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对方耳边,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话,那种真诚的惋惜和遗憾之情溢于言表,却因为本人吐露出的威胁使得其中真挚大打折扣,甚至变得居心不良,不怀好意。
当然她确实也没怀好意。
“你、威、胁、我。”被她按着肩膀的波本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可不是吗。我就在威胁你。毕竟你们这种正义的怀揣理想的新人警官,可是很难拿捏的。”
被威胁的人觉得恼火,威胁人的月野杏还觉得头疼呢,“像你们这种死脑筋大约随时怀揣着为国捐躯、牺牲自己的准备,是很值得尊敬没错啦,不过也要看具体情况的吧。你看,为了给你传递信息,苏格兰不也接受了我的指使,去了横滨,然后你才能得知好朋友还活着的消息——失而复得,恐怕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之一了。”
她缓缓地,用特别真诚的口吻和为他人着想的语气劝告——就像之前劝解夏油杰时那样真诚——试图说服这个公安。
“这一切都很值得不是吗?”
月野杏戳戳他的胸口,“考虑一下,如何?”
良久的寂静无声后,她的手被拉住了。
手上传来的炽热感觉和越发收紧的触感让月野杏一愣。
她太傲慢了。
高高在上地把自己拿捏在手掌之中,降谷零忍着忍着,只觉得忍无可忍。
他拽着对方的手,把人拉近,站在台上的女人被他拽下来,凭空矮了他些许,降谷零直直看进对方因为诧异而稍稍睁大了眼睛里,他沉声道:“别太傲慢了,月野杏。”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念出对方的本名,不是组织里的代号,而是真正的名字,彰显了这是降谷零跟月野杏的对话,而不是波本和夏布利。
“我可以保持沉默,但这应该有时间限制,而你也该拿出一些诚意来。”
“按照你们的规则,这很公平不是吗?”
他冷静了下来,并且跟上对方的思路思考,并试图在对话中占据主导地位,“苏格兰也不应该继续拿捏在你的手里,具体的条件我们来详细谈一谈吧,月野小姐。”
“当然没问题~”月野杏的回答很利落,眼中甚至有欣赏之意。
这个女人……降谷零忍不住咬了咬后牙槽,他厌恶对方总是那么稳操胜券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自己在对方眼中不值一提。
他忍不住想看对方褪去那副从容的模样变得惊慌失措,想看对方不再那样稳操胜券,想看她失去闲庭信步的底气以后真正的模样。
他想看着对方的愤恨、不满以及气恼时该是如何生动的模样,就像之前的自己那样。
因为她杀了景光而绝望ʝƨɢ*,因为她手段酷烈而仇恨,因为她似乎救下景光而忍不住心生期望,因为她确实救下景光而惊喜甚至忍不住对她移情,忍不住好感上升,又因为她自爆身份而重新跌落。
所有一切都是他的独角戏,被对方无意中的行为折磨,被对方无意中把玩在手心。
啧。
月野杏并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在心里思考着他应该怎么支棱起来,她觉得之前他们在乌漆嘛黑的环境下说的一通已经把气氛营造够了,是时候能开灯了。
于是她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去把灯打开,一抽,没抽回来,再抽,还是没有回来,“哈喽?能把我放开了吗?”
说实话,对方的手有点太热了,烫得她手心也热了起来。
男人的手比她大了一号,也比她结实得多,掌心布满了握枪导致的茧和受伤导致的疤痕,紧紧攥着她,甚至抓得她都有点疼了。
对方终于从愣神中回来,立刻松开她的手,看起来有些失措。
月野杏脱开他的手,打开灯,坐在沙发上,愉快地表示:“好了,我们来谈谈吧!”
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
降谷零只能忍耐。
他对上这个人好像永远在忍耐。
“在说正事之前,我们来一场坦白局吧!”
月野杏兴致勃勃,“想必你已经把我的事调查了个明明白白了,为表公平,我不能对你一无所知吧?”
“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你既然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对方已经肯定了自己是公安的卧底,因为景光的缘故降谷零自己也默认了,但他不可能直白承认,只能含糊其辞,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名?
“就是因为我知道了,所以说了也没关系不是吗?”
月野杏不太满意,“反正你们已经抹掉了自己的履历,告诉我有什么关系?”
“叫我安室透就好。”降谷零依旧撇过脸,依靠这样来拒绝。
“嘁,无聊。”
女人撑着自己的脸颊,不再执着这个,“好吧,安室君,介意说说你跟那位的关系吗?”
