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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手牵着妈妈, 右手牵着爸爸, 时不时就借助爸爸妈妈双手的力把自己撑起来, 这个时候赵礼辉就会危险地眯起眼盯着她。
恬恬立马松手安稳着地，然后乖巧无比地往前继续走。
“这样做很危险，恬恬。”
叶归冬道。
“好。”
恬恬应着, 声音甜甜的，瞧着就是个乖巧小姑娘, 其实性子霸道, 经常跟水井巷和同心巷的小朋友干架，每回都是她赢, 把其他小朋友打得嗷嗷叫。
赵礼辉夫妇没少上门给人家道歉，要揍恬恬的时候, 陈翠芳他们护得很，有八个月身孕的郑玉香更是挡在恬恬跟前, 赵礼辉还能动手吗？
“不准打架啊, 咱们要跟爷爷说的那样, 以德服人, 知道不？”
到了她所在的班，见好几个孩子都是他们巷子附近的, 赵礼辉忍不住跟恬恬交代着。
恬恬背着小短手严肃点头，“好。”
叶归冬见此盯了她两眼, “小孩子说话算话哦。”
“嗯，我说话向来管用的，”恬恬学着陈翠芳说话，被赵礼辉大力地揉了一把脑袋，小揪揪都被他揉偏了，恬恬不满地看过去，赵礼辉又给她重新扎了一下。
等夫妻二人出了托儿所大门，他们对视一眼。
叶归冬想了想道，“反正你今天在家休息，你多看着点。”
她今天上午有三节课，倒不必那么早去学校，所以过来送孩子。
“我也觉得这家伙乖过头了，”赵礼辉摸了摸下巴，“放心，中午我过来接她，问一问老师就知道她在托儿所的情况了。”
“行，那我去上班了，”叶归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对赵礼辉挥了挥手往大马路那边等车去了。
赵礼辉去菜市场买菜，和叶归冬属于两个方向。
“新鲜的鲈鱼哟！三毛五一斤的新鲜鲈鱼哟！”
这几年物价涨得挺快，个体经济发展迅速，很多人都做起了小生意，市区以上的城市国营店渐渐隐退。
一小青年面前放着两大桶活蹦乱跳的鲈鱼，正在高声招呼着提着篮子或者是空着双手从旁边路过的行人，他穿着雨鞋，那水溅出来也不会打湿他的裤脚。
赵礼辉瞅了两眼那鱼，青年立马热情道，“大哥，我这鱼是自家鱼塘里养的嘞，你看看，活蹦乱跳的，这鱼肉好得很！来几条呗？”
“几条就算了，”赵礼辉背着手弯腰盯着其中一条看，那青年很会做生意，顺着他的眼神快狠准地把那两条鲈鱼抓起来，鱼在他手里也不听话，使劲儿摇摆着，青年力气不错，把它稳稳地抓住，“大哥，这两条怎么样？”
“帮我称一称，”赵礼辉点头。
“好嘞，”青年麻利地称鱼，“一共三斤二两，大哥你是我今早头一个买主，这样，二两我给你抹了，下次再照顾老弟的生意就是，你给一块五分钱就成了。”
“得，没五分了，一块一，”赵礼辉递过去。
青年乐滋滋地收了钱，“谢了大哥，需要杀鱼吗？”
“不用，给我一袋子装点水进去，”赵礼辉道。
青年动作迅速，很快赵礼辉就提着两条鱼继续往前走。
一满头银发的婆婆一边摆摊一边颤巍巍地喊着，“卖青菜嘞！今天一大早我儿子从城外生产队拉回来的小青菜，路过的同志来看看新鲜的嘞，上面还带着泥呢！”
老院子后面的菜地就有青菜，赵礼辉看了两眼没有买。
“豆腐！两毛五分钱两大块的豆腐！豆腐！卖豆腐！”
最近比较出名的，长得俊秀白皙的豆腐公子放下担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想到叶归冬说想吃豆腐，赵礼辉凑过去买了十大块豆腐，花了一块二毛五分钱。
旁边刚把菜摆上的大爷瞧见他买这么多东西，又是鱼又是豆腐的，厚着脸皮道，“同志，来一个老南瓜吧！又糯又甜，就是直接加水煮也清甜得很嘞！”
赵礼辉想起郑玉香和赵礼生最近喜欢捣鼓南瓜饼，于是又买了一个大南瓜，又花了四毛钱。
左右看了看，又去肉摊子那边称了三斤多的五花肉，现在五花肉六毛一斤，最差的肉也是四毛，好的肉或者是排骨能卖到八、九毛，这肉摊子还是肉联厂的，只不过现在不用排队，因为这一排都是肉摊子。
提着东西回到老院子的赵礼辉，被刚退休回家待着的赵大根抓着问，“恬恬哭了没？”
“哭啥啊，好着呢，人家进教室都不带回头看我和她老妈的。”
