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购部的老大就不会这么说,他喜欢说,你们要是不认真干活儿,我就给你们买最不喜欢吃的菜!”
“好恶毒!”
“采购部部长恐怖如斯!”
老大听到还有人在闲聊,立马重重咳了一声,一时间车间安静如鸡。
下班后赵礼辉和容师傅还有安常康一块儿跑步回家,五分钟不到,安常康就气喘如牛。
“我、我不行了。”
“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快点!”
容师傅黑着脸训斥着。
“我真、真不行了,哎哟,我觉得、觉得我这岔气了,”安常康一脸痛苦地蹲下身,赵礼辉赶紧上前给他揉了几下,在安常康没什么事后,他摇了摇头。
“你就是不经常运动,而且刚才我和师傅拉伸的时候,你也没跟着一起,行了,你慢慢走回家吧,我们先走了。”
安常康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真没事儿了?要不要我背你回家?”
容师傅挑眉问道。
“可别调侃我咯,我明天一定跟上你们!”
安常康拒绝多说话,冲他们挥了挥手。
赵礼辉二人笑了笑,继续往前跑。
到供销社接上叶归冬后,二人一狗回到家,赵大根指了指堂屋桌上的东西,“你要的那些零件,你江叔叔刚才都送过来了,本来要请他一起吃晚饭的,结果他有急事,只能等下一次了。”
赵礼辉写了一张条子,条子上面是他需要的零件,中午叶归冬回去交给叶妈妈,叶妈妈下午得空的时候去江叔叔那边请对方帮忙找的。
“很齐全,”赵礼辉看完后高兴点头,得知给了多少钱后,他更觉得下次一定要请江叔叔来家里吃顿饭。
晚上的海带大芸豆炖腊猪脚,配上陈翠芳调的辣椒蘸水,吃得一家人抬不起头。
赵大根尤爱大芸豆,一边吃一边夸陈翠芳的厨艺好,听得陈翠芳都烦了才继续干芸豆。
接下来的两天,赵礼辉一直在调整洒药器,他还把无线制作的设想写到作品介绍中,没办法,没有那个条件制作,有个理论加上去也不错啊。
在洒药器确定没有别的问题后,赵礼辉便找了个时间和刘耀祖来到他们常去的国营饭店喝酒吃饭。
刘耀祖特意叫了一盘椒盐花生,一边吃一边听赵礼辉说那个案子,听到那个弟弟男扮女装多年时,刘耀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他们把养父母的心腌制后一直装在铁盒里带在身边,到水井巷安家后,便埋在床下时,看着刚端上来的泡椒猪肝,刘耀祖咽了咽口水。
又听那对兄弟还带走了手表和金条时,刘耀祖表情复杂,“这可是有力的证物啊!”
“可不,”赵礼辉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嚼得喷香,然后压低嗓音跟他小小八卦,“而且听说啊,那个弟弟,为了扮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叽叽都快缩没了。”
“咿,”刘耀祖听到这种八卦,小眼神立马一亮,他快速挪了一下屁股下面的椅子,靠近赵礼辉也小声问道,“不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头发留长了就是了,咋还缩那玩意儿呢?又没人脱衣服查看他。”
“啧,刘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当年啊,还真是这么查的,不过对女性只是要求穿紧一点的衣服,显露出身形大概就行了。”
赵礼辉也是后面才知道有这个事儿的。
“原来如此,”刘耀祖倒吸一口凉气,“这哥哥也狠啊,他咋不自己缩呢?让弟弟缩。”
“弟弟笨一点,而且很听他哥哥的话,”赵礼辉想到那对兄弟的性子,“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人也伏法,那对夫妇也能瞑目了,来,喝酒。”
他们要的米酒,不醉人,吃过饭后,赵礼辉就回家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提起炉子上的水去洗头洗澡,然后把衣服洗好晾上,这才进房间,开始构思自己的小说。
叶归冬也在写稿,二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打搅对方。
快到九点的时候,熟悉的敲门提醒声响起。
二人同时放下笔,抬起头慢慢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
