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香香哭着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细说了一遍。
梁鸢若有所思,随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孟香香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样真的可以?”
“试试吧,就算要不回来全部的钱,他们也好过不了哪里去。”
孟香香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谢谢你,梁鸢,真的太谢谢你了。”
“记住我给你说的话,还有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孟香香的舅舅舅妈已经把所有钱财收入囊中,怎么可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怕的是想阴招整她,到时候孤立无援,势必很危险。
孟香香重重点头。
见她要走,梁鸢给她塞了两个包子:“路上吃。”
等人走后,梁鸢沉默了片刻,打算爬上床歇一会却看到宋黛和陈泽屿正大眼瞪小眼的看她。
“干嘛这样看我?”
陈泽屿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想出那些法子?”
两人都在一个大院长大,他知道梁鸢虽然没有爸妈陪伴,但钱财上从来没有短缺过,怎么……感觉好像吃了很多很多苦。
难道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宋家虐待她了?
陈泽屿匆匆的回了宿舍,又匆匆的走过来,往梁鸢手里塞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和钱。
梁鸢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给你,你想买什么都可以,不够的话我再问家里要。”
梁鸢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面想的什么:“你自己够花?”
陈泽屿重重点头:“嗯。”
梁鸢把钱和票子折叠好重新塞在他的手里:“悠着点花,还有别在外人面前露财。”
七十年代,尤其是偏远的乡下,治安并不是很好。
万一被不安好心的人看到,索钱事小索命可就完了。
陈泽屿这种中二少年,哪里是那些老油条的对手。
陈泽屿没要:“你也知道我花钱大手大脚,放在手里肯定不出几天就花的一干二净。我想好了,以后你帮我管钱,我每月给你五块……不,十块的管理费。”
常人累死累活一天干十工分才能换五毛钱,陈泽屿出手倒是大方!
梁鸢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非常在理,不过她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我可以帮你管理也不要你的管理费,但……每次休息日,你得请我和黛黛去国营饭馆吃顿肉,你觉得怎么样?”
陈泽屿嘿嘿一笑:“当然好了。”
说干就干,梁鸢找了个本子把他的钱和票子都登记了下来,安全起见,分别把钱财放在不同的地方,以免被贼惦记。
这几天梁鸢已经彻底休息好了,她拿出去供销社买的布料,先按照自己的身形裁了两套衣服,又给宋黛裁了一套。
陈泽屿眼巴巴的瞅着她:“鸢鸢,有我的吗?”
“你不是说衣服够吗?”
陈泽屿被噎了一下:“……那我给你穿针引线。”
梁鸢做衣服纯粹是兴趣爱好,以前在宋家时,家里有个缝纫机,缝制的速度快,现在只能纯手工缝制,速度别提有多慢。
天气热,偏偏陈泽屿又喜欢凑到她身边。
梁鸢没好气的指挥他:“你去烧点热水留着晚上洗澡。”
陈泽屿屁颠屁颠去了。
梁鸢难得轻松的叹口气,宋黛倒是在一旁笑的不行。
“怎么了?”
宋黛抿嘴笑了笑:“看你们两个相处和小夫妻似的。”
她和陈泽屿?
小夫妻?
