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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琛没有说话，桌上的手机界面显示他一直在拨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南瑾琛挂掉又重新打了过去，一遍又一遍。
助理不知道他在给谁打，可看他一遍遍拨打，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或者对面是很重要的人。
“知道了。”南瑾琛朝助理点点头，助理出门后贴心的关上门。
接连十几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南瑾琛的手渐渐有些发抖，他又给节目组打去了电话，可依旧打不通。
南乔进娱乐圈南瑾琛是不同意的，最开始他只当南乔叛逆不愿意听家里的安排，可她在娱乐圈待了三年，虽然辛苦但也看着很开心，她会高兴地发语音告诉他今天又演了几场戏，导演又夸她了，明天又有一个新角色。
南乔乐此不疲地发消息，每条消息南瑾琛都会打开听，但他并不会回复她，因为他依旧不赞成南乔待在娱乐圈。
后来就是南乔被全网黑，那段时间各种不实的黑料和铺天盖地的网暴南瑾琛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去安慰南乔，他在等她自己放弃，等她明白娱乐圈这条路她走不通。
那半年时间里南瑾琛每天都在等，可是等来的却是南乔上了综艺，他生气南乔的胡闹，但再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会看直播，看南乔最近的状态，果然她还是之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怕被再次网暴。
她被人泼汽油，在节目里笑着说和某人有过节，后来摔倒看着惨兮兮的。
节目组的医护人员不专业，他后来主动联系节目组提供医护资源。
南瑾琛总觉得他有时间等南乔撞够了南墙然后回头，可天灾总是毫无规律可言，忽然告诉他，妹妹可能不在了这种事，他根本接受不了。
南乔，他们院里派去的医师，节目组，能联系的南瑾琛都打过去了，可是没有一个电话接通的。
他忽然后悔了，自己的妹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在娱乐圈不红又怎样，就算被人追着骂又怎样，总好过现在生死未卜。
南瑾琛听着手机里再次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下定了决心，他要找回南乔，只要她回来，她做什么他都支持。
***
网上吵吵闹闹，并没有影响远在横店拍戏的《顺武帝》剧组，或许是高兴解决了南乔，陈敬宇今天拍戏异常顺利，好多都是一条直接过，连黄导都挑不出毛病。
休息的间隙陈敬宇忽然听到周围的人在讨论。
“听说了吗，青海发生7级地震了。”
“我的天”
“好像有个综艺节目正在青海录制，现在全员失联了。”
“哪个综艺？好惨啊”
“就是有卫邵晨的那个，好像叫了不起的挑战。”
陈敬宇从助理手里拿过手机点开，一进去就看见前排的词条，他点进了不起的挑战相关词条，一进去就是一个视频。
正在说话的南乔，过了几秒镜头忽然剧烈摇晃，而南乔身子摇摇晃晃然后狠狠撞在了墙面上，接着画面一黑。
南乔会死吗？
这是陈敬宇看完视频的第一想法。
当然死了最好，加上那个卫邵晨一起，他被拘留的那十天里一直在想怎么报复他们，卫邵晨或许他暂时动不了，但南乔他是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的。
如果没死的话，那他花钱买狗仔的照片，又是联合各平台推送南乔黑料内容，岂不是白做了。
如今网民都在担忧灾区的人，再黑南乔会被说水军黑心，毕竟人现在生死未卜，再大的事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更何况勾搭金主怎么了，又不是杀人放火。
要么陈敬宇之前的一切都白做，要么南乔死了大快人心。
这两种结果在陈敬宇脑海里一直回闪，导致之后拍戏老是走神，黄导一脸严肃：“怎么回事？”
陈敬宇：“抱歉，请给我五分钟调整一下。”
介于今早拍得很顺，今天下午的戏便少了很多，该拍的都能拍完，黄导便点头同意了。
陈敬宇回到房车给冯璇打去电话：“南乔那边你随时关注动向告诉我。”
冯璇：“今天地震的事确实没法料到，我会随时关注的。还有，这次依旧是捐款一百万吗？”
每到这种重大灾难的时候，明星这种高收入群体都会捐款，这是他们的社会责任，一些网民也会催捐。
陈敬宇不大痛快，往年捐也就捐了，可最近他刚花了大几百万准备击垮南乔，现在还不知道南乔到底死没死，又要捐款。
不过他最后还是点点头：“你看着来吧。”
赵倩妮到酒店的时候陈敬宇已经拍完戏歇着了，他不停地刷微博看最新消息，早已经忘了赵倩妮这回事。
看见她发过来的消息，陈敬宇直接一划翻过。
赵倩妮等了良久没有回复，最后打了电话过去，接通之后她小心地说道：“陈哥，我到了。”
陈敬宇没什么情绪的报了门牌号就挂了电话。
电梯上行的时候，赵倩妮看着电梯间倒映着的自己，黑色大波浪，艳丽的红唇，她都不认识原来的自己了。
进门之后赵倩妮主动摆低姿态，坐在陈敬宇身旁的沙发上，讨好般揽住他的手臂。
陈敬宇还在刷微博，赵倩妮看了一眼开口道：“地震真可怕，听说现在灾区都联系不上人。”
