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雅:“……”
其他人:“……”怎么感觉,她不像京城的贵人呢?怎么这么……没见识?
路边食摊,她说好,这一个挑担子的点心,也说好。
她们是不是被骗了啊?
可家里明明说,她出身尊贵,宫里都经常去的,怎么跟想象中不一样……
见她们还跟刚刚一样,没啥反应,柳三娘登时觉得无趣极了。
看,她主动示好,买了这么多好吃的送她们,她们也没个反应,真不是她不想理人。
她是真的没办法。
把东西给了人,柳三娘便没在管她们吃不吃怎么处理,她能做的都做了。
在她看来,这些人还没陈熙有趣。
“她是你朋友吗?”见陈熙和十八娘互相帮忙,柳三娘随口问了一句。
陈熙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看向十八娘。
十八娘也朝她看过来。
两人对视片刻,陈熙笑着点头:“嗯,是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十八娘:“………………”她愣了片刻,也笑了。
猜对了,柳三娘挺高兴,真朋友之间就该是这样的。
去往山上走的时候,她还特意跟陈熙打了个招呼:“等我下山了来买啊。”
陈熙笑着应好。
等人走了,十八娘对陈熙道:“沾你光,我先卖完了。”
陈熙:“那是因为你的糕点做的好啊,要不然我就是厚着脸皮也推不出去不是?”
十八娘乐了:“那我帮你吧,等会儿一块回去。”
这边偏僻,远离城里,她自己一个人也不好回去。
陈熙也没跟她客气。
柳三娘走在最前面,和众人一起爬山,歇着的时候就吃上几串钵钵鸡。
一开始,盛云雅她们都觉得边走路边吃东西不文雅,都是拿着,并没有吃。
但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看柳三娘吃得香,也或者是被手里的钵钵鸡勾起了馋虫,一个年岁偏小一些的,没忍住先吃了一串。
吃完她的再也忍不住,还偷偷扯身旁姐姐的袖子,告诉她真的很好吃,让她也吃。
没多会儿,几个小姐们,都开始吃了起来。
柳三娘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她都吃完两份了,她们才开始吃?
有心想问她们是不是很好吃,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没什么意思。
该做的她都做了。
陆陆续续又有人来,有认出十八娘的,要过来买她的糕点,结果被告知,糕点已经卖完了。
“尝尝陈记的钵钵鸡吗?”十八娘笑着招呼:“独家配方,绝对好吃。”
来人本有些遗憾,见十八娘在摊后忙活:“你的摊子么?”
十八娘指了指陈熙:“她才是老板,我大下手,你尝尝就知道了,陈记辣味满口生香,盛府知道么?都特意重金请她上门招待贵客呢。”
陈熙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她自己夸自己就算了,十八娘夸,她就很心虚。
来人听到盛府的名头,再加上十八娘的保证,便要了一份。
很快他就带着一群兄弟气势汹汹过来了:“就是这家!”
陈熙看乐了:“哎哟,公子们,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来砸我摊呢。”
一群十四五岁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本就张扬,听到这话,哄一下也都乐了。
借着他们这股风,陈熙又卖出去不少。
“卖出去一半了,”陈熙看了看存货美滋滋道:“今天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在十八娘看来,今天生意极好。
她做了那么多糕点,已经全都卖完了!
当然,有运气成分,碰上了贵人,但来问糕点的人确实也不少,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
又等了一会儿,眼看着日头在正头顶,估摸着这会儿没啥人了,陈熙打算歇歇,就看到柳三娘带着丫鬟从山上下来。
只有她自己,并没有来时跟着她的那些小姐们。
“没卖完的吧。”柳三娘远远的就问陈熙。
“没有呢,”陈熙笑着回道:“给贵人留着呢。”
柳三娘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登时好转:“那都给我包了,我带回去吃。”
带回去,分出去一些给盛府里的人,剩下的她自己吃个够。
陈熙手顿了顿:“贵人,这钵钵鸡味道虽好,但一次也不宜食用过多,过量了身体就不会不适。”
柳三娘笑着道:“我知晓的,放心,我不多吃。”
等打包完,柳三娘十分遗憾地道:“你真的不能跟我去京城么?我过几日就要走了,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吃上这口。”
陈熙想了想,拿了一罐辣椒油出来:“我现在做了辣椒油供自家使用,贵人若实在喜欢可以带些辣椒油回去让府中的厨子做。”
“有你做的好吃吗?”柳三娘来了精神。
陈熙:“味道上会有一点点差别,但解馋还是可以的。”
居然说她馋,柳三娘眼睛眨了眨,狡黠地笑了:“那好,给我来五十罐!”