还是别了。
若是以前,宋家和陈家的孩子在一起,两家人肯定都愿意,毕竟双方父母都在部队,知根知底,家世也能匹配得上。
但现在梁鸢是安县梁家的孩子,陈泽屿又是陈家最宝贝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们二人在一起。
最最重要的是梁鸢不喜欢他啊。
以前把他当成同一个大院的小伙伴,现在也仅仅比之前亲近了那么一点点。
梁鸢靠在床头缝衣服:“以后可别说这话了。”
周围没有旁人,她把陈家的底细都透露了出来。
宋黛越听越吃惊,到最后惊讶的张大嘴巴:“……这么牛呀。不过,感觉他真的很喜欢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陈泽屿长得好看,个子又高,十里八乡再也找不出像他一样好看的男人,年轻的女生总是少女怀春,光宋黛去上工半天就能听不少女生讨论他。
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梁鸢身上。
知道梁鸢下乡,陈泽屿死乞白赖也跟着下乡;
听到梁鸢被人欺负时陈泽屿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还公然打了刘阿方;
了解她和梁鸢的关系,所以陈泽屿愿意背着她去医疗点;
不想梁鸢一个人去县城,便跟着一起去。
林林总总加起来,根本不像小打小闹,反而像……喜欢极了那个人。
梁鸢抬头与她对视:“算了不提他了。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要不明天和队长说一声拔几天草,等身体彻底好了再上山砍柴。”
“不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本就请了不少假,再不去上山砍柴,恐怕会有人有意见。”
上山砍柴有指标,知青点的人并不是都要去上山砍柴,一是看个人想法毕竟上山的工分多,二是看人数够不够,不够的话就算是女生也得上。
“行吧,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硬扛着。”
眼看快要到下工点,梁鸢趿拉上鞋去了厨房。
早上和张亮商量后,今天由她和陈泽屿做饭。
陈泽屿已经把烧开的水舀到热水瓶中,灶台后面也弄了不少柴火。
知青点的饭菜很简单,基本上都是水煮,有宋黛的帮忙,二人很快做好饭。
吃过饭后宿舍静悄悄的,平常总喜欢凑在一起的吴春红和曹晓星如今谁也不搭理谁。
曹晓星快气炸了。
因为吴春红,她现在在知青点受尽了冷落。
以前还能和人说上话,现在一见到她立刻散开。
曹晓星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先是瞪了吴春红一眼,又瞪了爱管闲事的宋黛一眼,打算瞪梁鸢的时候,发现梁鸢直勾勾的看着她,嘴角还露出来一抹怪异的笑容。
她吓的立刻钻到被窝里。
第十五章
梁鸢这几天睡的有点多,中午睡不着索性坐在床上缝衣服,哪知曹晓星一会恨恨瞪这个一会恨恨瞪那个,看着实在可笑。
梁鸢只不过看了两眼,她就吓得躲起来。
其实梁鸢下乡后本不愿与其他人牵扯上关系,奈何看到孟香香就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她的日子仿佛黑暗到没有尽头,她以为亲生母亲能帮忙摆脱困境,哪知母亲又把她往深渊里推了一把。
她就像只被遗弃的北极熊,独自在破碎的冰面上漂流了多年。
没有希望,也找不到救赎自己的办法。
好在遇到了一生最重要的人,也就是她的经纪人徐年。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恐怕……
人在孤立无援之时,最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原本以为就算告诉胆小懦弱的孟香香方法,她也不会这么快反击。
就像昨夜,明明她已经开始了第一步,却轻易被吴春红击败。
梁鸢对于她退缩的举动并不失望,因为她明白正是之前的太多苦难才导致她心中产生恐惧,孟香香能走出第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没想到今天她能如此强悍的反击,还直接在众人面前揭穿吴春红的真面目。
孟香香比想象中更加强大。
来白林山生产大队几天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梁鸢有一种预感,以后的日子肯定太平不了。
她能从十八线杀到五六线,妖魔鬼怪见的多了去了,只要不招惹她,她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她也有一定的防身本领,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她都能应对。
等到太阳没那么大,梁鸢才带着宋黛去了医疗点找陈医生。
陈医生远远就看到了她们,夸赞了一番:“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她回里间把包好的草药拿了出来:“总共七包,分七天吃。”
把怎么熬制、熬制时间通通讲了一遍,担心她们记不住又誊写在一张纸上。
“太麻烦您了。”
陈医生笑了笑:“麻烦什么呀,这就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
回去后,二人按照陈医生教的方法熬制,一掀开锅盖,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宋黛捏着鼻子:“这真的能喝?”
梁鸢以前调理身体时,全权由经纪人和助理负责,她只需要按时喝药,一个疗程结束后及时复诊就行,看着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应该……可以吧?”
好在这会知青点没人,不然如此难闻的味道绝对能把人全部熏出来。
总共熬制了一个小时左右,熬出来两碗黑漆漆的汤。
宋黛犹豫再三:“还是……等会再喝吧。”
闻着味道就想呕吐,更别提喝下去。
梁鸢也不逼她:“你记得喝就行。”
眼看快到时间点了,梁鸢赶紧去隔壁喊陈泽屿起床做饭。
七点左右,晚饭已经做好,知青们陆陆续续回来。
山路不好走,万一要是摔了磕碰了,又得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每次下工时很多人都用跑的。
大队里只有队长王庆林和副队长张波家有手电筒,其他人夜里要照亮的话,要么点煤油灯要么点蜡烛,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所以夏季一般七点下工,冬季六点就下工。
吃过饭,在梁鸢的注目下,宋黛不得不喝下草药。
喝完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梁鸢知道草药有多难以下咽,从柜子里给她拿了一颗水果糖,“适应两天就好了,剩下的一碗临睡前再喝吧。”
曹晓星笑眯眯的凑过来:“黛黛,你喝的什么呀?”
