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失焦的瞳孔在看见两黑色宝马三系渐渐聚焦,尤其在看见成晋安从驾驶室车门下来,她唇瓣下意识紧抿,不等她扭头让沈亦柏开车走人,沈亦柏已经解开安全带,“啪嗒”一声,她扭头看过去。
沈亦柏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衣和休闲长裤,俊美温雅的面在温柠瞧过来时浮上了淡笑,他大手伸过来,摸了摸温柠的脸蛋,“在车里等着我。”
不等温柠说什么,沈亦柏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温柠看着成晋安瞧见沈亦柏后紧皱的眉头,问了句“怎么是你?小柠呢?”,她突然反应过来成晋安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跟沈亦柏同时抵达山脚下了。
沈亦柏用她的手机应该不止给姐姐发了消息,还给成晋安发了短信,约他过来山脚这里。
至于沈亦柏约成晋安过来做什么,温柠不用想也猜得到。
她忙解安全带,仓促下了车,就见沈亦柏两只手的衬衣袖口规整折起,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手臂,他慢条斯理摘掉了手上的腕表,搁在他车屁股上,随后一派温和地走到成晋安面前。
“成先生,我妻子在哪里似乎不用跟你打报告。”
随着沈亦柏最后一个尾音落地,温柠瞧见沈亦柏干脆利落抬了手,大手紧握成拳,干脆利落朝成晋安脸上挥了过去。
成晋安完全来不及格挡,左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他痛地骂了句脏话,人被沈亦柏那一拳揍得跌在了地上。
“你她他妈的有病啊?!!!”成晋安嘴角出血,左脸火辣辣的疼,他梳着油腻腻的大背头,一张年过四十仍旧光滑的脸阴沉无比,他手撑在地上的脏泥里,仰头瞪着沈亦柏,怒骂了一句。
“这一拳是为了你昨天伙同岳母去折辱我妻子打的。”沈亦柏面无表情,长腿轻抬,两步走到成晋安跟前,俯下身,大手揪住成晋安的衣襟,另一拳头紧跟着就要落下去。
“沈亦柏!”温柠被沈亦柏那一拳吓到,回过神见他还要再打忍不住喊了一声。
沈亦柏掀眸,看向深灰色车身前的温柠,方才还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浮起温和的安抚笑意,他嗓音低醇柔和,“不要过来,站在那里围观,害怕的话,上车等我。”
温柠手扶着车门,看着成晋安左嘴里冒出的鲜血,她害怕地摇摇头,“不要打——”如果成晋安在这里出了事,连累到了前途光明名声大好的沈亦柏,温柠这一辈子都会愧疚难安。
“我心中有数,不要害怕。”沈亦柏像是有读心术,温声安抚了一句,继而低头看向想偷袭他伸脚拌他的成晋安,他慢条斯理道:“成先生年纪大了,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心知肚明才对。”
“……”成晋安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被打了一拳,还被沈亦柏这么羞辱似得揪着衬衣领口拎起来,他本能要在他分心跟温柠说话时,伸脚去拌沈亦柏的左腿让他倒地,他好占据上风讨回那一拳。
但谁曾想腿伸出去,沈亦柏的腿站得坚如磐石,他怒气十足,又被言语羞辱,他恼怒至极,要用皮鞋去踹他的小腿时,脸前却感觉到一阵危险的寒风,他睁大眼,就见沈亦柏刚才没落下的拳头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脸上,“啊!!!!”