赵礼辉摇头，“娘呢？”
“在后院呢，没哭就好，没哭就好啊。”
赵大根放下心来，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女哭。
赵礼辉把鱼放进水桶里养着，点点慢悠悠地凑到水桶边上看里面动来动去的鲈鱼。
将其余东西放在灶房案板上出来的赵礼辉，上前摸了摸点点的狗头，“中午给你留点鱼。”
点点闻言不感兴趣地离开了，它躺在院子中间晒太阳，一副老狗的姿态，看得赵礼辉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他又上去骚扰了一下点点，直到点点往赵大根椅子边上去，被赵大根骂了两句后，赵礼辉才摸了摸鼻子，看了眼被赵大根安抚的点点，往后院去了。
陈翠芳正在摘辣椒和茄子，这九月初，菜地里这些辣椒茄子都是最后一点了，摘完这些就重新翻土，开始种青菜白菜等。
“又被你爹骂了？”
“嗯，我逗点点，”赵礼辉上前帮忙。
陈翠芳闻言也骂了他两句，赵礼辉笑嘻嘻地受着，陈翠芳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眼睛疼。
“恬恬哭了没？”
她记得钢蛋儿上托儿所的时候，赵礼红说哭了好半天呢。
“没有，”赵礼辉把恬恬的情况细细说给陈翠芳听。
陈翠芳笑眯了眼，“这孩子胆子大，还聪明，向来不是吃亏的主，你们总说她性子霸道这点不好，但我跟你说啊，这女孩子，还是得泼辣一点，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挨欺负。”
“我以前混账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赵礼辉指出她的双标。
陈翠芳却理直气壮道，“你懂啥，这时代不同了，教育孩子的方法也得改变，你还是大工程师呢，这点都不懂，让开，挡着我摘辣椒了。”
“这边我都摘完了，”赵礼辉躲开，“对了，大嫂什么时候休产假啊？”
“说是这个月月底，”陈翠芳都记着呢，“可算能在家好好歇一歇了。”
“是啊，”赵礼辉点头，“说起来也好笑，大嫂怀孕，大哥吐得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哥怀孕了呢。”
“你懂啥，这就是你大哥怀孕的意思，他替你大嫂受那份辛苦，这才是好事，女子怀孕在以前，那是过鬼门关，现在好了，大多数都往医院里生……”
陈翠芳的腰比往年弓了一些，头上也多了几缕白发，赵里辉静静听着她在那唠叨，秋日的阳光落在身上都觉得暖洋洋的，等陈翠芳说完后，赵礼辉才道。
“我买了鲈鱼和豆腐，中午我给大嫂送饭就送小葱拌豆腐还有蒸鲈鱼，哦对了，还买了五花肉，我做红烧肉好还是回锅肉好？”
郑玉香怀孕吃嘛嘛香，倒是赵礼生闻不得鱼腥味，不怎么吃得下饭，整个人瘦了差不多五斤。
“辣椒炒回锅肉吧，你大嫂和归冬都爱吃辣的，恬恬啥都吃，这孩子不挑嘴，好养。”
赵礼红一家三口前年开始就在铺子那边的房子里自己做饭吃了，因为给他们供货的厂子现在可以送货过来，因为这边订货的人多，也就不用柳向意来回跑了。
“行，”赵礼辉把装满辣椒和茄子的篮子提起来，“走，回前院吧。”
“你先走，我再弄一下这个，”陈翠芳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到点就做饭，你在家，我就吃你的现成饭咯。”
“行啊，您就等着尝您儿子的厨艺吧。”
“这小子……”
做好午饭后，赵礼辉先把郑玉香那份送过去，然后回来就直奔托儿所，到了大门口发现赵大根揣着手在那跟别的家长闲聊，他凑过去，“爹，您咋来了？”
“我来接我孙女，”赵大根听到里面传来打铃声，便踮着脚往里面张望。
恬恬背着小书包跑出来，抱住赵大根的腿，甜甜地喊着，“爷爷。”
“好，咱们回家，今天有好吃的哟，”赵大根夹着嗓子说话，赵礼辉摸了摸恬恬的脑袋，进学校找她的老师聊了聊。
老师脸色怪异道，“打架倒是没有，不过这一上午下来，班里的小孩子都管她叫大姐了。”
她觉得这个大姐和□□的大哥很像。