陈敬宇点到了自己捐款的热搜词条，赵倩妮像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陈哥你可真是善良，一百万说捐就捐了。”
此时陈敬宇终于正眼看赵倩妮了，他丢掉手机捏住了赵倩妮的下巴，今天的他格外焦躁脾气并不好，“哦？善良？”
赵倩妮被吓到不敢说话。
“哪里地震关我什么事，死了多少人又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想捐吗？”
赵倩妮不知道陈敬宇怎么了，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是因为陈哥你太红了，他们都盯着你。虽然被逼着捐款不好受，但那也正是说明了很多人都很忌惮陈哥你。”
陈敬宇听着赵倩妮这话挺受用，除了南乔的事让他一再受挫，他的人生确实很顺利，火到现在娱乐圈也没多少比他咖位高的。
他看着身侧的赵倩妮，黑色的紧身裙，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姿态。
赵倩妮看陈敬宇的神情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伸手搂住了陈敬宇脖子，然后便被抱起扔在了床上。
赵倩妮不着痕迹地护住肚子，默默承受了一切。
第40章 清醒
南乔对地震最深的印象就是十岁那年，爷爷带她出去玩，正好碰上了地震。
十几年前交通和网络都不发达，来救援的车辆被堵在道路上，他们被困在灾区很久，南乔记得刚开始一两天耳边全是哭声，她看见红色的液体，甚至刚刚才被众人救出来还能说话的人，下一秒就一动不动了。
爷爷以前是军医，退休后闲赋在家，十岁那年妈妈去世，她就被爷爷带在身边养着了。
爷爷身体硬朗，总是说他没看够祖国大好山河，而她小时候也是个皮的，跟着爷爷一起到处游玩。
那次很不巧，碰见了大地震。
幸运的是南乔和爷爷所在的地方没有建筑，也没有地裂，只是被摇晃的摔了跤。不幸的是有很多人被压在毁坏的建筑下，大地张开幽暗的大口生生吞没了好多人。
爷爷见不得人间疾苦，他组织活着出来的人先寻找安全的地点，后面再搜寻食物和医疗物资，那时候小小的南乔就一直跟在爷爷屁股后面，她也学着照顾那些不能动弹的人。
这段经历一直深深刻在南乔脑海里，她撞到墙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爷爷，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爷爷了。
或许是死前的走马观花？最后一秒定格在爷爷的笑容上，南乔想要奔向他，明明不远的距离，但她却怎么都追不上，最后她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她仿佛是在一片黑海中，伸手不见五指，而鼻尖似乎有铁锈的味道，那片黑暗想要将她淹没，她忽然不想挣扎了，想要与黑暗共沉沦。
耳边隐隐有人在呼唤，南乔闻声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灰暗，隐隐有光透过来，身上不知道压了什么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南乔努力集中精力，思绪一点点回笼，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观察着四周，压在她身上的是衣服，衣服外面还有东西，虽然有些沉重但好像并不是屋顶的水泥墙，身上硬硬的长条形状应该是店家放东西的木制柜子。
但南乔依旧不敢动，她害怕自己判断错误，她缓缓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试着将旁边遮挡光线的衣服拽开想要观察四周。
一番活动下来南乔有些吃力，呼吸急促，好在那衣服被拽开了，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南乔下意识地眯起了眼，良久她缓缓睁开双眼适应光线。
上方依旧是墙面，还能看见挂在正中间的灯泡，南乔能看见的两面墙也都屹立不倒。
她长舒了一口气，十分幸运，房屋并没有倒塌，只是地震太突然摇晃幅度太大，她撞到墙上，然后墙上所有的衣架衣服，以及放东西的柜子砸到她身上。
南乔开始轻声呼唤：“有人吗？苏彤――沫伊――”
周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南乔有点心慌，因为今天换了藏族服饰，她的衣服以及手机都在节目组的车上，现在都没办法联系其他人，这种情况她只能靠自己，她努力安慰自己平复心情。
南乔放缓了呼吸，渐渐蓄力向旁边挪动，刚挪动一点位置，身上便传来木质柜子咯吱的声音，还伴随着物品碰撞的声音。
南乔在原地待了一会，确定没有动静后又缓慢地挪动，每挪动一小步，上面总能传来哐哐当当的声音，而手臂即使隔着布料也被摩擦的生疼，南乔就这样一点一点向外挪。
终于南乔挪到出口，身后的架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她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南乔这时才看到了她所处的环境，三面墙均有不同程度的开裂，墙壁上的所有柜子掉得东倒西歪，南乔没有看到人影。
转头从敞开的大门南乔看见了外面情况，对面的建筑已经倒塌，南乔还隐隐听见外面传来的凄惨的哭声，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理，是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还是悲哀那么多人陷于苦难。
