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呵呵低头输入密码付款。
付行简拧了下眉,“你怎么也凑抢票的热闹?直接从后台进去不就行。”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回应道:“不搞特殊,我这场本身也只是个去看演出的普通乐迷,看完再去后台找你们就好。”
说着,她端起水杯往前递:“首站票卖得这么好,恭喜你们开门红!预祝演出顺利!”
四人声调不一说着“谢谢”,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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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和北市离得不算远,但气候相差较大。
刚落地没多久,游礼和于格就都感冒了。
症状不重,两人吃了最简单的感冒药就没放在心上。
哪知面临上场,游礼却发起高烧,嘴唇都有些发白。
经纪人兰佳给他递了退烧药,“先吃吧,过会儿再测一测体温。”
岳安冷声补了句:“实在不行,找个替补。”
他咂了下嘴,睨过去,“贝斯手真就这么不起眼,临时找来的人也能替我?”
岳安笑起来,“开玩笑的。还能这么有力气地回我话,看来没多大问题,快把药吃了吧。”
付行简站起身,抻着双臂笑笑,“千难万阻都过来了,我们游礼肯定不会因此退缩。更何况——”
“他们家蓁蓁还在台下呢。”他扬了下眉毛。
游礼淡声应:“发个烧而已,绝对不会影响我的。”
他仰头把药吞下去,手边的手机正好响起来。
栗糕:[图片]
栗糕:[凭自己排队站到这个位置的,厉害吧。]
图片视角是场地左侧,看起来至少是前三排。
游礼:[嗯,厉害。]
游礼:[排队辛苦啦,一会儿见。]
栗糕:[一会儿见,加油。]
演出在八点钟开始。
七点多,几人就忍不住在后台监视器前看了好几次场内情况。
能容纳两千多人的场地,在第一次开票秒没后又加了几百张,现在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大家都高呼着“临时约会”的名字。
时间逼近,四人站在台侧候场,全场灯光尽数暗下,只剩电子大屏上显示着临时约会的logo。
鼓着双腮呼了口气,岳安将右手掌往往前递,“顺着台阶走上去,我们就是全新的临时约会。”
“加油!”
三人也将自己的手掌往上搭,对视一眼后,颇有气势地齐声喊:“加油,临时约会!”
四人陆续顺着台阶迈上去,各自就位后开始弹奏。
电吉他和鼓点一出,红色灯光也随着节奏闪动,场内被欢呼声点燃。
从第一曲开始,不论是之前的老歌,还是新专辑里才发布不久的新歌,都是声调整齐的全场大合唱。
演出接近尾声,灯光再次暗下,只剩一束蓝色的冷光围在游礼身上。
他今天只穿一身简单的黑衣,没什么设计感可言,脖颈上的银色项链承住洒下的光晕,倒也衬得他清隽。
站直挪到话筒边,他垂眼从台下扫过,缓声道:“话语权来到我这儿了,不用说大家也应该知道接下来是哪首歌了。”
所有人高喊:“你踏雪而来!”
他弯了下唇,眸中笑意明朗,“那大家应该也都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吧?”
这还是游礼第一次那么主动在台上开口互动,不仅乐迷们,连身旁的付行简他们也跟着起哄,喊:“知道!”
他接着说:“今天是我们临时约会经历过解散,又重新回到舞台后的第一场巡演,其实我们都感慨万千,你们在台下可能看不清,刚刚我们老岳可是好几次都已经眼眶红了。”
岳安难为情地暗骂了声:“滚,我才没!”
乐迷们笑起来。
游礼也跟着轻声笑笑,接着说:“非常非常感谢大家对临时约会的喜爱和支持。接下来这首歌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我也希望能给喜欢这首歌、喜欢临时约会的你们带来一些特别的意义,或者说回忆。所以我现在有个小小的提议——”
他提高声调,双臂一展:“拥抱你们身边的人吧!不论是爱人还是朋友,勇敢地告诉他,他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话音一落,全场欢呼声愈发热烈。
大家都配合地相互拥抱、握手。
霍蓁蓁咧嘴冲他笑,右手竖着大拇指高高举过头顶。
游礼笑着和她对视一眼,拨动琴弦,投入《你踏雪而来》的弹奏和演唱。
九点半。
演出曲目全部结束,台下乐迷却无人离开,还在不知疲倦喊着“安可”。
岳安偏头朝三人看看,笑着开口:“大家这么热情,我们来个特别版的《逆流》吧,四人合唱版。”
“喔!”
