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没电了，图书馆没充电宝，我也没充电器，不过现在这个阶段我也不太需要用手机，充不充也无所谓。”
“但是毯子还是要还的。”少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别管毯子了，你快去好好学习啊，夏油杰很想这样说。
明明这孩子都觉得备考时间不够到都需要别人带东西给她了，还抽出时间将毯子洗好晒干又耐心烫平后折好还给他。
明明被冻得手指冰凉，连脸颊微微泛红，还微笑地夸着他随意买来的，也根本不保暖的连衣裙好，关键是她还是真的觉得这裙子好。
然后夏油杰想了想，觉得五条悟挑的连衣裙布料只会比自己挑的不会多只会少。
看着少女真诚得一塌糊涂，都快让看到的人心给塌下一块，现在还微笑着微微抬头一副耐心等着他说话的样子，他就越发感受到自己和五条悟的不靠谱——
随意挑衣服的少年和郑重还毯子的少女。
所以我当初为什么只买了连衣裙？
夏油杰用手捂住了脸。
“？”北贪魑子歪了歪头。
“你稍微等我一下。”这个少年对着北贪魑子露出温和的微笑，接着进入了房间。
“好。”虽然并不知道夏油杰的打算，但是她还是笑着答应了。
夏油杰进去了，她也没闲着，既然没书看，那就与在【伏魔御厨子】中一样，这孩子就在原地安静地默默背书去了。
然后，似乎什么东西落到了她身上，她微微抬头，夏油杰就站在她的面前。
“这样似乎可以。”那种香浓的混合水果味将北贪魑子层层环住，这个微微倾身的俊朗少年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嘴角是满意而欣慰的幅度，也是极其温柔的幅度，黑发还未扎起，柔顺下垂，发梢还有水珠顺着发丝落下，滴上白色衬衣，少年的靠近更能感受到不同与北贪魑子的温热温度，这是水汽感十足的温暖混合水果味。
北贪魑子眨眨眼。
在我来还毯子前，杰他刚洗完澡，她恍然大悟。
“拿着，”微笑的少年示意少女把手拿在自己手将要离开的位置，“借你了。”
这是一件黑色外套，披在略娇小的北贪魑子身上差不多有短裙的效果，又因为男女体型差异而松松垮垮，却有微妙的协调感，增加了几分可爱，而她手放着的地方还留有夏油杰的余温。
“这是？”
“冬季校服。”
虽然今天冷了点，但是现在是夏季……我看上去有这么冷吗？
然后她看看自己的冻到泛红的指尖，唔，还真有。
接着她瞥了夏油杰一眼，在这个少年默许的目光下她把校服的袖子套上了，略显宽大，袖口长出一截，长出的那一截松松垮垮地垂下。
夏油杰笑了一声然后把充电器递给北贪魑子，“是这个型号的吗？”
“对的。”
“也借你了，都考完试还我吧。”
还毯子结果毯子没还到还又被给了校服和充电器的北贪魑子觉得这样的发展有些出乎她意料。
身体的温度开始回暖，校服上也是好闻的混合水果味，各种意义上治愈了北贪魑子。
“好厉害啊，”她说，“杰的冬季校服。”
这个被裹在他校服中的少女一贯温柔的语气中含有奇妙的赞叹，夹杂着小孩子拿到万圣节糖果的天真喜悦感和感激感。
那是会让人会心一笑的存在。
“去学习吧，”夏油杰揉了揉北贪魑子的头发。
其实夏油杰最初是没有想要揉她的头的，但是五条悟自从上次在校图书馆揉了后，疯狂向夏油杰安利，说手感特别好。
五条悟还说，“你觉得不觉她像一种口袋妖怪？”
“啊？”
“谜拟Q呀！谜拟Q！”
而现在这个少女发现自己被摸头后眨眨眼，略带着一丝懵懂又温顺地微微倾头——
是更方便夏油杰摸头的姿势。
这哪是谜拟Q啊，他想，这分明就是只皮卡丘。
然后这只可爱得不像话的皮卡丘向他道谢后，在临走前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待会记得擦干，别感冒了。”
你才是更容易感冒的那个吧。
夏油杰哭笑不得。
次日，教室
“硝子又翘了啊，看起来今天又是我们。”五条悟一副“我已经习惯了”的表情。
“哦，对了，悟，”在五条悟旁边坐着的夏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待会完成委托你先回学校，我有点事。”
“什么事？”
“买点东西。”
“那一起去啊？”
“我买衣服你凑什么热闹？你不是说你不想再进女装店了吗？”
“？？小魑子去拜托你买衣服了？”
“没有，”夏油杰说，在五条悟思考夏油杰难道背着自己找了女朋友时——
“但她怕冷，”这个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着又理所当然地说，“我觉得再去多给她买几套保暖的衣服比较好。”
第11章 第十一只魑子
一觉醒来，北贪魑子看到旁边的几个袋子，愣了一下。
她想，我明明之前把它们都放寝室了……？
于是她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并折好，披上外套，走到那些袋子旁。
