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许,你这个人呢,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许忱说。
温知许看向他,“什么?”
“你总是喜欢把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不管这个错误是不是你造成的,你好像都很喜欢承担责任。”
温知许一怔。
“我……”温知许想解释,却找不到反驳的点,因为她发现许忱说得好像是对的。
温知许从小就被迫承担了许多责任,父母结婚,母亲会说当初要不是有了她,自己根本就不会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父母离婚,父亲会说如果不是她天天缠着母亲,他们应该会有很多时间培养感情;
上学后,因为她是班委,所以班级纪律差,老师会说是她没有管好;
至于谢言酌,她不会再犯任何错误了,因为她不敢。
“温知许,自信点。”
天边的乌云散开,天气变得晴朗,车子在斑驳的树荫中穿梭,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温知许在怅然中听见许忱说:“每个人存在于这个世上都是最珍贵的独一无二,你也一样,所以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你也值得那最好的一切。”
-
许忱送温知许回了家,因为温知许的脚伤未愈,许忱将车开到她家楼下,又亲自将她送上去。
因为有许忱的开导,温知许这一路上心情好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许忱很会安慰人,讲得头头是道,下车后温知许自信到觉得世界首富都配不上她。
“我是让你自信,没让你自负。”许忱摇头叹息,“你怎么还两个极端呢。”
温知许第一次在许忱面前放开大笑,她调皮地说:“不是你说我值得最好的一切吗,刚说的话就不作数了,你骗人啊?”
许忱注视着温知许,弯唇,“温知许,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笑。”
温知许一顿,下意识摸了摸脸。
“不过挺好,你能在我面前这样笑,是不是证明我们也是朋友了?”许忱问。
温知许点点头,“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从上次在大学城你救我那次开始,之后的每一次你都帮了我很多,虽然我们是因为你妈妈的缘故才凑在一起度假的,但在北山的这两天,谢谢你陪我散心,开导我鼓励我...照顾我。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我已经把你当我朋友了。”
“嗯,不错。”许忱一本正经地点头,“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没良心帮你多少次都不记得,客气疏远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温知许一愣,“以前?什么时候?上学的时候吗,你帮我什么了?”
许忱呵出一声冷笑,“果然还是没良心。”
“什么啊,我真不记得了。”
“所以说你没良心。”
“你跟我说我不就想起来了。”
“跟你说了还有什么意思,自己想。”
温知许是真不记得许忱以前帮她什么了,晓说群八依斯叭衣留就六三付费正理此文,入会可每日免费找文估计也是一些帮忙拿掉在地上的书这类的小事,不然她肯定能记得。
许忱扶着温知许往单元楼走,温知许一瘸一拐,许忱看不下去,走到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上去。”
“不用。”温知许下意识拒绝,“我自己能走。”
许忱回头看她,“刚说完是朋友,现在又生分了是吧?”
“不是。”温知许盯着许忱的背,扭扭捏捏的,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忱眯了眯眼,猜测道:“男女授受不亲?”
温知许一抿唇,许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等会儿还有事,要是等你自己磨磨唧唧走上去,我就来不及了,再说了,在山庄的餐厅我还抱你出来的呢。”
提起许忱公主抱自己的事,温知许就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是你,你自己要抱的,我我我都没同意你就给我抱走了……啊!”
许忱拉着温知许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背上,手在地面一撑,他将温知许稳稳背起,男人的身高使之迅速离开地面,温知许吓得一把抱住许忱的脖子。
“那这回也不用你同意了。”许忱没脸没皮道,“反正上次你也没打我。”
温知许忽然有想勒许忱脖子的冲动。
“别想勒我脖子,勒成功了要坐牢。”
“……”
温知许斗不过许忱,就此作罢。
温知许租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一书房的小公寓,面积不大,进门后没有玄关,直接能看见敞亮的客厅。
客厅是暖黄色的色调,所有东西被归置得整整齐齐,木质地面被打扫得不染尘埃,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视线向外,落满阳光的阳台上摆满了盆栽花草,画面鲜活。
温知许拍拍许忱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吧。”
许忱将温知许放下,温知许换上拖鞋,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许忱脚边,许忱看了一眼,没穿,直接赤脚走了进去。
温知许没多想,只当许忱喜欢赤脚,心里还松了口气,幸好她出门前拖了地。
许忱将药放到茶几上,嘱咐温知许:“药每天都记得涂,药膏贴上了不要沾水,后续再观察几天,如果觉得严重了一定要去医院,千万别拖着,脚伤不好好弄很容易有后遗症。”
“好,我知道了。”
许忱又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要去医院我送你去。”
“我自己可以打车去的。”温知许随口说了句。
许忱轻啧一声,“你说把我当朋友是假的吧。”
“?”
