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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生——神奇猫咪【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9 14:35:19  作者:神奇猫咪【完结+番外】
  她取下书包,在包里胡乱摸了摸,假装在找钱。
  四双贪婪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林小小用余光瞅准他们漏出的一点缝隙,准备从那里钻出去上树。
  她抬起脚的瞬间,院子里响起一道不耐烦的低吼。
  “滚!”
  木门推开,钻出一阵冷风,林小小缩回小脚,看向走近的周雨寒。
  他背对着光,傍晚的晚霞将他金发映得格外有光泽感,他高大的身体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林小小仰头看他,他烦躁地皱着眉,忽然提起她的后衣领,把她丢出了巷子。
  林小小懵了。
  她矮,但她不瘦,有着这个年纪女孩很普遍的发育胖,能单手把她拎起来,还是拎山东大葱那种方式的,不多。
  她猛地回头,周雨寒却已经进了胡同,几乎同时,里面传出了龙哥等人不干不净的叫骂:“我草泥马,周雨寒,老子给你脸了不是?!”
  林小小赶忙抱着书包凑过去看,周雨寒高那群人一头,她能很清晰地看到他挥舞着拳头,和那四人打做一团。
  周雨寒肌肉盘虬,个子又高,以一挡四,不落丝毫下风。
  可问题是,他都那么穷了,哪有钱赔人家啊?
  她心脏一紧,慌张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捏在指间,对准龙哥的膝盖窝,轻轻弹出去。
  “啊!!”龙哥应声跪地。
  小跟班们一愣,扭头张望,脸上一片茫然。
  林小小缩了缩脑袋。
  嗯,江湖儿女,会点暗器不过分吧?
  “周雨寒,你给老子等着!我打不了你,你小心你关在家里的那个精神病老娘!”
  龙哥话放得有多狠,逃跑的姿态就有多狼狈,一瘸一拐,哎哟哎哟直叫。
  周雨寒脸色苍白地望着他们离去,走出巷子。
  他们村子人口不多,非常穷,风气差,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的无非是老人和不成器的年轻人,几步就能撞见一个无业游民。
  他想起那个话痨的小面团,眼神四处寻找,可是没人。
  额头上似乎有粘稠的东西流下,他摸了一把,不意外看到了血。
  他抿唇,转身回了院子。
  一月的天,太冷了,他身上只有一件洗得跑棉的外套,水井旁的木盆里泡满沾了屎尿的衣服和被褥,他只看一眼都觉得冻手,却还是合拢掌心,对着哈了口气,将手浸入冰水里。
  这滋味很不好受,他冷到牙齿打颤,嘴唇开始泛起青白,可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十七年,早麻木了,不值得矫情。
  咻——
  一个塑料袋被扔到了他的脚边。
  周雨寒微愣,抬起头。
  林小小趴在槐树的枝桠上,圆滚滚的脸被包在厚重的红色羽绒服中,黝黑的眼珠滴溜溜转,像只穿了小花袄的宠物猪崽儿,稚气的脸上还挂着笑,对他说:“你受伤了。”
  她扬起手指:“谢谢你替我解围,袋子里有我家祖传的金创药,能快速止血化淤……哦哦……还有我爸的名片。”
  她直勾勾盯着他:“要不你来我家武馆吧,有我爸罩着你,他们不敢动你家人。”
  周雨寒垂眸,咽下了嘴边的问句。
  如果提令父有用,你刚才还会被堵住抢劫吗?
  何况林大勇这名字和武学大家的气质压根不沾边。
  他起身走到树下,张开双臂:“下来。”
  沉下眼,他补充:“不要在我家树上。”
  林小小乐了。
  他以为她下不来?
  她只是在等他的回答好吧?
  区区三米。
  周雨寒把手臂举得更高了些,身高两米的他加上臂展足足两米六,能轻松摸到林小小的小腿,他手腕微微用力,将林小小拽到怀中。
  距离瞬间拉近,她傻乎乎看向周雨寒,先是整体,而后才是具体的每个五官,他鼻子长得太出色了,唇色也浅,林小小最后才看到他的眼。
  他眼底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湿漉漉的,很清澈的浅蓝色,却并不能让人感受到情绪。
  林小小很好奇,这么年轻的男生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
  但周雨寒没给她研究他的机会,下一秒就飞快松开了手,扭头回了家,砰地一声关上门。
  好在林小小有武功底子,不然怕是会崴脚。
  林小小摸了摸后颈,像颗失落的小土豆,耷拉着脑袋走了。
  大车一辆辆碾过凹凸不平的路面,扬起一阵阵灰尘,街边的单身老头视线集中在她这个陌生人的身上,她加快了脚步,心想,这个周雨寒的居住环境有够差的。
  还是她家武馆好,建在山头,树茂水秀,空气清新,就是爬山费点劲。
  爸爸说这是祖宗们的智慧,毕竟习武是件需要定力的事,不想点办法把弟子们圈住,隔三差五便要失踪几个。
  优点:弟子们的确很难跑掉。
  缺点同样很明显,林老爹也是圈里的一只。
  她没头没脑地想着,没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她,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才放心离去。
  她爬上了山,推开武馆的大门,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捶胳膊捶腿。
  夜有些深,师兄们都去上晚课了,他们也要学文化课的,武馆里有退休的老教师专门教。
  林大勇从二层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她面前,心急问:“闺女,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林小小摇了摇头,林大勇立马丧了老脸,林小小怕他失望,补充道:“不是完全不可能。他家条件不好,棉服上有补丁,房子破破的,妈妈好像有精神问题。我说每个月给他四千津贴,他犹豫了下,但没松口。我明天再去试试。”
  “吃饭了没?”