“你们是多好的朋友?怎么想到要一起来卧底的?那个松田阵平跟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介意详细说说吗?”
她吧啦吧啦问个不停。
降谷零都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这些问题他哪个都不愿意叫对方知道,只能沉默以对,“……我们来说正事吧。”
“唔。”
月野杏勉强表示同意,虽然没有拿捏到他们之间具体的关系,但只要有关系存在,就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尤其对这些善良而坚持的警官们来说。
带恶人月野杏莫得感情,她只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便自己威胁人家屈服。
“现在的情况是,苏格兰被我打发去了横滨调查一些东西,顺便避开组织的探查保证他的安全,因此我要求你对公安那边保密,对此你有什么意见?”
她假作正经地开场。
“我可以同意保密,但你不能威逼苏格兰去做他不愿做的事情,也不能继续监视他,利用他。”
安室透则是真的正经。
“威逼当然不会,我让他去横滨的时候任务已经下派给他,仅此一个,甚至没有要求他必须在时限内完成,已经相当仁慈了。”
月野杏是真的认为自己很仁义了,“至于监视和利用……我必须保证他没有跟公安那边暗通款曲,否则被偷家了都不知道。毕竟他问起的时候我也说了,不能将他的情况告诉你,但你还是知道了。这是苏格兰没有信守承诺在前,我不可能不继续监视他。”
“你明知道他不可能不联系我!”
被她的无耻打败,降谷零睁大眼忍不住反驳:“你明明知道我们要好,却依然不允许,你就是在等着他违背你的要求!你这是故意给他设陷阱!”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月野杏有些不满意他的说辞,“但是当时他的身家性命掌握在我手里,不同意就没办法离开,只能说我为刀俎你们为鱼肉,没办法的事。”
“此一刻彼一刻嘛。”
厚颜无耻!
降谷零差点就要这样说出来,但这样说除了发泄情绪没有任何作用。月野杏是一个怎样作风的人,经过刚才的种种他心里已经有数,不能对她期望太多。
他必须冷静。
“总之,你设计了他是事实,跳过监视这点,你也不能继续利用他。”
这次她应得很爽快,“可以啊,我本来也就打算让他做这一个任务,其余时间都在那边避避风头,自然不会利用他做些什么多余的事。”
降谷零抓着细节不放,“我说的不仅仅是在横滨的这段时间,而是以后,这个任务结束的以后,你都不能再利用他,必须放他自由。”
“诶?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月野杏摇摇头,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理直气壮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把他救下来可不是图他为我做一次这种小任务就放他走的。”
救命之恩再次被对方提起,降谷零咬牙切齿,“这次是因为调查情报的任务无足轻重他才答应的,之后你还想用他达成什么目的的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哼,你忘了,你也是我拿捏他的把柄啊,安室君。”
月野杏斜睨他一眼,狮子大开口:“想要我彻底放了他不是不行啊。就由你来代替他,听从于我,这样无论是放他离开还是不再继续监视他都是小事了,毕竟你能发挥的价值比苏格兰要高得多呢?”
“你在做梦!”
降谷零没想到她敢这么想,心这么大,居然计划通过景光“吃”下他,胆大包天。
“哇哦,你确定要拒绝这么快吗?这样我们可就没得谈了。”
“你可以考虑嘛……”
月野杏放缓语气,“只要你在组织期间听我的,就可以让苏格兰一直呆在横滨,期间我不会监视他,也不会给他派发别的任务。我还可以告诉你我要他完成的任务是什么,甚至——关于我在组织是什么身份也不是不能酌情给你透露。”
“只要你同意,你能获得的情报远比现在要多哦,波本~”
她笑眯眯地放下一只饵。
钓鱼嘛,只要饵料足够诱人,不怕想要鱼不上钩。钓卧底也是一样的,他想要的无非就是组织的情报,也可能有她的情报,适当透露给他一点,不怕卧底不动心!
