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小夏晴乃有些疑惑。
“哥哥?”
然后,她的疑惑变成惊愕。
“小萩发烧了?!”
·
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
一名离门近的队员正在吸溜泡面,门外响起一阵喧哗,他吸溜面的动作一顿,把头探出去,嘴里的面条直接喷了。
“狸,狸猫猫……”
为什么警视厅会出现一只狸猫!?
然后,那只狸猫好像直奔他们这里来了!!
下一秒,爆\炸\物处理班的门被推开,狸猫里面传出少女急切的声音。
“哥哥,高烧病倒的小萩在哪里!”
正在和同事讲话的松田阵平在门推开前,就像感应到了什么停止话头,转过身,正好和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的狸猫对视。
“……”
空气静默了一秒,队员们私下炸开锅了。
“狸猫叫哥哥了!”
“等等,狸猫的哥哥是松田?!”
“小萩?难道是指萩原……”
“是啊。”其中一名比较淡定, “我表弟和松田他们同届的,萩原的恋人就是松田的妹妹,毕业典礼那天听说萩原炫耀好久,女朋友送的玫瑰花呢。”
“还有就是。”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 “松田是个妹控,这事你们可别去当面问。会被揍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 “我说的是‘萩,那家伙发烧请假回家了。’”
结果这个笨蛋,刚听到发烧,就直接挂断电话,还冲过来了。
“不过……真亏你能这样进来。”
小夏晴乃一顿,道: “楼下有个姐姐好像认识我,听到我说找哥哥和小萩就直接放我上来了。”
松田阵平:……
很好,绝对是和他们一届的。
“话说回来,哥哥为什么小萩会发烧啊!”
说完,小夏晴乃眼前已经浮现了,上次在她家留宿时的场景。
下一秒,就听松田阵平说。
“上次在你家留宿回来,那家伙好像就有感冒症状了。昨天下水救了一个落水老人,回来后就高烧了。”松田阵平顿了下,补充道, “是他不让我说的。”
包括今天,萩原研二请假走之前还对他说, “不要告诉小晴乃。”
松田阵平嘴上答应,等人一走直接拨通了笨蛋妹妹的电话。
呵,现在不说,到时候受妹妹控诉的人可是他这个哥哥。
这共犯他才不当。
小夏晴乃深吸口气,怪不得昨天和今早发消息,感觉萩原研二的状态不对。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闭了闭眼,认真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小萩!”
其他队员:……穿成这样去吗?!松田你都不吐槽下吗!
松田阵平想到什么,皱起眉头。
“等等。”他上下打量小夏晴乃身上的玩偶服, “你就这样过去?”
其他队员:对!就是这样!快吐槽松田!
小夏晴乃抬起的脚放下,毛茸茸的狸猫头套歪向一边,里面响起她疑惑的声音。
“诶?不可以吗?”
“当然了,笨蛋。”
松田阵平走到她身边,平静道: “一会就下雨了,你就这样过去,是想成落汤鸡吗?正好午休,我开车送你过去。”
小夏晴乃: “谢谢哥哥!!”
狸猫周身肉眼可见开出了开心的花花。
其他队员:……
你倒是吐槽啊松田!!
·
萩原研二看着手中的体温计,垂下发热的手臂挡在眼前。汗水打湿的黑发黏在额头上,他感觉连同吐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再烧下去,真的不妙了。
唯一值得他松口气的就是,没有告诉小夏晴乃。
不然的话——
小晴乃会哭的吧。
眼前已经浮现金发少女见到他手足无措,眼泪汪汪的样子。
想到恋人,萩原研二焦躁的内心像是得到了水滴的安抚,稍微平复了些。
叮咚——
他缓慢眨了眨眼,确定没有听错,是门铃响了。
会是谁?
萩原研二撑起发热的身体,走向门口。
发烧时他也变得迟钝了,没有看猫眼,下意识就推开门。
“是谁……”
门外的走廊上,站着一只狸猫,和一个戴着狸猫头套身穿正装的青年。
一高一矮,倒是意外的和谐。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默默关上了门。
————————
hagi:完了,我真烧傻了。
探病是我最想的情节!终于写到这章开心到尖叫!再次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今天还有一章,精彩马上回来,大家不要走开!
