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尚还装一装,誉王却更是离谱,喝得醉醺醺的,凌阳皇看见了也仅是警告性地瞪他一眼,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说。
凌绛苏走在队伍最前端,对凌阳皇室一行人奇葩的行为视若无睹,他自顾自本本分分地主持着葬礼。
待皇后的玉体下葬完毕,他将凌阳皇唤至一处密室,“父皇,儿臣有关于逆贼谢家的要事与您商谈。”
本在逗弄着新进姬妾的凌阳皇顿时来了精神,匆匆甩下人赶至密室。
近日来凌绛苏略带怯懦和真诚的表现,令他对他放松不少,虽说此子聪慧,但到底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孩子,不像他的誉王那般有胆识。
因此凌阳皇十分满意他作为一颗棋子时尽责的表现,以为自己早就拿捏了他,此时他说什么遂下意识地信了。
凌绛苏让他在那儿暂且稍等,说是要去拿什么密报。
密室中光线昏暗,外头尚有虫鸣不断。凌阳皇不悦地眯起眼睛,也不多叫人点几盏灯,让父皇连路都快瞧不清,等他回来他要好好教训一番!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凌阳皇忽感身后传来剧痛,仿佛被长刃戳进血肉,他死死地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被长剑捅了个对穿!
“哈哈哈,凭你也想勾引我的爱妃,不就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就算我把你杀了,父皇也……”
凌阳皇嘴角渗出黑色的血,回首道:“你……”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受他万千宠爱的誉王!
誉王此刻也终于是借着那幽暗的烛火看清了来人的脸,他吓得剑也握不住了:“父、父皇!怎么是您!小六子明明跟我说他在这儿找东西,儿臣真不知道啊父皇!”
凌阳皇此时也不免有些绝望,他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狠人,自己将手伸到背后把剑抽了出来,霎时间热血似喷泉般涌出。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若不是因给凤翥岭下时疫将法力耗空,他断不会落入如此境地,但只要这剑上无毒,他尚能借着残存的一丝法力活下去。
凌阳皇低声念着咒语,原本血肉模糊的腹部伤口开始不断愈合。
誉王亦松了一口气,还好父亲有法力,不然他近日便被那该死太子摆了一道!
“别费力气了,你可知剑上涂了什么毒?”凌绛苏终于从阴影处现身,柔光落在他冷漠的侧颜,美得让人惊心。
但此二人皆无暇去欣赏这美景,凌阳皇甚至被他的话激得吐了一大口黑血,旋即跪趴在地!
誉王忙低身去扶:“父皇!”
旋即他又恶狠狠地瞪向凌绛苏:“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你一来便抢了我的太子之位,宫宴时招惹我的爱妃,现在还对父皇痛下杀手!我们一家招你惹你了!”
“哼。”凌绛苏将眸子抬起,“你这爱妃可是自己贴上来的,本太子可什么都没做。顺道一提你猜猜我涂在剑上的毒是打哪儿来的?从你母亲的寝宫里搜出来的!”
“不可能!”誉王皱眉,他母亲向来温驯,乃是后宫中性子最和善一位,怎会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凌绛苏继续道:“凌阴侯,这毒可真是一剑封喉,一个晚上就要了我母亲的命,你磋磨她那么多年,现在也算能尝尝她的感受了,滋味如何?”
“对了,今天是她的忌日,正好,她作为长公主,可不能没有活人面首陪葬,你就老实下去,好好伺候她吧!”
凌阳皇听到他这个称呼,便知他应该是想起了过往的一切,眼神凶恶:“你果然发现了,逆子你……”
他尚未来得及说出骂人的话,遂重重地倒在地上,咽了气。
“父皇!!”誉王撕心裂肺地趴在凌阳皇的尸身上哭嚎一声,旋即拿起那把沾着血迹的剑欲冲向凌绛苏“我跟你拼了!”
第83章
他尚未来得及踏出几步,密室的门便被打开了。
“怎么回事?”一群老臣带着士兵举着火把来到密室,只见誉王举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剑,凌阳皇正倒在血泊之中,一旁的太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本王……”誉王愣神之间,凌绛苏忽然开口打断他。
“誉王大逆不道!他杀了父皇!”