作者有话说:
就两个人在这里说来说去好像有点无聊了。
本来想要写点感情戏,但它居然不会自己出来!我就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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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液跟地雷都够加更了,你们等等,等我憋一憋,最近过年也有点忙,我一定会加更的,不要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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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运动会上
波本最终还是答应了。
月野杏成功和他达成协议, 以不伤害普通公民的生命安全为前提,波本会在组织内部的范畴为月野杏提供便利, 包括但不限于为她提供组织内部的任务和情报, 必要的时候选择站队月野杏等等。
相应的,她释放了苏格兰——当然对方本身已经在为逃离月野杏而做出努力了——而他没有成功脱逃之前的这段时间被月野杏利用了个彻底,舍掉一个注定留不住的, 换来一个更有用的活跃在组织内的波本。
当然波本本人也是没有吃亏的, 他从月野杏这里获得了足够的情报,而和月野杏搭上线也方便他在组织内部向上爬,总之,这是一件难得的双方都很满意的双赢合作。
“好了,既然我们达成了统一,那我就先回了。”
月野杏似乎没把自己当外人,起身准备离开之前还打开人家的厨房的冰箱想取瓶饮料,结果里面都是酒, “话说你家的冰箱里为什么只有酒啊?你不是这种人设吧?”
要说琴酒或者艾斯做出这种事的话并不奇怪, 但波本……这家伙可是狗狗眼诶,还会在甜品店打工,怎么在家里只放酒和泡面啊?
至少也应该是牛奶和面包吧?
“最近太忙没空补充食材……不对,先不说你这是在别人家里指手画脚, ”降谷零眉头微皱看她,“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
“你在我家安过窃听器吧?只要你用那个接收了,就可以通过信号反追踪的。”
酒也不是不能勉强喝一点。月野杏自在地打开冰箱, 挑选里面的酒, 然后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有一瓶夏布利白葡萄酒, 不由挑眉问:“你的冰箱里居然有夏布利酒啊, 这是什么意思?”
前一秒降谷零还在惊讶于月野杏竟然有这样ʝƨɢ*的科技手段,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一窒。该怎么说呢,说自己站在超市里想买点酒结果满脑子都是夏布利然后就选了一瓶夏布利酒吗?
降谷零不知如何解释。
“哦?”
月野杏看着他无言以对的样子,问道:“是恨我的时候买的?还是后来买的?”
降谷零不语。
“那就是后者了。”月野杏了然。
他咬牙等着对方的嘲讽。
可月野杏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直到从窗户离开的时候她才给出自己不正经的感言,“可别爱上我啊,安室透,救下你的朋友只是一个巧合。不过如果非要以身相许的话,希望你以后能一直站在我这边,拜~”
说完劝对方“弃明投暗”的话,她在对方拒绝之前飞了一个吻,快速从阳台跳下,潜进了黑暗里。
只剩降谷零一个人站在阳台上。
“罗、罗密欧与朱丽叶?”
隔壁阳台抽烟的无辜人士围观全程,震惊感叹。
啊这,他知道隔壁住了一个神神秘秘早出晚归不见人影的邻居,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邻居的正脸,就遇到这样尴尬的情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女人要从他的阳台出来?又为什么飞吻之后跳下阳台?扮演罗密欧和朱丽叶吗?但是跳下去会不会有点太危险了——这里可是四楼啊!
被某人的话搞得心神不宁甚至没注意到隔壁有人的降谷零:……
顿了片刻,他扯出一个安室透的阳光笑容,“是你看错了。”
不、我不觉得,邻居心里这么想,却因为感受到对方俊朗笑容下传来隐隐约约的黑气而心里一虚:“那、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晚安,表田先生。”降谷零礼貌地跟对方道了晚安,离开阳台。
“晚安。”
邻居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神出鬼没的邻居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姓表田?
他忽然打了个抖。
不会是什么神秘杀手吧?
“哈哈,怎么可能呢?”他没有放在心上,掐灭烟回到卧室。
-
新学期开始,家里两个小学生又到了参加春季运动会的时候。
一般这个时候小孩的家长都会到学校参观一下运动会,顺便鼓励一下孩子,记录他们的表现,作为孩子日后珍贵的回忆。
众所周知,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像伏黑甚尔那么屑,所以月野杏尽管最近在忙一些不能拿出来给孩子说的东西,还是带着艾斯和罗一起去了帝丹小学。
“没什么好看的,咒术师跟普通人竞赛体育就是欺负人,你们没必要来的。”
伏黑惠已经不是渴望大人来参加运动会的小孩了,难免有点羞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长月野杏表示不满,“我们津美纪可不是咒术师,也没有作弊,也没有说不想要家长来参观,你一个人代表不了你们两个哦。”
“就是就是!”津美纪熟练地接月野杏的茬。
惠惠抱怨地看她一眼,“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特地化了个增龄浓妆的月野杏一边跟两个孩子说话,一边参观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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