小剧场——
其一
听到hagi生病,挂断电话和都由香里说完,就往出冲的晴乃,想到什么又跑回来和狸猫店的老板正色道:老板,玩偶服我买了!
她要用毛茸茸治愈小萩!
都由香里:虽然但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其二
松田开车回去的路上。
晴乃:哥哥也穿吧,我们这样一起去探病,小萩一定会很高兴的!
松田炸毛:绝对不要!话说你为什么会买了两套啊!
晴乃:因为新店开张,买一送一。
松田:……反正我不穿。
最后,松田在晴乃眼神攻击下,面无表情戴上了另一件玩偶服的头套。
第30章
门铃再次被按响。
萩原研二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推开门。
很好,依然是狸猫。
“行了,人我送到了。”戴狸猫头套的青年摘下头套,露出萩原研二熟悉的面庞。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说完,转身抱着头套下楼了。
沉默的走廊上,只剩下他们。
狸猫没等萩原研二开口,把他推进屋内,关上了门。这时,萩原研二才像是回过神来般,不可置信道: “小晴乃?”
“嗯?”
头套下传来回应。
小夏晴乃抬起毛茸茸的手臂,笨拙摘下头套。金色的发丝从上落下,一路都戴着,里面积攒的热气凝聚成金发少女额头上的汗水,她脸颊红扑扑的,亮晶晶的双眸饱含笑意注视他。
萩原研二感觉浑浑噩噩的空间一瞬被点亮了。
“怎么样?有没有被治愈了的感觉小萩!”
他怔在原地,张嘴没发出声音。
小夏晴乃不解地歪头,想到什么,往他身边走去,张开手臂就要给他一个拥抱。
萩原研二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嗓音比往常更加低哑。
“抱歉,但是现在过来的话会传染给小晴乃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告诉小夏晴乃,一旦知道了她绝对会放心不下来探病的。
可,要是传染了可怎么办?
所以说,小阵平为什么要告诉小晴乃啊。
“你在说什么啊,小萩。”小夏晴乃把狸猫头套放到一半,双手叉腰,铿锵有力道, “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萩原研二:……
“我来探病小萩不开心吗?”小夏晴乃歪头,发问。
“……很开心。”萩原研二垂头低声回答。
在看到是小夏晴乃的时候,他心里涌出是的无限的喜悦。
他很开心,很想见到她。
“那就没问题了!”小夏晴乃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上前不由分说抱住他,毛茸茸的玩偶服是那么柔软,一定也沾上了小夏晴乃的温度。
不然不会这么温暖。
“好了,小萩快回到床上!”
小夏晴乃推着萩原研二回到床上,帮他掖好被子后,她脱下玩偶服,拿起体温计看了眼。
“这不是很严重吗!”
上面的39°吓得小夏晴乃脸色大变: “吃药了吗,小萩?”
萩原研二摇头,勉强扬起嘴角: “还没有。”
想到他是午休期间请假的,肯定还没吃饭,小夏晴乃立马起身,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做饭!”
手腕被攥住。
带着薄茧的手掌温度炙热,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因为生病减少。
小夏晴乃回头,床上的萩原研二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一双紫色的眼眸闪着迷离的光芒,黑发乖顺垂落,嘴角勾勒出的笑容看得让人心软。
“小晴乃没有生气吧?”
小夏晴乃抿紧嘴唇,还是诚实说: “你生病了都不告我,我当然会生气。但是,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是吗。”
萩原研二才如释重负般,握住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
看起来并不想她走的样子。
小夏晴乃眨了眨眼,脑中被刚才看过的少女漫占满。
果然,生病的时候人都是会不安的!
