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心形墨镜掉应声在地上!傅真红透脸!
这人是坏起来时,是真的很坏。门都不关,就敢乱来。
可他沉着脸皱眉騎上来时,傅真面红耳赤心跳飞快,根本无法拒绝,倒是哑着嗓子喊了一下午哥哥——在情爱面前,世界是肥皂泡,是歌剧,是欢闹的荒唐。②
金色的黄昏里,她和晏启山正如《情人》里写的那样,我们是情人,我们不能停止不爱。③
不知过去多久,当他们脑海中烟花燃放、大海涨潮时,晏启山汗涔涔地俯身抱住她,说了和《情人》结局一模一样的话。
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将
爱她一直爱到他死。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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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傅真早起煮了两碗扎扎实实的温州瘦肉丸为晏启山践行。考虑到社交需要,还用芹菜代替了葱花和香菜。
咖啡是最淳朴的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纯粹是为了萃取咖'啡'因提神醒脑。
他要先去公司开个会再出发。行程压缩得非常紧凑。
收拾停当临出门,先舍不得的是傅真:“……三哥,你早点回来……”
想到要分开一周完全见不上面,她心里万般忧虑。红着眼眶,在门口抱着晏启山不肯放。
晏启山安抚似的抚摸她的头发和脊背,低声说:“别难过,去工作呢,很快就回来了——我每天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傅真突然莫名觉得委屈,弱弱地说:“那你这次和谁一起去的。”
晏启山笑了起来,揉揉她,“放心吧,全部是男的。”
末了,又事无巨细给她汇报:“到了阿坝后,除了协商谈判,还要跟当地有关部门一起翻山越岭实地走访、勘查,估计空余时间只够吃饭休息,听听你的声音。”
傅真吸了吸鼻子,一点一点松开他,“那你不能食言。”
晏启山扶着她肩膀,低头轻声细语,温柔沉稳地安慰到:“嗯。你安心忙自己的学业事业,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回来后第一时间去找你。”
目送他离开后,傅真还是哭了。
没有他的颐和公馆空荡荡的,她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⑤
这一路走来,她早就预见离散。但爱情依然如同一潭挣扎的蓝藻,一阵凄微的风,穿过她失血的静脉。⑥
她想,她是真的卑微到了尘埃里,即便枯萎也无悔。
当天下午,傅真突然无缘无故发烧病倒,大热天抱着晏启山那件孔雀蓝丝绒大衣哭鼻子。
林慧丽带着退凉药赶过来后,斟酌良久,终究没忍心再劝她“你们不会有结果你要清醒点”——晏启山打来电话时,傅真那软糯娇滴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鲜活。
但周末大部分时候傅真都恹恹不乐。
主要烧退后,胸口依然闷得像压着巨石,怎么着都提不起精神。可医生又说她早就好了。
起初,林慧丽一直笑她得了相思病。
可晏启山明明每晚都打很久电话事无巨细地哄她……傅真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512这天下午,电视台突然插播新闻:四川发生7.8级地震,震中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第38章
5月12号是周一, 但傅真请病假没去艺院上课。
她早上四点半发过去信息晏启山至今没回,电话也没人接。
联系他留守公司的心腹特助蒋捷,得到反馈说耀莱总裁办这边也联系不上他。
傅真心里惴惴然, 话里话外疑神疑鬼。
对方安慰她应该是山区信号不好,晏总看到未接来电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拨。
阿姨端来砂锅煲的黄芪党参山药鸽子汤, 劝她养好身体不要心急。
消炎药很犯困, 她确实没精力胡思乱想。
强撑着喝过汤后, 傅真昏昏沉沉的窝在沙发里, 百无聊赖地对着央八肥皂剧《冬日恋歌》发呆。
剧看不进去,满脑子只想着, 她和晏启山也算是在冬天里成为恋人吧。
今年国庆节节和元旦,一定要拉他去南怡岛拍两组同款胶片。
将来要是在一起,就把照片挂在床头。
如果分开了, 就用来膈应他老婆,让他永世不得安生——谁让他失联的。
望着崔智友裴勇俊拥吻的画面, 傅真恨恨地想, 男人就是靠不住,等他回来了,可得好好拷问。
沮丧、委屈、生气间, 电话突然响起。
但不是她期待的晏启山, 而是林慧丽, “晏启山人还在四川吗?”
