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猫,保安高冷地抬起爪子推了她一下,无果,随后又摆烂地躺了回去。
夏薏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红唇微张,只见梁亭故抬起手捏了捏眉骨,淡薄的镜片之后,似乎含着些疲惫。
她不由一愣,这几天,陈楠不知哪来的八卦,还在办公室悄悄和他们说过。
梁氏近日似乎又有动荡,梁亭故连续铲除了三位老将,都是从梁氏成立就在的人。
同事不免咋舌:“毕竟是老股东了,也太无情了,好可怕。”
陈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可怕的未必是梁总,也许是人的欲/望,无底洞的贪婪。”
而刚才在楼下,路云桉还念念叨叨着:“我哥连着几宿不合眼,来我这就扣我零花钱,万恶的资本家!”
夏薏心底的平衡球莫名滚向了另一层,她下意识地抠了抠手,一张小脸上还透着纠结:“学长。”
梁亭故抬眼,那视线静而温和,看着男人眼睑下淡淡的一片青色,她抿唇轻声问道:“您的眼睛,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那天Joy说的话她一直没忘记,而就是那天之后,梁亭故才突然问了那个问题。
她不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女生思考得认真,漂亮的小脸上还有些纠结,红唇无意识地轻抿了一下,可爱的唇珠一碾,又一饱满。
聪明的小姑娘,梁亭故眼底浮起一丝很淡的笑意。
“是。”他直接承认,让夏薏一时间无言。
她红唇微张,虽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有些惊讶。
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梁氏恐怕会翻天覆地。
“我的眼睛以前出过问题,这段时间,偶尔会出现失明的情况。”
听着他淡淡述说着自己的情况,夏薏轻轻拧起了眉。
不仅梁家人虎视眈眈,整个梁氏,包括整个云川上层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机会。
夏薏很快理清思绪,但她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是我?”
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也不是很厉害的人,她不知道能帮他什么。
梁亭故似乎料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男人狭长的眼尾轻轻勾起,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应该问,我凭什么答应你。”
他像是将夏薏整个人拎了起来,让她位于俯视的位置,将她心底的自我怀疑直接摘掉。
夏薏心跳瞬间重了一分,扑通扑通的节奏格外清晰。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鬼斧神差的,竟真的听着他的话问:“那我凭什么答应你?”
男人眼底的笑意渐深,他弯唇,黑漆漆的眸光认真看向她:“因为我很需要你。”
是他需要她。
而不是,他选择了她。
“夏薏,你愿意吗?”他再次问。
很奇怪。
明明只是个假扮女友的问题,夏薏的心跳像是跳跳糖,扑通扑通,杂乱无序地蔓延在每个角落,混乱,紧张,似乎要撞出胸腔。
房间里安安静静,一楼的动静被隔绝之外。
梁亭故耐心等着她的答复,夏薏怀里的猫不知何时从保安变成了金吉拉,她纠结了大约五分钟,才慢慢吞吞地问道:“那...怎么假扮啊?”
触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她睁着一双明亮清透的眼,面上却有些苦恼:“...我没这个经验。”
梁亭故溢出了一丝很轻的笑意,看着他弯唇,夏薏也不恼怒,就这么乖乖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认真等着他教。
“你不用特地做什么。”他缓缓开口,那眼尾还轻轻勾着:“只是每周五,需要你和我回老宅一起吃顿饭。”
“老宅?”她顿了顿,梁亭故点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温声补充着:“嗯,主要是我爷爷,还有我大伯,你见过的。”
“倒时候,我妹妹也会回来。”
她温吞哦了一声,梁亭故的妹妹,她倒是有听过,只是一直没见到过人。
“...那好吧。”等他说完一切情况,夏薏垂着眼睛含糊道。
“嗯?”梁亭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双精明漆黑的眸子静静,却让人难以忽视...这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她亲口说出来。
她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下男人,像怀里炸毛的小猫,软绵绵的,可声音却是清脆透着羞恼:“我说,假扮女朋友,我答应了!”
