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他,掌心像是在重新描绘他的骨骼,捏得他后背和胸骨处片片发红。
可他只发出小声又慌乱的呼吸,乖乖地缩起肩,浑身轻轻发抖,就像欢好时的公螳螂,心甘情愿接受自己即将被吃掉的命运。
严宁的右手重新沿着他发汗的背脊沟缓缓向下,滑至圆润的纯棉布料上,沈长秋猛地激灵了一下,揪住衣角的手慌不择路又多攥紧好几寸。
这一揪,她和他贴得更近了。
严宁被点燃般探出舌,撬开他发颤的齿关,强行侵入他炙热的唇腔,寻找他无处可躲的舌。
沈长秋闭着眼仰头低喘一声,本就混乱的大脑里也像是窜上一股电流,分开的双膝条件反射收紧,将跪坐在中间的严宁牢牢收住。
两人就这么抱作一团。
严宁的舌每一次深入相触,都激起他喉间无法掩盖的呻.吟,右掌心在半球状的“白蛋糕”上每划一个圈,都让他下意识摆动腰肢。
像是求救,又像是享受。
沈长秋在深吻下不会呼吸,心像被捏在她手里又酸又软,终于,他感觉自己是真的要被吃掉,要死在他梦寐以求的家里。
可这时,一阵格格不入的欢快响铃声,天外来客般闯入严宁的耳间。
她猛然睁开眼,理智回笼,这才意识到,现在到底该做什么。
啧一声,两人密不可分的唇分开。
沈长秋脸颊一片红晕,紧紧闭着眼,张着湿漉的唇,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
催命的铃声还在响,严宁低下脑袋猛地摇了摇,手从他肌肤上收了回来,自知罪孽深重似的不敢再去看沈长秋,转头去找声音的来源。
是地上沈长秋的手机,叶青文来电。
严宁从沈长秋僵硬的双膝之间爬了出去,刚准备接电话,沈长秋拽住了她的脚。
他湿漉漉睫毛下是惶恐迷离的眼神,上衣衣摆还被他自己用胳膊夹在腋下,柔过的红不忍直视。
“过……过期了吗?”
他通红的唇瓣上下开合,气都喘不匀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严宁仰天叹气,咬了咬牙,“……没过期,听话,松开!”
沈长秋连忙松开手。
电话接通。
“哎呀!傻呆瓜!那见手青可得先炸啊,炸熟炸透,切完要洗手洗刀,什么都要洗的啊!不然中毒了!”
“晚了。”严宁背对沈长秋无力坐在地毯上。
“啊!怎么是你?!傻呆瓜他怎么了?已经中毒了?严重吗?还清醒吗?”
叶青文仿佛炸开的鞭炮,一连串发问中还有个女孩的声音询问靠近。
“不严重,主要是喝醉了。”严宁抚着胸口的心跳,“你现在来我这一趟,带他去医院。”
“我?”叶青文嚷嚷,下一刻立马答应,“好好,我马上来。”
电话挂了,严宁将散在脸前的发丝向后捋去,而后重重地敲了敲糊涂的脑袋。
这他妈的是什么事?
但,他喝醉又轻微中毒,应该……应该不会记得现在的事了,就算记得,那也是蛋糕的幻觉。
自我欺骗很有效果,严宁终于松了口气,回过头刚想让沈长秋穿上外裤,她却像受了惊吓一般蹬地后退!
沈长秋低着头,一脸疑惑,食指一下下戳着自己,像是不认识內裤下有了变化的东西。
他左戳戳,右点点,还不时激灵地抖一下。
“你……!”严宁一时失语。
沈长秋闻言抬头,无辜问道:“严警官……它好奇怪啊,我是蛋糕,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说着,他捏着食指和拇指,没见过似的想要掀开边缘。
严宁像被闪电击中,上前一把拨开他的手,将他堆在锁骨的衣服扯了下来,还特地往下拽了拽。
眼不见心不烦,随即将他拉起身,自己弯腰从衣服堆里找他的裤子。
“快穿上。”严宁随意揪出一条,头也不回塞给他。
“不,不要。”沈长秋光着长腿后退一步,将裤子扔在地上。
“我要穿裙子。”他认真说。
严宁五雷轰顶。
“穿什么裙子!”她再度将裤子捡起来,又把他头上的猫耳朵发箍取了下来,“快点!我们要去医院了。”
“医院?去医院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疗垃圾,严警官是不是骗我,我是不是已经坏了!?”沈长秋摸着被亲红的唇慌张大喊。
“……”
严宁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她长呼了一口气,尝试哄他:“去医院,我们就可以检查出你的保质期,就不用被扔掉了,好吗?”
“真的吗!?”
“真的,快穿裤子。”
“不,我要穿裙子。”沈长秋小步执拗后退,指着严宁和镜子里的双马尾的自己,“你和她一样,你没有漂亮裙子给她穿吗?”