南乔想尝试挪动周围的柜子，可能是刚刚从底下爬出来浪费了她太多的力气，如今她的手使不上劲。
“有…有人…吗？”细微的，仿若蚊蝇的声音。
南乔侧耳仔细听。
“有人吗？”是苏彤的声音！
南乔立马喊道：“苏彤，我在这，你在哪？”
“我在这…”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南乔仔细辨别了方向，小心避开脚下的衣物和架子朝苏彤的方向走去。
掉落下来的衣服太多，将下面掩盖地严严实实的，南乔每走一段就喊苏彤确认位置，终于在角落南乔扒开掉落的架子和衣服看见了苏彤。
苏彤脸上布满了惊慌，在看见南乔的时候她委屈的一瘪嘴就要哭了，南乔赶忙安慰她：“你先别急，我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挪开。”
南乔将木板向旁边挪去，然后伸出一只手将苏彤拉了出来。
苏彤身形不稳，被压时间太久，四肢供血不足有些发麻，她扑在南乔身上缓了很久。
南乔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苏彤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站直了身子，她想对南乔说谢谢可是却发现南乔脸上的血迹，她惊呼：“你流血了！”
南乔不解，她伸手摸了摸脸，脸边好像是有黏糊糊的东西，手拿回来一看，指尖是红红的血迹。
“没事，你找路线出去，这里不安全，我找找沫伊和跟拍在哪。”南乔没太在意手上的血，“快点走，万一一会有余震就危险了。”
求生的本能让苏彤顺从南乔的指示寻找出路，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木架子挡了路，但苏彤依旧走到了门口，她这才注意到对面好几栋建筑都已经倒塌，而他们这这栋虽然没倒，但也岌岌可危。
苏彤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南乔，她正在努力掀开木板找人，苏彤咬咬牙，还是立马顺着外面的走道找到楼梯下去了。
外面的情况很差，不少人受了伤，还有一些人正在努力搬开那些坠落的水泥板救人。
苏彤的耳边充斥着哭喊声，她太害怕了，突如其来的地震，从黑暗中醒来她被压着浑身不能动，因为缺氧脑袋也晕晕沉沉的，南乔掀开周围的东西救她出来的时候，苏彤仿佛看见南乔身上有光，可她太害怕了，她只想要逃离。
苏彤不敢对南乔说我陪你一起，她听从南乔的话一人先逃了出来，她是个胆小鬼，一点儿也不勇敢。
苏彤只能在旁边默默祈祷南乔能尽快找到他们，能尽快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
“苏彤―”
苏彤转身就看见了卫邵晨，这还是苏彤上节目以来第一次在卫邵晨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见一丝惊慌。
“南乔呢？”
“她还在二楼。”苏彤指了指南乔所在的位置。
“谢了。”卫邵晨丢下两个字，毫不犹豫地向着那栋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建筑跑去，他似乎并不在意那楼会随时倒塌，并不在意那随时会来的余震。
苏彤脚下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此刻的她只能祈祷所有人都平安下来。
南乔还在吭哧吭哧搬东西，她努力寻找其他人的位置，最先找到的是店老板，还有跟拍，南乔伸手摇了摇他们，幸好都没怎么受伤，很快就醒了过来。
时间太久南乔有些头晕，但她还是强撑着身子寻找沫伊，沫伊一直没有声音南乔很害怕，她曾见过人间地狱，所以最不能接受自己熟悉的人离开。
店老板很快离开了，两位跟拍本来还在劝南乔一起离开，但南乔坚持要先找到沫伊，跟拍无奈只能先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南乔――”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南乔惊讶地转头看了过去，她没有想到卫邵晨会出现在这里。
卫邵晨的目光先是惊喜，等看到南乔脸边的鲜血他眼神一暗。
南乔注意到他的眼神，“我没事的，我还没找到沫伊，她可能有危险。”
“我帮你找。”
卫邵晨力气大，那些南乔搬不起来的柜子他很轻松地挪开了，为了方便南乔也移动到他身边，终于在搬了两三个柜子之后看见沫伊的身影。
南乔蹲下身子握住了沫伊的手，“沫伊，沫伊，醒醒――”
只是沫伊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她有呼吸胸口在起伏，南乔都不敢想象。
“我们先带她离开。”南乔扶起沫伊让卫邵晨背着她。
卫邵晨：“你跟紧我。”
南乔点头：“好！”
苏彤一直在底下焦急的等着，她看见两位跟拍出来，看见他们顺着楼梯来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始终不见南乔和卫邵晨的踪影，天空也渐渐暗了下来，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乌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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