“朋友,就是要能上刀山下火海,关键时刻两肋插刀,绝对不能客气。”
温知许愣了愣,不确定道:“要,要这么牺牲吗?”
许忱弯唇,“你放心,我绝对……”
温知许:“当你朋友要牺牲那么大啊,那我还是算了。”
许忱:“……”
-
许忱跟温知许好说歹说才保住了朋友这一亲密关系,他是没想到温知许的脑回路能这么奇怪。
许忱回了老宅,今天父亲会回来,他得回家吃饭。
到家时,贺祺雅已经在家准备午餐了,见到许忱回来,她问:“把小温送回去了?”
“嗯。”
佣人接过许忱手上的外套拿下去清洗,许忱走进靠门的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贺祺雅将后续的事情交给厨房阿姨,走到客厅坐下,她拍拍身边的位置,朝许忱示意。
“干什么?”许忱警惕道。
“啧,什么眼神,我又不会打你。”
“谁知道你会不会。”
“……”贺祺雅白他一眼,“我是跟你说小温的事情!”
果不其然,听见温知许的名字,许忱乖乖走了过来,只不过并没有在贺祺雅身边坐下,而是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
算了,不管他。
贺祺雅倾身,笑着问许忱:“如实回答,你是不是喜欢小温?”
许忱轻眯了下眼,他没做回答。
许忱这坦然的态度倒是令贺祺雅意想不到,她以为自己看穿了许忱的小心思,许忱应该会慌乱一下,可没想到他这么淡定。
贺祺雅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没底,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小子别跟我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以前让你去相亲,面对那些不喜欢的女孩你别说多说两句话了,连给个笑脸都不愿意,哪像在小温面前,殷勤得不像话,吃饭的时候居然还会主动给人盛汤!而且我还问过了,民宿的前台说你跟他打过招呼,只要看见谢言酌来民宿了就让他通知你,你那么在意谢言酌干什么,嗯?”
贺祺雅将许忱摸得透透的,她将什么都猜中,许忱反而没了话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谢言酌是为什么,但他反而庆幸有谢言酌的出现才让他和温知许有了那么多独处的机会。
那天早上谢言酌来找温知许,将温知许惹得心情很不愉快,许忱便吩咐了前台,让他们看见谢言酌来民宿了或者温知许单独出去了就及时通知自己,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知道温知许独自去餐厅后就心事重重,直到看见屋外下起了大雨,他担心温知许没有带伞,出发去找她,却突遇事故,意外发现温知许和谢言酌在一起,而正当他准备默默离开时,他看见温知许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还好,那时他接住了她。
许忱沉默良久,最后开口问了句:“妈,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对温知许的感情,只问温知许会不会喜欢自己,他是那么不确定,以至于问这句话时都那么小心翼翼。
贺祺雅愣住,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许忱这副模样,但反应过来后,贺祺雅笑了。
她打趣道:“没想到咱们家的大少爷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许忱低眸,自嘲一笑。
“因为她太好了,比我要好太多太多。”
第14章
或许温知许不记得,但许忱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而是在初二,一个布满如野火燎原般红云的傍晚。
许忱生来就不是安安心心继承家业的性子,但家里人硬是从小将他往继承人的方向教育,这就导致了年少时的许忱叛逆又乖张,闯出祸事无数。
初中时的他桀骜张扬,常常惹得旁人不快,甚至有一次惹到了外校的高年级同学,那天傍晚,刚放学的许忱被三四个人堵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他像是一只发疯的小狮子拼尽全力和那群高出他不少的人搏斗,大概是他这不怕死的气势太吓人,那些人最后放下狠话悻悻逃离,徒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他筋疲力尽地坐在墙角。
“你还好吗?”
空寂的巷子里传出一声温软的女孩声音,许忱还以为是幻觉,缓缓抬起头,他看见巷口站着一个女孩,她穿着干净的一身校服,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光线太暗,许忱看不清她的脸。
许忱防备开口:“干什么?”
