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我脾气确实不太好,吃饭吧。”
这顿晚饭吃得所有人都不舒服,赵家的习惯多,吃完晚饭后还要凑在一起喝清一壶茶,聊聊今天一整天公司里的事情,或者是外面听到的趣事。
李秀秀没什么趣事可以聊,只能拍着怀中的女儿哄她入睡,自己也跟着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到了九点,赵世荣才放小辈回去休息。
李秀秀也觉得如释重负,慌忙将怀中熟睡的女儿交给了魏清,好解放一下自己的双臂。
陈康淑笑着迎了上来,她拍了拍李秀秀的手臂,套了一只金镯子在她的腕子上,“秀秀啊,你是个女人,就应该担负起自己相夫教子的责任,孩子就应该你多看一会,不能总是把孩子丢给魏清带。这是魏清的奶奶留下来的镯子,你一只金的,你大嫂一只玉的,收着吧。”
李秀秀讪笑了一声,“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魏清不这么觉得啊,他觉得那是他的女儿,而且还随他一起姓魏,他就应该多带,恨不得一天到晚把女儿捆身上。您也知道景荇到这个年纪该学走路了,不能天天抱着,您有空也多劝劝他。”
陈康淑假笑着应了下来。
李秀秀打了个哈欠,“我今天坐太久了,要回去躺一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她便打着哈欠往楼上走去。
魏清正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平台处等着,见李秀秀上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腰,“累了?”
“嗯,腰疼腿酸,都是些小事居然也能聊这么长时间。”李秀秀说,“你晚上没吃好吧,我上去把海鲜粥再温一下,你多少再吃点?”
“好。”
李秀秀一边在厨房温海鲜粥,一边往外看着,那场细密的雨水从下午一直下到了现在,打在玻璃上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珠帘。
“听说深圳蛇多,曾经有两米长的眼镜蛇闯入住宅区,我都来这么久了,怎么一条也没看见呢。”
魏清将熟睡的女儿放在婴儿房的小床上,随后便来到了厨房,他伸手握了握李秀秀的肩膀,试了试她的体温。
“我自己温吧,你去躺会。”
李秀秀搅了搅锅里的粥,随后关了煤气灶,“这就好了,一会该睡觉了。”
“你还喝一点吗?”魏清从锅里盛了一碗海鲜粥,“你之前上山割猪草的时候没看到那种小青蛇吗?那种蛇没毒。”
李秀秀摇了摇头,“不喝,我今晚吃得够饱了,必须得睡觉了,我睁不开眼睛了。”
夜半,李秀秀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露出一轮皎洁的月亮。
月光穿过玻璃落在了地板上,清清幽幽的。
李秀秀盯着外面的月亮看了片刻,身后是温热的怀抱,她却没了睡意,怎么也睡不着。
李秀秀舒展了一下身体,却看到窗户开了一条缝,一条细软的东西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等那条东西爬到月光照耀的范围中时,李秀秀才发现那是一条漆黑的蛇,她刚想从床上爬起来把那条蛇赶出去,却不曾想到转眼的瞬间那条蛇已经爬到了床上,冰凉的鳞片划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战栗,她一声尖叫闷在喉咙里。
“秀秀?”
第六十八章
◎小清哥,你亲妈喊我相夫教子◎
李秀秀猛地睁开双眼, 她迅速翻下床抖了抖身上的睡衣,见没有抖出东西就去翻床铺。
“是不是做梦了?”
李秀秀又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外面的雨还在下, 从来未停过。
魏清扭开床头柜上的台灯,下床将李秀秀抱到了床上,他将被子覆盖到李秀秀冷汗津津的身上, “都是梦, 没事了,别怕。”
李秀秀缩进了魏清的怀里,双臂紧紧地锁着他的脖颈,“吓死我了, 触感真的好真实啊, 感觉就像是一条真蛇爬到我身上来了。”
魏清擦了擦李秀秀额头上的冷汗, 又将她往怀中拢了一下,“一定是今晚睡前谈论蛇的原因,都是梦, 都是假的。”
李秀秀又把自己往魏清怀里塞了塞, 她闭着眼睛平复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脏。
魏清抱了李秀秀片刻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他伸手拉了拉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秀秀, 松一下, 我快喘不过来了。”
李秀秀松开了手臂, 躺回了自己的枕头上, 她默不作声地抬眸看向魏清。
“好点了吗?”
魏清低头安抚性地吻了吻李秀秀的额头,准备起身关灯的时候, 却被她一把搂住了脖颈。
“想做什么?”
魏清将李秀秀的手从自己的睡衣中拿了出来, 他揉了揉李秀秀的小腹, “怎么?不顾它了?”
李秀秀轻哼了一声,她现在觉得浑身都麻了,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她拨了拨魏清的手。
“想......”