林慧丽语气非常急迫, 傅真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林慧丽顿了下, 放缓语气, 小心翼翼地说,“四川地震了……”
傅真心脏狠狠皱缩起来, “你说什么?”
还没等林慧丽回答,电视机画面跳闸似的,直接从冬日恋歌变成了央1央13的并机直播。
“……今天下午14时28分4秒,我国四川发生7.8级地震,震中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阿坝?这不就是三哥去出差的地方吗?傅真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看了眼时间,15时20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站不住。距离地震发生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竟然毫无察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停地埋怨他、怀疑他。
傅真自责地想,她太任性了,像那种凌霄花。看似披云捧日,其实只会攀援。趋炎附势借他的高枝,仗着他纵容,还要嫌他对自己不够好。
电视台滚动播报最新灾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裹着尘埃的遗体,惊惶呼号的人们。
有个年轻的丈夫和父亲,背负着层层叠叠沉重的水泥楼板,清醒、顽强地求生,字字句句铿锵鲜活。
“我必须要坚强,为了每一个深爱我的人。”
“我的老婆叫……她家在……”
“这一辈子呢,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要我们两个和和睦睦地过一辈子就行了。”
可许多人千辛万苦接力救援成功后,他却在直播镜头前,在漆黑的夜里,慢慢的没有了生息,再也没有醒来。
在记者的梗咽中,镜头被切换到广元,长征出发的地方。
那里有个鸳鸯池,池边挖出来一对新人,洁白的礼服和婚纱血迹斑斑,在废墟里最后一次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你手抓紧点……”
……
无数的人们和他们一样,把生的希望留给陌生的老人和孩童。
无数的人们也和他们一样,拼尽所有,还是没能敌得过地动山摇、世界坍塌的劫难。
那她的三哥呢?他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着,冻着?有没有怪她总是不懂事?
傅真不敢细想,木然地坐在地板上,流着泪一遍遍拨打晏启山的电话。
但每一遍都希望落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颐和公馆万籁俱寂,原来没有他的世界,是这么的冰冷。
望着漆黑的夜色,她终于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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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傅真不吃不喝彻夜未眠,整个人几乎虚脱,路都走不动。
但她还是起来认真地洗漱换衣,准备化妆照常开车去学校上课。
凌晨时,蒋特助换号打来电话,请她不要在人前流露情绪。
因为,“晏先生家庭情况复杂,若传出去他现在人在阿坝,不会有人希望他回来的。”
中国有句古话,富贵三代才懂吃穿,五代方知文章精华。五代之后,才能教养出真正的贵族。
晏家家史源远流长,太久远的不论,往近处说,做过晚清洋务大臣,隆裕下诏退位让贤后,应邀出任北洋教育部高官,同时经商、创办新式学堂,最后急流勇退,一面移居港岛,一面从国民政府弃暗投明……在那长达百年的动荡里,没有半步走错,可谓钟鸣鼎食,积代衣缨。
是以,人人都说像晏启山这样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身边最不缺人捧场。可实际上,那些浮华喧闹只是孤岛上空一响而散的烟花。
谚语不都讲,一个人一生中的福份和苦难是有定数的。但为什么,他的生命好像大火里的一块沉香?
傅真忍着悲伤,颤抖着往脸上滚了水煮蛋,敷了收敛的面膜,涂上平时不怎么用的遮瑕,化了个微醺的妆,简单盘起低发髻,穿一袭手工刺绣棉麻裙,脚蹬月白牡丹绸鞋,特意戴了他送的“大冰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祥和,得到满足。
临出门时,又把晏启山那件孔雀蓝丝绒大衣带出来摆副驾驶座上,假装他在旁边陪着她。
到了学校,北大好几处赈灾募捐箱。傅真随手塞了点现金,没有留名就仓促逃离现场。学生会的人以为她高风亮节,其实她是怕自己忍不住要哭。
林慧丽在教室外叫住她,邀她同吃豆奶生煎包。和朋友呆着总比等会儿被其他男同学缠着要联系方式强。
她们寻了个隐秘的角落。林慧丽悄悄问,“你家那位是不是回来了?”