那一拳正中他的鼻梁,成晋安觉得自己鼻梁好像要断了,痛得他撕心裂肺地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似得哀嚎。
“这一拳也是为昨天的柠柠打的。”
紧接着,一拳又一拳,年过四十完全不健身的成晋安被常年健身身体素质过硬的沈亦柏摁在地上揍了一拳又一拳。
很快成晋安左右脸高高肿起,像个血淋淋的猪头,他肚子上也挨了五六拳,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揍得绞在一起,痛得他脸色煞白。
“昨天柠柠母亲做的事,你有没有亲眼围观?”沈亦柏揪着成晋安的衣领,将他再度揪起来,摁在宝马车上,嗓音冷冽问道。
成晋安生怕再被打,他痛苦地低喊:“我没进去!我真的没进去!你可以去医院问的!那是个女医生,不让我进……”
温柠一直呆滞地站在车门前,看沈亦柏穿着简单文雅的衬衣长裤,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地揍向成晋安,她由一开始的害怕,到看见成晋安开始狼狈着蜷缩着身体向沈亦柏求饶,她心里诡异地浮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解脱感。
十七岁那年被快四十岁的成晋安半夜爬床,他体格完全碾压十七岁身材单薄的温柠,那个时候的恐慌和害怕一直一直盘旋在温柠心头,成晋安给她带来的阴影也长久地挥之不去,但眼下,她看着成晋安在高大挺拔的沈亦柏面前,蜷缩着身体不停地求饶,她觉得解气。
尤其在沈亦柏将成晋安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继而用坚硬的皮鞋踩在成晋安的下·T,他一双黑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成晋安,脚下用力碾压,成晋安的脆弱之地被碾压,他疼的尖叫,“啊啊啊!求你了,别打了!”时,她十七岁那年差点被猥亵的阴影开始一点点地飘散。
沈亦柏冷冷道:“三十几岁的成年男人猥亵未成年少女,你这里不如不要。”
“沈先生!我知道错了!求你,我还没结婚,我还没传宗接代,求你!”成晋安被打的头脑发昏,沈亦柏下手力度跟温和文雅的面完全相悖,一拳拳如疾风落雨,砸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痛,他知道沈亦柏知道他曾经试图爬过温柠的床,他此刻开始害怕沈亦柏为他的妻子算账,将他这里揣出个好歹。
“跟她道歉。”沈亦柏收了脚,下巴点了点车子那边的温柠。
成晋安忙侧身护住自己的下·T,抬眸看向温柠,来自脸上鼻梁和内脏的剧痛让他很识时务,但也足够屈辱,他开口,艰难万分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温柠,对,不,起,我不该想要猥亵你的。我真不是人。”
温柠没有看成晋安,她一双桃花眼在听见成晋安迟到很久的道歉眸瞬间湿漉,她定定地看向沈亦柏,唇却委屈地抿起。
当年千佳慧命令式的求情,让成晋安该有的惩罚和对她的道歉迟到了很多年,可在这一刻,沈亦柏帮她补上了。
她视线越来越模糊,心却越来越轻盈。
如果当年千佳慧不坚持,她早早把成晋安送进了警察局,让他给自己道歉,让他遭受法律的惩罚和社会的道德谴责。
她心里的阴影不会盘旋那么多年。
千佳慧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她没有站在她这一边,是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的沈亦柏帮她挥散了心里的阴霾。
温柠视线模糊到快要看不清任何东西,她抬手要抹眼泪,可下一秒,一只大手伸过来,扣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拥进怀里,头顶的嗓音温和低醇,“怎么又哭了,帮你处理下人渣,以后不用害怕他,有我给你出气。”
“呜呜呜——”温柠再也忍不住小声在他怀里呜咽起来,她又一次把眼泪都贡献给了他的衬衣,她小手紧紧揪着沈亦柏的衬衣下摆,哽咽着道:“谢谢——”
这么多年,没人会在意她是否还会因为成晋安的事而难过压抑,千佳慧从不理会甚至能替她原谅,只有刚得知她遭遇的沈亦柏会在意,他懂得她一直在意成晋安曾经伤害过她,他知道她需要一个道歉,一个成晋安的道歉。
第30章 欲吃X6
“柠柠,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沈亦柏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长指插进她发间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考虑到这次情况特殊,就不跟你计较。走吧,再不走我们可能要迟到了。”
温柠吸了吸鼻子,视线越过沈亦柏的肩膀,看倒在地上站起来都困难的成晋安, “他怎么办?”
“帮他打过120了,柠柠,一会就有人把他送下山。”
“……”温柠忍不住道:“你打完还要负责售后吗?”
“总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守活寡。”沈亦柏长指挠了挠她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道。
温柠破涕为笑, 注意到沈亦柏低垂的眸光,她又收了笑, 低了低头,说:“你进监狱的话,我可以申请离婚的,才不会年纪轻轻守活寡。”
“所以更要负责售后了。”沈亦柏打开副驾驶车门, 手扶着她的后腰,将她送进副驾驶, 他附身, 大手又去摸温柠的脑袋, “断了你离婚另嫁他人的念想。”
“……”
沈亦柏上了驾驶室, 继续将车子往山里开。
温柠不住地看后视镜, 她仍在担心, 她嗓音里还带着一点哭腔,“他回去后会报警的, 沈亦柏,你会不会被抓?对不起,是我的错——”
“柠柠,我心中有数,打在他身上的拳头检查不出来内伤,只是击打的时候会让他疼痛难忍,他左右脸肿成猪头勉强算轻伤,即便他报警,也不过是罚款。”沈亦柏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伸过去揉她的脑袋,发丝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变得有些凌乱,“我的妻子被这么欺负,不止是昨天,还有你的十七岁,我不能什么也不做,不要担心。”
他的大手温和揉着她的脑袋,温柠能嗅到沈亦柏袖口手腕上的淡淡木质香,她垂着眸,心脏也像是被脑袋上那只大手温和抚弄,她鼻间变得酸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知到有人会为她受的委屈买单。
那个人是她的新婚丈夫沈亦柏。
“沈亦柏……”她很轻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沈亦柏回应她,“怎么了?”
