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跟齐家的合作在手,现在也可以提前盘算着了,不过这也只能在心里先想想,至于行不行,还得后面再看看。
严斌万万没想到,这次碰上的主家居然是个活菩萨。
他没能控制住情绪,面色还很是激动。
郑重道了谢后,他才满心激动地离开。
等严斌离开,陈熙喝了半杯水,瞧了眼外头的落日,准备做晚饭。
——她其实挺不喜欢做饭的,得招个厨子,或者有厨艺天赋的,到时候灶台上的事也分出去,她就有精力做更多事了,比如,跟齐家的合作,比如庆芳楼的合作,再比如往京城给柳三小姐送货?
还有陆时砚那个病歪歪吞金兽,她也得分出心神来。
这么一想,陈熙决定明天去市场招人时,多留意留意!
吃完饭,天就黑透了,一家人又点着灯预备明日的食材,等忙完,也都累了,便没再收拾铺子,早早洗漱睡觉。
陈熙更是累得沾床就着。
她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贴着最里侧,沉沉睡过去。
而此时,陆时砚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
但他一直都没睡着。
刚酝酿出些许睡意,他又突然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跃入房间的月色,轻轻眨了眨眼睛。
若她不是陈熙,那她是谁?
第41章 霸道
第二天, 天还没亮,坪山村夏家就亮了灯。
竹筒还有昨天乡邻们送来的菌子夏二哥提前就装好了,早上主要是帮着妹妹做点心, 还有就是把活的野鸡野兔装车。
等到一切妥当, 准备出发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原本夏二哥定的是每两日进城给陈熙送一次货, 但因着今日要去定铺子, 还要赶紧把铺子收拾出来早些开张, 就临时改了计划。
经过陆家时,夏二哥本想敲门, 又怕影响陆时砚休息——昨日配丸药花的钱,夏二哥记得清楚得很,他可不想因为打扰了陆时砚休息让钱白花了。
走到门口又折返, 去了已经亮了灯的老牛婶家,把给陆时砚的早饭放在老牛婶家,等天亮了,麻烦老牛婶再给陆时砚送去。
小黑狗听到自家门口的动静汪汪叫了两声。
“别叫了。”十八娘喊了一声,回头把人都吵醒了。
小黑狗听出十八娘的声音便呜咽一声, 又趴回窝里,尾巴一圈, 睡了。
但觉浅的陆时砚还是醒了。
他朝外头看了一眼天色估摸了下时辰, 猜到是夏二哥和十八娘出村子, 便没有动,等车轮声远去, 他才闭上眼睛再次入睡——过两日, 他再趁夏二哥的车子进城一趟,顺不顺路去陈记, 到时候再看情况好了。
陈熙刚在店铺外面把摊支好,十八娘和夏二哥就来了。
“你先忙着,”十八娘拦住要过来的陈熙:“我去前街,等会儿回来找你再一块过去,这会儿太早了。”
针线铺那边这么早也没人。
陈熙答应一声,十八娘便背着筐走了——有个铺子就是好,一来一回路上耽误的时间都能多做不少点心了,也可以一直营业到晚上,不用再着急回家,下雨了也能照常做生意。
陈熙说得对。
她就是被钱束缚住了手脚。
陈熙的铺子重新设计得挺好,到时候她也找陈熙参考参考,出出主意。
一想着自己马上也要有铺子了,十八娘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等陈熙忙完早上这波,十八娘便回来了,人不多了,陈熙便把摊交给陈母,而后和十八娘还有夏二哥一起去旁边的针线铺。
别看十八娘年级小,但办事却很老成,又有夏二哥在,很快铺子就以一百零五两的价格买下,后面过文书,夏二哥去办的。
陈熙陪着十八娘在铺子里面量尺寸,盘算怎么整修更适合做点心铺子。
本着对甜品店的了解,陈熙的意思是在前面和中间做一个方便拿去的甜品展台。
玻璃太贵,也不好搞成玻璃罩子,就用竹篾编的罩子,只是在前面放一两块点心,做展示,进店的客人有需要,便能一眼看出店里在卖什么,取的时候,把竹篾罩子一掀,既方便又敞亮。
点心和饭菜不同,不讲究刚出锅,热腾腾,后面院子一间做厨房,做好了端到前头来,也方便,其他房间就可以收拾了住人,或者做库房都行。
就连后头的菜地,若有需要都可以再搭一间房。
这铺子,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于十八娘的点心铺而言,完全足够,性价比极高。
一直想要租个铺面的十八娘,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铺子。
不是租的,而是买下来,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铺子,后面还带了个几间屋子,哪怕是拿到了房契,十八娘都还十分恍惚。
她这就在城里有自己的铺子,院子了?