魏清伸手捂住了李秀秀的嘴,“睡觉。”说完,他翻身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李秀秀平躺着喘匀了气,她凑到魏清身边,伸手抓了两把他的手臂,“试试呗,轻一点。”
“不行。”
李秀秀等了片刻,见魏清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翻身背对着他说:“那我自己来。”
魏清倏地睁开眼睛,一把将李秀秀扯了过来,眉头紧锁地问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李秀秀埋怨地看了魏清一眼,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那你再抱我一会。”
“你都多大的人了?”
“食色/性也,开过荤的人,你想让他吃素,想什么呢。”李秀秀絮絮叨叨说,“难怪怀孕期间,男方容易出轨呢,十个月也太难捱了。”
魏清蹙眉,“你又在胡说什么呢?”
李秀秀反驳道:“我说我自己,没说你。”
魏清说:“我看你是不是整日里太轻松了,晚上还有精力想这种事情。”
李秀秀仰头去看魏清,随即狡黠地一笑,“哦,亲爱的,原来你累了啊。”
魏清垂眸看了一眼李秀秀,然后伸手拧灭台灯,“睡觉。”
李秀秀幽幽地叹了一息,“你累了你早说啊,害我白纠结一场。”
“你纠结什么?”魏清伸手将李秀秀的下巴抬了起来,“李秀秀,别拿激将法来激我,这招对我没用。”
李秀秀笑嘻嘻地说:“那什么对你有用啊?我来试试。”
魏清挑眉,“对我有用的?那我能告诉你吗?”
“还不告诉我?”李秀秀摩拳擦掌地说,“那我可得自己琢磨琢磨。”
魏清伸手扼住李秀秀的手腕,出声警告道:“秀秀!”
李秀秀不服输地回看着魏清,突然打了个哈欠,困意阵阵袭来,“魏清,我困了。”
魏清伸手捧起李秀秀的脸,“不准睡,刚刚不是还很有精神吗?把别人搞得睡不着了,自己又想睡了?”
李秀秀闭着眼睛蹭了蹭魏清的手心,瓮声瓮气地说:“你睡不着可以看看女儿的尿垫湿没湿,湿了就给她换下来。”
“有你这样的人吗?”
李秀秀轻哼了一声,她起身整了整枕头,趴在上面看着魏清,昏昏欲睡地说:“你还想聊些什么?我可以陪你再聊一会,不过只能聊一会哦。”
魏清看着李秀秀奋力强撑精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盖上了她的双眸,“睡吧,秀秀,别聊了。”
李秀秀笑着说:“小清哥,还是你疼我。”
魏清听着李秀秀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他抹黑起床到了对面的婴儿房里,小景荇正趴在小床上睡得正香,魏清伸手摸了摸她的尿垫,确认干爽后在一旁坐了一会才去睡觉。
李秀秀起了个大早,她看一眼床头柜上的钟表,才早上六点钟,也难得魏清醒得晚一些。
李秀秀见状也不着急早起,重新躺了回去,“哎,腰好疼啊。”
魏清伸手搭到李秀秀的腰上按揉了一番,“秀秀,别闹,我昨晚大半夜没睡。”
李秀秀瞪圆了眼睛,她伸手给魏清掖了掖被角,“那你再睡会,我去做早饭。”说完,她便起床将睡衣换了下来,做早饭之前先去婴儿房看了一眼女儿。
“呀,宝贝,你醒了啊。”
小景荇见李秀秀进来,朝着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抱!”
李秀秀将女儿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妈妈要做饭,你先自己玩一会好不好,妈妈给你做个从来没吃过的饭好吗?”
小景荇歪着头思索了片刻,随后便觉得自己被放到了地毯上,她站起来走了两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她还是觉得爬行更稳当安全。
小景荇一路爬到了卧室,她仰头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轻声喊道:“叭叭?”
小景荇等了片刻,见没人应声便伸手扶住床沿往上看,看到魏清之后才眯眼笑了起来,“叭叭!”
小景荇眯眼笑起来的模样像极了李秀秀,眉眼弯弯,两只隔代遗传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魏清伸手将女儿捞上了床,顺手摸了一把她的尿垫,却发现湿漉漉的,他睁开眼看着女儿的大眼睛,“尿床了吗?妈妈刚刚没有给你换尿垫吗?”
小景荇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说:“丝丝。”
魏清掀开被子抱着女儿起床,到婴儿房里看了一眼床垫,准备将小景荇的湿尿垫换了下来。
小景荇突然哼唧着扭动起身体来,魏清见状将湿尿垫盖了回去,然后去洗手间兑了温水。
“你怎么起来了?”
魏清说:“给女儿换尿垫。”
李秀秀震惊地看着魏清,“坏了,我刚刚给忘了。”
魏清说:“我给她换就行。”
魏清端着水盆回到婴儿房,手脚麻利地处理完女儿的尿垫,然后拿到卫生间里清洗干净。
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好,虽然没再继续下雨,但是阴沉沉的不见一丝太阳。
魏清将洗干净的尿垫量在了阳台上,回来时李秀秀已经做好了早饭。
“尝尝,西红柿鸡蛋烩饭!”
