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才谈多久啊?你敢睡我妹妹,没个三年五载,你就敢睡我妹妹!”
庄在无语忍笑,因抗拒黎阳的近距离接触,朝另一侧下意识歪着头,与云嘉对上目光,他挑一记眉,像在说,好玩吧?满意了吧?
云嘉心脏怦怦跳,只觉得他无意间泄露的一点点痞气,比穿着白衬衫做饭还要性感,当即跳下床,展开手臂,拦在庄在身前,挡住黎阳的靠近。
“不许你打他!”
黎阳阴阳怪气地学舌:“还不许打他,我打不死他!怎么了,打你老公你心疼了是吧。”说完,还要冲庄在开骂,“你小子真的人面兽心!我真的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也太急了吧?你——”
庄在平声平气打断他:“你们班没有班花的事我一直在帮你保密。”
黎阳高涨的气焰瞬间如被一瓢水泼灭。
刚刚动静太大,陈文青夜起听到声音,但没太听清,上楼来看,还没走近便问:“大晚上,在吵什么呢?”
黎阳刚一扭头,还没来得及出声,云嘉灵机一动,忽然用手按住胳膊,委屈巴巴告状:“舅妈,哥哥打我。”
陈文青一听,黎阳打云嘉,这还得了。
“黎阳,你不想好了是吧,昏了头了敢打你妹妹!”
黎阳喊冤:“我怎么可能会打她?”
云嘉抿着嘴,一副被欺负惨了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对陈文青小声诉苦:“因为哥哥知道我跟庄在睡一个房间,他不高兴,他就……”云嘉捂着胳膊,呜呜道,“好痛啊,舅妈。”
黎阳眼都瞪大了:“好啊,打在他身痛在你心是吧。”
云嘉得逞,在陈文青往黎阳身上拍巴掌教育黎阳时,冲黎阳做鬼脸。
陈文青轰黎阳离开,嘴里说着:“你从小到大混账事做了多少,这方面倒是老古董了!邪了门了!就是睡一个屋又怎么了,哪来的封建思想,社会都开放了,你还保守得很,还敢打你妹妹,我看你是要造反了!”
人一走,房门口也安静了。
云嘉脑子里有了新主意,扭头面向庄在说:“我们出门去买吧?”
庄在浓密的睫毛垂下去,又随着视线上移,掀起来,将云嘉这身校裙装扮打量完毕。
“你这样出门会冷的。”
云嘉灿灿一笑,去找来一件白色的毛衣开衫套在外面,穿上小白鞋,更像在校高中生了。
庄在带着她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给黎家的冰箱添点东西,顺便考虑云嘉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庄在推着小车来到计生用品区域。
品类太多,一时看花眼。
他随意拿起两个看了一下,正转头,要问云嘉的喜好。
只见云嘉并着校服裙摆下的一双细腿,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比他先开口:“叔叔,我不上晚自习跟你回家,老师会不会打电话给我家里啊?”
庄在捏住小盒子的手指无形中绷住了力。
他看见拽着拖车去补货的超市售货员,闻声惊到停住脚步,猛然回头又迅速收回视线,然后拉着一堆洗衣液柔顺剂停在了附近的酸奶冰柜前,竖起耳朵,装作一副给冰柜补货的样子。
庄在面色平静,眼波少而淡,那种冷血甚至病态的斯文败类他演起来毫不费力。
“你怕什么,你爸爸欠了我那么多钱,他知道该怎么对老师说。”
云嘉心下震惊,她想了挺久才冒出来的一句台词,居然就这样被接下来了。
而且这个剧情走向,也太变态了吧?
云嘉一抬头,便看见拖着补货小车的售货员用一种同情但无能为力的眼神看着她。
庄在喊她:“你过来选。”
她挪着步子走过去,人处在出戏和未出戏之间,忽的,听见庄在偏低的声音,问她:“好玩?”