“我去木匠铺,”夏二哥听完两人的想法,觉得非常,他也兴奋着,歇都没歇一下,立马又出了门:“保管明日就做好。”
话音落地,人已经风风火火走出老远。
“怎么了?”见十八娘正咬着嘴巴盯着自己,陈熙笑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十八娘对陈熙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好半天她才开口,激动道:“陈熙,谢谢你。”
陈熙笑容更灿烂了些:“昨天不是已经谢过了么?怎么又说这种话,我还等着你快点开张了给我的铺子做宣传呢。”
她这话其实是玩笑话,十八娘也知道她是怕自己太过难为情才故意这么说的,但她还是认真放在心上
“你赶紧回去忙吧,”十八娘:“我再寻思寻思,等会儿去铺子里找你。”
“嗯,”陈熙冲她摆了摆手:“千万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需要什么,直接开口啊,别等我问,我怕我猜不准你的心思,好心办错了事。”
十八娘被她这话逗乐,她还猜不准?谁能有她周全心细啊,陆时砚那边都……
想到陆时砚,十八娘脸上的笑顿了顿。
陈熙对她这么好,她却瞒着她……
“怎么了?”见她突然变了脸色,陈熙停下脚步问道。
十八娘心里油煎一样,她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想着中午怕是又要麻烦你给我和二哥做饭吃了。”
她决定等回去了跟陆时砚说说,让他自己今早跟陈熙坦白,要不然她是真的煎熬,总觉得对不住陈熙。
心虚得紧。
“小事!”陈熙冲她眨了眨眼睛:“我还得点心吃了呢!”
说着便摆摆手走了。
这个时辰,早饭太晚,午饭又太早,食客不多了,陈熙便和陈母一起把摊收了,只在柜台上摆放着不同规格的辣椒油和菌菇酱,还有花生辣酱,若有人来买,陈父和陈耀都能招呼,她得赶紧和陈母一起去市场招人了。
“要不,咱们从村里找熟人来做工?”陈母还是对可能要买人回来这事心有戚戚。
陈熙摇头:“不能找熟人,熟人可以提供别的活计,但不能招进铺子来。”
她不好跟陈母解释引狼入室,人性的复杂,但却可以说得更直白:“咱们家很多东西都是独一份,不好招外人的。”
就算是熟人那也是外人。
纯粹的陌生人,倒还好一些,但若是沾亲带故的,真出了什么事处理起来麻烦,还容易落人口实。
反正陈熙不愿意碰上这种事情,还不如从源头就杜绝。
陈母一下就惊醒了,对哦,他们家的东西都是秘方,万一被偷了,岂不是砸自己家招牌,她马上就歇了这个念头——还是闺女考虑周全。
陈熙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但等到了市场,她就被惊到了。
只朝里面走了不过十米,她便立马退了出来,胸腔里阵阵发闷不说,还一阵阵发寒作呕。
人。
都是人。
在卖人。
活生生的人。
被当做牲口一样,售卖。
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还是大受震撼。
“怎么了?”陈母追出来不住帮闺女顺气:“是不是刚刚走太急,冷风呛着了?”
脸怎么这么白?
手也冰凉,陈母吓坏了。
“快快快,”陈母扶着她要她在一旁茶棚里坐下歇一歇:“先坐下!”
