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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放两颗？”北贪魑子眨眨眼。
“不是，为什么要放糖进去？”夏油杰问。
“是这样的，”北贪魑子一边继续按糖一边解释说，“我发现了杰你的味觉不太对。”
“……嗯？”夏油杰一愣。
“对我而言，这里的咒灵没有一只是【擦了呕吐物的抹布】这样的味道的。”
“这只咒灵是苹果味的。”她按下了一颗苹果味水果糖。
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少女的动作，难道——
他意识到了——
北贪魑子想把她自己所感知到的，那个她所认为的【正确】的世界分享给夏油杰。
“草莓味。”她按下了一颗草莓味水果糖。
“这只一半香蕉味一半葡萄味……？”她按下了一颗香蕉味的和一颗葡萄味的，“这样就可以了。”
然后最后一只，“……红烧牛肉面味？”北贪魑子眨眨眼。
“这种味道的咒灵很奇怪吗？”夏油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也不是奇怪，因为其实咒灵大部分都是不同的水果味的，”北贪魑子撑着脸看向那只咒灵，“我第一次见到红烧牛肉面味的，大概有点……惊喜……？”
“唔，那我先回去泡一碗红烧牛肉面……？还是点个红烧牛肉面的外卖……？话说面放得进去吗……？”看着思考着奇奇怪怪事情的少女的侧脸，夏油杰嘴角上扬。
“别想了，我直接吃吧。”他揉了揉北贪魑子的脑袋，在那种【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弥漫在口中时，他听到北贪魑子的声音。
“【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她露出了一个“杰你好难”的表情，“不过我觉得如果我吃到了，从某种程度上，可能也算一种惊喜吧？”
“没准到那个时候我就能知道杰的味觉怎么会扭曲成这个样子了，然后再研究一下可能就可以修好杰的味觉了。”
少女的微笑直击人心，那是掩不住的星辰。
咒灵入口的恶心感与不适感似乎减少了不少。
夏油杰不忍心告诉北贪魑子其实不对的是她的味觉，他顿了顿，扬起微笑，“那我先提前谢谢魑子了。”
“嗯。”
“说起来，”夏油杰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魑子不吃到咒灵是怎么知道咒灵的具体味道的？”
“一般直接闻就能闻到，杰身上也有味道。”
“嗯？”又吞下一只咒灵的夏油杰在感受神奇的【擦了呕吐物的草莓抹布味】时突然意识到了北贪魑子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味道？”他突然有点紧张。
北贪魑子并没有注意到夏油杰的异常，“因为杰存了很多咒灵，而且我之前也说过大部分咒灵都是不同的水果味的，所以混合起来大致就是混合水果味的。”
“杰你可以试试混合水果味的饮料，如果不是我那边刚好喝完了可以给你一瓶。”
“……魑子你喜欢混合水果味的食物吗？”
“混合水果味的糖和饮料都挺喜欢的，怎么了？”
“没事了，你喜欢就好。”
“加糖会好一点吗？”北贪魑子看着已经咽下加糖咒灵的夏油杰问道。
“会。”夏油杰想，味道虽然好像更奇怪了，但是至少心情好很多了。
“那么之后杰在吃咒灵时也加点糖吧，”北贪魑子把那包拆开的糖放在夏油杰手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我自己加吗？”
“杰不是更喜欢自己独自吃咒灵吗？”
“但是魑子加的才是【正确】的吧？魑子愿意帮我吗？”
“可以的，就交给我吧。”北贪魑子顿了顿，“那碰到其他不是水果味的怎么办？”
“魑子喜欢喝混合水果味和其他口味混合的饮料吗？”
“？我好像没喝过这样的味道。”
“我明白了，”夏油杰说，“那不是水果味的咒灵魑子你帮我挑出来吧，我不吃。”
北贪魑子眨眨眼，虽然不知道夏油杰具体明白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回答，“好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只魑子
心情不好的时候出来吹吹风是很好的选择，对于夏油杰来说，吃咒灵从来只会将他的心情变差，更不要说因为任务原因消耗了一些咒灵于是需要一次性补充许多的今天，他本以为会是心情的大幅度滑坡。
没想到现在的最终结果竟是心情的转好，而如今继续待在外面的理由已经不是咒灵了。
“麻烦魑子陪我这么久了，”闲聊一会儿后，夏油杰笑笑，“魑子出门是想要做什么事情吗？”
“出来稍微透透气，”北贪魑子眨眨眼，她看向旁边的夏油杰，“我差不多要回房间了，杰之后还要在走廊待着吗？”
“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夏油杰回答。
“那明天见。”北贪魑子微笑着向夏油杰摆摆手，回到了她的房间。
夏油杰也回到了房间，他想了想北贪魑子的说辞。