梁亭故温声嗯了一声,嗓音低醇含笑:“谢谢学妹。”
“......”
两人在三楼呆得有些久,夏薏觉得这有些不好,也该下去了。
梁亭故颔首,将猫猫放下后,女生下意识地拨了一下身上的猫毛,她低头往门口走去,梁亭故却喊住她。
“嗯?”她堪堪回过头,眼前却拢下一层阴影。
她整个人瞬间有些僵硬,一手还顿在毛衣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呼吸下意识地一滞,鼻尖也涌入男人身上好闻的檀木香。
梁亭故原本只想帮她拿掉头上的毛,可见着小姑娘这样乖乖站着的模样,一张小脸似乎有些无措,那小巧的耳畔处还染了些可爱的绯色。
他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将手收回,没有如往常般往后退一步。
而是垂着视线,语调轻轻含笑,将小姑娘扑闪慌张的模样尽收眼底:“我们要不要排练一下?”
梁亭故离得有些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模样,她忍着胸腔奇怪节奏的心跳:“怎么排练?”
“薏薏。”
夏薏一直觉得,梁亭故的声音很好听,低低透着磁性,咬字温柔,像是悦耳的大提琴。
而此时,他低低的两个字透着些亲昵感,琴弦似乎拨动了某个地方,温和的余音蔓延开来,四肢百骸的血液也开始翻涌着。
很奇怪。
不管是向星和叶葭然,还是以前韩黎也会这样喊她,她都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梁亭故温和含笑的眸子正静静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夏薏红唇一动,她现在脑子一阵发烫,莫名其妙的,她憋了许久,亭字到了嘴边又滑了下去,最终还是变回了小心翼翼的三个字:“...梁亭故?”
“......”
她有些懊恼,什么啊!!
可梁亭故似乎没有一点不悦,甚至含着些许笑意地嗯了一声。
夏薏的一张小脸透着懊恼,她抬眼看了他好几下,像是有些挫败地和他商量:“我就不能,一直喊你学长吗?”
“当然可以。”梁亭故颔首。
小姑娘眉眼间的哀怨瞬间散去,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不忘小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叫学长也很好听的。”
“就算是真情侣之间,叫学长也是一种亲昵。”
梁亭故心底一阵柔软,他嗯了一声,颀长的身影立在她身边,房门一开,明亮的光线正好落在他含笑的眉眼上:“嗯,你想喊什么,都可以。”
第15章
两人才刚从房间出来, 便碰到迎面而来的梁子离。
梁子离的右脸布着一层红色,似乎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眼神阴沉沉的,似是透着不甘与憎恨, 缭绕在两人中间,夏薏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梁亭故身边一靠。
“二哥。”梁子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若有若无的打探落在了那娇小的影子上, 下一秒, 梁亭故长腿一迈, 高长的身影完完全全挡在了前头。
他比梁子离要高个几分,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角弧度透着锐利,微沉的压迫感让梁子离不得不咬牙一退。
“我有没有说过,别出现在我面前。”
梁亭故的声音很冷, 走廊里一片沉默, 一楼的音乐开得响亮,依稀能听到宾客嗨乐的动静。
梁子离到底还是对他怵得慌,他扯了扯唇, “二哥, 我今天也只是陪着爸来参加路云桉的生日而已。至于刚才——”
夏薏一直警惕地盯着他, 直到他黑漆漆的目光再此看了过来, 她蹙眉。
梁子离似是轻扯了下唇角,“我只是好奇,您这么多年来身边从没有过一个女人,作为弟弟, 有些好奇您藏的娇而已。”
他的话很明显, 言语之中甚至透着些明显的轻视。
他将夏薏当成了那种女人。
小姑娘虽单纯,却从没被人这样看待过。
她咬了下唇, 却听见身边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梁亭故没什么情绪地掀起眼皮,他上前一步,随后勾唇睥睨,那双眸子狭长漆黑,冷然没有一丝笑意,如幽静的寒潭。
“你如今叫这声爸,还挺顺口。”
他淡无波澜的几字,却让梁子离那张不屑的脸一僵。
看着他这般模样,梁亭故再次轻笑出声,轻飘飘地蔓延在空荡的走廊里,让夏薏不得不看向他。
她从没见到过他这般模样,散去了一身的温和,明明是笑着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透着沉沉冷然的压迫感,眼神淡漠极致,慢条斯理的语气如同来自地狱,狠戾碾转,让人畏惧。
这样的梁亭故让她产生了奇怪的感觉,不害怕,反倒是很想朝他靠近。
而这样想着,她便这样做了。
只是堪堪碰到他的衣角,挡在她面前的男人没有转过身,而是反手一扣,宽大的掌心不由分说地分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紧密而亲昵,莫名将她不安的心抚平。
梁子离还未开口说一句话,只见梁亭故狭长的眼尾一掀,睥睨的瞳仁里倒映着他不甘的模样。
“愣着做什么?”