  “没……”
  小肚子瘪瘪。
  林大勇去厨房拿了温着的饭菜摆在桌上,单手撑住下巴,盯着女儿可可爱爱的吃相看。
  父女俩围绕着周雨寒嘀嘀咕咕,山中不时响起鸟鸣,气氛平淡温馨,林小小笑得很甜。
  如果那扇门没被大哥林月明推开的话,林小小觉得,她这个寒假一定更开心。
  林月明是林大勇捡来的流浪儿,因为根骨奇佳被相中,林大勇按照关门弟子的标准培养他,然而林月明在十六岁那年突然说想参加高考,林大勇寻思,考就考呗,他们武馆这些小孩,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学渣,但完整一下人生经历还是可以的。
  谁也没想到,林月明考上了一流政法大学,放榜那日,林大勇脸都绿了。
  林月明弃武从文,毕业后继续读研,现在是一名大所律师,收入这方面确实比当武夫强,林大勇无话可说。
  林月明和他们都不一样,即便在最寒冷的冬季也穿得单薄,黑色羊绒大衣里面配黑色高领衫,西裤一条褶子没有,金丝眼镜衬得他古典而清贵,他气息稳定地坐在林小小身边,看着她低头不语的样子,微微勾起唇角。
  林小小右眼皮一跳,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林月明问:“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第3章 哥哥送的
  哥哥桑,请不要拿寒假作业刺激快开学的高二牲,很没道德哎。
  林小小眼神飘忽,努力埋头干饭,林月明也不着急,低声同林大勇交流近况。
  “回来休息一阵……一切都好,工作顺利……对象?”
  林小小筷子微顿,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林月明轻声笑笑:“太忙了,没时间。”
  林小小嚼着嘴里的红烧肉,突然觉得这肉好甜好甜。
  林大勇却很是失望:“你也二十八了,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吧?叶家那老不羞都抱上三胎了,上个月还带着小孙女过来跟我炫耀……”
  林大勇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你爹的眼睛,红不红?红不红?”
  林小小看了下,倒也没有很红。
  她是老来子,有她时林大勇已经四十了,如今五十六,常年习武,因此样貌上比同龄人要年轻许多。
  但老了就是老了,他们炫耀的东西从战绩和功夫,潜移默化地变成了子女。
  叶掌门是林大勇的死对头,两人从年轻起就不对付,叶掌门早早结婚生子,现在又有了三个孙儿,林大勇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可惜林小小年纪尚幼,在老年人的攀比中派不上用场,只能指望林月明给他争口气。
  本来叶家大哥在武学方面是比不上林月明的,林老爹还以为这局稳赢了,结果林月明半路跑去当律师,可气坏林老爹了。
  “要不,爸给你介绍一个?”林大勇开始掰手指头,“李家那闺女不错,和咱家小小差不多,力大无穷,成绩还好呢,大专毕业,徐家的——”
  “爸……”林月明无奈,摘下眼镜,指尖在鼻梁处掐了掐,低头看向林小小,眼中多了份隐隐的求救信号。
  林小小哪敢插话,假装没看见。
  林月明按住她的手:“吃好了吗?走,回屋去,写作业。”
  林大勇苦了脸,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爸爸很像肌肉发达版的沈腾叔叔。
  她不太乐意,那可是学习,她对读书一窍不通,脑袋空空。
  然而林月明不管,直接夹住她的腰,提溜着她跑路了。
  林小小垂下四肢,像只无助的小猪,乖乖被哥哥掳走。没办法,林月明看着斯文清瘦,其实肌肉精壮,功夫又好,她打不过他。
  回到她的小屋,林小小耷拉着头,坐在桌边,死抿着唇,不肯动弹。
  她的房间很小,十平米不到,家具摆放得十分紧凑,书桌旁边就是小床,现在林月明坐在那,他脱掉外套,随意放在床上,好笑地问:“干什么?把作业拿出来啊。上次教到哪了?”
