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不和贺屿川一起过,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怎么看都可疑,所以他选择不问,尤其是孟相宜给他的地址还是距离贺屿川单位不远的公交车站。
“说请我吃饭也不用这么着急,还有,你不会是外卖没有送出去要请我吃这个吧。”孟相宜心情低落,他负责逗人笑,只不过还是失败了,索性给她空间,不再多言。
最终二人还真就在车后座吃了一顿“奇怪”的晚餐,说实在的方想餐厅的厨师厨艺不赖,这是陈愿之第一念头。
“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吃饱以后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孟相宜开口问道,声音闷闷的,好像感冒了一样。
“等你想说自然会说。”陈愿之回答,所以他从来不问,就像孟相宜也几乎不问他的私生活一样。
“我去找贺屿川,但是他又爽约了。”他又骗了自己,到头来骗这个字还是没有说出口,孟相宜难过极了,心里疼得慌,她想哭但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眼泪。
“有一年圣诞节,我母亲按照往年的传统安排了聚会,结果大家都到了,却找不到我父亲人了,你猜怎么了?”陈愿之笑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眉宇间有股散不开的阴郁说明他的心情不好。
他不会是去陪方想母子了吧,孟相宜想到了却不敢说出来。
“他在路上帮助了一个卖咖啡的女孩儿。”陈愿之幽幽的说道,“然后这个女孩成为了他的情人之一。”
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孟相宜甚至松了一口气,可是听完后顿时心情沉入谷底,今晚陈愿之和方想都在跟她证明一个道理,男人都是花心的。
贺屿川在尽力往回赶了,一路上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到了家,习惯性的抬头,孟相宜的家竟然没有亮灯,他一早发的微信也没有回复,不会是着凉先睡觉了吧,想想不放心,还是抬步往孟相宜的单元走去。
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开,贺屿川心里忐忑,输入了指纹进去。没有开灯,家里没有人,心焦不已,连忙拿出手机,可是打了两三遍一直没有人接听。
“沈序,你知不知道相宜在哪里?”
沈序当然不会说,只说孟相宜去了方想的餐厅帮忙。
无奈之下,贺屿川只能又打给方想,方想却告诉他孟相宜去了他们单位。
“你们没有遇见吗?”方想也有些着急,甚至顾不得店里的事情了,要帮忙过去找人,被贺屿川劝住了,也许只是手机没电了吧。
并非手机没电,是故意不想接他的电话,贺屿川明白了,不过这次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上次孟相宜生日的时候他陪林婕妤去医院已经吃了一次亏了,这次当然不会。
听了解释后,他没有想到孟相宜甚至比刚才更生气。
“林婕妤没有男朋友吗?沈序是干什么的!”用得着你去当护花使者,生怕林婕妤觉得你心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吗?
孟相宜气笑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贺屿川总是一次一次得对林婕妤心软,难道真的心里还有她吗?