她想说他怎么那么好那么好,她为了逃离现状冒险随机开一款结婚盲盒但她好像开到了拯救世界才又能权利拿到的一款限量盲盒,盲盒里是品性端正超出温柠对男人所有认知的沈亦柏。
这些话太矫情,温柠无法坦然说出口,她摇了摇头,不做回答,只小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散心?”
“睢宁寺。”沈亦柏问她,“去过吗?”
温柠摇摇头,“没有。”千佳慧不信佛,她一个人自然也没机会出这么远的门来郊区参观寺庙。
片刻,她又道:“你看着不像是信佛的人。”
“嗯,我不信佛。”沈亦柏边开车边颔首道:“但几年前,工作和生活齐齐遇到点事,那个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母亲看我精神不佳,便给我报名了禅修,在寺庙待了一周,心情确实能很好地平复下来,说起来,我已经快有五年没来过这里了。”
温柠怔了怔,扭头看沈亦柏,讷讷道:“所以你昨晚看我情绪很差,帮我报名了禅修吗?”
“工作原因我现在不能带你出远门旅游散心,这里刚好可以让你远离城市喧嚣,在这里待两天,看看你心情可不可以好一点。”沈亦柏道:“而且听说寺庙的一株前几年枯死的古树今年开花了,我看网络图片很美,正好带你去看看。”
温柠即便心情低闷,闻言还是有点好奇,她抿抿唇,问:“什么花?”
“你应该会喜欢。”沈亦柏偏头瞧一眼她如粉色玉兰一般娇妍浓迤的脸蛋,道:“玉兰花。”
*
沈亦柏将车子停在了睢宁寺不远处的一处略显粗糙的停车场上,那里已经停了几辆车,应该都是前来参观寺庙的香客。
从停车场到寺庙还要走一段寂静的山野林间,温柠跟沈亦柏并排走着,一开始两人没有牵手,路过一处湿漉生了青苔的古老窄桥,沈亦柏站在桥头朝她伸手,温柠看他一眼,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过了湿漉的窄桥,沈亦柏大手也没松开她的手。
进了寺庙,沈亦柏带她去报道处签到,各自把简便行李放进了休息的禅房,两人又在寺庙里面碰面。
沈亦柏带她去看了那株据说有三百年历史的玉兰花树,漆黑粗糙的树干是曾经枯萎饱经沧桑的模样,但眼下顶上散开的枝干却缀着无数粉白相间的玉兰花,像是一顶巨大的蘑菇花房,每朵花都鲜活葳蕤,颜色动人。
“好漂亮。”温柠仰着头看着那一株玉兰花树轻声说道,历尽沧桑的树干像是行将就木的鲐背老人,然而树干之上却是随风浮动一派生机的粉白花蕊,一静一动、一生一死的映衬,将枯木逢春这个词展示的淋漓尽致。
这里不止沈亦柏和温柠,玉兰花树周围围了不少男男女女,有些女生蹲在地上捡地上掉落的玉兰花用来穿手串,有些女生合掌闭眸对着树干嘴唇翕动,像是在许愿。
“不想许愿吗?”沈亦柏问她。
温柠轻轻摇头,“我不喜欢许愿的。”千佳慧每年都会给她过生日,她在十几岁的时候还会天真的对着蛋糕许下愿望,可后来愿望从没实现,即便是很小很小很容易实现的愿望,但都没有,所以久而久之,温柠对许愿便提不起来兴趣了。
还有人不断往这株枯木逢春的玉兰花挤过来,沈亦柏握着温柠手腕将她带到外围圈,他大手摸着温柠的脑袋,“柠柠,有时候真的想把你重新养一遍,你看你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生。”
温柠仰头看沈亦柏,张了张唇,没出声,等垂了视线,才抿唇轻声道:“我本来就很没趣的。”
“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沈亦柏见她轻抿的唇,微弯了下身体,视线保持跟温柠低垂的视线平齐,他大手握住温柠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深邃的眸注视着温柠灰暗的桃花眼,“刚才不是说你没趣,我是想让你开心点,不要总是愁眉苦脸。”
温柠的手真真切切被沈亦柏抓着,往他脸上落了一巴掌,她吓了一跳,虽然力道不重,但她仍觉得这样不好,努力缩回手,“你没有错,你说的是实话而已。”
沈亦柏不放她的手,反而微微用力,将温柠拽进怀里,他大手箍住温柠纤细的后腰,脑袋低垂,下巴压在她柔软单薄的肩膀上,他缓声道:“下午两点开始坐禅禅修,我下午要回市区一躺,跟学生有个会要开,要离开你一会不能陪你,但这里来参加禅修的女香客很多,只要你不出寺庙,这里会很安全,我会在晚上八点赶过来,你自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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