“……”
严宁牙根都咬酸了,瞪了沈长秋一秒钟,直接将他按在沙发上,抓起裤腿就往他脚上套。
“啊啊啊,裙子!我要穿裙子!”沈长秋手脚乱踢,“你不可以对她这么凶,她——”
“不许动了!”严宁气急大喊,手伸向后腰。
咔嚓一声,一道银白色的冰冷金属闪过,精准的套在了沈长秋的左手腕上,可他还在挣扎,抓着手铐想取掉。
混乱之间,又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后,沈长秋右手从严宁右手腕上松开。
同样的一道银白,明晃晃套在了严宁手腕上。
“嗯……?”沈长蜷在沙发上,抬起左手,带着严宁的右手也抬了起来。
这也行?
严宁忍住即将爆发的火气,下意识去口袋摸钥匙。
钥匙呢?!
她内心恨恨怒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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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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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空空如也,严宁才想起来,今天把手铐钥匙给同事用了。
面前的沈长秋迷惑不解,抬手拽了拽手铐,带着严宁的手提在半空。
这一下,他意识到什么,扬起眉毛笑得和白痴一样。
“快穿裤子。”严宁悔不当初。
“不要,”沈长秋尾音甩了个波浪,“你和她一样,你没有漂亮小裙子吗?”
“我真没有裙子。”
“我不信。”
“……”
叶青文还没来,严宁拽着沈长秋进了她的衣帽间,“你自己看,我有裙子吗?”
沈长秋光着腿低着头,突然伸手从一旁揪出了一条黑色的裙子。
那是女士警裙,只有出席重大场合才穿,当然也可以不穿,所以严宁拿到手连试都没有试过。
但这玩意……
“这个你不能穿!”严宁伸手抢过,在沈长秋发作之前先哄道:“裙子我以后给你买行了吧,先穿裤子好不好?你不是还害怕过期吗,等我们去鉴定完保质期就买好吗?”
严宁哄起人来,就像询问一个涉世未深又犯了罪的小孩。
“快,站进去。”严宁将他的裤子扔在地上,指着露出的裤腿。
沈长秋犹犹豫豫再次打量她的衣帽间,妥协般的站了进去,“严警官好可怜哦。”
严宁给他提裤子的手顿在半空,疑惑抬头。
“你都没有裙子。”他说。
严宁满脸黑线,拽着终于穿上裤子的沈长秋走出第一步,来到了客厅。
“你真的会给我买小裙子吗?”沈长秋低头左看又看,噘着嘴,对他的卡其色长裤一副别扭难忍的模样,又抬头说:“你不能骗人。”
“买买买,不骗你,快走啊。”严宁拉着手铐带他去玄关穿鞋,可还没走几步,右手一股力将她拉回倒退。
“花!”
沈长秋兴奋大喊,直冲冲朝餐桌上那束粉色玫瑰花而去,全然没有顾及手铐那头踉跄转身的严宁。
“好香啊。”他拿起花放在胸前,低头将脸埋了进去,“送我的吗?”
严宁的手无奈举在半空,眼皮耷拉下来半截,她觉得沈长秋这种时候,确实有点自恋了。
“不是。”她歪着头冷冷说。
“就是的,你想骗我。“他傻笑,又突然大喊,“你看,蝴蝶?这里还有蝴蝶!阿宁!”
突如其来的称呼充斥客厅,他的手扬在空中,跟着虚无的空气四处乱转,刚从左移至右,眼神立马向上看去,仿佛又被另一只蝴蝶吸引,目光应接不暇。
各色的蝴蝶在他眼中飞了起来,他在原地转圈手舞足蹈。
“沈长秋!你以为你是香妃吗!?”
严宁像一个被牵住的藏獒,被迫围着他转,没过几圈,沈长秋又抓住她的手转起圈哼起调来,又像一个被临时送上舞台,倒霉的伴舞。
“你几岁了!?”严宁气不过斥他。
“我六岁啊!”沈长秋回头露出甜甜的笑,丝毫没觉得她不开心。
这时,门铃响了。
严宁忍着手腕的疼,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强行拉到玄关,可他还要回头去找那不存在的蝴蝶,两人一前一后,僵在那玩起了拔河比赛。
严宁努力向通话面板伸长胳膊,勉勉强强按到了楼下单元门的开门键,刚松一口气,人又被沈长秋拽飞了!