她抱着胳膊,刚才吃得又急又快,甚至胃里有些反酸,强忍着不适和贺屿川对峙着。
“相宜,你知道林婕妤对我说了什么吗?”这种解释的确太苍白,为什么沈序不送林婕妤,贺屿川也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了。
“沈序早就不爱她了,现在他爱的人是你。”
不亚于一个惊雷,这个消息比她亲眼看见林婕妤坐在贺屿川车上还要震惊,孟相宜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
沈序喜欢她?开什么国际玩笑,孟相宜得第一反应竟然是贺屿川在将矛盾转移。
当她是三岁小孩儿吗?这种理由就想蒙混过关。
“贺屿川,你不觉得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吗?”她有些难受,靠着玄关的柜子,勉强支撑着。
贺屿川非常累,身体累,心也累,在楼下占了太久,甚至他现在有些头昏脑胀。
“相宜,我不会骗你的,你仔细想一想你们这几年的交往,沈序喜欢了林婕妤十几年,但是你看他现在对林婕妤有没有半分的上心。”
贺屿川的态度也有些不太好,语气有些冲,说完有点儿后悔,但是事实如此,相宜总是当局者迷,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不得不给她刨析。
沈序不经常与林婕妤约会,孟相宜是知道的,甚至她还多次问过沈序原因,沈序每次都苦笑着说林婕妤只是把自己当作备胎,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贺屿川。
但是这几年他们既是邻居,也是合作伙伴,更是好朋友,沈序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她没有理由怀疑沈序的动机。
“贺屿川,现在是你和我的问题,不是我和沈序的问题,今晚就这样吧。”她冷冷的拒绝,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不怀疑这么一点儿时间贺屿川和林婕妤能发生什么,她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判断,她只是难过为什么他们的婚姻里总有一根刺,随时随地会冒出来在他们将要修复好的关系上划开一道裂痕,让她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纠缠下去对他们的感情没有好处,不如冷静一下彼此想一想,贺屿川转身离开,却在关门的一瞬间瞥见孟相宜飞一般的冲向卫生间,传来呕吐的声音。
可能一冷一热的受了寒,加上吃多了积食,吐出来就好多了,刚按下抽水马桶键,突然一杯水就递了过来。
“你不是走了吗?”她有些虚弱的问道,并没有拒绝贺屿川的好意,接过水杯漱了漱口,吐掉,然后对方又不声不响的低了毛巾过来。
周身都是低气压,谁的心情都不好,贺屿川看到她没有大事儿准备离开。
“孟相宜你知道我到底为什么生气吗?”贺屿川问道,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凌厉的侧脸被灯光打上了阴影,有些寥落。
在外贺屿川永远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外交官,但是在她面前,也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孟相宜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竟然要流下泪来。
“不管是陈愿之还是沈序都对你动机不纯,你也没有和他们保持距离。”而他只是帮了林婕妤一个小忙,就被指责成了负心汉之流,实在是不公平。
“这是情人节礼物,希望你喜欢。”贺屿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仿佛是独一无二的珍品一样宝贵,见孟相宜无动于衷的表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打开门离开。
门关上了,如果那一瞬间他回头,能看见恰巧一滴泪划过孟相宜的脸颊,却被她飞快的拭去。
***
方想焦急的心情在得知孟相宜回家了的时候才平静下来,贺屿川谢过他的好意,他本来想说不是自己的主意,但是沈序叮嘱过他保密,方想就没有多言。
正在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那边有个清冽的男声响起。
“你不一定知道我是谁,我是陈愿之,陈方年的长子。”
情人节,方想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愿之会挑在今天给自己打电话。
“不是为了你的事情。”见面以后,陈愿之开门见山。
管家给方想端上了热茶,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将空间只留给二人。
陈愿之只穿了一件普通的毛衣,百无聊赖的擦着自己的高尔夫球杆,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
方想听说过他最爱的就是高尔夫,甚至在全美青少年赛拿过冠军,是陈方年一直津津乐道的骄傲。
恒温的会客厅,高挑的空间,这个别墅看似低调,实际上极尽奢华,陈愿之非常有钱,他知道,他再努力也比不上,但是方想并不嫉妒。
“你叫我来不是要打高尔夫吧,我不会。”他实话实说,换来陈愿之一声轻笑。
今晚有辆车一直跟着他们,对方可能觉得自己非常高明,但是司机早就察觉到了,一直带着他兜圈子,几乎兜了大半个北城,他查过了,是沈序的车。
沈序是孟相宜的合作伙伴,也是贺屿川的发小,为什么今晚一直跟着他的车呢?事情没有那么凑巧,他一定是在暗中观察孟相宜。
