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己家里舒适温暖,一直郁郁的心情终于熨帖了, 贺屿川进屋换了家居服,随意的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孟相宜身上,长叹一口气。
贺家那边知道了陈方年和崔欣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更关心的不是流言蜚语, 而是相宜知不知道, 有没有受到困扰。
他是应该试探还是直接问呢?贺屿川有些犹豫。
“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别瞒着我啊。”有些凉意的手指按在了太阳穴上,不疾不徐的替他揉着, 贺屿川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们早就说过彼此信任的,他不该隐瞒。
“相宜, 我今天见到陈愿之的前未婚妻了,裴雅丽。”他说道。
那公公的好友就是裴雅丽的父亲?孟相宜没想到二人原来认识,不过曾经公公也派驻过纽城, 也许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这就说得通了。
“妈想要撮合我和裴雅丽, 被我拒绝了,我已经告诉他们咱们复合了。”他抬手拉过孟相宜的手指, 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实则内心有些不安, 怕相宜生气。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惊心里还有一些不舒服,但是贺屿川现在愿意什么都跟她讲,两个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嗯,我知道。”孟相宜轻轻的回答,回握住贺屿川的手,只要他不背叛自己,其他人都不重要。
想了半天,贺屿川还是斟酌着问,“相宜,你知道岳母和陈方年走得挺近的事情吗?”
陈方年和妈妈?!
这个消息无疑比刚才那个更让孟相宜震惊,抬手把贺屿川推了起来坐好,赶紧确认他是怎么知道的,哪传来的消息。
贺屿川也不清楚细节,只说是张淑媛告诉他的,而且那边因为这件事情大动肝火,但是他认为这是每个人的自由,其他人无权干涉。
陈方年和崔欣都是离异单身,他们想在一起交往或者结婚,其他人没有资格干涉。
如果婆婆因为这个事情对她和自己妈妈有偏见,那孟相宜也做不到对她心无芥蒂,这件事情她不知情,也不知道真假,即便是真的,也和贺家没有任何关系吧。
“要是婆婆这样说妈的话,我也不想去见她了。”孟相宜十指绞在一起,心里虽然乱,但是主次还是分得清的。
贺屿川心疼她总是被人误会,赶紧抱过孟相宜,让她不要多想,他肯定是站在自己老婆这一边的。
院里人多眼杂,明明都是有些人在乱嚼舌根,自己家的事情没有理清呢,非要管其他人家的闲事,张淑媛没有退休前是顾不上这些的,退了休闲下来反而热衷于这些家长里短。
心里存了许多事情,晚上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陈愿之明里暗里提醒过自己陈方年的风流韵事,一个是安慰自己,另一重意思是不是在提醒呢?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
不行,她明天要去找陈愿之,孟相宜本这样打算,后来一想又不对,她应该先回家问问崔欣是不是这么回事,万一人家只是朋友呢,流言不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变了样儿。
“别想了,快睡吧。”黑暗里有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的胳膊,来回摩挲着。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孟相宜有些抱歉,贺屿川最近还挺忙的,睡眠对他来说尤其重要。
“我是担心你休息不好。”贺屿川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迷蒙的睡意,孟相宜一直有失眠的毛病,一紧张就睡不好,反而是他的失眠在二人复合后已经完全好了。
哎。。。
孟相宜不敢再想了,任何问题都放到明天去解决吧。
***
虽然因为贺屿川的一番表态加提前离席的原因,饭局上一时有些尴尬,但是大家都是人精儿,裴荀立刻就打了圆场。
“原来屿川已经结婚了啊,那让他照顾雅丽还真是不妥,是我们失礼了。”虽然先道歉,但是一句话先把裴家摘干净,也不提有让二人多交往的意思,只说照顾,那意思就差大了。
“原是我们没有处理好,让你们见笑了。”贺父赶紧道歉,把话题挑开,陪着裴荀喝酒聊些往事,仿佛什么也也没有发生过,张淑媛也太心急了,儿子那头还没有离婚呢,着什么急撮合他和裴雅丽,也怪自己没有直截了当的截住张淑媛的话头,越说越离谱了。
张淑媛可不是这么想的,等人走了以后立刻大动肝火。
“贺屿川是被孟相宜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还有老爷子,当年怎么也就上了孟家的贼船,非孟家女孩不可了!”