陈熙没动,只站在那儿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
陈母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闺女脸色实在难看,便道:“咱们先回吧,好些了再来。”
也不是顶顶着急的事。
陈熙又缓了一会儿,摆了摆手:“不用。”
再来一趟,她怕是连靠近这条街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缓一缓。”陈熙道:“早些办完,就不用再操心这事。”
陈母只好继续帮她顺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熙冰凉僵硬地四肢也恢复了些知觉。
“走吧。”她对陈母道:“早办完早回去,铺子里还一堆事呢。”
陈母还是很担心。
陈熙冲陈母扯起一个笑来:“没事,刚刚就是走太急了。”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陈母在心里叹了口气,闺女现在厉害得很,她很清楚,也很骄傲,但打从跟陆家退了婚之后,闺女就和以前特别不一样。
陈母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只觉得聪明厉害了许多,也不爱跟她和老头撒娇了,成了个能撑起家的大人了。
因为儿子的缘故,她和老头子一直都希望闺女能撑起家,这段时间他们也确实很高兴,但瞧着闺女沉稳利落地样子,陈母又有些心疼。
“走吧,”陈熙又道:“等会儿该回去吃午饭了,今天十八娘和夏二哥也在铺子里吃,他们吃完还要继续忙活新铺子,夏二哥帮了咱家这么多,等会儿咱们也去帮帮忙,时间紧得很。”
听闺女这般井井有条,考虑周全,陈母欣慰地应了一声。
再走进坊市,重做了心理建设的陈熙,好歹没有立刻掉头跑开。
但面色也没有特别好。
一进去就有人牙子在朝她们招呼,陈熙满脸警惕,并没有走太近,只一路走一路快速看过去——她不懂怎么判断,只看眼缘。
陈母虽然没买过人,但也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也算不得小事,她四下瞧得很是认真。
但看了好几处,都没有特别上眼的,正准备往里面再去看看,闺女突然停了下来。
她诧异了下,看过去。
“别打了婶子别打了我乖我乖……”
一个瘦的只剩骨架的女娃正被一个妇人用鞋底暴打。
“我这就笑,我会笑,婶子呜呜别打了……”
鞋底打像皮肉的响声,听得人耳朵发麻,陈母看得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过来,狠狠踹了那女娃一脚:“别叫了!贵人都被你嚎走了!你个赔钱货!就知道吃吃吃!”
女娃被踹倒在地后,疼得爬不起来 ,只蜷在地上呜咽。
陈母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别开了眼。
她怕闺女被吓到,忙拽了拽她的衣袖:“小熙,咱们还是走吧,明儿让你爹和我一块来,你别来了。”
男人那一脚,让原本离得近的行人立马走开,他们周边便空了一大片。
男人一看这情况,登时火气再起:“你是不是故意的!都三天了,还没有人肯买你!今儿再没人买你,你就死在这里算了!省的天天耽误我时间带你进城!还要管你吃饭!”
“小叔,”女娃疼的哇哇哭,还不忘求饶:“小叔别卖我了好不好,我可以少吃点,我一天只喝一碗糊糊,我干活的,我可以下地,洗衣做饭喂猪砍柴,我都能干,小叔……呜!”
又一鞋底子照着脑袋拍过来,女娃大叫一声,不敢再求了。
“还想赖在我家好吃好喝!你个赔钱货!谁养得起你!还不快爬起来给大爷们笑笑机灵些!”妇人怒骂。
女娃瑟缩了下。
“给老娘爬起来!”妇人气急:“再不起来,明儿就把你卖给老鸨去!”
挺大这话,女娃害怕了,忙忍着疼跌跌撞撞爬起来,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冲四周的行人哀求:“大爷们,买了我吧,我会干活的,我吃得少,睡得少,很能干的,大爷们行行好……”
陈熙别开了头。
陈母拉着她的胳膊,小声道:“走吧。”
要不然就去码头那边找短工。
陈熙转身,跟着陈母离开——那女娃的家人,不是良善之辈,沾上怕是甩不掉。
周围人显然也跟陈熙同样想法,并没有上前。
倒是有心善的,说了一嘴:“你哥嫂死了你不愿养侄女,卖就卖呗,打她作甚!”
中年人:“每逢有人来问,她就哭哭啼啼捣乱,海废h男男文言情文都在裙寺二耳儿雾九依似柒总也卖不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白耽误几天在这耗着,不打她她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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