陈愿之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事情不像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沈序的事情问问方想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看来你非常在乎相宜姐,不然也不可能为了她的事情来见我。”方想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价值,不过心中对于今晚的事情也有疑惑。
“贺先生说是你送相宜姐回去的,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问道。
“我觉得,你们共同的朋友沈序是问题的关键。”陈愿之一向擅长抽丝剥茧,他微微笑道,等待着方想告诉他更多有用的信息,这个游戏比他想象的有趣得多。
***
孟相宜在看见贺屿川的车子后瞬间失落下去,这一切沈序都尽收眼底,虽然孟相宜没有告诉自己她去了哪儿,但是沈序全都看见了,今晚甚至还是他让方想给孟相宜准备的晚餐,让孟相宜去找贺屿川。
计划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顺利,原本他的计划是让林婕妤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贺屿川送她回家,没想到戏演得太真,而孟相宜亲眼所见,这可比他亲口告诉孟相宜更有震撼力,今晚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沈序只觉得运气太好。
但是有一个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孟相宜没有跟他说太多,反而继续打电话,原本他以为是打给贺屿川的,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陈愿之。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沈序下意识的握紧方向盘,一直跟在陈愿之的车后面。
他们沿着北城转了许久,他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贺屿川的电话打来,问他知不知道孟相宜在哪儿。
这一切都天衣无缝,除了陈愿之,但是比起来这个新认识的朋友,沈序有自信自己在孟相宜心中的份量远超陈愿之。
他特意又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回家,在楼下遇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难道相宜还没有回来?”他故作轻松的上去打招呼,只是在察觉贺屿川眼中的凌厉时,顿感危险,但是躲闪也来不及了,一个大力将他打得连连后退,勉强扶住了旁边的汽车才站稳。
脸上一阵剧痛传来,他抬手去擦嘴角,发现已经流血了。
认识贺屿川这三十多年来,他从没有见过贺屿川打架,但是却知道他擅长格斗,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贺屿川从来不打人,但是拿出了在格斗场上战斗的力气,可见今晚一定非常非常生气。
“你们两口子吵架拿我撒气啊?”沈序笑道,有种拔虎须的大无畏,而笑意还未散去就被人提着衣领摁在了车上,上方传来贺屿川冷酷的声音,比这个寒夜的冰雪还要冷,让他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是如同寒冰一般,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沈序,我警告你,别耍花样儿,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
靠坐在车身上,沈序盯着黑夜,明明已经下过雪了,怎么还是一片阴沉沉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呵呵,不会这么快就穿帮了吧。
第42章
下了一晚上的雪, 外面银装素裹,但是天气依旧阴沉沉的,打开窗帘的一瞬间, 孟相宜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这个路况她该怎么去工作室啊, 上午还约了客户呢。
“叮铃铃~”
门铃声响起,这么早她以为是沈序,结果在看见门外的来人时,还是惊讶的。
贺屿川手里是热乎乎的小笼包和豆浆,带着一身逼人的寒气进门,熟练的换了拖鞋, 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而他只是下楼去买了个早餐而已。
“先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去上班。”他快速的摆好早点, 催促道。
昨晚他们不欢而散了,本以为会有一段时间的冷战,但是贺屿川的举动的确出乎孟相宜的意料。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有些沉默,下着大雪没有几家早餐店开门吧, 也不知道他跑了多远才买到的,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楚,孟相宜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二人就这样默默吃完。
出门前, 贺屿川瞥了一眼玄关的柜子, 丝绒盒子不见了,看来孟相宜没有拒绝他的礼物, 郁郁的心情略好了一些。
副驾驶座是林婕妤坐过的,孟相宜有些别扭, 因为不想让自己太矫情,虽然有些不情愿的,还是尽量掩饰了。
“放心,今天早晨都擦过了。”贺屿川认真的开车,盯着前面的路况,但是好像眼睛长在了她心里,想什么这个人都知道。
哦,孟相宜闷闷的给出了回应,昨晚贺屿川离开的时候都快2点了,又是买早点又是擦车的,难道夜里都没有睡觉啊,果真看他有些憔悴,可能也是和自己一样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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