裴雅丽自信优雅,一看就是正经名媛,又被裴荀捧在手心里的,怎么看都比孟相宜强千倍百倍。
贺辉难得对妻子红脸,直接拍了桌子,“你怎么退了休思想也跟不上了,屿川是什么工作,裴家是什么人家,单凭屿川还做这个工作,他和那个裴雅丽就不可能!”
哪有前途大好的外交官娶外籍女子的,裴雅丽就是华裔也不行,何况裴家和米国政要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重身份就让人忌惮。
“她入籍还不行啊!”张淑媛被噎到了,一时间没有合适的说辞,但是不得不承认丈夫说的有道理,又不愿意示弱,没有好气的反驳。
入籍也不行,入了籍那也是裴荀的女儿!贺辉懒得再说,他本来以为是好友普通见面,没想到对方是存了这种心思,更可气的是张淑媛还上了当。
“我的确是看雅丽那个孩子好像对屿川有些好感,你说他们在纽城难道就没有见过?”张淑媛依旧刨根究底,拉着丈夫问这问那的。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有时时刻刻盯着贺屿川,贺辉无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了。”
那怎么行,贺屿川是因为孟相宜的离开才去的乌哈尔,在那里受了三年罪,张淑媛想想就来气,本来以为只有亲家翁是个不靠谱的,一把年纪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没想到亲家母也不安分,人老珠黄了还招蜂引蝶,张淑媛现在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别人耻笑,反正这个亲家她是一定要换的,不然贺屿川就不要认她这个妈。
人钻了牛角尖儿谁劝也没有用,贺辉知道多说无益,直接上楼休息了。
***
豪华轿车的后座上,父女二人谁也没有开口,方才从贺家一离开,他们脸上那种得体的微笑瞬间就消失了。
“不就是曾经帮你修过一次车,还不是他亲手修的,有必要这么执迷不悟吗?”裴荀叹气,从没有发现女儿原来还是一个情种。
这个女儿是他的老来得女,一直是掌上明珠一样宠着,到了婚嫁的年纪时他主动和陈家商量,让两个孩子订婚。
陈愿之是他看着长大的,有魄力有城府,最重要的是他因为陈方年和妻子离婚的原因,对离婚深恶痛绝,因此只要雅丽安分的做个好妻子,陈愿之不会亏待她的,就是看在裴家的面子上也不能。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儿在订婚后突然又看上了一个中方外交官,说是有个大雨天替她修过车子,还亲自送她回家了,就对人一见钟情了。
问题是裴荀打听过,这个外交官是贺屿川没错,但是车也不是他修的,人也不是他亲自送的,都是同行的工作人员在代劳,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跟女儿说过半句话!
就为了一张脸和那个身份,裴雅丽放弃了和陈愿之的婚约,陈家也不是好说话的,想要退婚可以,但是陈家不背这个锅,对外只能说是雅丽的原因,现在纽城上流圈子都在传裴雅丽移情别恋执意退婚,裴荀疼爱这个女儿,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她的要求,让她回国内避避风头。
本来他还以为贺屿川在乌哈尔呢,没想到去年年中的时候已经回来,这下裴雅丽坐不住了,一回国就来刷存在感。
裴雅丽从来没有爱过陈愿之,在她眼中陈愿之和大哥二哥没有什么分别,都是像哥哥一样,是爸爸非要逼着她订婚的。
以前没有爱过不知道,想着就和陈愿之貌合神离也可以过得下去,但是等她爱过一个人之后才发现不是的,日思夜想都是那个清俊疏离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陈愿之将就下去了。
“爸爸,你是觉得他结婚了所以不可以?”
裴雅丽望着窗外出神,但是她的母亲就是爸爸的情人啊,从小她的衣食住行都和哥哥们一样,宠爱也不必他们少,甚至爸爸给她的财产也和哥哥们差不多,妈妈也可以和大妈妈一样出门应酬,也没有人歧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光彩的。
“孩子,这里和纽城不一样!”裴荀气得拍着座椅扶手,恨铁不成钢。
从小到大都聪明的女儿怎么就是不懂呢,纽城是纽城,圈子里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当然不能给他的情妇下面子,而在北城这里,情妇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况且以贺屿川的工作性质也决定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有情妇的。
裴雅丽没有回答,窗外车水马龙,她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来过北城了,这次回来真的大开眼界,高楼林立,商业繁荣,灯火辉煌,完全不比纽城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远超纽城,她还去了沪城,那里甚至比北城还要繁华,她以后完全可以在国内定居的。
“我见过他的妻子,没有我漂亮也没有我有钱。”
裴雅丽有种天然的自信,昨天她特意去见了孟相宜,这个女人眉眼之间竟然和自己有三分相似,但是自己比她还要美还要年轻,贺屿川有什么理由不对自己心动呢?