敞开的那个最靠近她的袋子最上面有一张折好的纸条。
她打开纸条：
一些保暖的衣物，送你了。——夏油杰
我也买了些～——五条悟
明明被给了校服就已经……
这个几乎从来没有被送过东西的少女扬起一个微笑，眼中含的都是笑意。
“谢谢～”她轻声喃喃。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每次被送东西我都在睡觉？
两面宿傩：警觉性太差了！
听到脑海里两面宿傩发出的语音，北贪魑子的笑容一僵。
在身体休眠期间，北贪魑子是一直都在【伏魔御厨子】中默默背书的，而这种时候，两面宿傩就在祂的尸骸王座上睡觉，整个【伏魔御厨子】内都很安静，为北贪魑子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
毕竟现在补考更重要，这段时间北贪魑子也没有心情去烦两面宿傩。
但是当她用身体去看书时，睡醒的两面宿傩就来烦她了。
这个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对于每次说话老是被北贪魑子按下去的现状很不满，于是在这几天里天赋异禀地学会了如何在脑内给北贪魑子发语音。
满脑子补考的北贪魑子被祂烦得要死，而想要好好学习的需求成为了成长的源动力，这个少女也天赋异禀地学会了新的技能——
北贪魑子：哦。
北贪魑子：还请您闭嘴。
提示：您已被北贪魑子拉黑。
是的，她不仅学会了【发语音】，她还学会了【拉黑】。
但是毕竟是赶出来的技能，总存在着些局限，这个【拉黑】虽然没次数限制，但每次有时间限制。
于是学不会安静的两面宿傩每天都要被【拉黑】个好几次。
北贪魑子不管已经被【拉黑】的两面宿傩，祂如果被【拉黑】还要说话是会出现在人脸上的，既然没有出现，那这句话就是祂随口一提，并没有深入交谈的心思。
她把衣物一件一件拿出看了看，很全，然后当看到羽绒服时，她眨眨眼。
他们这是把整个冬天的衣物都买了吗？
接着北贪魑子发现袋子底部有另一张小纸条。
她打开：
偷偷告诉小魑子，杰他说怕打扰你学习，于是我们就趁你睡觉时来啦～是不是特别感动？——五条悟
北贪魑子失笑，她把这张纸条和之前那一张放在一起，仔细叠好后放进口袋。
看完衣物的她把衣物折好，放回袋子内，再把袋子排排整齐，这才起身继续去看书。
一般来说，图书馆中的书架都是统一的，但是总有几个会比较特殊，现在这个校图书馆的绝大部分书架对于北贪魑子来说是很友善的，她能顺利够到最上层的书的。
但她发现她即将要看的下一个书架比其他的书架高出一截，她伸出手踮起脚尖试了试，发现自己并不能够到最上面的书。
待会问图书馆管理员借一下小凳子吧，她想。
“是这本吗，小魑子～”耳边是含着笑意的声音，故作低沉但是在尾音却微微上扬，带出轻微的甜腻感。
来人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将书架上的书轻松拿下，递给正踮起脚够书的北贪魑子。
北贪魑子微微抬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旁的少年笑吟吟地看向她，图书馆温暖的橙光柔化了他眼眸中的丝丝狡黠，又染上几分暖意。
这个银发少年的蓝眸中微光闪动，白皙又棱角分明的俊秀脸上是略带坏心眼的微笑。
北贪魑子想到自己在上学路上常碰到的那只白猫，给它小零食时总用那双瑰丽蓝眸看着自己，等它吃完，自己准备去上学时，它就慵懒而淘气地跟在自己后面，然后走着走着回头一看，那孩子不知道上哪儿去玩了不见了，继续走一会儿再回头看，它似乎玩好了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跟在她后面，直到她进入校门。
这是一个像白猫的少年。
北贪魑子接过书，向五条悟道了谢，接着用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看向五条悟。
察觉北贪魑子目光的五条悟上扬嘴角中的戏谑更浓了，“嗯？”他问。
一只白猫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然后北贪魑子眨眨眼，微笑着对着这只白猫说——
“太好了，悟很高呢～能帮我把这个书架最上层的书都搬下来放那个空书架上吗？”
“哈？”不知为何，这只白猫竖起的耳朵突然垂下，五条悟以一种“为什么是这种发展”的表情帮北贪魑子把书全搬了下来，末了略带孩子气地说，“小魑子好会使唤人～”
本来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吐槽罢了，但是他发现北贪魑子却神情微愣。
“这样吗？我不太能把握住朋友的度。”她露出了略带歉意的微笑。