“没事的,小萩。”
萩原研二迷离的目光瞥过去,入眼的是一只狸猫玩偶。
萩原研二:……
小夏晴乃柔声道: “我很快就回来,在这之前先让它陪你一会。”
萩原研二:所以说,为什么又是狸猫。
他眼中闪过无奈。
手掌中的手腕渐渐脱离,最后萩原研二看着小夏晴乃离开的背影,热气将一切都烧得模糊。
他阖上眼,身体又沉又乏,从体内散发的热气像是要把他融化,骨髓发出哀鸣,疼痛撞击神经。
他却宛如沉入了深海,动弹不得。
回忆如翻滚的泡沫。
遥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个盛夏的声音。
·
最初,只是好奇。
听到好朋友松田阵平嘴中提起‘那个笨蛋’的事情时,他产生了好奇。
萩原研二无比清晰记得初次见到小夏晴乃时的情景,他站在松田阵平家的院子里。
她在屋内。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透亮的玻璃。
金发女孩如同一团小太阳,温暖灿烂,金色的眼睛里宛如住着星星一样闪闪发亮,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她。
所以,在女孩朝他伸出手的时候,萩原研二也伸出手,隔着玻璃,他们掌心相贴,与彼此对视。
“很高兴见到你,晴乃ちゃん。”
真的很令人喜悦。
最开始只是这样。
而小夏晴乃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他不迟钝,发现了女孩除去对松田阵平有着家人的依赖,对他也有着不同的依赖。
在学校或是一起玩的时候,在任何小夏晴乃和他共同出现的地方,萩原研二总能感受到不加掩盖的视线,当他抬头回望过去时,那双灿烂的金眸就会弯起,她会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他往往也会在这个时候回以一个微笑。
觉得这份笑容很可爱。
他开始热衷于让小夏晴乃微笑。
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讨厌她哭泣,喜欢她勇往直前的样子,讨厌她受伤。
看她用力地哭泣,大声地愤怒,开心的微笑,鲜活充满生命力的样子,总会忍不住多看。
这是一份稳定的,可控的,无人知晓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暴走,失控的呢?
不断下沉的萩原研二,微微睁开眼,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霾的乌云遍布天空,周围干燥的热气一点点被湿润的气息蚕食殆尽。萩原研二的脚步谈不上轻松,他垂着头,在心中无数遍告诉自己,要微笑,不要沉默,要微笑。
与生俱来对感情的敏锐,让他可以游刃有余处理自己,乃至于与他人交往时产生的感情。人和人之间由感情联系,只要掌握正确的方式,在面向人际关系这条多条分岔的道路,他总能轻而易举走向正确的道路。
他并不讨厌自己的这个特点。
相反他很喜欢,这是父母和神明给予他的很珍贵的才能。
因为这一点,他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烦恼,他拥有了很多,也拥有了很多快乐。
只是——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
聚集在他门家们口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庞,见到他立马挤出一个笑容。
“哎呀,研二回来了?”
任何存在都有着双面性。
家里的工厂经历过鼎盛后,迅速衰败破产。而之前对他们亲切,甚至接受过他们家里帮助的亲戚和其他人也在瞬间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萩原研二抬头,轻车熟路扬起笑容。
“有什么事吗,阿姨,叔叔?”
对面的人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从容,神色有一瞬不自然,两人对视一眼,女人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爸爸聊下我们家之前欠你家钱的事。”
“之前,不是说好不着急要我们还吗?”
萩原研二垂落在一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
是啊,在他们家工厂鼎盛时期来借钱的亲戚,一直拖欠到家里的工厂倒闭也没有还钱。
“我们也知道你们家里现在很困难,都是亲戚没有人比我们更痛心你们家的遭遇,但是我们现在也是真的拿不出……”
骗人。
萩原研二眼眸深处紧绷着一处平静,像即将裂开的寒冰岌岌可危。
——任何存在都有着双面性。
——既然能够感知到别人的快乐和真诚,又怎么察觉不到虚伪和谎言呢。
他站在家门的必经之路,尚且稚嫩的背影被凉风吹得指尖都泛起冷意。
现在家里,爸爸每天都早出晚归,妈妈支撑着家里,姐姐则是勤工俭学,为的是撑起这个家,为还年幼的他撑起一片破碎的天空。
即便这样的重任,萩原研二也没在姐姐和妈妈脸上见过怨恨或者一丝不满。
所以,他想,现在他能做到的就是和往常一样微笑,用轻快的语言挑破家里沉重的氛围,让家人在重压之下能有一丝的喘息空间。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这是他必须做到的。
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在将自己不好的情绪传给家人。
也不能将这些发泄给旁人,他要默默消化这一切,他一向擅长处理情绪。
——他可以的。
“抱歉叔叔阿姨,但是我爸爸今天会很晚才回来。”他说, “还请你们之后再来吧。”
——他能做到。
“那可不行,今天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走的。”
风更冷了,也吹得越发狠厉,如刀子一样的风拂过时,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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