欢呼和尖叫声中,鼓点重新响起。
大家都跟着节奏蹦跳,四人齐声开唱:“如果生命是一场逆流,那么我该向何处远游?”
中间的分段由四人各自分担,到了结尾这一句,又回到合唱。
伴着落下的尾音,他们并肩朝台下深鞠一躬,大合照后道别离场。
好一阵过去,他们已经收拾好乐器出来,霍蓁蓁才终于从人群里挤出去,朝着后台的休息间跑。
没几步,见游礼已经从走廊那头迎面而来,她慢下来,笑着挥手,“游礼!”
游礼加快脚步跑过去,“都没回信息,以为你还没出来呢。”
她摇摇头,脸上还带着震惊,“人真的太多了,根本寸步难行。我们临时约会可真火啊!”
手已经勾住游礼的胳膊,她才想起什么,“对了,你感冒没事了吧?刚刚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你演唱呢。”
“没……”游礼一个字刚刚出口。
付行简挪上来,脱口就说:“上台前还发高烧了呢,我们也担心来着。”
“啊?”霍蓁蓁睁大眼偏头打量他,“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吃过退烧药过了一阵他测过体温,那时已经恢复正常,从上台到现在也并没再觉得难受。
看她这么满眼担心的模样,游礼却不肯松口了。
他撇着眉毛,嘴也一瘪,俯身就往她肩上倒,“不好,一点也不好,还是不舒服。”
霍蓁蓁当了真,连忙往他后背上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边说,她已经提脚要走。
游礼却并没挪动,双臂往她身上一搂,闷声说道:“那倒也不用,你抱抱我嘛,抱抱我就好了。”
嗲里嗲气的说话声,引得旁边三人满脸嫌弃。
付行简抖了抖,甩着手就往前走,“靠,我就不该多嘴,走了!”
于格忍不住笑笑,也牵着岳安一同离开,“我们也走了,你俩腻歪吧。”
走廊的脚步声已经消失,游礼还是没直起身。
霍蓁蓁咳了声,在他耳边说:“你不回酒店,我可要回了,我从下午排队就一直站着,已经很累了。”
这么一听,游礼“噌”一下站直。
“回,现在就回,”他握紧她左手往前走,“但我能不能跟你回你房间啊,我今天不想和付行简一起睡。”
“你这样,付行简知道吗?”她忍不住笑。
接着一发力,将人往回扯,“等等。”
游礼疑惑地回头,还没来得及张口。
只见她拽住他脖颈上的项链,将人往下拉,仰头吻上他的唇。
几秒后挪开,明朗地笑道:“现在好了吗?”
滞了半秒,游礼也轻声笑起来,重新把她抱紧,“好了。”
他双臂紧紧箍在她身上,慢悠悠说道:“蓁蓁,谢谢你的鼓励和陪伴。我现在终于做到了,站在光圈里,让你不必找寻,也能看见我。”
但纵使身处光圈之中,台上万般矜贵,台下仍然只为你弯腰。
他弯唇,俯身捧住她脸颊落下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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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换了环境的原因,这一整夜霍蓁蓁都睡得不怎么好。
天才蒙蒙亮,她已经彻底没了睡意。
身边的人仍还紧闭着眼,匀缓有节奏的呼吸声近在耳畔。
她翻过身,凑上去往他脸颊上亲了下。
没动静。
她又去拉他左手,将手掌展开往自己脸前放,缓缓眨着眼用睫毛一下接一下刮过他手心。
“别闹,痒。”游礼还是没睁眼,只从喉咙里漫出懒洋洋的声音。
得到反馈,她更不愿意停了,眨眼的频率比刚刚还快了些。
游礼扬着唇角,鼻尖晕出一声轻笑。
手掌往床面一撑,整个人倾身压到她身上,眼看已经要朝她唇上吻。
霍蓁蓁头一偏,敏捷地躲开,“你不是没醒嘛。”
他笑意更浓了些,“是没醒,在做梦呢。”
贴近到她唇畔,他补充一句:“我梦里也有蓁蓁,真好。”
腰肢被他紧紧扣住,双唇也和他缠在一起。
霍蓁蓁只断断续续从唇缝间冒出一句:“游礼,我讨厌你。”
他笑了声,“又讨厌我了?”