"什!"誉王难以置信地用剑指着凌绛苏“明明是太子血口喷人!事情不是这样的!”
一位老臣忽然出声道:“不是如此?那你剑上和身上的血又该如何解释。现在人赃确凿,你还要诬告滴血未沾的太子殿下吗?”
誉王猛地一回头,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大臣们搭上线的,是了他可是太子,大臣偏向他再也容易不过了!
其他臣子虽心有疑虑,但誉王此时此刻的样子属实难以解释,也不好认定他便是无罪之身。
皇帝驾崩,继位的遂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誉王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那些臣子自然不会为他放弃仕途。
凌绛苏冷冷道:“来人,将这个逆贼给本太子抓进牢里去!”
“不!谁敢动本王!你们!你们不得好死!”誉王一边谩骂着凌绛苏一边被士兵们拖走。
众人终于是慢慢从密室中来到地面,此刻候在外边的姜夫人发疯似地冲上来,朝凌绛苏悲痛欲绝地吼道:“你凭什么抓走我的誉儿!陛下呢?我要见陛下!”
凌绛苏往皇家卫兵处不耐地瞟了一眼,遂有一位士兵上来押住了姜夫人,将她的嘴用布堵住,姜夫人跪在地上发出“唔唔”声。
凌绛苏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你的陛下死了,被你的儿子亲手杀的。”
姜夫人瞬间瞪大双目,紧蹙着眉头怒视他,似是不相信他的话。
“对了,他的死法,跟皇后殿下的死法一样,你应该是记得最清楚的吧?”
姜夫人听了这句话,眼神霎时失去光彩,她像是被浑身上下的力气皆被抽干了,面色灰败地垂眸望地。
凌绛苏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将这个不尊礼数的毒妇也押下去。”
士兵们低头应了一声,将原本光鲜亮丽的姜夫人关入牢狱中。
凌绛苏接手凌阴侯的土地后,借着从前经手事务的优势以及从盛荷蓱那儿学到的经验,使得领地从死气沉沉变得焕然一新。
若非盛荷蓱以前几乎对他倾囊相授,否则他断不可如此快地在凌阴侯眼皮子底下同大臣们联络,展现实力,设计掀翻凌阴侯,并将领地接手之后还把问题处理得那么好。
他作为凤翥岭的前机密人士,自然是知道凤翥岭在凌阴侯的领地里安插了多少细作,但他刻意地将自己上位的消息对他们保密。
凌绛苏整顿了一段时日政务后,大臣们纷纷催着他早日登基,可他却常以自己尚未成家推辞。
于是遂有大臣上书,不如选一女子大婚同时登基,喜上加喜。
凌绛苏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时常望着凤翥岭所在方向的山脉,一个人在房中微笑。
*
盛荷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继续跟进着基地的科技研发。
虽然说她是现代人,但她却是个学建模的,对专业技术一窍不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她发现由于自己实在是太会治理,也太能选人才了,导致她自己处于一个无事可做的状态。
不管什么方面都有忠心耿耿经验丰富的人在做,自己去倒还添麻烦,最多就只能在旁边当只吉祥物给人加油,提供点高端设备。
于是她头一次觉得生活有些寂寞,她的建模系统因为她还没有统一天下,迟迟不给她升到最后一级。
凌阴侯也不来找事,不过唯一的好处便是她现在可以凭空造出房子了!
她旋即给自己换了一个家住,还在凤翥岭中建了不少专门用来娱乐的设施,甚至还有游乐园!
这下凤翥岭的人们可高兴了,差些没将这些新奇玩意儿用具给玩坏。
凤翥岭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通上了电视和天线,一些高人气的戏班子经常在电视上表演节目。在盛荷蓱的强烈要求下,凤翥岭还有每日新闻的节目,供民众们了解基地中发生的各项新事以及最近的天气。
这天盛荷蓱躺在床上闲的无聊,一面看电视节目一面啃着薯片,看累了倒头就睡。
第二日,她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系统在叫她,但是她昨晚熬夜了,不想起那么早,遂用被子捂住耳朵,拒绝与系统交流,继续睡觉!
