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恍然大悟,但是客人已经走远了,她只好说:“对不起,我开始没有想到。”
“不用说对不起,销售做的是细节,你多注意吧,这种质量的walk in的客人很珍贵。”
吴竞找补了一句:“可能就是性格不大方,不好意思跟客人聊开,或者看见你在这里,拘束了。”
覃惟能够理解这样的想法,她开始学习接待的时候也非常不好意思被人看着,尤其是领导的审视,但每种困难都有相对应的解决办法。
“其实,内向的人做销售更有优势。”覃惟说:“这个性格一旦脱离了表层人际关系,有更多精力思考客户的需求,专业;多重角度考虑问题的可能性,才能做到尽善尽美。”
那个销售惊奇地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有普遍的概率。”她笑了笑。
覃惟请了店里的同事下午茶,犒劳大家,晚上开完会她叮嘱早点回去休息,为明天的活动全力以赴。
*
周末两天的营业额不错,不辜负辛苦,覃惟的心情就还不错。
周一回公司开会,老板们都还没来。她最早到的,Tina是第二个,跟她透露了两件事,林晓蓓辞职了。
大家每个月也会见一两次,覃惟完全不惊讶,上一次见面她隐隐有种感觉林晓蓓待不久,去外地负责一个区域只是她的跳板,她的家庭和孩子还在北京,是要回来的,也会往更高的地方走。
“你们没聊过吗?”
“我最近太忙了,看电影的时间都没有。”覃惟说。
“忙什么呢?”
当然是忙工作,忙着和男朋友一起生活,覃惟不可能告诉Tina,“嗐”了一声,说是在瞎忙,“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Tina说:“你的那个陆姓客户,最近有联系么?”
覃惟已经好久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摇了摇头,“没,看朋友圈在国外度假?”
“这次的新品巡回预览怎么没邀请?”
“他的情况不太一样。”覃惟只能这样说。陆观雾那种人最烦销售跟在后头催单了,越催越反感。也不尽然是庄夏骂对方的原因,可能真的是时机不到。
Tina点点头,表示理解。
覃惟摸出手机,共同认识的客户这么多怎么偏就问了那一个呢?在列表里找出Luna问了下,陆观雾最近有没有去过店里。
很快,Luna回了她:【这客人我印象挺深刻的,Tina也认识,上个月客人来了她亲自去接待了呢,还加了微信。】
Vivi:【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Tina这是要争取自己的客人么?覃惟手放在电脑上,轻轻敲了下屏幕,思考一番,她还是决定先不要说什么了。
今天是区域月度会议,还有新品活动的复盘,在一个大会议室开,各个核心部门的负责人都会来。
每到这种会覃惟都会选择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像上学时生怕被老师叫起来点名似的。
会开了三四个小时,几位老板们吵吵嚷嚷,鉴于这次活动在各个城市的表现力很可观,大家看上去心情也挺高昂的。
但人多就是效率低,快天黑了还没结束。覃惟吃了块小蛋糕,她觉得自己晕碳,有些昏昏欲睡。
低着脑袋,手上已经是在鬼画符。
突兀的安静让她又惊醒了过来,赶紧抬起头,前面空无一人。
不多会儿,周珏从前门进来,大家本来轻松的神色都沉了下去,看上去是在等着挨批。
他的目光稍抬,看着大家,说:“看来各位很满意自己团队的表现。”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活动现场为什么会发生如此低级的错误,两周过去,我还没有看到满意的处理后续。”他问:“你们不准备做检讨吗?”
