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秦向暖卷起的裤腿下那抹红肿，更是直接惊呆，“你这样了还跟我说没事？”
秦向暖把右脚往后藏了藏，故作轻松，“早不疼了。”
“不疼什么不疼？肿成这样你要变猪蹄吗？”说完又拍拍一旁的唐霄，“你车呢？先送暖暖去医院吧。”
“我......”
“不用了，我们打车去吧。”周熠远结果话茬，对他们道，“你们去吧，我们有事要说。”
秦向暖闻言浑身一震，内心的紧张和悸动让她都忘了反驳，回过神来时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车里氛围低沉，秦向暖转头打量周熠远好多次，终于在第三次转头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脚腕疼吗？”
“不是。”秦向暖在黑暗里看他，“就感觉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没有心情不好，我在想事情。”
熟悉的对话将秦向暖思绪拉回两人在小区对面吃面那天，那时候她问了，周熠远回答的是：为什么卢明鑫可以当她男朋友，他周熠远却不行。
气氛临界点的时候，周熠远被一通电话叫走，她也错过了问下去的最佳时间，现下......秦向暖当着司机师傅的面有些问不出口，索性装没听懂。
“哦。”
“哦？”
秦向暖的回答显然在周熠远意料之外，他尾音上扬，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秦向暖心虚的看了眼正在开车的司机师傅，正好撞上他往她这里透来的视线，手心冒汗，局促爬上她的四肢。
她现在无比希望周熠远能理解自己的窘境，语气无奈，“说，说什么？”
身旁传来一声叹息，然后是衣料摩擦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秦向暖耳边，刺激着她不由得一缩脖子。
“等会我们谈谈。”
第047章
如此亲近的距离在不算宽敞的空间更加让人面红耳赤, 秦向暖大脑宕机，开始胡言乱语：“谈......谈什么？”
“谈个恋爱。”
“你说什么？！”
......
“还好不是骨折，韧带拉伤和二次扭伤, 差一点你的骨头就要错位了。”医生拿着秦向暖拍完的片子给她说明情况, “打石膏固定吧，再给你们开点活血化瘀的药, 切记不要走动。”
“谢谢医生。”
护士领着秦向暖和周熠远到了换药室, 两人搀扶着秦向暖桌上床，护士又对周熠远道：“你先把药给她涂一下，我去拿石膏一会回来。”
“好的，麻烦了。”
换药室病床, 秦向暖坐在上面，右腿搭在周熠远腿上，她多次想要把脚拿回来自己涂, 都被周熠远拉住小腿。
“你在心虚什么？”
秦向暖一愣，总算安分下来, “我哪有心虚。”
周熠远抬眼和她对视，眼中显然不信秦向暖苍白的解释。
秦向暖坐直身体, “有司机师傅在，我不好意思说。”
“那你一次次转头看我，我还以为你要在出租车就说。”
“我那是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
“你刚刚不是还说介意司机师傅听到我们说话，所以不想说，怎么又问我怎么不说话。”
秦向暖都快被周熠远绕晕了，摆摆手道：“所以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
“你走去哪？你能走哪去你现在？”
“我—”
冰凉的药膏涂在红肿的脚腕上, 秦向暖下意识缩腿却被周熠远按的更紧。看着小腿上的那只手，秦向暖莫名委屈, 嘴唇颤抖着将话都咽了下去。
为什么每次周熠远一个动作、一句话自己都会被他影响？就连捅破窗户纸的事也吊着她，和她拉锯。
她秦向暖上辈子又不是打仗的，谁要跟你玩拉扯战？
秦向暖这一举动吓坏了周熠远，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药膏，哪能触碰秦向暖一点。
“怎么哭了？我弄疼你了吗？”
周熠远小心温柔的声音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向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再这么被动下去，每次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她真的受够了。
能谈谈，不能谈滚蛋！
“周熠远，你到底什么意思？”她手背一抹，擦去脸颊的泪，准备和周熠远摊牌，“面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车上那句又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活该被你吊着？”