出来稍微透透气……吗……
于是他拿出了手机。
北贪魑子重新躺上床，看向天花板。
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打开，是一条短信：
如果魑子你碰到什么麻烦，可以找我商量着解决。——夏油杰
如果是惯例关心还好办，就怕杰刚刚看出了什么，北贪魑子想，有时候朋友过于敏锐也不一定对我是好事。
好的，刚刚我已经想开了，谢谢杰了。——北贪魑子
与其说【没有问题】，倒不如说【有问题但是解决了】听起来更真实一点。
虽然两者都是谎言。
她把手机合上放在一边，继续将目光转向天花板。
北贪魑子知道【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是一种怎么样的味道。
因为“过保护”对于北贪魑子而言大概也差不多是【擦满呕吐物的抹布】，含在嘴里是痛苦，哽着却只能咽下，最后脸上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微笑。
甚至就连“保护”也是这样的但呕吐物浓度更低一点的抹布。
她叹了口气。
她拿起刚刚拿到外面的那包拆开的水果糖，挑出一颗草莓味的。
对情绪感知敏感的少女当时发现加糖咒灵能让夏油杰心情转好。
那假如我吃了糖的话……？
于是她塞了一颗放入口中，【擦满呕吐物的草莓抹布味】弥漫在口中，这是一种更为奇怪的味道——一种带来不了好心情甚至可能会使心情更差的味道。
这是什么可怕的味道？！杰的味觉太奇怪了吧。
还是说，因为我给杰塞的是【正确】的味道，所以会变好吃，心情也会变好，那么——
“保护”应该是什么味道的？
北贪魑子想了想，发现可能因为太久远，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
父母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世界仿佛崩塌，胃酸上涌，然后压下，哭不出来，吐不出来，一根弦仿佛断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最后只剩下几乎空白的微笑。
我会永远保护好魑子的，母亲一直这样说。
骗子。
我会永远保护好魑子的，父亲也一直这样说。
骗子。
于是伴随着父母的死亡，上涌的胃酸与呕吐物以及心中的破洞，“保护”变成了【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
我不想要被保护。
而与此同时，另一种东西也被染成了这种味道，那是名为【爱情】的存在。
父亲嘴边的苦笑不是对着咬死他的母亲的，而是对着当时放学还没到家的九岁的北贪魑子的——对不起。
这个男人是自愿被发狂的母亲咬死的——这是父亲对母亲的【爱情】。
落泪的母亲没有一滴眼泪是为北贪魑子而流的，这个崩溃的女人只想随着被她咬死的丈夫一同离去。
这个女人自杀了，她想要向父亲赎罪——这是母亲对父亲的【爱情】。
他们都选择毅然决然地抛弃九岁的北贪魑子，因为他们的【爱情】。
是【爱情】从我身边抢走了我的父母。
我不想要爱情。
不过爱情怎么样也无所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说服老母亲不保护自己。
这个烦恼她到现在的问题，北贪魑子觉得真的挺难。
第24章 第二十四只魑子
第二天
【伏魔御厨子】中
现在是上午的上课时间，北贪魑子坐在【伏魔御厨子】中的沙发上开着外视野听课。
在【伏魔御厨子】中听课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伏魔御厨子】拥有阻隔声音进入的功能，而两面宿傩一般是开着这项功能使祂能安静看书或是睡觉。
但是北贪魑子开了外视野后就不一样了，外视野的附带效果就是她可以听到视野所处区域的声音，类似于自带耳机。
本来以帮祂带书为条件达成“束缚”，借来外视野时她也做好了可能是静音课堂以及需要两面宿傩帮她打开外视野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不仅能有声，而且她具有使用外视野的完全自主权——
屏幕大小，视野位置，画面扩缩，音量强度，全都可以调。
意外之喜。
面前是以四十五度角倾斜浮空，被她调成电脑屏幕大小的外视野屏幕。她也是前段时间开始调成这样的，最初她开外视野时它处于两面宿傩正前方略远处，这是两面宿傩一般观看的默认模式。因为大小和位置还挺合适，所以北贪魑子就稍微改了改沙发位置，并没有对外视野的设置进行修改。当时的两面宿傩在【伏魔御厨子】中不太想搭理北贪魑子，祂默默睡觉或看书，晨跑后在课堂上身体自动休眠的北贪魑子则默默看着外视野，某种程度上也算相安无事。结果前段时间随着两面宿傩对她血液的不适性被她打掉，似乎有其他东西也被她打掉了——
总之，原来在语音频道就不安静的两面宿傩现在连在【伏魔御厨子】也变得很烦了。
这个各种意义上都很闲的诅咒之王某日似乎突然对北贪魑子的上课感兴趣，祂将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抽离，用猩红的眼看向大屏投影，以祂的嗤笑和一句“你怎么还在学这个？”为开端，这个在某些方面学识已经超过北贪魑子的两面宿傩开始用言语对北贪魑子进行精神污染。