Stella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坐回了椅子里。
坐在覃惟旁边的Tina有些狼狈,这是发生在她区域内的严重事故,还是差点把老板的半条命砸没了,无论这关不关零售部门的责任,她都受到影响。
Enzo的话并不难听,但更像是落在人心口上的针,一针见血。
本来还高高兴兴的总结会,到最后被老板痛批了一顿。
覃惟并没有和他对视,看着他冷峻的面容,也战战兢兢,难以抽离这个紧张的氛围,工作中的Enzo始终是冷酷的。
他把面前的文件挪了挪,坐了下来,说起了这次新品活动从头到尾的表现,意外频发,业绩也不足够亮眼。
总之,员工很难做到让老板满意。
她捏着笔默默坐着,感觉又饿又累,又怕被点着名。
周珏神色淡淡地听着市场部汇报的新的活动预案,提了几个问题。
覃惟的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黑衬衫,灰色的马甲,手臂还没好,但固定器换了个新的,看上去轻便一些。
即使这样,也不影响他的形象和威严,一个眼神让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他的衬衫和裤子都是覃惟打理的,领带也是她给系的,覃惟不算会照顾人。
今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他低头在她的嘴上亲亲,夸奖她:“做得很好。”
她乐呵呵回了句:“毕竟我聪明嘛,天赋异禀。”
这几乎是他们最和谐的一段生活了。虽然她喜欢被照顾,但是诡异地发现,照顾人竟然感觉也不错。
零售的那一部分已经过掉,会议还没结束,覃惟水喝多了去上厕所,回来时推门的动作有些大了,玻璃门撞到坐在门口的跟同事的椅子,发出“咚”的一声。
周珏朝着门边看了眼,目光锐利,很快又拢回视线。
覃惟绕过去坐下,身边人也有些坐不住,Tina轻轻叹了口气。
大家开会的时候老板未必会全程列席,但是老板在场,没人敢走。
覃惟被他凝视的那一眼弄得心里又惊又蛊,是什么意思?她拿手机给他发了个问号。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他瞥了眼,并不点开。
她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于是又发了几个字:【什么时候结束啊老板,我想回家了。】
这一次他把手机拿起来点开看了,但没回,只是略略朝她那个方向扫视几秒,意味不明,接着和旁边的人说话。
覃惟刚刚对视的那个瞬间,心跳快了点,又逐渐回落下来。敛着眼皮,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Stella坐在距离周珏很近的位置,看看他,又回头看了看。不动声色。
终于在晚上八点才有结束的苗头,大家七七八八地站了起来,覃惟早已收拾好,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周珏也站了起来,会议室的气氛总算有点活泛,他来开会什么都没带,纸质文件和电脑都在孙慷怀里抱着。
孙慷问:“老板,需要现在安排车吗?”
周珏拿着手机,看见覃惟发来的消息:-【B2】
是一个暗号,她现在去了B2,她的固定停车位。
“老板?”孙慷跟在他身后又问了句。
周珏这才回答:“让司机回去吧,我有别的事。”
“好的。”孙慷抱着东西从另一边走了,在走廊碰上Stella,闲聊起来,Stella调笑着说:“伺候老板很难吧?”
孙慷:“老板有好伺候的么?”
Stella无奈的一笑,“今天这火发的。”
“那大家把事情做得漂亮点嘛。”孙慷说:“在工作上,Enzo向来高标准高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要么怎么他坐这个位置呢。”
周珏没有立即下去,他站在办公室里,看见孙慷和张黛走在一起,略微皱眉。然后他才拿起外套和手机。
*
覃惟坐在车里等了会儿,又喝了点水,百无聊赖。想起他在会议室里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周珏才从电梯里出来,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拉开车门。
他的脸上还是那副冰冷的神色,似乎没从工作中抽离,连带着车内也闷闷的,透不进一丝风来。
“怎么了?”周珏看她沉默又茫然。
覃惟摇摇头,向后挪了座椅,身体欲探过去,周珏有所察觉,但不知道她具体要做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用仅有的一只手去扶她的腰。
四下已经无人。
覃惟坐在了他的腿上,高跟鞋早已被甩掉,踩在他的西装裤上,顺势也摘掉了他的眼镜。
她的腰被紧紧地握住了,周珏不得不抬头才能和她对视,“Vivi。”
覃惟摸了摸他的脖子和喉结,又松开手,向下抵着他的额头,问:“你刚刚开会的时候——”
“怎么?”
“是在对我使眼色吗?”让她不要捣乱的意思?