他嗓音沙哑,又带着生人勿进的警惕,在这个日落的傍晚带来一阵寒凉。
女孩抓着两边的书包袋子,虽害怕但却鼓起勇气询问:“……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许忱收回视线,擦了下唇角的血迹,撑地起身,“不用。”
“你这样要去医院,或者告诉你爸爸妈妈……”
许忱倏地转头看向女孩,目光凌冽凶狠,不悦地说出一句:“滚。”
女孩愣了愣,后退了两步,被吓得迅速转身,跑出几米远后她又停了下来,拿下背在身后的书包,在里面翻找一阵,然后又跑了回来。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巷口的石凳上,逃也似地跑走了。
许忱收拾完自己,又捡起地上的书包和校服,慢吞吞走出巷子,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石凳上。
一包餐巾纸,和两个创可贴。
许忱觉得那女孩多管闲事,就这么点纸和创可贴能管什么用,真是圣母心泛滥。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踱步往外走,天边的云朵愈发火红,宛如一片血色,视线一扬,他看见小卖部前的一个人。
女孩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背着大大的书包,乌黑的马尾辫垂在脑后,此刻她正捧着个杯子仰头将里面的东西往嘴里倒,哗啦一声,杯底的东西毫无征兆地掉落在她脸上,将她扣了个满脸,女孩惊叫了一声,连连低头后退。
嗤。
许忱忍不住想笑。
两分钟后,石凳上终于空无一物。
-
温知许的脚受了伤,这些天没法去店里工作,便在微信上给小佳小何安排了工作,自己又去鲜花供应商那进了点货,忙到下午才空了下来。
温知许走出书房,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腕,忽的一惊。
温知许看向自己左手手腕处,原本戴着的手链此刻不知所踪,她立刻坐起来,回想了一下,想起来是昨晚洗澡的时候她取下来放在民宿房间的桌上了。
那条手链是父亲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温知许戴了很多很多年,也很珍爱,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弄丢了终归是会难过。
温知许本想找贺祺雅,但想到这些天贺祺雅为了她的事忙前忙后,现在还要帮她找手链,温知许有些不好意思,她看见聊天页面下方的许忱,想了想,发了信息过去。
[许忱,我的手链好像落在民宿了。]
等了一两分钟,许忱的消息回复过来:[记得放哪了吗?]
温知许:[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
许忱:[好,我联系一下民宿的老板。]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许忱回复:[找到了,他们今早打扫卫生的时候收起来了,我等会儿过去拿,晚上给你送过来。]
温知许松了口气,跟许忱道了谢。
因为脚伤,温知许懒得下厨做饭,便点了外卖,点好外卖后她再次收到许忱的信息,问她现在方不方便过来,温知许回答了方便。
四十分钟后,门铃被按响,温知许瘸着腿挪到门口,开门,许忱拎着一袋外卖站在门口。
“在楼下刚好遇到外卖小哥,就给你拿上来了,不过温知许你点的外卖也挺没营养的,麻辣烫不利于你伤势恢复,你点个炖汤还好些。”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许忱已经熟门熟路地进屋了,他将外卖放到餐桌上,回身来扶温知许。
看见他伸出的手,温知许稍愣了一下,然后搭住了他的手腕。
许忱将温知许扶到餐桌旁坐下,温知许边打开外卖袋边说:“我好久没吃麻辣烫了,嘴馋得不行。”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麻辣烫。”许忱说。
温知许抬眼,惊讶道:“你知道我喜欢吃麻辣烫?”
“高中每周日回校那天我都能在麻辣烫店门口看见你和钱林琳。”
“……”温知许尴尬地笑了笑。她确实很喜欢吃麻辣烫,虽然知道外面店里的麻辣烫多半不卫生,但她还是抵挡不住麻辣烫的美味。
许忱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链放桌上,问温知许:“是这条吗?”
温知许点头:“是,谢谢你。”
温知许将手链接过。
许忱看着那条已经变旧的手链,好奇温知许为什么这么珍爱,温知许告诉他这是她父亲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许忱听完,不再多问什么了。
温知许看了看许忱,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许忱垂眼,故意反问:“赶我呢?”
“不是不是。”温知许连忙解释,“就是感觉今天你跑来跑去也挺累的,早点回家休息比较好,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温知许慌张的样子格外有趣,许忱轻笑,指尖点点桌面,“等你吃完我就走,帮你把垃圾带下去。”
就这样,温知许吃着麻辣烫,跟许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吃完后她将垃圾放进外卖袋子里打包好交给许忱,“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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