想好好上课并不想抽出空怼回去的北贪魑子被烦到不仅自行学会了外视野的调控，还构造了耳塞塞住耳朵，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耳塞可以隔绝两面宿傩的声音而不会隔绝外视野自带的声音——她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有效屏蔽两面宿傩。
耳塞和【拉黑】一样，都是好东西，她想。
等身体自然回复到苏醒状态，北贪魑子就从【伏魔御厨子】中出来回到了现实。
依然还在上课，北贪魑子从桌上抬起头，直起身，将因睡着而突然没下文的笔记翻到后几页的空白页，继续听课——这已经是她的惯例了，中间的笔记之后问夏油杰借笔记本就可以了。
夏油杰正在认真听课，并且他是班中唯一一个和北贪魑子一样会在上课做笔记的人。五条悟时常睡觉，家入硝子时常翘课，不过她最近因为期末考试将近也开始在上课时变认真了。
最初夏油杰也是不太做笔记的，但自从他几个月前看北贪魑子上课睡过去了做了一次借给她后，就被她误以为是一直会做笔记的人，于是之后常常向他借笔记，结果渐渐地夏油杰就养成了做笔记的习惯，连带着上课专注度也提高了。
到了下午，文化课的老师刚好有事，便让他们自习，而离期末也差不多只剩下一个月了，家入硝子和北贪魑子就将桌子拼起来，面对面复习功课，家入硝子写试卷，北贪魑子从夏油杰那边借来了笔记，开始补睡着时没记全的部分。
家入硝子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去给北贪魑子放烟花不带她玩后，第二天就向北贪魑子发出了换座位的请求，把原本“五条悟、夏油杰、北贪魑子、家入硝子”的座位格局变成了“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北贪魑子”，完全将男生与北贪魑子隔开。
而现在，她们拼完桌子，家入硝子又移了移桌子，距离更远了。
“我早就说让你和小魑子换个座位，她坐在我们中间不好吗？”五条悟看向那边的女生们，露出了“血亏”的表情，再转头看向夏油杰。
他想要的格局是“五条悟、北贪魑子、夏油杰、家入硝子”。
“现在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夏油杰似乎很真诚地说，“如果你想和魑子换座位的话那就换吧。”
如果换的话，那就是“北贪魑子、夏油杰、家入硝子、五条悟”了。
“杰你是不是想打架？你怎么不自己去和小魑子换一下？”
“如果打一架后你去找魑子换座位那就打吧。”
“？你去打你自己吧，”五条悟顿了顿，“不过我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这么早要开始复习，不是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吗，考前突击三天就够了吧？”
上个学期夏油杰和五条悟只用最后三天突击复习，没有挂科并且成绩不错。
“这个学期我不打算复习，”夏油杰微笑，“说到底做了做笔记上课也都听懂就完全没有复习的必要了。”
另一边
“这是杰的笔记本？”家入硝子指了指北贪魑子手边正在照着抄的笔记本。
“嗯。”北贪魑子点点头。
“原来他做笔记的啊，我一直以为上学期上课都没有人听课更别说记笔记了，”以为自己对上学期的夏油杰有误解的家入硝子感慨道，“如果上学期我能借到笔记，那我或许也不至于差点不及格了。”
“现在借笔记也不迟，”北贪魑子微笑着把已经抄完的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家入硝子，“要我的吗？”
“好的，谢了，我今天去打印，明天还你。”
“嗯，那我先过去还杰笔记本，待会回来。”北贪魑子起身对着家入硝子举了举手中的笔记本。
而等北贪魑子将笔记本放到夏油杰的桌子上后对他道谢后，她发现旁边五条悟的表情很微妙，她眨眨眼，最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竟然——”五条悟说到一半就被夏油杰捂住了嘴，于是他踢了夏油杰一脚，两人又开始闹腾。
另一边
“啧，他们两个真的好烦，”家入硝子转了下笔，“魑子你没感觉吗？”
北贪魑子也开始做卷子了，她停下笔抬头看向正在做题结果思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打断的家入硝子，“还好……？”
她想了想，觉得五条悟和夏油杰这种不带着恶意，没有针对性也不戳人痛脚的小打小闹根本可以被她忽略。
说到底，没有谁比两面宿傩更烦人了。
“不过如果你觉得吵的话我们过去和他们说一下吧。”北贪魑子说。
“不用，他们很快就要被制裁了。”家入硝子说，“我更期待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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