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年他见他时,眼底里的嘲讽可见:“祁先生打着你姐姐的名义接近小五,愚蠢。”
等在楼下的是彭宇。
看着徐又焉揉着眉心坐进车里,立刻发动起来,“回景馨别墅还是融园?”
“景馨。”
“是。”
在S这样的位置,回景馨无异于专门绕了远路。
明明融园就在步行可抵得距离,他也没什么回去的想法。
那个房子空得很,没了那个叽叽喳喳的丫头,更空。
这样想着,徐又焉沉声安排道:“你去查查今天和小五拍照的是谁?”
彭宇不愧是特助,早在从ins上刷到第一张与徐荼有关的照片后,他就紧急摸排了所有的人。
当下直接汇报道:“是小姐的同学,叫满凖希,小姐今晚应该是在平安夜的party,我在她不少朋友的ins里都看到了小姐的身影。”
说着,彭宇把平板递了过来,里面存着所有今晚出现在网络上的关于徐荼的照片。
笑容灿烂,眼眸清亮,一看就是发自肺腑的快乐。
“呵,”徐又焉背靠在椅背上,抚着疲累了一天的额头,手指轻柔着,冷笑着轻声说道:“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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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圣诞,芬兰就快要进入休假模式。
好在徐荼和沈浓的资料已经全部办理完毕,再留下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是以两个人还是赶在了元旦新年前,飞回了国。
徐荼从购买机票的那一刻起,就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徐又焉她即将回国的事情。
这一场在她心内引发了轩然大波,但对方完全并不知晓的独角戏,徐荼演的有点累。
明明已经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会永远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可心念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难以把控。
不过转念一想,他徐先生是谁,别说她今天回来的班机,只怕是她的座位他都一清二楚,根本无需汇报。
想着,又把刚刚调出的聊天界面给退了出去。
徐又焉的微信很少用,朋友圈空白,头像是徐荼十八岁那年送给他的一份生日礼物。
手编的一对大熊猫。
怎么看都跟徐又焉这个人的性子格格不入。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停留在她还在国内时,徐又焉询问她那晚是否想吃椰奶枣心糖水,阿姨做的多了些,是否给她留。
她回了个俏皮的“好”的表情包。
再之后……
徐荼越想越觉得脖颈后面一凉,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自己一定会被徐又焉兴师问罪。
沈浓完全不知道徐荼跟徐又焉之间发生的事情,还大喇喇的问道:“让你哥来接还是我哥?”
“都不是,让美女来接。”
“谁?”
“孙载怡。”
瞬时,沈浓就从包包里掏出镜子,在机场开启了现场补妆模式。
而另一边,孙载怡在听说沈浓跟着徐荼一起回国后,立刻更换了之前的妆容,选了件柜子里新买的打算过年才穿的超季成衣,直说不能给徐荼掉面。
徐荼看着微信里孙载怡的自拍,再看了眼奋力化妆的沈浓,再一次肯定了一下自己的交友眼光。
当真是从一而终啊。
是以当三个人凑在一起,另外两个宛如要去参加晚宴的精致美女,配上徐荼这么个长途飞机必须要穿拖鞋的素颜寡淡少女,瞬时吸引了整个机场的注意力。
徐荼乐呵呵的一手挽一个,“还是美女好,这回头率比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强多了。”
“呵,你哥那是回头率不高嘛,那是没人敢回头。”
这话刚说完,徐荼就看到孙载怡的那辆越野车旁边,停了一辆车牌号码熟悉的库里南。
心内一个咯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却又告诉自己不可能。
于是下意识的向里望了眼,对上徐又焉眼眸的一瞬间,吓得连向后退了三步。
“徐又焉你吓死我了!”