傅真一愣,缓缓点头。
林慧丽看她几眼,嘻嘻哈哈揶揄到:“我就知道,瞧你这样,是不是昨晚战况激烈做了太多次?悠着点啊,别做虚脱了。”
傅真心里在滴血,在下大雨,但脸上娇羞地笑着,仿佛昨晚他真的回来同她小别胜新婚了似的。
周二课很满,傅真不敢当着林慧丽的面不停地打电话寻人,浑浑噩噩了一整天,全靠休息时盖着他的大衣装睡捱过去。
林慧丽以为她是被晏启山折腾得精神不振,边替她打掩护,边偷偷笑他俩色中恶鬼不知节制,迟早搞出人命。
听到人命,傅真吓了一大跳,觉得十分不吉利,坚持要林慧丽呸呸呸“打破”。
好不容易上完课后,导师又布置了小组作业“用一种电影叙事学理论分析近几年某种类型的电影”。
她是组长,大概率这份“小组”作业只能她一个人做。只能先开会。
“大家都是为了考试不挂科吧?有人想拿奖学金吗?如果没有,那么我们的作业目标就定了……”
“……分工和上交期限就这样了。没有异议的话,从现在开始我们好好配合,高效完成作业,我也会尽量少占用大家时间。有困难有问题我们及时群里沟通解决,保障最后组在一起顺利拿到60分。”
安排完小组作业,又激励了一番才结束。
一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傅真背着Lv Neverfull,抱着晏启山的大衣匆匆走出教学楼,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林慧丽追上来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傅真心急如焚,哪顾得上吃饭闲谈,直接摇头拒绝,绝尘而去。
然而……电话依旧始终打不通。蒋特助那边也没联系到任何一个出差四川的同事。
她和晏启山之间,如今真的是杳无音信了。
北京灯火辉煌,可偌大颐和公馆却冷冷清清,暗无天日。
傅真满心惶恐哀戚,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边哭边写作业:“三哥你人在哪里,我真的很害怕……”
没有他的日子度日如年。她总安慰自己,再过几分钟,就收到他的消息了。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直到五月十四号下午四川大部分地震灾区都恢复了通讯,可晏启山却依旧音讯全无。
蒋特助甚至动用关系联系了当地有关部门,但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傅真一次次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希望落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就像一株柔弱无依的凌霄花,陡然间失去赖以攀援的巨木。
起初,她还能强撑着自嘲:你只是张开腿给他睡了一些时日换钱用罢了,金丝雀都算不上,能有多少感情?说出去不得被笑死。
可想起往日种种温存,想起那样孤标清贵的男人,温柔缠绵地搂紧她,进入她,取悦她,亲吻她,说爱她……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哭得几乎昏厥。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忽然白光大盛,反锁的门被砸的震天响。
外头尖酸刻薄的叫骂一声高过一声:“你这晦气的小婊'子!我儿子把你当心肝,你却把他克死!你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你说什么?”傅真心脏狠狠地皱缩起来,光脚跑过去,唰地一下拉开门,“你说什么!”
周韵仪啪啪啪给了她好几巴掌,“晏启山他昨天就死了,你甭想装傻隐瞒消息霸占这四合院!”
傅真被打得眼冒金星,摔在地上头疼欲裂:“我不信!”
周韵仪尖锐的高跟鞋踩在她脊背上,“爱信不信,反正他被你克死了,尸毫都挖出来了……”
第39章
夜风很冷, 天黑得像地狱,往前一步是阿鼻地狱,往后一步是刀山火海, 叫人找不到丝毫退路。
跟周韵仪是带着几个心腹亲友一起进来的。傅真忍住眼泪,假装看不见他们看大戏般兴奋的眼神, 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
“不说话?还挺倔的。可惜呀, 我那好儿子现在什么也护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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