一瞬出戏,露了笑,她斜他一眼,嘀咕道:“根本难不住你。”
庄在将云嘉手里的东西抽出来,丢进小车里,淡淡说:“难住我就不好玩了。”
眼前是一堆少儿不宜的小盒子,云嘉的心思却很纯洁地神游飞远,想起今天喝完下午茶回来,舅妈初初同她聊起有关她的恋情问题。
父母都不反对的事,舅妈自然不会再生挑剔。
陈文青说庄在之前回来吃饭,跟她还有黎辉谈过对云嘉的感情,他态度诚挚,话语认真,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云嘉,做好了面对一切问题的准备,她和黎辉也放了心。
只是有些好奇,庄在喜欢云嘉的理由是很充分的,那云嘉喜欢庄在什么呢?或者说她父母给她介绍那样多的青年才俊,她怎么就觉得庄在最特别。
那时云嘉答不上来。
喜欢他的感觉自然是强烈的,但要具体去说自己是因何而喜欢,仿佛很难将这份感情归到性格好、皮相佳、能力出众这类生硬固定的特点里。
此刻,云嘉却有种通悟之感,甚至想在这个不太适宜的场合回头抱一抱他。
她生来耀眼,从不缺人恋慕。
旁人多是赞叹她的富丽,只有庄在,珍爱她的顽桀。
外头起了大风,出超市时,云嘉被迎面的冷风吹得瑟缩,庄在用风衣外套裹住她,带着她快步上车。
天气预报显示今夜有雨。
刚到家门前,几滴雨滴刮在了挡风玻璃上,风势汹汹,整个园区的绿植都摧枯拉朽地哗啦响着。
下车时,一道闷雷裂天似的轰隆一响,云嘉刚踩下地面,还没站稳,被吓了一跳。
庄在手臂护住她,掌心在她后背轻抚:“怕打雷?”
云嘉点点头,说有点。
锁了车,车钥匙放进衣兜,庄在一手提着超市的马夹袋,另一手牵住云嘉,说:“没事,有我呢。”
将购回的食材都分类塞进冰箱,庄在洗了手,垂眼看着腰间紧紧环住的一双手臂,从进门后便这样寸步不离地抱着他。
庄在甩了甩手指尖的水珠,抽纸来擦,头疼一笑道:“你这样,我们待会儿不好上楼。”
那双手臂收得更紧,好似任性表示不要跟他分开。
庄在轻轻捉住她的手腕,同她商量:“换我抱你,好不好?”
话音刚落。
云嘉便察觉自己双脚腾空,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起。
上了楼,庄在问她:“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云嘉搂着他脖颈,俏皮道:“你的床没有我的床舒服。”
这倒是真的,谁的床也没有云嘉的床舒服,庄在唇角微弯:“没办法,谁让你是豌豆公主。”
云嘉握拳砸他的肩膀,气愤道:“还说不是觉得我娇气,你又说我是豌豆公主。”
用脚抵开房门,庄在走进云嘉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随后他并没有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倾覆下来的动作,吻在她脖子间。
云嘉手指划过真丝的床单表面,天花板上的流苏灯将万千光芒折射进她的眼睛里,她微微抻着肩颈,能感觉到脖颈处有小块的皮肉酥酥麻麻地被人吮吻着。
过了少时,他结束动作,代替那些光芒占据云嘉的视线,手指轻抚着说:“随便弄一下,就有一个印子,还说不是豌豆公主?”
云嘉这才后知后觉,将掌心按到脖颈处。
房间里只剩一盏昏黄小灯,夜雨未歇,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静静听着窗外的声响,有种整个世界都在被潮水漫漶的错觉,只有此间方寸,是安全的岛屿。
云嘉将耳朵贴近庄在的胸口。
他的心跳同夜雨类似,仿佛也在积水涨潮。
夜晚的安静和外头的噪音形成对比,而人的身体因陷入情事而柔软轻盈。
饱胀的热度被塞进狭暗的潮湿空间,在进退之间编织难舍难分的快乐。
他将云嘉抱着坐起来。
她自身的重量带着她深陷,她不适应地按住庄在的肩,企图为自己寻找一点缓冲,被撑得太开了,而接下来次次毫无保留的送进,让云嘉整个腰脊都扭起来。
两人的力量悬殊,她的那点挣扎在他的动作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她结束得也比往常更快。
微微脱力地靠在庄在肩头,感受他的后续。
直到所有动静都歇下来,外头的淅沥雨声仿佛更清晰了。
清洗完,回到床上。
他们相拥着听雨,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云嘉嗓子微微发哑,一开口,像干燥柔软的布料在耳边摩擦出的声音,她问庄在:“高中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跟我谈恋爱?”
“没有。”
云嘉问:“一点点也没有吗?”