陈熙被她的豪爽吓到了。
“别、一次别买这么多,”陈熙忙道:“这一罐,就算家里人多也能吃个几天,辣椒油也不能放太久了,放太久就失了味道,买个二十罐好了。”
虽然人家有钱,她也不能昧着良心挣。
柳三娘被她的话提醒,改口道:“一百罐吧。”
陈熙:“…………”
柳三娘:“我留些自己吃,余下的送人,出来一趟带点特产。”
也跟那些人分享一下她发现的独特美食!
京城人多,要送的人家也多,自己家里留点,外面送一送,一百罐真不多。
陈熙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一百罐!
一瓶四两,四百两!她、她发达了!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要掐自己大腿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十八娘也被这位贵人的豪爽惊到。
但转念一想,京城里来的贵人,自是不差钱的,听说京城交际多,送特产也是一项礼节。
“量有点多,我得备个三四日才行。”陈熙稳了稳心神,道。
“我七日后离京,你在我离开之前送来就行。”她道:“找我的话,就去盛府门房上,报了姓名,我会出来见你的。”
陈熙心里有了谱。
柳三娘又道:“多少钱,我先付给你。”
这东西制作怕是不易,原料也不少花钱,她先出个定金,免得耽误了她走的时候带着。
“我朝外面卖都是五两银子一罐,”陈熙道:“卖给熟人都是四两银子一罐。”
她正要解释制作辣椒油要用到不少香辛料是以价格比较高,话还没出口,柳三娘已经示意丫鬟把银票奉上:“今日出来带的钱不多,先给你两百两定金,明日你带着这个条子去盛府找我,我让丫鬟拿给你。”
直到柳三娘离开,陈熙都还晕晕乎乎的。
十八娘也很是震惊。
但看陈熙呆呆的样子,显然她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际遇。
她很替陈熙开心。
好半晌陈熙才回神,她看了看十八娘,又看了看陈父陈母,最后还是把激动喜悦压了下去,现在在外面,不宜张扬。
“要不,咱们回去吧。”陈熙静默片刻,提议道。
陈父陈母半天才回神,马上应下。
老两口开心地去收拾,陈熙则继续站在那儿缓神,冷静了一些后,一抬头就看到十八娘在冲着她笑。
笑得非常真诚,是打从心底里为她高兴的笑。
陈熙更开心了。
趁着陈父陈母在一旁收拾装车的功夫,陈熙塞了五十两给十八娘:“看病问药花钱如流水,这些你先拿着。”
这太多了,十八娘当然不收。
陈熙却很坚持:“用好药,快些好,天快冷了,过一个寒冬,病入肺腑,就麻烦了。”
十八娘这才收下,但却认真道:“开支在何处,我会每三日跟你说一下。”
陈熙忙摆手:“不用不用。”
她信得过十八娘。
十八娘却也很坚持:“必须要说的。”
陈熙只得答应——不让她报账,她会觉得不自在。
很快就把一应物什装车,来的时候,几人欢喜雀跃,充满期待。
走的时候,心满意足。
路上看到茱萸,陈熙还顺手折了几枝,塞给十八娘一支,自己留了几枝。
佩戴茱萸,辟邪。
也算是应个景。
而此时,同样在应节日景的还有夏二哥。
大夫说陆小子恢复得还可以,就是身子还是虚,又换了几种药吃。
送了大夫走后,夏二哥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饭,怪无聊的,便带了菜跟陆时砚一块吃。
也算是两人一起过个节——简单过一下。
等妹妹回来了,晚上再隆重地过。
过节嘛,再简单也该有个过节的样子,为此,夏二哥特意拿来了他依葫芦画瓢自己做的钵钵鸡来给陆时砚品尝。
——用的汤料是昨晚陈熙给他们送来时里面自带的,他没舍得扔都留着了。
不过没多少,浸泡不起来,他就把食材都煮熟,放进汤料里拌了拌,他尝了下,味道稍淡了些,但也还是很好吃的。
“我新得个吃食,味道很不错,带来也给你尝尝,换换口味。”
整日里吃药,嘴巴都吃苦了,合该吃些有味道的。
陆时砚原本跟夏二哥说不让他这么麻烦,他自己能做饭,但夏二哥坚持。
一是有妹妹叮嘱,二是,他一个人也确实没趣。再者,陆时砚确实吃得寡淡。
陆时砚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我随便吃些就好,”陆时砚面上带着感激的笑:“夏二哥不用麻烦,这实在让我……”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鼻尖动了动,确定自己嗅觉没有出错,又看了看夏二哥手里端着的一盆瞧不出到底是什么菜,但味道确实是从盆里发出的菜,他眨了眨眼:“这、这是什么?”