空旷安静的走廊里,梁亭故的金丝眼镜划过一丝冷薄的光痕:“这么没礼貌,还不滚过来和你嫂嫂道歉?”
嫂嫂。
这两个字一出来,不仅是梁子离,就连夏薏也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的,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她视线一转,只见面前的人攥紧了拳头,不甘的眸子里夹杂着些不可置信。
他眼神像只凶恶的狼,夏薏心头一颤,但因为梁亭故在,想到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便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学着他的模样,面无表情回视着梁子离。
事实上,夏薏的牙都要咬碎了,手心的汗似乎要将两人交握的手黏在一起。
救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梁子离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看样子还是个未毕业的,梁亭故让这样一个小孩来羞辱,他扯了下唇:“抱歉。”
这声抱歉,任谁都听得出不甘,夏薏更是全身都觉得难受。
梁亭故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安,他微微起着茧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皮肤,沙沙的,有些痒。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夏薏像是找到了护盾般,她抬起眼,只见梁亭故侧脸轮廓分明,他神色依旧寡淡,看着面前像是受到了屈辱的人,他薄唇轻启:“看来梁铭,还是没有好好教你。”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微微偏头看向女生清澈蕴着些担心的眉眼,“不会道歉,那就别道了。”
梁子离知道,他这不是放过了他。
夏薏被他牵着往前走了两步,与梁子离擦身之际,他突然快步挡在两人面前,不甘的视线看了梁亭故一眼,随后咬着牙,攥起的手背处青筋浮现:“哥,夏小姐,对不起。”
“刚才是我失礼了,抱歉。”
他敛眉,鞠躬,将近九十度的姿态让夏薏吓了一跳,梁亭故握着她的手稍紧,目光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似乎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
他正要带着夏薏离开,迎面撞见刚巧走上楼的路云桉,而他身后还跟着向星。
路云桉嘴角的笑才刚咧开,看见那熟悉的背影,他唇线绷直,咬着牙冲了过去。
“梁子离你他妈还敢出现在我家!”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夏薏吓了一跳,梁亭故蹙眉,还没开口,身后传来一道略微沉哑疲惫的声音——
“云桉!住手!”
......
路老爷子的房间里,梁铭带着梁子离再次道歉:“对不住老爷子,给您带来麻烦了。”
老爷子刚才那一吼似乎伤到了嗓子,他抿了两口茶,抬手一晃,还未开口,路云桉语气发冲道:“知道惹人烦就别出现了!”
“云桉!”
“......”
路云桉被老爷子轰了出去,梁铭和梁子离也离开,一时间,这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夏薏拘谨地坐在梁亭故身边,只见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老爷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他清了清嗓子,极为和蔼地看着她:“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夏薏两手放在膝盖上,挺直着背脊乖乖回答:“今年21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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