周熠远脸上满是错愕，似乎听不懂秦向暖的话，朝她眨巴着眼睛，微张着唇，变成了痴呆。
“你干嘛这个表情？别跟我装傻。”
“所以你那晚不是酒后胡言？”
“什么酒后胡言？”
秦向暖被他搞蒙了，头一次发觉他们俩聊天这么困难，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你是不是又在转移话题！”
周熠远忽然想起什么美事，错愕的表情换成惊喜然后是雀跃，他咧开嘴对秦向暖笑着，眼底亮晶晶的，闪的秦向暖心中苦涩。
知道自己喜欢他就这么高兴？
她在这里焦虑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周熠远却开心到大笑？
这恋爱谁爱谈谁谈吧！她秦向暖不玩了！
这么想着秦向暖抽回腿却被周熠远抓住，她瞪他，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抠裙企恶君羊衣尓五衣四衣斯仪尔每天追更柔柔文，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小鹿，惹人怜爱。
周熠远知道秦向暖急了，收起笑容，严肃道：“我没有在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在酒吧喝醉，我把你送回家那晚。”
“那怎么了？”
“你还记得第二天打电话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是在酒后胡言？”
秦向暖回想着，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说过，但那是她以为周熠远在因为这个生气，所以才否认的。
但周熠远现在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
“那天你的回答好冷漠，一副对我爱答不理的模样，我以为你在生气我在酒吧替你挡桃花的时候说的那句‘我是你女朋友’，所以才说我是酒后胡言。”
“嗯，我现在猜到了。”周熠远点头，然后问她，“所以车上的事你完全不记得了？”
“车上的事？”秦向暖蹙眉。
说实话，她也不是完全没印象，骂周熠远的那几句她还是记得的。
见她眉头紧锁周熠远也不再拖拉，帮秦向暖揭开她那段遗失的记忆。
“你在车上哭着说你喜欢我，而我心里却忘不了白月光，说我明明说好新的一年忘记旧的人，结果说话不算话。”
现在轮到秦向暖发懵了，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我......我说过吗？”
“嗯，你不仅说了，还做了。”
秦向暖一怔，“我做了什么？”
“先等会说这个。”周熠远停顿下，和她分析，“所以你先的酒后胡言是女朋友，不是你喜欢我那句？”
虽然不太好意思，可现下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红着脸“嗯”了声。
“那我们来理一理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周熠远替秦向暖拉好裤腿，将她的腿轻轻搭在床上，人绕到秦向暖的背后方便让她靠着自己，然后拉过她的手数着：
“第一，白月光是谁？第二，我说话不算话，忘不了旧的人？”
“你新年的时候没说要忘记旧人，从新开始吗？”秦向暖反问。
“我说了。”周熠远点头。
“对呀，你说了但是你没有做到！”
“可我这句话不是对我自己说的，是对你说的呀。”
“对我说的？”秦向暖彻底懵了，今晚第二次产生了她和周熠远交流困难的想法，“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卢明鑫，我是让你忘记他，新的一年和我开始。”
“这关卢明鑫什么事啊？”
“那晚我打视频给你的时候，你弟弟......第一句就是，‘是卢哥吗’，第二句就是，‘姐姐和卢哥复合了？这样姐姐终于不用再难过了！’。”周熠远眼巴巴地望着她，“所以我才说让你忘记他。”
周熠远甚至连万一一的语气都学上了，可见他有多在意这件事。
怪不得那晚她怎么问他，他都不说，而是在最后许愿的时候没头没脑说这么一句，也不怪秦向暖会理解是他要忘记白月光。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有这句话，后续她也不会主动去追周熠远。
“卢明鑫军训的时候追我，正巧那天万一一来找我，遇到了卢明鑫，两个人都玩同一款游戏，所以才认识的，我没有带他回过家里。”
“那他第二句又是什么意思？”