话音落,他吻得比刚刚还要用力。
一直到晨光冲破云际,床头柜上的闹钟也响起来,他才往她额前吻了下,重新把人搂住,“接下来的演出几乎都是隔天就进行,我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洛安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点头,“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再说,我中间有时间的话还是可以去演出的地方找你啊。”
“不过,我要纠正你的一个用词。”
“什么?”游礼反问。
她放缓语速,一字一字说:“不是回洛安,以后要说,回家。”
游礼静了两秒,凝眸和她视线交汇。
那双眼睛亮汪汪的,似乎永远有让人心安的魔法。
他笑着重复:“嗯,回家,蓁蓁和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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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一共三十场,加上中间还偶尔穿插几场音乐节,半年来的临时约会可以说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舞台和飞机上度过的。
霍蓁蓁因为上次和荀馨阅的合作在业内有了一定知名度,半年来手上的稿子也是一个接一个几乎没停过。
除了中间短暂在演出地见过的两三次,两人一直只能靠视频通话维持联系。
再次见面,是跨年夜这天。
一个从洛安出发,一个从江北出发,最终在上次去过的长云村会和。
抵达时是傍晚。
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斜阳拨开云层往厚厚的雪地上洒,白雪镀上一层淡金,明亮却并不刺眼。
霍蓁蓁裹着白色围巾等在民宿的小院里。没几分钟,就见游礼背着贝斯往这头靠近。
她起身,展开双臂往前跑。
游礼同样双臂一伸,和她紧紧相拥。
他往她额头一吻,牵着手边往里走,边问:“等久了吧?”
“没有,”她摇摇头,“我们先吃饭,然后和大家一起去参加跨年活动。”
说着,她脚步又快了些。
长云村每年的跨年活动都会吸引不少年轻人前来,
眼下的雪地里,来往的人比肩接踵。
最大的火把立在正中,边上被小火把围成一个圆,身着民族服饰的男孩女孩们踩着音乐节奏登场。
虽是寒冷的冬夜,气氛却格外温馨,不一会儿功夫,在场的人都跟着他们舞动起来。
游礼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看霍蓁蓁跳得开心,自己也完成心理建设跟上去。
舞动的人群点亮雪夜,一团团火花汇聚点燃火把。
跃动的火光映进眼眶,为笑容也添上暖意。
游礼偏头朝身侧的人看。
霍蓁蓁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对视半秒,咧嘴笑笑,同时张口:“新年快乐!”
她拍了下手掌,“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游礼问:“什么?”
霍蓁蓁退了几步,在木亭里坐下。
包里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被她一一拿出来。
有围巾、手套、暖手宝。
还有厚厚两个本子。
她将围巾往他脖颈上系,又拉过他的手把深蓝色的针织手套也仔细给他戴好,抬眼说道:“以后我们游礼都不会再在冬天的时候因为受冻长冻疮了。”
说完,两个本子也被她拿过来。
第一个是画本,已经画得满满当当。
游礼低头从第一页翻过,生动的画面从眼前闪过。
有孩童时期的他,和爷爷奶奶手牵手在公园散步、做游戏的。
有少年时期,和爷爷奶奶一起在家里做年夜饭的,在小店卖水果的。
还有长大后,他抱着吉他给爷爷奶奶唱歌的,爷爷奶奶在台下看着闪闪发光的他在表演的。
最后一页,是他和爷爷奶奶一起在坎特伯雷小镇的游船上。
夏日明媚,河畔都是盛放的花团。
游船上的一家三口,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视线定格到这里,眼眶中涌出的泪水终于再也难以隐忍。
游礼反手朝脸颊上抹了下,扯着唇冲她笑,“谢谢蓁蓁。”
她捧住他的脸颊,指腹往他眼角轻拭两下,微笑着说:“傻瓜,谢什么。我思来想去,这也算是弥补你过去那些遗憾的一种方式,你喜欢吗?”
“嗯。”他点了下头,眼泪还在往外冒,但眸底也有喜悦。
霍蓁蓁又拿出另一个本子往他面前送。
这是个笔记本,只有前面几页有黑色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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