哥，谢谢你送我过来，你的衣服……”
她说着，连忙将身上的男士外套脱下来。
“尔尔，你现在把衣服还给我，是想让你自己感冒吗？”肖潜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严厉，“你之前说了，今晚上要请我吃饭，那到时候再把衣服还给我。”
苏尔犹豫了一下，也担心自己会感冒，只得将他的外套留下来。
“哦，我知道了！那等晚上再把衣服还给你。”
见苏尔这么乖巧听话，肖潜轻敛眸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尔尔，这是我回国后，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千万不要放我鸽子。”
苏尔愣了愣，似是想到什么，白净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神色，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的！大哥，你得相信我，我现在不是小孩儿了。”
瞧着女孩儿认真专注的样子，肖潜不由得喉咙发痒，眸色也微微暗了暗，嘴角勾起笑意，“尔尔，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十八岁的那一年还是个孩子？”
“……”
都已经步入中年了，记性能不能别这么好！
苏尔低着头，用力地咬了咬唇角，有些觉得没脸见人。
肖潜轻敛眸色，似乎笑得越发欢快了，他压着嗓音意味深长地说道：“尔尔，没关系的！我已经原谅你了。”
苏尔瞬间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烧了，她咬咬唇角，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我，我又不是故意放你鸽子，而且，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
他低着头，离她很近，即使她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可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中。
肖潜微微一笑，好不得意，“这说明我记性好！”
“那你记性好，你也不能成天就记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你应该记大事儿。”
“记什么大事儿？你倒是跟我说说，我需要记什么大事儿，比如？”
苏尔噎住。
迎上那一双狭长的黑眸，她心头一震，连忙挪开目光，“没什么！我得先走了。”
苏尔连伞都忘记接过去，逃似的朝医院门口跑去。
好在肖潜反应迅速，很快就追上她，将手中的雨伞塞进她手里，“拿着！”
丢下话，不等苏尔反应过来，肖潜已经冒雨小跑着回了车里。
苏尔站在原地，目光越过细密的雨雾，远远地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室的男人。
她忽然想问自己，如果当初先遇上的是肖潜，她会不会喜欢上他？
苏尔找不到答案，就像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一样。
她没有在雨中停留很久，这一眼过后，苏尔转身走进了医院大门口。
不管是苏尔还是肖潜，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在雨中的那一幕已经被人拍下来。
第172章 步她后尘
病房里。
苏父看起来越发憔悴了。
因为长时间的化疗，脸上没什么血色，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脱落。
屈含雪依旧坐在旁边陪着他，除了护工，她比任何人留在病房里的时间还要长。
“苏总，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瞧着那一张苍白如纸般的脸，屈含雪心痛得难以抑制，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她依旧笑着，很温柔，像三月拂过枝头的春风。
苏天海笑了笑，却是一脸虚弱，俨然刚从化疗室出来没多久。
“我能不能好起来，我心里很清楚，你也别宽慰我。倒是你，含雪，这些天辛苦你了，我瞧着你现在……比以前又瘦了些。”
这十多年，屈含雪对他怎么样，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可这一份感情他给不了任何回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都给她加薪，给她假期。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给她的年假，她从来都没有休息过，她攒起来的工资，更是在去年公司困难的时候拿了出来。
竞争对手当着他的面想要挖墙脚，给出的薪水比他这里高出三分之一，可屈含雪从来都没有心动过，十年如一日地陪他披荆斩棘。
听到苏天海的话，屈含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哪有瘦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特意上称称了一下，比前几天重了半斤。”
“反正你就是瘦了！”
苏天海也不跟她争执，就一口咬定自己所看到的。
屈含雪鼻腔一酸，声音透着哭腔：“就算瘦了，那也是好事儿，现在的女孩子不都喜欢自己瘦一点吗？我这样的，肯定会被她们羡慕死。”
她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瞧着屈含雪又哭又笑的样子，苏天海眸色微暗，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他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们之间是上下属的关系，是朋友关系，是知己……却唯独不是情侣。
“含雪，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有合适的……”
听着苏天海的话，屈含雪弯了弯红唇，不禁笑起来，“如果有合适，我还会等到现在吗？苏总，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你又何必跟我说这些。”
苏天海愣了愣，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
“你看！你又来了，我说了，这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话音刚落下，病房紧闭的门被狠狠推开。
紧接着，就是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发出的刺耳的“哒哒哒”的响声，还伴随着一个女人冷嘲热讽的声音：“苏天海，屈含雪，我真是见不得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不如，我发发善心现在就成全你们？”
苏天海蹙起眉，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可他一句解释的话也不想说。
屈含雪也沉默了。
“怎么不作声了？你们这是知道羞耻了？”张媛放肆地大笑，眼眶渐渐地变得湿润，可她依旧趾高气扬，没有半点悲戚的怨妇样子，“苏天海，屈含雪，我可是给过你们希望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屈含雪深呼吸一口气，不想跟张媛发生争执，更不想让苏天海左右为难。
踟躇一下，她还是起身解释：“太太，您误会了！我对苏总只有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张媛冷笑，“屈含雪，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还知遇之恩，我知道你喜欢苏天海，苏天海心里也有你，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苏天海，只要愿意净身出户，我就跟你离婚。”
年少的时候，这个男人于她而言，就像是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他长得好看，能力又强，家世也好，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可最后还是她胜出。
一开始的时候，她很喜欢他，可是他……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她。
几十年如一日。
可那又怎么样，她才是他的妻子，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
张媛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让苏天海净身出户，让苏尔跟苏天海走，而苏骁和苏锦绣跟着她，这样一来，苏天海奋斗一辈子挣下的财产，就都属于他们母子。
生怕苏天海不同意她的提议，张媛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苏天海，你要死了，不是吗？你休想把你的病情瞒着我们，我告诉你，这天底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医生说了，你最多还能活五个月。”
“张媛！你住嘴！”
屈含雪气得恨不得将张媛的那一张嘴给缝起来。
张媛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住嘴！”
顿了顿，她嘲讽地继续说道：“屈含雪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你难道就不想在临死之前给她一个名分吗？”
苏天海抬起头，目光冷淡，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媛那一张得意的脸。
他忽然笑了，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疲倦，“你，终于愿意跟我离婚了？”
“是！只要你答应净身出户，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都已经要死了，她还守着他做什么！再说，她想要的，他这辈子也给不了。
苏天海不傻，自然知道张媛为什么忽然提出跟他离婚，她要的是钱，是财产，而现在的他，已经再也不能带给她任何利益，所以她要快刀斩乱麻。
“苏天海，你自诩情深义重，你应该不会辜负屈含雪吧！”张媛冷笑着，笃定苏天海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临死前摆脱她，也笃定……苏天海对屈含雪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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