“我的初稿出来了,帮我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叶归冬把稿子递过去。
“我的大纲出来了,帮我瞅瞅有没有吸引力。”赵礼辉也把自己的大纲递过去。
二人交换着看。
叶归冬的稿子中规中矩,是目前文学社比较喜欢收的稿子类型,赵礼辉主要查看有没有禁忌的词句。
赵礼辉的小说大纲,讲的是一位城市青年下乡后和生产队队员们齐心协力共创生产队高产的故事。
“茶叶?让我想起大哥他们生产队,”叶归冬笑道。
“大哥就是这本书男主的原型,”赵礼辉嘿嘿一笑,“只不过比起大哥,男主对茶树和炒茶都非常有心得。”
“归冬,礼辉,该睡觉咯。”
洗漱完了进堂屋的陈翠芳提醒道。
“好,”二人应着。
各自收拾好便躺下了。
容师傅他们家很快就找了人,把隔壁原来的房屋给推掉了。
陈翠芳等人站在大门口围观。
“其实这房子也不算旧,住人是没问题的,拆了重修,加上买地皮的钱,”吴婶子倒吸一口凉气,“你儿媳妇这娘家人真有实力啊。”
杨六婶闻言笑了笑,“你是不知道,他们家的人都节俭得很,一大家子挤在邮政宿舍大楼那么多年,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是啊,邮政宿舍大楼说白了也是筒子楼,再宽敞能宽敞到哪里去?家里四口人,来回转身都要侧身,”陈翠芳想起赵礼辉提过容师傅家那些描述,也觉得他们家不容易。
“现在好了,你亲家他们也住到咱们水井巷,以后往来方便得很,”吴婶子有些羡慕。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六婶眉开眼笑。
等赵礼辉夫妇下班回家时,隔壁屋子已经拆完了,那些木料全部被整齐地堆在院角处,大门敞开着,里面还有人在忙活。
“速度可真快,”赵礼辉说。
“早点拆了早点建,也好早点搬过来,”叶归冬说。
“也是,”赵礼辉点头,二人站在门口看了看后,便回家了。
月底赵礼辉休息日的时候,他和叶归冬提着东西去看赵礼红夫妇。
到了筒子楼家里只有柳向意在,赵礼红在裁缝铺上班去了。
“快进屋坐,”柳向意热情招呼着二人。
赵礼辉夫妇看了眼屋子里多出来的东西,比起他们上一次来,现在赵礼红他们家更温馨了些。
“我还想着等礼红休息日的时候,和她一起回家看看呢,”柳向意给他们兑了糖水,“报纸上的事我们都看了,说起来那件案子,离开我们家还不远呢,现在总算结了案。”
“礼红和我,硬是想不起住在你们隔壁巩家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可以说是没什么印象。”
“他们也不串门,在外面遇见了也不会主动和人打招呼,不记得也正常,”赵礼辉笑看着春风得意的柳向意,“姐夫,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啊?”
正在喝糖水的叶归冬看了过来。
柳向意嘿嘿一笑,“领导给我提了一级,虽然还是在锅炉房,可我现在也算是小领导一个了,这心里可不就正美着吗?”
第084章 84
“呀, 这确实是喜事,”叶归冬捧着糖碗笑眯眯地说道。
“确实是,恭喜啊姐夫,”赵礼辉端着碗和柳向意的搪瓷杯碰了一下, “你们钢铁厂想要往上走一级可是不容易的, 我可听我同事说你们厂在升职这个制度上, 有比较硬性的条件。”
“可不就是这样, ”柳向意满脸感慨地点了点头头, 他把搪瓷杯放在一旁,双手交握对着二人道,“我原本以为, 就我拖着一条残腿,能留在钢铁厂我就心满意足了, 结果差点被踢走, 还是你提醒我递了残疾证明。”
要是一般残疾,那早就被上次改大制度的时候弄走了, 得亏赵礼辉提醒他才能留下。
“从没想过能升一级,我以前一个月这个数, ”柳向意比了个二十五,“补贴票也就三张, 现在我升了一级, 就这么一级, 工资这个数, 补贴票八张。”
他比了个四十。
赵礼辉和叶归冬双眼一亮。
“姐夫,你现在这个工资, 和我们厂二级技术工差不多的!”
赵礼辉朗声道,“真行啊, 你们厂跳一级职,就差那么多,难怪那么难升职。”
“就是这个道理,”柳向意笑眯眯地点头,“我和你们姐姐已经打算好了,多存钱,有了孩子后才好养。”
没有催生的人后,他们夫妻的心境也变好了,而且夫妻生活质量也比在柳家高,每天都乐悠悠的,觉得生活美好,看什么都顺眼。
“早该这么想了,”赵礼辉轻笑着点头。
叶归冬喝完糖水,来到他们做饭的地方看了看,“姐夫,你们晚上这些碗筷什么的也都放在这外面吗?”