第47章
没想到再次见到裴雅丽这么快, 只是在展览上看见她的时候,孟相宜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最令她吃惊的是张淑媛有意让裴雅丽成为自己的新儿媳, 竟然亲自陪着她来看展。
“妈,没想到您要来。”孟相宜还是礼貌的上前亲自招呼, 毕竟张淑媛是长辈,看着对方和裴雅丽亲热的挽着胳膊好像母女一样,心里有些不太是滋味。
“你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看看。”张淑媛对孟相宜说话的时候有些冷淡,甚至是有些嫌弃,亲昵的让裴雅丽给她念念介绍上写得是什么, 她已经老花眼了, 看不太清楚。
“张阿姨,这上面介绍的是创作人和作品寓意, 上次我看中了一架四君子屏风想做为送给爸爸的寿礼,但是不巧被人买走了,之前让孟会长帮忙问问买主肯不肯割爱呢?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消息。”
裴雅丽乖巧的挽着张淑媛的手撒娇,一边拿眼睛去瞧瞧观察孟相宜的反应, 果真看见对方面上一滞。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去问的,裴雅丽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因为张淑媛在她只能压下怒气, 只能说买家没有出售的意思。
“那你就再给雅丽绣一副嘛, 又不是什么难事!”张淑媛语气不太痛快, 有明显的埋怨。
说得轻巧!这副四君子屏风一大一小,大的售卖, 小的送了贺老爷子,都是她和师父耗时三个月以上的功夫, 师父还为此累得昏过去一次,把她吓得不轻,张淑媛开口就是再绣一副,当她们批量生产啊。
“不好意思,这个要提前预约,我还有其他客户,二位随意。”孟相宜也不是曾经那个人人欺负的小媳妇了,不愿意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张淑媛故意为难她给裴雅丽撑腰,恕她没时间奉陪,自顾自走了。
果真被孟相宜落了面子的张淑媛瞬间面色就不好看了,裴雅丽“适时”劝道,“阿姨,既然孟会长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了。”
今天巧了,陈愿之亲自到场了,他本来第一天就要过来的,实在是有应酬走不开,一直拖到了第三天才来。
“大获成功啊,恭喜!”他衷心的祝贺,而看孟相宜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你先别过去了,裴雅丽在四君子的屏风那边。”孟相宜一五一十说了,没想到换来陈愿之一声嗤笑。
“她知道那是我的藏品,只是故意为难你而已。”陈愿之耸耸肩,挑明了裴雅丽的用意。
为什么?!自己和她素未相识,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大小姐?
陈愿之是知道事情缘由的,示意孟相宜找个僻静的地方,简单的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有这么一回事,有一天纽城雨特别大,贺屿川和几个下属外出开会,他们的商务车在郊区的时候发现有辆车坏了,司机下去帮忙也没有修好,就邀请车主上车一起回城。
贺屿川只说那辆车的司机是位华裔女子,上车后坐在自己身边,并没有交流过。
“雅丽一直认为是为首的贺屿川示意司机去帮她的,所以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位白马王子。”陈愿之轻哼,贺屿川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这些女人一个两个的都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可是并不是贺屿川啊,孟相宜是知道的,因为他回头还把司机教育了一通,没有弄清楚对方身份就贸然让人上车,他们随身都带了秘密资料,万一出事怎么办!
“雅丽被保护得太好,总幻想自己是故事里的公主,有王子会从天而降。”陈愿之当时还以为裴雅丽在说谎,但是调查以后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贺屿川,好像就不那么奇怪了,这个人一向招人喜欢。
“那这位王子也应该是给她帮忙的司机吧。”孟相宜忍不住要吐槽,这个锅贺屿川可不背啊!
“四五十岁的中年秃顶男人和王子不搭界吧。”陈愿之不置可否。
也就是贺屿川当时还年轻,现在也要快四十几岁了啊,孟相宜暗暗想道,这件事情不怪他,谁知道裴雅丽竟然有妄想症。
“她妈妈是裴荀的情妇,宠爱几十年不衰,她不以做情妇为耻的。”
还有这种私密的事情!孟相宜真的震惊了!
室内庭院中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聊天,十分安静,二人也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孟相宜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惊呼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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