“唉呀，当时我军训白天累的要死，晚上被舍友拖着一起看恐怖片，说是看恐怖片能快速促进感情，直到军训结束放假我才捞着睡觉。白天睡晚上睡，脸色差到我自己照镜子都吓一跳。”
秦向暖叹息一声，像是又回到那段恐怖时光，“好像是卢明鑫和万一一说我们在一起了，万一一又告诉了我小姨，我小姨又告诉了我妈，再加上我那算时间状态不好，他们就以为我是失恋了难受，我解释也没人信，后来我干脆也不说了。”
“原来是这样。”周熠远捏着秦向暖的手指，委屈道，“给我emo了好一阵子呢。”
“噗。”
想到周熠远会被自己影响心情，秦向暖心里好受了不少，不过脑中闪过什么让她多了些茫然。
“你那个时候就对我......有好感了？”
周熠远皱着眉看她，“秦向暖，我暗恋你十三年，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
头顶好像有一片乌云炸开，秦向暖从头到脚被浇了个彻底。
她别扭的移开视线，喉间沙哑：“你没搞错吧？明明是我暗恋了你十三年。”
周熠远站起身，和她面对面：“你......你没收到我放在你桌子上的情书吗？”
秦向暖眉头皱的比他还深，“那是你写的！？”
滑稽和无力让秦向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捏了捏周熠远的手，问他：“有感觉吗？”
“有呀。”
终于意识到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周熠远握着秦向暖的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那封情书被扔了？你没看见内容吗？”
秦向暖面容苦涩的点头，“我回去的时候那封情书已经被打湿了，只有标题‘情书’两个字没有那么糊，其他的字全部糊成黑圈圈，只能看出几个字却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我...你...谁？是谁干的？”周熠远咬牙切齿，他感觉自己要疯了，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你告诉我是谁！我保证不打死他！”
“说实话，我也想打死他。”秦向暖由衷道。
静默一瞬，两人异口同声：“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异样的感觉爬上秦向暖心头，她心里痒痒的却莫名甜蜜，望着周熠远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周熠远同样注视着她，两个人坐在病床上傻笑着，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还记得你肚子疼那次吗？”周熠远的声音就像磁铁，吸引着秦向暖按照他的轨迹去走。
“你都那么疼了还怕会压着我，一声不吭的咬着嘴唇，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隐忍的女孩？”
“那天晚自习，我终于见到你的正脸。厚重的眼睛架在你的鼻梁上，利落的短发衬的你很乖巧，那么乖巧到惹人疼爱的女生竟然忍着痛，一声不吭。”
周熠远的视线落在秦向暖脸上，眸光描绘着她的眉眼、鼻子、嘴唇，眼里的珍重和爱意将秦向暖沉溺在了今年三月的这天晚上。
“从那时候我便开始不自觉的关注你，做操的时候在人群中找你，下课路过你的教室会不自觉往你的座位上瞟。毕业的时候你能来找我，送我那个小太阳，我真的很高兴。”
“那是我这十三年来，第二件高兴的事。”
眼眶酸涩，秦向暖吸着鼻涕问他：“第一件事是什么？”
“酒吧遇到你的那天。”
第048章
“你......”
秦向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无措和惊喜, 头一次陷入词穷的境地。
“那你当时、还有这段时间都在想什么啊？”
眼眶终于盛不下那么多泪水，一滴泪划过秦向暖的脸颊，滴落在周熠远的手背上。
“站在你的视角, 我看到了那封信却没有回复, 我对你的爱意没有回应，多年后我又在酒吧对你......那时候你都在想什么呢？又为什么没有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你明明可以和我断绝来往的, 可你......”
“我又没怪你。”
泪珠被周熠远指尖轻抚开, 秦向暖就着他手上的力抬起头，这才发现周熠远的脸上竟也挂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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