车窗缓缓落下,是徐又焉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一席黑衣配上银色丝边眼镜,眼眸却是冷漠。
唇齿开启,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徐荼一个哆嗦,瞬时就要回头去找自己的两个闺蜜,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孙载怡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进了车里,把窗户关的严实,和沈浓两个人躲在玻璃后面,跟她默默挥手。
第十八章
徐荼上了车,人就有一种清醒之后的后怕。
自己仗着和他相隔甚远,在赫尔辛基为非作歹,现在又回到了同一个空间内,空气里氤氲着熟悉的木檀雪松的味道,她已经快要有几分要窒息的感觉。
徐荼以前很少会主动招惹徐又焉,虽然人人都说她骄纵,甚至就连徐又焉自己也会认为自己对她惯的很。
可那些行为一来是为了迎合爷爷,二来徐荼有数的很,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小姑娘揣着明白当糊涂的小打小闹,根本不涉及动怒。
上次四年不联系他,她可以梗着脖子说两个人出来之前是吵过架的,他也没联系她,她当然不会贸然去讨徐先生的烦。
可这次,挂了徐又焉的电话,把ins发的飞起,每一条都在他的底线上蹦跳。
天知道赫尔辛基的雪是不是降到她的脑子里,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徐荼憋着口气,眼珠子转了一圈,竟然发现司机是彭宇,立刻笑得灿烂,“哇,彭总助,好久不见,更帅了啊。”
彭宇是谁,可存数字鼎鼎有名的特助,圆滑的比河里的泥鳅还要再快上几分,当下端着个笑,“小图小姐说笑了,刚刚来送钱小姐去京市,没想到这么巧,正好碰到您回国,真是缘分。”
徐荼脸上刚刚还灿烂的笑容多少有几分挂不住,但还是端着,都没注意自己话里话外的酸气,“真不错,听蒋毅说你现在替钱淼开车,我哥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彭宇也笑,还是一副诚挚温润,让人丝毫看不出带着算计的笑意,“这您就要问先生了,我一个做助理的不清楚。”
呵,还说什么只是把彭宇放在她身边掩人耳目的,都亲自来送机了,而且彭宇根本没有否认这个话题。
是以徐荼有些愤愤的把胳膊环起,眼眸投向窗外,不再说话。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平,掏出手机就给孙载怡发信息想要骂人。
干脆拉了个群。
大耳朵图图:【你俩背信弃义、忘恩负的家伙!!】
载歌载舞:【拜托,那是徐又焉,你没看你哥的表情,我和沈能能要是不知趣一点,都活不过明天】
大耳朵图图:【法治社会!现在是法治社会,徐又焉又不是□□】
沈能能:【呵呵,你哥一瞪眼,可比□□吓人】
载歌载舞:【你怎么惹他了,四哥虽然冷了些,但情绪挺稳定的,很少有这种时候。】
呵呵,徐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说自己挂了他的电话又不联系他,主打一个找死吧。
大耳朵图图:【他来送钱淼的,估计有情人分隔两地,不太开心。】
载歌载舞:【???不应该啊,我来的时候她那辆花哨的劳斯莱斯古思特刚走,海城除了她谁还开水蓝色的劳斯莱斯啊】
徐荼一愣,但又觉得守着徐又焉,彭宇肯定不会说假话,更何况送钱淼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没必要撒谎。
大耳朵图图:【大概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我哥本来就是个变态,行事作风不正常才是正常。】
徐荼天聊的飞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徐又焉的眼眸飘过来,落在她的屏幕上,刚好看到了“我哥是个变态”这句话。
这话熟悉,好像上次在酒吧的时候,徐荼也是这么形容他的。
不由的有几分无奈。
倒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徐荼有这种想法。
徐先生自然不会敛着自己的性子,眼眸一沉,问了句,“我对你变态了?”