庄在一时无言。
有些感觉很难通过语言表述,一件完全不抱希望的事也可能在心里有过烛火般转瞬即逝的微弱期待。
静谧昏暗的房间里,过了良久,庄在才出声说:“有些瞬间,难免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比如,走路撞到山,过河掉进水里,比如跟你恋爱。”
是非常被动的小概率事件。
偶尔会想到,但潜意识又会告诉自己,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第73章 加载好了
春夏之交, 云嘉患了一场重感冒。
究其原因可能是这阵子连轴转忙工作导致抵抗力下降,加之气温忽冷忽热,身体没抗住流感入侵。
云众新增辟的艺术投资业务比云嘉想象中要难运作得多,她也还没完全习惯同各色商人打交道, 新尝试带来新挑战, 虽然没想过放弃, 但感到疲累的时刻也有不少。
因为和庄在之间目前的工作交集几乎为零,有时候谈及工作,她将问庄在的意见充当小情趣。
她爱扮色令智昏, 男朋友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嗯嗯嗯,好好好,顺带甜笑吹捧一番,我男朋友好棒之类的话。
庄在忍俊不禁, 面上是浅淡克制的笑弧, 内心早就被一通糖衣炮弹心甘情愿砸到心花怒放,像应付一个既足够调皮又十分可爱的小朋友, 满心喜爱一边配合她胡闹,一边提醒她,自己对艺术投资方面的了解不够专业, 要她多参考团队背调的数据结论。
她用文件半搭着脸笑, 露一双明亮眼睛, 说他的分析结果和数据结论一致, 她故意逗他开心的。
庄在也不戳穿。
她逗别人开心, 反而自己笑得最灿烂。
自从云嘉开始忙云众的新事务, 她在工作里开心的时刻实在太少,有时候庄在去接她下班, 她披着外套发呆,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面容显出疲倦,抱住他的第一时间就说:“我只是很累,不想笑,也不想说话,你就这样陪我待一会儿。”
上了车,庄在把之前发现的那册《民国笑语百讲》拿出来,找到上次的记录,因为现在涉及工作的笑话,云嘉也不想听了。
她上次苦着脸痛诉:笑谁也不可以笑努力工作的人!
所以庄在翻页,往后跳了一讲。
看着新内容,庄在愣了几秒,发现讲的是闺房之乐,顿觉小书烫手,不久前云松霖还坐过这部车,想想都有些后怕。
云嘉靠着庄在,见他又往后翻一页,愤愤去拿:“有这么多笑话打工人的吗?我来看看。”
一看脸红,立时又把小书丢给庄在。
庄在乐见她开心。
甚至有一次他替昏昏欲睡的云嘉看资料,忽然很认真地说:“我来给你当助理好不好?”
云嘉吓得耷拉住的眼皮都立马掀开。
“我有助理。”
而且还是两个,一个管工作一个管生活。
十几岁顶着个智慧过人的聪明脑子,身上都从没出现过意气风发,奔三的年纪,庄在更是谦逊内敛到可作模板。
第一次,他在云嘉面前如此自信,说:“他们都不会有我做得好。”
这话云嘉毫不质疑,但也无法应和。
“太大材小用了吧。”
庄在说怎么会,你以后的事业会越来越好,工作内容也会越来越多,而且这样你就不用经常打电话说想我,我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也能及时帮你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
云嘉愣住半晌,心想他在工作里雷厉风行,善断善谋,既专业又成熟,怎么有时候就……真相信她那些电话里说想他,句句货真价实。
“……也不是特别想你,有时候,只是嘴甜。”
将来的事说不准,目前的工作她还能应付,也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但搞不好以后有什么变故,令她对现在所做的事情生厌。
她奉行快乐至上,缺忍性,如今也并没有誓要创出一番辉煌的雄心。
云嘉想得很清楚,任何工作都是她实现自我价值的一条途径,绝非唯一途径,她不可能死心眼为难自己。但要是有了男朋友当助理,心理上就好似多了个拖油瓶,到时候顾虑多了,很难再做到潇洒自如。
她对彼此目前还停留在“小情趣”范畴的工作交集,感到满意,并深知过犹不及。
如是一想,云嘉甚至后怕:“你不是我爸派来的吧?”
看她并无多少事业心,打算用爱情让她放弃原则?
庄在失笑,搂着她说:“怎么可能。你爸爸不一定会同意,但是你总说想我,既然是……那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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