“你们姐姐爱干净,所以碗筷我们晚上是拿进来倒扣在桌子上的,第二天早上再拿出去,如果家里没人,我们都要去上班,那就吃了早饭就把碗筷收拾好拿进来放着。”
柳向意说。
“这样其实心里要舒服些,”赵礼辉想起赵礼红曾经说过,柳大嫂有舔碗的行为,所以她如今不愿意把碗筷放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也是怕在遇见一个和柳大嫂一样的人。
“是啊,”柳向意也想到柳大嫂的行为了,“我爹娘那边现在热闹得很,大嫂又有孕咯。”
“那家里不就是三个孕妇了?”
叶归冬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闻言走了进来坐下。
“对啊,”柳向意点头,“四弟妹的月份最大,二嫂第二,大嫂月份最小,现在大嫂依她又怀孕为由,想让四弟妹把我们那间屋子拿出来,几个人平分给孩子们住,四弟妹他们可不是傻子,硬是没松口,这不,家里闹得不行。”
可以说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闹起来柳大嫂就抱着肚子说不舒服,把一大家子的饭菜丢给柳母做。
柳母心里哪里得劲儿了,可她心里偏着老四两口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每天一个人做一大家子的饭,柳大嫂见她和公公都不理会自己干不干活,于是就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她孩子最多,现在又正是淘气的时候,衣服两天不换洗就和泥猴子似的。
于是柳母不仅要做一大家子的饭,还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上次柳向意提着东西回家看望二老,就被柳母倒了一大堆苦水,柳向意充耳不闻,什么话都没接,和往常一样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聊了一会儿天后,赵礼辉二人准备去裁缝铺看看赵礼红,顺带看看布料什么的。
柳向意想给他们做红烧鱼吃,所以跟着一起出门,他去菜市场那边,赵礼辉他们来到对街的裁缝铺。
裁缝铺前面有两个人,一个负责招待客人,一个负责记票划票,两人的距离有差不多三米远,他们头顶有一条拉长的铁线,上面有个大铁夹子。
负责招待客人的那位同志接过客人递过来的布票,将其用铁夹子夹住后,轻轻一用力,那活动的铁夹子就滑到记票的那位同志跟前,对方拿下票,做了记录后,又同先前那位同志一样,把票滑回来。
赵礼辉夫妇看了一眼后,就开始挑选合眼缘的布。
这个年代鲜艳的布不是很多,大人多数穿得比较素净,只有孩子们才会用到比较花哨的布。
赵礼辉拿起一块靛蓝色的布料,“这个颜色还挺......稳重的。”
叶归冬忍着笑,“你想说老气吧?”
“看破不说破,”赵礼辉咧嘴一笑,“不过这也看人,这人要是精神,穿什么都不显老。”
“有道理,”叶归冬拿起一块藏青色的布料,“这个也不错。”
“黑色百搭,”赵礼辉放下靛蓝色,又拿起黑色的瞅了瞅。
“那就黑色的?”
“可送祖婆好像黑色有点......”
没错,他们要给赵家一位老祖婆选寿礼,这位老祖婆明天过八十大寿。
“那就靛蓝色好了,衬着人肤色也不错,”叶归冬拿起靛蓝色和他手上的黑色布料作对比。
“听你的,”赵礼辉把黑布放下,和叶归冬排队交布票。
那位同志问他们是用来做衣服的还是裤子,叶归冬很熟练地回答,“做长衫盘扣衣,老人服。”
又把老祖婆的身高、体重说了,那位同志快速算了一下后,接过叶归冬给的布票,填上信息滑过去,另外一位同志看了眼票上面的数字以及需要裁剪的布料,盖了章打了勾,又滑回来。
“是拿回去自己做,还是在我们这里做?”
“你们这,”叶归冬说。
“一块八,加盘扣,你们回去都不用再缝扣子了。”
叶归冬给了钱,然后笑问道,“我们姐姐在你们这做杂工,可以去看看她吗?”
“是赵礼红同志吗?她就在这后面,你们过去吧,这便要下午才能做好,到时候你们拿着小票过来领衣服就行。”
“谢谢同志。”
赵礼辉和叶归冬来到裁缝铺的后屋,赵礼红正在埋头修剪线头,听到有人进来,直接把旁边剪好的那筐推了推,“这些可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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