徐荼还沉浸在和好朋友吐槽的快乐中,这一句话贴着她的耳边说,温热的气息呼在脖颈处,徐荼一哆嗦。
脑海中闪过了两个词。
变态、恋人。
再看徐又焉,竟然莫名有一种他会强了自己的错觉,下意识的抱住了胸。
可抱完才发现,她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根本没什么可防的,不由得讪讪的拿下了手臂。
这个动作落在徐又焉眼中,到底是连带着之前的情绪冗杂而混合。
徐又焉冷笑了一声,他就算是对徐荼存了男女之情,但也并未露出丝毫的马脚。
他这个妹妹安全感匮乏,生怕人生再有任何变动,打破现在的平衡。
所以他徐徐图之,不急不慢的在她的人生周边圈起自己的领地,却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形容。
“徐荼,你今晚最好给我个说法,不然我把你扔回老宅去。”
徐又焉那副表情,让徐荼一瞬间理解了刚刚沈浓的说的,“你哥一瞪眼,可比□□吓人”。
徐荼咽了口口水,努力在脑海中编着措辞,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找个合理合规的解释。
总不能跟徐又焉说,我对你的歹心控制不住,所以要通过物理距离来隔绝化学反应。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你还是把我扔回老宅吧。”
回去面对那些叔叔姑姑们,也好过面对徐又焉啊。
徐又焉不愧是徐先生,当即就让彭宇把车掉头,径直向老宅驶去。
只不过,眼看着车驶入小路,离老宅越来越近,徐又焉双唇轻启,冰冷而漠然说了句,“今晚徐存礼会在老宅。”
“什么?”徐荼瞬时回头,眼睛瞪得溜圆,“二叔不是回京市了吗?”
若说徐荼在徐家最怕谁,徐又焉排第二,那徐存礼一定排第一。
虽然徐又焉跟他这位父亲感情不太密切,生疏的仿佛是陌生人,但徐荼不同。
她既是徐又焉带回来的,徐存礼就对她有颇多的管教。
常年在司里说一不二的大领导,规矩自然也多,食不言寝不语,就连袜子的颜色都要多加干涉。
徐荼每每见他,就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从头到脚批个体无完肤的感觉。
有徐又焉在的时候还好,他总能冷声替她拦一拦,可今晚这种情况,只怕她回去了,再想出来跟徐又焉住就不可能了。
徐荼脖子一横,转头就抓住了徐又焉的手腕,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的,“哥,我错了,我跟你回家。”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徐又焉嘴角的那么笑意扯得冷,歪着头看她,还是那句,“你要给我个交代。”
这话说的,好像徐荼是个负心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是的。
“我就是回赫尔辛基了嘛,就,就习惯一个人,我回来了这不就好了嘛。”她磕磕绊绊的解释着,还伸手扯了扯徐又焉的袖子。
这招百试百灵,是徐荼惯用的撒娇手段。
却没想到这次徐又焉毫不在意,竟然伸手把徐荼的手拿掉,语气生硬,“说实话。”
徐荼眼一闭,心一横,“我就是觉得你有时候对我有点暧昧,当然了,我有自知之明,你是把我带大的四哥,在你眼中我就是个黄毛小丫头,咱们俩之间还是小时候那种亲密关系,但我毕竟长大了,我觉得有点不太合适,想把咱俩的关系梳理的正常一点。”
说完,徐荼长输了一口气,立刻把脸转向窗外,从脸颊到耳际烧的通红。
这段话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
徐又焉半响没有声音,徐荼觉得胸腔内的心跳声如雷鸣似的在整个车里回荡。
充斥着尴尬和不自然。
就在她打算假笑着把件事情抹过去的时候,就感受到头顶一个巨大的手掌把她的头向内转了过了。
徐荼几乎是被迫着,和徐又焉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上。
徐又焉今晚的装扮明显是从正式场合过来的,这样近距离还能感受到淡淡的酒气,不浓。
他其实很少带表,大部分时候,手腕上都只有那根孤孤单单的木枝。
现在也是,手腕落下,是带着肌肉线条的一节白皙。
骨节分明中,透着一丝禁欲般的矜贵优雅。
眼底的情绪淡淡,至少徐荼没有从中窥探出什么愤怒抑或是不屑。
所以刚刚那份不安消散了几分,却还是继续梗着脖子,“你看,我就说我不想说,你非让我说,生气了吧。”
徐又焉却是轻轻地笑着,带着点促狭和几分诱惑似的,身子微微向前,看着徐荼那双在暗中乌亮的双眸,“若是我不想跟你把关系变得正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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