赵礼辉干巴巴地点头，“是吗？啊哈哈哈，麻烦老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其实很乖的，也很有组织能力，像她这么大的年纪，说话这么清晰有条理的孩子，还真不多。”
老师夸道。
赵礼辉点头，难怪被小孩子叫大姐。
等他走出去的时候，恬恬正拉着赵大根等他回家吃饭呢，那乖巧的小模样让赵礼辉叹了口气，算了，大姐大就大姐大吧，只要不犯罪，当当老大也没什么。
第146章 146
郑玉香和赵礼生的儿子是十月中旬的早上出生的, 因为出生的时候刚好升起太阳，于是就取名为赵旭，小名圆娃子。
因为这小孩的脑袋和耳朵都是圆乎乎的，小子也胖乎乎, 瞧着就是个小圆孩。
恬恬和钢蛋儿还有东子、幺妹一起来到医院弟弟, 个小萝卜头围着圆娃子。
“他可真圆啊。”
钢蛋儿震惊地看着圆娃子的耳朵和脑袋。
东子笑道, “不然咋叫圆娃子呢？”
恬恬点头, 她也不敢伸手去碰小弟弟, 他起来好嫩，好软哦。
幺妹则是嗅了嗅，嗯, 有股奶香味，这个弟弟真好闻呀。
“是弟弟香一点, ”幺妹道, “哥哥都是臭的。”
“就是，臭烘烘的, ”恬恬连忙点头，有些嫌弃向旁的两个小男孩。
东子和钢蛋儿脸一红。
“我们踢球你们知道吗？你们女孩儿知道跳绳、丢手绢, 我们都是体运，你们不懂好叭！”
东子梗着脖子道。
“就是、就是！”
钢蛋儿附和着。
“哼, ”恬恬才不信呢, 她拉着幺妹往旁边站了站, 然后垂下头继续香香软软的弟弟, “弟弟真丑呀。”
在旁边跟郑玉香夫妇说的赵礼辉闻声了过来，“你们小时候也是皱皱巴巴的。”
“对啊, 像个小老头，”烫了个大卷发的赵礼红掩嘴一笑。
旁边的叶归冬也在笑。
同样烫着卷发的叶归夏指了指他们几个, “现在嫌弃弟弟丑，等弟弟长漂亮了，你们可别抢。”
“这是我弟弟！”
恬恬着急了，赶忙把这个丑弟弟归到自己的名下，“我的！”
东子和钢蛋儿不乐了。
“什么你弟弟，你太霸道了，这是我们的弟弟！”
“就是，弟弟是大的，咋成你一个人的了？”
“我伯娘给我生的弟弟，我着他在伯娘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所以这当然是我的弟弟咯！”
恬恬理直气壮道。
幺妹这个，又那个，最后保持了沉默。
就在他们要吵起来的时候，提着汤过来的陈翠芳赶忙让赵大根把他们带回去了，“来，玉香，喝点汤。”
郑玉香被赵礼生扶起来，赵礼辉夫妇跟他们说了一声后，就去替赵大根带孩子去了，让赵大根去圆娃子。
几个小孩子路上都在争论弟弟是谁的，恬恬才不听他们的，反正弟弟就是自己的。
回到后，她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全部收拾出来，放在了人给弟弟准备的小木床上，“等弟弟回，就能到我给他的玩具咯。”
赵礼辉瞅了她两眼，“得洗洗才能给弟弟，你上次吃饭抱着，汤都撒上面了。”
恬恬小脸一红，接着大声道，“全都洗过啦！都是干干净净的，晒过大太阳的！爸爸真讨厌！”
“爸爸讨厌？你这些可都是爸爸给你买回来的，”叶归冬从房出来，指着那些玩具道。
恬恬又跑过去抱住赵礼辉，“好嘛，爸爸好，可好可好了，但是爸爸不能这么说恬恬，恬恬不会把脏兮兮的玩具给弟弟玩的。”
“那爸爸给你道歉，”赵礼辉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爸爸错了，我们恬恬考虑得周到，弟弟才出生，他小，抵抗也低，所以呢，我们要爱护他。”
“我知道，”恬恬举起小手，“我都不敢碰弟弟，因为我的手脏脏，怕把弟弟摸脏咯。”
“这倒不至于，但是洗了手以后再抱弟弟，这对弟弟就是一种保护，知道吗？”
叶归冬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道了。”
恬恬点头。
郑玉香在医院待了两天，便回到坐月子了。
恬恬不仅自己洗手手才能屋弟弟，让其他人也照做，跟个小监工似的，谁要是洗手，擦脸，都不让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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