“？”现在微愣的是五条悟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当作了朋友。
但是直接问也太过失礼，于是，“小魑子对“朋友”的定义是怎么样的？”
“用名互相称呼对方，这样就是朋友了。”
五条悟刚想，那对于长相姣好，举止优雅的北贪魑子来说交友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标准是这样的话她的朋友应该也有很多，然后——
“悟是我第一个朋友呢～”这个在他面前的少女温和地笑着，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因为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五条悟眼睛微微睁大，“难道之前小魑子的同学从来没有人叫过你的名，都是北贪吗？”
“为什么悟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北贪魑子顿了顿，“没有同学会叫我“魑子”，也没有同学称呼我为“北贪”。”
在五条悟满脸问号的表情中，她继续说——
“【北贪大人】，大家都这样称呼我。”这个少女以一种略带迷茫与不解的语气这样说着。
等等，难道说……
“我有尝试去称呼别人的名，但是说到一半，他们都快被我吓哭了，后来我就不再这么做了，可能我看起来比较可怕？”
这都已经到叫个名都喜极而泣的地步了吗？
“那吃饭的时候也一个人吃？”
“是的，食堂有一个沙发式的单人座，明明位置很好，沙发也很软，但是即使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他们也不会坐在那儿，可能大家都有伴了吧，于是我一般会去坐那儿。”
这已经是自动帮她安排专座了。
“说起来小魑子有收到过情书吗？”
“没有，情书的话一般放鞋柜吧？我的鞋柜一般很干净，说起来，学校的清洁人员一直在鞋柜的清洁这方面做得很到位，我有时候觉得鞋柜要擦一擦了但是仔细看看发现一点灰尘也没有。”
都被处理掉了吧，以及，你要对自己的私人物品长点心！
“小魑子在学校里有担任什么职务吗？以及，成绩很好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很怕我，但是对我的工作能力还是挺认可的，我是学生会会长。唔，很好的定义是什么？满分我不一定能考到，但是我一直是年级第一。”
“怎么说呢，我虽然感觉我在各个方面都渐渐能做得更好了，但是还是交不到朋友。”
“我走到哪儿安静到哪儿，当我在走廊上走路时他们都会避开。”
过于优秀导致直接被捧上神坛而不自知的少女微笑下的是迷茫的困扰。
神明是不需要朋友的，这个少女一直被这样校园冷暴力着也依然不自知。
交友，好难。她的表情这样说。
“那么小魑子觉得自己人缘怎么样？”
“不能再差了吧？”北贪魑子的微笑僵了一秒，颇有点“你为什么要公开处刑我”的既视感。
本来认知就有偏差的少女的认知被一群狂热的同学再度扭曲，这个少女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被别人畏惧到了极点但是依然柔柔笑着。
五条悟想到那些称呼他为【五条大人】的人，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他啧了一声。
其实五条悟这次来校图书馆是特地来观察北贪魑子的，他对于夏油杰突然主动提出要给北贪魑子买衣物这件事表示好奇。
结果从帮北贪魑子拿书后发展就完全出乎意料了。
他揉了揉北贪魑子的头，这是一种像揉自家傻到令人心疼的孩子的力度，蔚蓝眼眸中的那些戏谑的孩子气和狡黠渐渐沉淀，嘴角上扬的幅度柔和，这个突然看起来变得成熟的少年以一种北贪魑子从未听过的正经口吻开口了，没有故作深沉，也没有上扬的尾音，他只是平淡又带着些微妙的安慰地说，“这些年你辛苦了。”
北贪魑子微愣地看向五条悟。
果然很像白猫呢，她想。
那只有时会跳到自己肩膀上蹭着她脸好像是在安慰她的蓝眼白猫，连它的白绒绒都是温暖的味道。
五条悟和夏油杰经常吵架又和好，昨天他们就关于“北贪魑子到底更像谜拟Q还是皮卡丘”这样幼稚的话题吵了一架，差点没打起来。
当时夏油杰说北贪魑子被摸头时会温顺地倾头，让人继续摸，特别乖。
但是五条悟发现自己揉她头时，这个少女并没有那样做，她眨眨眼继续看向五条悟。
“悟，你能稍微弯下腰吗？”她问。
虽然不知道少女要做什么，但五条悟弯下腰。
“这样可以吗？”
“这样可以了。”
北贪魑子举起手，把手放到五条悟头上，以一种小心且轻柔的力度揉了揉。
摸到了，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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