“有吗?”他的语调和态度终于变得平和,还有不易察觉的轻柔,看看她,又把她的下巴扶了回来。
好了,他现在不是Enzo了,是周珏。
第118章
她眨了眨眼睛, 更靠近一些去闻他身上的味道,温温热热,工作一天, 他还是清爽又好闻,不像她, 已经有狼狈的端倪。
“你刚刚瞪我。”覃惟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你开会的时候骚扰上级,这是对的吗?”
“好吧是我没素质, 现在也是在公司,那我下去我们分开走吧。”她撑着他的大腿要起来, 白皙的小腿擦过冰冷的裤料,一副决断的样子。
“我说现在不可以了吗?”
“你——”
她的话刚说出一个字,后脑勺就被他的手掌盖住, 往下压, 脸埋在他的脖子里。覃惟的嘴唇贴上了他的皮肤,声音也被闷在里面:“干什么?”
“有人。”他说。
一阵车声从远到近开了过来,很快又远去了,覃惟歪过脑袋,看着那辆车, 车牌号她认识,是Stella的。
她吓了一跳, 刚刚自己的操作不会被人看见吧?
周珏下巴贴着感受到了她的皮肤很烫,好笑地问:“你不嚣张了?”
“要是被我的老板看见我这个德行,我还干不干了?”一时爽还是天天爽,她还是分得清的。
“你这么胆小, 在我身上做这种事不怕?”周珏笑她。
等平静下来, 她又昂起了脖子,脚踝一勾他的小腿, 挺括的裤子被勾出褶皱,“不一样,现在,你是我的老……男朋友嘛。”
周珏那张冷峻的脸再次露出和煦又虚假的笑容,重复了句她的话:“老男朋友。”他的掌心抚摸着她的头发,但是覃惟觉得,他可能更想把她的脖子拧断。
覃惟亲了亲他的唇,软软的,心中痒痒的,胆子又大起来,“要不要震一震?”
“……”
“工作无聊,震震呗。”
“你确定?”他眼神认真了点,手落在裙子的珍珠纽扣上,解开了一颗,一拨,蜜桃晃晃。
“我不确定……”她的面颊激荡出潮热。
*
覃惟在他的腿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把裙子整理好才坐回位置上。
八点半了,她小心把车开出去,外面下雨了,车子堵在路口。
霓虹灯在玻璃上被水珠被晕染到模糊,周珏在看手机,过会儿又打起了电话,车内只有他的清晰而不间断的声音。
他们路过一个商场,Rossi的巨幅广告牌在雨幕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许是审美疲劳了,许是知道这样的奢华背后是无数打工人支撑的,她没有震撼,只是喊他看。
周珏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正要说话,他的电话再次响了。
覃惟侧目看着他的侧脸,周珏有所察觉,用眼神示意她好好看路。
覃惟赧然,遂赶紧关心路况。
周珏这通电话说了二十分钟,她一直注意着时间。他在沟通新的个长期媒体战略,能听得出来过程不太顺利,但是他一直很淡定。
覃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一天睡几小时?四个还是五个?她没有计算过,只是知道他雷打不动五点起床,这些年没有变过。怎么会有人可以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呢?
覃惟走走停停,听着繁复的工作内容忽然就产生了厌烦,还有焦虑。
她在高三生涯不断做试卷,即使得到高分会很开心有满足感,可是每次打开一张崭新的试卷还是想吐。
现在她每开始接受一个新项目,也有点想吐了。
她没有办法说清楚这种感受,但是知道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念头,不可以扩大,须得尽快压制下去。
她放了首歌,把他打电话的声音也盖住。
周珏终于把电话挂了,也把聒噪的音乐关掉。
“干嘛?”
他说:“你不喜欢听我打电话,以后会避免。”
覃惟翘着嘴角否认,“我可没说啊。”
“你刚刚一直在皱眉。”
“有吗?”覃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把车开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两人一起下去。
周珏手受伤的这些日子没有出席公开活动,不见客户,只在公司开了几个会。
周末两天她很忙,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吃完晚饭可以买点东西。
两个人很少进超市,覃惟的印象里似乎没有,他们出现的场合只有家里,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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