李秀秀将勺子搭在了魏清的碗沿上,“还有昨晚的海鲜粥,你要不要下去跟他们说一声,不用做着我们的早饭了?”
“不用,估计都没起。”说完,魏清吃了一口西红柿烩饭。
李秀秀来山岗村之前是北方人,在山岗村又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做饭的口味一直都是北方口味,今年的西红柿烩饭却是酸甜口。
“好吃吗?你买的西红柿不错,我又放了些耗油。”
魏清点了点头,“好吃。”
李秀秀一边给女儿喂饭,一边说:“别忘了,今天我要跟你一起去公司。”
魏清说:“我就不去了吧。”
李秀秀拿口水兜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魏清,“为什么啊?”
“女儿谁照顾?”魏清解释说,“我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们带。”
李秀秀考虑了片刻,觉得魏清说的也有道理,她讪笑着说:“那我中午就不回来吃了,我多做了一份西红柿烩饭,如果你中午吃得不舒服,就上来吃那份西红柿烩饭。其实......我觉得跟他们吃饭挺不舒服。”
“麻!饭!”
小景荇不满地拍了拍桌子,催促着李秀秀给她喂饭。
李秀秀看了一眼女儿,将手中的塑料勺子塞到了她手里,“差点忘了,最近要锻炼你自己吃饭的,你自己拿着勺子吃。”
小景荇看着手边的碗,又看了看手中的勺子,试探性地挖了一小勺米饭,抻着脖子去够勺子里的米饭。
“宝贝真棒!”李秀秀笑着说,“要勺子去找嘴,不要让嘴找勺子,再来一勺。”
小景荇得到了鼓励变得更大胆了,她挖了一大勺米饭送到了嘴里,中途零零散散地掉了不少,但是还是如愿以偿地让勺子找到了嘴巴。
“太棒了,妈妈香一个。”
李秀秀说完便在女儿的脸颊上啵了一下,随后示意女儿继续吃饭。
魏清说:“秀秀,快吃吧,要凉了。”
“好。”
魏清沉默着吃了几口烩饭,他攥紧了手中的勺子,思忖了片刻才说:“秀秀,再忍耐半年,半年之后如果还是这样,我们就搬出去住。”
“这其实不是忍耐不忍耐的问题,我们跟他们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愿意包容我们,也不愿意理解我们。”李秀秀将手中的勺子换到了左手,她用右手拉了拉魏清的手,“你要知道,生活过日子没有包容和理解是不行的,我们之间也是一样的,而且包容和理解必须是相互的。”
魏清攥了攥李秀秀的手,“吃饭吧。”
李秀秀看着魏清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很难过,魏清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因为童年的经历让他变得沉闷,他曾不顾一切地向外呼救,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应而变得不语。
魏清习惯性地不说,除非李秀秀拿起子撬他的闷葫芦嘴,否则李秀秀别想知道他的一点心事。
即便是魏二叔夫妇对魏清很好,他也想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不为别的,只为弥补那些他本应该拥有而却失去的时光,他倔强到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应该是被放弃的那个?为什么没有人觉得他的亲生父母不应该这样做?为什么没有人来问过他的意思?
为什么到现在了他的亲生父母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魏清倔强到两者都想要。
李秀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晃了晃左手上的金镯子,“魏清,这是你妈给我的,好看吗?”
“重吗?”
李秀秀将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你帮我收起来吧,我带着画图工作不方便。”
“好。”
李秀秀吃完早饭,魏清包揽了刷碗的工作,她只需要跟女儿香一个便可以出门了。
“宝贝,跟爸爸在家乖乖的,妈妈出门喽。”说完,李秀秀便在门口换了鞋,拎了一只大口袋的包,将设计本装了进去。
陈康淑见李秀秀从楼上下来,笑着问道:“秀秀,起这么早?周妈还没做好早饭呢。”
李秀秀说:“不用了,我吃过了,今天公司有点事情,我要去忙,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陈康淑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固,“你现在还在公司忙吗?差不多该放权了,毕竟现在不方便,而且景荇也小,你应该在家里多带带孩子。”
“这个您不用担心,魏清带着景荇呢。”李秀秀说,“而且,公司也是我一手建立起来,跟我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怎么能放心交给别人带呢?”
陈康淑追着李秀秀来到了门口,“魏清不是还要上学吗?孩子从小由亲妈带起来,有利于他的成长,你看文健和晓娜。”
李秀秀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孩子又不是没爸爸,丧偶教育要不得啊。好了,不多聊了,这边离我公司远,我先走了。”
李秀秀没敢告诉陈康淑魏清休学的事情,只是让魏清在家照顾女儿就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万一再把休学的事情提出来,陈康淑指不定要怎么“教育”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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