黛黛?
梁鸢扫了她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以前总是跟在吴春红身后面对她们冷嘲热讽,今天早上还在污蔑她们,现在见形势逆转又屁颠屁颠的跑来说话。
曹晓星坐在宋黛身边,亲热说道:“条件艰苦,你一定得照顾好自己,看你最近瘦的……”
宋黛可没忘半年来受到的委屈,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看着她:“你要找的人在那躺着呢。”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吴春红。
以前和吴春红好的时候仿佛一个爹妈生的,这才出事就立刻撇清关系。
若今日出事的人是她,指不定曹晓星会如何冷嘲热讽。
对于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她不屑理会。
梁鸢颇感欣慰。
书中女主前期圣母心泛滥,导致知青点的人欺负她、女配男配欺负她、就连炮灰和路人都欺负她。
可她依旧拥有一颗盛世白莲花之心。
要不是后来书中的梁鸢做的太过分,就凭女主的圣母心肯定也不会太过计较。
曹晓星讪讪笑道:“你别多想,我就是看你最近生病脸都瘦了一圈,过来关心关心。”
宋黛专心的叠衣服,头都没有抬,冷淡道:“多谢关心。”
曹晓星无法,只得回头瞪了吴春红一眼:“都怨你!”
宿舍渐渐安静了下来,某处一道恶毒的视线,始终落在梁鸢身上,许久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出一抹笑。
第二天一大早梁鸢就拉上宋黛起来跑步,附近有山,空气也格外好。
要搁二十一世纪,这里高低得整个旅游度假村。
书中的宋黛和男主感情之路十分坎坷,她也是提前让女主锻炼下身体,就算遇到危险打不过歹人,好歹也能找机会逃跑。
吃过饭,宋黛跟着知青们去了山上,梁鸢和陈泽屿留在了地里。
刚走到分的位置,就碰见了老熟人。
李大娘调侃道:“刚下乡受不了吧?”
梁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
“且得一段时间呢。”
李大娘今年58岁,身子骨硬朗的很,很是健谈。
梁鸢的嘴又甜,两人能聊在一块。
一上午梁鸢听了一箩筐震碎三观的八卦,谁家的儿媳和公公在一起了,甚至还生了公公的孩子;谁家的儿子刚娶了媳妇没多久就发现媳妇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谁家的兄弟娶了同一个媳妇……
下工后,梁鸢恋恋不舍的与李大娘分开,约定好下午还在一块干。
平日里只要在她身边就叽叽喳喳的人,此刻却安静的不像话。
梁鸢戳了戳他的手臂:“怎么不吭声啊?”
陈泽屿委屈巴巴的说:“现在才想到我!”
“怎么了?”
陈泽屿声音拔高:“怎么了!你竟然问我怎么了?”
哼哼几声,也不搭理她,拔腿就跑。
他个子高步子大,梁鸢追了两步没追上,见他在前面等着,刚过去,人一溜烟没了,她索性慢悠悠的往回走。
下午上工后,梁鸢和李大娘聊了半天,一扭头发现陈泽屿像看渣男一样的眼神看她。
梁鸢莫名有些心虚。
李大娘嘿嘿笑了两声:“你俩闹别扭了?”
“没有。”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抹不开面子,我家那口子和他一样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那时候条件苦啊,整天吃不饱他就省了个窝窝头留给我吃,还天天帮我割草放牛。我们结婚这几十年生了五个孩子,没有红过一次脸。”回忆起过去,李大娘脸上的笑意更深,“大娘是过来人,有时候你也得下个台阶哄哄他。”
梁鸢百口莫辩:“大娘,我们真不是……”
“大娘我岁数大,可眼睛可不花。”李大娘捣了捣她的肩膀,“下乡这么苦,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得找个人帮你干干活啊,他那么大高个子不用白不用。好啦,大娘给你们腾个地方。”
“大娘,我……”
李大娘腿脚倒是利索,已经跑去找自己家老头。
一边听八卦一边干活,时间过得快。
现在没了八卦,梁鸢只觉得手疼的难受,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虎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草割伤了。
担心伤口感染,便拿着军绿色铝水壶把手掌冲干净,用手帕简单包裹上。
伤的是右手,她的左手不听使唤,半天也没包好。
陈泽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高大的身体遮住阳光,垂着眼眸静静地帮她包扎:“你歇会,我来干。”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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