系统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改往前的高贵冷淡弹窗模式,调大音量吼道:“宿主大人,醒醒!全天下送货上门您都不起来签收吗!”
盛荷蓱迷糊中听到“全天下”这三个字,她还在徐徐图之,每日闲来无事都规划一下怎么对平民伤害最小的和平演变,顺道将建模系统的封印给解了,想来想去想不出结果,遂摆烂。
但这三个字就像梦魇一般纠缠着她,此刻听到时她立即清醒了。但这种天上掉馅饼儿的事儿怎么可能实现呢?她又不是个傻的。
打了个呵欠,又揉着双眼才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对于系统打扰她睡觉这事儿十分不爽。
盛荷蓱走到落地窗前,习惯性掀开窗帘嘟囔道:“系统你现在为了让我起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事怎么可能……”
但从窗口处瞧见的景象却让她目瞪口呆,盛荷蓱特意将自己卧房的窗正对凤翥区最繁华最宽敞的中央街道,每天都能远眺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让她十分舒心。
可如今,又长又宽阔的街道被一长排枣红色拉满货物的马车铺满,盛荷蓱拿着望远镜仔细去瞧,发现那一排马车中拉的全是各类金银珠宝!
她不由得感叹道:“这是谁家要嫁姑娘了,聘礼也太气派了,比我从各个大豪绅那儿搜刮出来的不知道多多少倍。”
“要是放以前的正阳国,怎么都算得上一个王公贵族的家产了罢。”
盛荷蓱正在这儿看着热闹,她门外忽然响起几声急促的敲门声,于是她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却只见领主府中的侍女在她门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盛荷蓱蹙眉:“怎么了?”
“领主大人,凌阴侯领地的派人来求亲了!”侍女道。
“求谁啊?”盛荷蓱好奇了,难怪如此多宝物,凤翥岭中哪家姑娘把对面势力迷得三迷五道的,让敌人跑她这儿来求她做媒。
侍女不敢与她对视:“求娶您……”
"什么东西?"
“他是来求娶领主您的!”
盛荷蓱忽有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惊雷感,她下巴都快张大到脱臼:“娶我?哪来的二傻子?!”
怪不得系统平日对她理都不理,原来是故意叫她起来,看她热闹的!
盛荷蓱冷哼一声,唤侍女为她更衣:“我们走!好好会会他!”
待她洗漱装点完毕,盛荷蓱带着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至会客厅,但等她瞧见屋内的人影时,刚积攒的气势悉数卸去,冲上前想要握住那人的手。
“你回来了?”
盛荷蓱激动得眼眶泛红,她像他们往日那般正常的肢体接触,却又因为自己生了些不一样的心思,伸出的手举到一半,又有些羞赧地想缩回去。
此时凌绛苏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莞尔道:“是的,我回来了。”
“你…”盛荷蓱许久不见他,他似乎在这段时日中成熟了不少,身上少年的青涩感褪去,愈发像一个迷人优雅的掌权人。
凌绛苏为她拭去眼梢处不知何时落下的一滴晶莹,微笑地看着她,盛荷蓱旋即双颊涨红地别过头去。
“哈哈哈,看这情况,凌阴侯的世子大人可算是能得偿所愿了!”聂柳在一旁起哄道。
盛荷蓱刚只注意到凌绛苏,现在才意识到这会客厅里有一屋子人,连宏博、牧今瑶、聂柳、步越谦小水等她亲近的友人。
霎时大窘,她欲将手从凌绛苏掌心中抽回去,用力却发现没抽动,旋即给了他一记秋波般的眼刀,没好气道:“凌阴侯的世子是怎么回事儿?”
凌绛苏方才同她婉婉道来,盛荷蓱听了后焦急地追问道:“你可有受伤?”
凌绛苏摇摇首:“无事,我完整无损的站在你眼前了。”
众人一直在一旁偷笑,其中聂柳笑得最大声,盛荷蓱不由地想起她刚说那话。
见此情状她亦破罐破摔,气不过道:“谁说我就同意了?你当初说喜欢我的是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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