  他有点记不清了。
  林月明掏出一个随身本,翻到某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小事,他看了看,然后拿过她的五三,打开他上次回家辅导完的那部分,有些愣住。
  林小小捂脸。
  “一个字没写?!”林月明向来沉稳,鲜少出现这么失控的表情,语气中带着一种不敢相信,“下周开学,你……”
  差这么多,换他都不见得能做完。
  他头晕目眩。
  林小小当初并没有走武术特长的路子,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也就是说,她得参加正常的高考。
  以她目前的成绩,顶多考个专科。
  林月明按了按太阳穴,他承认他工作后忙了点,没顾上回家,可他万万没想到,林小小竟然一个字都不愿意写。
  他焦虑了。
  叹了口气,他摊开书,摆在桌上,指着一道题说:“现在写,写不完不许睡。”
  林小小瘪嘴,林月明拍了拍她的头:“别想偷懒,我监督你。”
  她眼珠转了转:“真的?”
  林月明哑然失笑。他能陪她,她就这么开心吗?
  “真的。”
  她傻呵呵咧开嘴,赶紧坐正,提笔做题。
  一盏小台灯照亮兄妹俩的脸,林小小咬住笔杆,因一道大题而焦头烂额,林月明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干净凛冽,比起年少时,多了几分成熟男性的特殊味道,夜色渐渐黑沉,她偏过头,林月明靠在她的枕上,合着眼,不知在为什么发愁,连睡梦间也无意识皱眉。
  蹑手蹑脚地站起,林小小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想了想,又摘下他的金丝眼镜,脱掉他的鞋子。
  他的腿好长,肌肉坚硬匀称,是网上会被叫男菩萨的那种身型。
  以前总是穿着练功服运动鞋的他,如今换上了拘束的西装皮鞋,他修长坚实的足上也不再能见到夜市十块钱三双的劣质袜子,而是质地考究的。
  哥哥变了好多。林小小看了看自己依旧娇小的双手,她这些年没长大多少,还是那么一副小孩样。
  林月明上大学后,他们的见面便少了许多,他从她出生起就在了,她妈妈走得早,林大勇粗糙,照顾不来脆弱的婴儿,她在他怀里蜷缩,开口喊的第一句话也是“哥哥”。
  林小小依赖他,就像孩子天生爱母亲那么自然。
  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却终究怕惊醒他,怯怯收回。
  一夜过去,林小小终于补完了数学作业,接下来还有语文、英语……
  想想就绝望。
  天亮了,林老爹去上早课,她跑到爸爸的卧室里补觉,睡得呼呼哈哈。
  她被林月明摇醒,迷迷瞪瞪翻了个身,含糊道:“再睡会……”
  林月明狠狠掐她的掌心,林小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哀怨地看着他。
  “起床,下山。”林月明把小米粥喂到她嘴边,温声细语,“你这成绩不行,走体育更适合,我给你联系了一家学校,下午去见他们的教练。”
  林小小闭上了刚张开的嘴,小脸一扭,闷闷说:“不去。”
  嗯?这话好熟悉。
  貌似昨天有人和她说过一模一样的。
  “为什么?”
  为什么?林小小瘪瘪嘴:“舍不得我那群小姐妹。”
  林月明放下碗:“林小小。”
  林小小条件反射,僵住了。
  爸爸和哥哥一般叫她乖宝,要是哪天他们喊了她的大名,那就是她犯错了,要挨训了。
  她弱弱回过头,心虚地看着林月明。
  林月明目光沉沉,显然生气了,她被吓出个激灵,忙抱住他的胳膊,拼命撒娇。
  “我不想转学,不想练武术,每天都要训练,太苦了!哥,我再也不混了,我会好好学习的!我能考上本科的!”
  “林小小,你现在的成绩能上本科吗?”林月明推开她,清俊的眉眼严厉,“你的实力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进国家队也只是一场比赛的事!当体育生,国内的大学随便你挑,你在犹豫什么?”
  “你也能进国家队,怎么去当律师了?!”林小小抓狂,从床上蹦下来,林家DNA使然,她想跑。
  林月明一把揪回她:“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我也有我的理由!”
  “你真是……”冥顽不灵。林月明简直要被这家伙气死,掰过她的脸,本想训诫她,却意外地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眶。
  林小小不爱哭,她是生活在爱里的小姑娘,上有爸爸、伯伯、他,下有馆里的几十号师兄师姐,人人疼她,她总是不缺小零嘴吃,以至于该抽条的年纪,她被投喂出一身小嫩肉,软乎乎的,更可爱了。
  可现在她哭了,像在他心上扎洞。
  他怔怔松开手,却不曾松口:“你必须去。”
  说完,他有些无力地坐下。
  他的耳力不比任何人差,自然听到了林小小哽咽着跑出去的声音,他眼神黯淡,盯着她落下的外套发呆。
  愣了一会,他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拳头打在木桩人上的声音沉闷,他深吸一口气,将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半蹲了身,抬手擦掉她颊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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