“你手不疼吗?”严宁问客厅中间的他,气喘吁吁,但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手?啊?”沈长秋从兴奋中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两人手腕间拉扯出的红痕。
他急忙忙将花收在怀里,右手牵起严宁的右手,搓了搓手腕,抬至嘴前轻轻吹气。
“对不起,我错了。”他小声说。
咚咚,敲门声响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严宁放下手,没走几步,沈长秋扣住了他们戴手铐的掌心,他手腕上还有那只挂着小黑猫的头绳。
“这样不疼。”他愧疚又羞涩地说,见严宁盯着花,又急忙解释:“花我也要带着,这样蝴蝶也不会走。”
严宁没有拒绝,牵着抱着花的沈长秋去了玄关。
开门前,严宁清了清嗓,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表情,门才开一条缝,叶青文的声音立马响起来。
“这大好日子的,小富婆你得请我吃饭啊!他人呢?”叶青文率先谈起条件。
“这儿。”严宁将身后的沈长秋牵了出来,表情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叶律师!好巧啊!你也来看蝴蝶吗!?”沈长秋扬眉高兴极了,眼神还聚在虚无的空气中。
叶青文嫌弃道:“我去!傻呆瓜,你还真出现幻觉了,别人看的都是小人啊,你怎么看到蝴蝶了!哎?你这是什么造型!?还蠢萌蠢萌的。”
说着,他扯了扯沈长秋脑袋左边的辫子。
“不许动!好不容易扎好的!”沈长秋撇起嘴角,像个小孩子拨开叶青文的手,往严宁身后躲了躲。
“什么,什么头发啊!?叶老师你太大只了!让我看看!”
一个阳光灿烂的女声从叶青文背后冒出头,随后,古灵精怪的沫沫从侧身探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过膝的白色裙子,像个小公主。
“警察姐姐?果然是你!你好啊!”沫沫兴奋挥手大喊,一侧目又看见了沈长秋,“啊哈哈哈!沈长秋!你怎么梳双马尾!我要给你拍照!”
沫沫笑得前仰后合。
叶青文见严宁表情有些不对,赶紧说:“……那个小富婆,她刚好在店里,没啥事就带着她过来了,想着等会顺路送她回学校。”
沫沫立刻站直,歉意地朝严宁笑了笑:“不好意思,警察姐姐,本来我要自己——。”
“裙子!”沈长秋突然指着沫沫大叫,“阿宁,她都有裙子,你为什么没有,我要穿裙子!”
所有人的目光移向了严宁头侧的沈长秋。
“你要穿她的裙子?你喜欢这种东西?”叶青文来回指着沈长秋和沫沫的裙子。
“不……不是!我不喜欢她!”沈长秋突然着急解释,再次缩在严宁背后,只露出眼睛:“真的……严警官……我不喜欢她,你不要误会……”
“啊?”叶青文和沫沫疑惑极了。
“别介意,他中毒了,先去医院吧。”严宁岔开话题,牵着沈长秋就要出门。
“哎,你要去为什么叫我啊!”叶青文皱起眉。
“因为……我没带钥匙。”
严宁身形颓然,懒得解释那么多了,只亮出她和沈长秋握住的左手,噌一道亮光闪到了对面二人的眼。
“嚯哟,有道具果然还是方便啊?玩得真花呢。”叶青文啧啧摇摇头,见严宁像是要打他,一溜烟,屁股一扭,赶紧跑去电梯口。
“负一是吧?!”他装模作样问,接着朝沫沫摆手,“快来快来,别打扰人家。”
“哦哦哦!”沫沫赶紧跟了过去,眼神四处乱瞟。
严宁回头,小声将沈长秋哄出来:“走吧,去医院检查保质期。”
“什么保质期?”叶青文回头。
“叶律师,我要过期了,严警官要带我去检查。”沈长秋认真解释。
“过期?那你是什么东西啊?”叶青文饶有兴趣继续问。
“蛋糕,我是蛋糕,我快要过期坏掉了……对了!”沈长秋突然伸着头、指着嘴、吐着舌尖去找叶青文,“严警官刚尝过的……叶律师你能帮我尝尝吗?”
尝尝……
沈长秋指着嘴,声音在电梯间回响,四周安静极了。
“沈长秋!”严宁一把将他拽回,声音冷得是想杀人,但凝固的表情下,她脸颊和耳根泛起了红。
“啊呀!男男授受不亲啊!我可不要跟你亲嘴,恶心死了!”叶青文慌张弹射一边捂住嘴。
沫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吗……是亲嘴吗……”沈长秋不解低下头,看了严宁一眼,慌忙躲开眼神。
在叶青文熟练的操作下,车开了,沫沫坐在副驾驶,严宁和沈长秋坐在后座。到了晚上,天气不太好,窗外飘起了雨,外面阴沉沉的,丝毫没有中秋团圆温馨的氛围。
“这车你开得怎么样啊!再过俩月,我就把它赎回来!”叶青文打量着严宁这辆好久不见的北斗星。
车其实是叶青文抵给严宁的,他不给房租,腆着脸把车放她家楼下就完事了。
“等前面派出所停一下,我去借个钥匙。”严宁看着窗外吩咐,后座中间,她和沈长秋的手还扣在一起。
他不松。
“借钥匙干什么?”沈长秋一脸不解。
严宁余光看了一眼他,继续对叶青文说:“等会手铐拆了,你带他去医院吧。”
“你不陪我去吗?”沈长秋侧过身。
“你把他送回来就行。”严宁继续说。
“不要!我要回家,我不要去派出所,我也不要去医院了!”沈长秋突然大喊,将严宁的手收进怀里,哭着说:“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说我没过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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