他问。
“这个啊,这个叫……”夏二哥想到什么,嗨了一声:“瞧我这笨脑袋,居然忘了,别管叫什么了,好吃就行,咱们吃饭吧……”
说着就张罗陆时砚坐下吃饭。
并体贴地给陆时砚夹了一块汤料拌的鸡肉:“尝尝。”
陆时砚:“……”
他看了看夏二哥,又看了看碗里散发着和陈熙身上一样香味的肉,面色微微凝重。
“快吃啊,”夏二哥已经吃上了,见陆时砚不动筷子,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尝尝味道怎么样。”
陆时砚这才拿起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
很辣,很香。
确实很好吃。
这应该就是陈家的辣味吧?
可……
夏二哥为何会有?
还特意拿过来给他吃?
到底是谁在给他吃?
陆时砚脸色,变了。
第24章 放松
陆时砚心情复杂, 偏偏夏二哥热络非常,一直在劝他多吃,他实在却之不恭。
无奈之下, 他只能拿起筷子, 食不遑味,神情麻木。
见陆时砚能吃东西, 夏二哥心里也放心了些——刚刚大夫偷偷跟他说陆时砚情况不太好。
说是忧思过重, 兼之之前大悲大痛之下又伤了根本, 一直不曾好好将养,这次比上次他来情况还要糟糕, 只是当着病人的面他没有直说。
这可把夏二哥给吓着了。
妹妹跟他说了许多遍,陆时砚是林哥儿的好友,之前又曾多次慷慨帮助林哥儿, 林哥儿现下功课重不得空,托付给他们好好关照陆时砚,怎么关照着关照着,情况还变差了?
莫说妹妹叮嘱了,就是妹妹不叮嘱, 夏二哥也是很欣赏陆时砚的,他以往也没少关照, 只是妹妹叮嘱过后, 他更细心了些, 来得也更勤快了些。
大夫说,要让病人保持心情愉悦, 饮食上能吃下去东西, 慢慢也能养回来一些,最忌心情郁结。
夏二哥哪里知道陆时砚会心情郁结到大夫一而再再而三叮嘱。
他是个粗人, 注意不到那么多细节,更不会开导。他也明白想陆家的各种变故,确实让一般人难以承受。
但他一直都觉得陆时砚非常坚强,不同于他这种粗人蛮力的坚强,是那种骨子里的坚强,好比后山常年葱葱郁郁的松竹般。
这段日子,他瞧着陆时砚每日里都挺平和的,没想到……
但也是人之常情嘛。
夏二哥兀自在心里唏嘘脑补。
并不知道他好意过来一块吃饭过节让陆时砚本就不算明朗的心绪,又加了一层阴霾。
不过在他的努力下,陆时砚倒是吃了不少,夏二哥心情就轻松了许多——妹妹和妹夫托付他的,他要办不好要怎么交差啊!
直到一顿饭吃完,陆时砚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又吃了多少。
夏二哥心情轻松,吃了不少,又独自喝了几碗浊酒,再加上想让陆时砚快怀些,但不知道怎么劝解,就东拉西扯一通说。
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碗里菜底还笑着跟陆时砚说:“这笋子是我早上进山挖的,我是个大老粗,切的笋子薄的薄厚的厚,还长短不一,还好陆兄弟你不介意,陪着我吃了这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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