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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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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絮说这话时，神情是鄙夷的。
就算她得不到许家的青睐，也要让许家对沈鱼退避三舍。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输给沈鱼。
许奶奶愣住了。
许惊蛰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只将拳头握得更紧了。
对于程絮所说的话，真假不论，许奶奶确实是看出沈鱼那孩子对自家孙子十分冷淡，好像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拍了拍许惊蛰的肩膀，低声道：“慢慢来，感情这种事是得讲究一个缘分。”
许惊蛰现在没心情去想什么缘分，他满脑子都是沈鱼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眼角余光瞥到程絮还站在一旁，目光霎时更冷了下去，“有时间在这里说别人的私事，不如好好磨一下自己的演技。”
“我……”
“不过我看也不用了，程小姐应当不会再走演员的路，还是早点拍完你的杀青戏，早点自由。”许惊蛰说着，当真去看通告单，要把她的戏份提到明天。
程絮脸色青了又红，有些挂不住。
她有说错什么吗？
他不过就是偏心沈鱼，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殷勤，本质上和她有什么区别？
程絮红了眼眶，反倒豁出去一般的说道：“私生女见不得光，她母亲破坏别人家庭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们一辈子都是小偷。”
她就是要让他奶奶知道，沈鱼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她已经忍了两个多月，而她喜欢的人为了维护那个小三的女儿这样讥讽她，她为什么还要忍下去！
眼看着她还要发疯，许惊蛰的脸色已经沉得像块冰，许奶奶开了口：“程絮，你对沈鱼的家庭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义愤填膺的像是另一个受害者，如果事实真如你说的这样，我们反倒不能信了，从一方口中说出的片面之言，总是有利于自己。”
程絮愣住，既而有些着急：“许奶奶，我说的都是——”
“好了，我人老了容易累，就不听八卦了。”许奶奶不想让场面变得更难堪，她干脆的转开了话题，“我还想多看虫虫拍会戏呢，晚些就得回去了呢。”
“嗯。”许惊蛰捏了捏眉心，也不再理会程絮，稍稍收了下心，继续拍摄。
…
程絮的戏杀青在即，而她的每一段戏都是由表演老师现场教的，剧组众人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多少都会不平。
所以当剧组来了另一位科班出身，演技不错又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的女演员，多少都会偏移重心。
苏欣很受欢迎，她戏份不多，但跟每个工作人员都能聊几句，也没有豪门大小姐的娇气，让大家觉得这才是剧组正常的演员交流。
程絮越发的不喜欢剧组生活，可她也不甘就这么回去。
下午收工的早，许惊蛰亲自送奶奶和长安去机场，路上聊了些家事，但他显得心不在焉，许奶奶知晓他的心事，也不多说，只打算回去后让人查一查程家和沈鱼究竟有什么渊源。
她不信片面之言，但也不想看孙子一直沉迷在过去。
许奶奶想到沈鱼家里有病人，大约就是她母亲吧？
她又想起自己儿媳妇，抬头说道：“你妈妈最近在学画画，心境好了不少，冬天的时候就能回家来了，到时候你们兄弟两个多陪陪她。”
“好。”“好。”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答应，许奶奶又问起许惊蛰的工作，拍完这部电影的安排，听高川说，有不少剧本在找，也不知道他会忙成什么样。
“应该主要还是先做电影后期。”许惊蛰说着，又回头看了许长安一眼，从刚刚起他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了，现在总算发现了，“你女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
许长安闷闷的说道：“她说在剧组多待两天陪她闺蜜，就没有一起回来。”
实际上这两天，许长安已经察觉到了李晶晶对他的冷淡疏离，就在他说了自己的身世之后。
许惊蛰诧异，但没再多问，他已经跟弟弟聊过，他自己有分寸便好。
等送他们登机后，许惊蛰回了酒店，还在思考要怎么跟沈鱼好好聊聊，他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在手机上发现一条好友申请。
【晶晶申请加你为好友：惊蛰哥，我是李晶晶，我有事要跟你说。】
许惊蛰皱了下眉，李晶晶能有什么事要找他？
就算有，也可以通过长安转达，他随手点了拒绝，没去理会。
刚放下手机，门铃就响了起来，他不由瞥了眼手机，皱眉先换了衣服，才去打开了房门。
随后他眼皮就是一抽。
门外站着的不是什么李晶晶，而是穿着一身吊带睡裙，手里拿着剧本的程絮。
“你有事？”许惊蛰冷声问。
程絮咬了咬唇，她不自在极了，却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坚定，对他说道：“我来找许导对一下明天的戏，我的杀青戏，我还是挺紧张的。”
主意是李晶晶给她出的，程絮也属于病急乱投医。
她想在离开剧组前做点什么，哪怕是和许惊蛰传绯闻，总之她不想什么收获都没有。
此时她看着许惊蛰微湿的头发，他一手还放在衬衫的扣子上，而她知道李晶晶正在某一处帮她拍照，她心里紧张极了。
许惊蛰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他头一次觉得费解，这位程大小姐，是觉得他没脑子，还是她自己喝多了？
穿着暴露，大晚上来敲导演的房门，来找他对戏？
他一丁点耐心都没有了，正要说话，突然瞥见走廊尽头的电梯里出来两个女孩，她们手里都提了几个袋子，正说说笑笑的走过来。
许惊蛰下意识的出声喊道：“沈鱼。”
沈鱼闻声望去，微微吃了一惊，许惊蛰半倚着门框，而程絮站在他身前，扭头看过来时，仿佛见到了仇敌，满眼都是敌意。
“许惊蛰？！”
沈鱼身边的女孩正是姜龄，她总算抽出时间来找沈鱼玩，也听她说了这个小镇极美，想来看看她拍的那个过梁秋千，采风加探班，还有些想拿到许惊蛰的签名照。
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真人！
不过眼前的场面极其尴尬，她眼角抽搐，看看许惊蛰眼前那个女人的穿着，再看看两人疑似要进房间的架式，此情此景，好像都不用脑补了。
她又看向沈鱼，在心里同情她可能初恋滤镜就此破碎。
四人正僵持间，就听许惊蛰开口道：“程老师要找我对戏，我们正打算去会议室，为了避免出现什么不好的传闻，可能要麻烦剧照老师帮忙拍照。”
沈鱼：“……”
拍什么照？
又不是剧本围读，另一方还穿成这个样子。
沈鱼惊觉好像撞破了什么，她忍不住皱眉，在见到姜龄时的好心情倏然消失。
她可以解释为她和程絮互相讨厌，在见到对方时，自然没有好心情。
她更不愿意去拍什么不知所畏的照片。
开口想拒绝时，她又对上了许惊蛰的目光，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在求救一般，他神色是冷静的，严肃的。
平时沈鱼总是看不透他的眼神，但这一瞬，竟然见鬼一般的懂了。
他就是要她来帮他解围。
“有加班费。”许惊蛰又补充。
程絮脸色有些扭曲，手里的剧本都被她抓得变形了。
沈鱼看着高高在上的程小姐如今狼狈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却偏偏被许惊蛰用这种办法化解，而她无计可施，沈鱼点头说好。
“我去拿相机。”
她正要带姜龄先回房间，许惊蛰已经抽出房卡，关上房门走了过来，“这位是？”
“我朋友，她叫姜龄。”沈鱼很重视好友，专门介绍了她的名字。
许惊蛰点点头，微笑道：“欢迎来剧组玩。”
姜龄现在看他，已经不单是看明星的心情了，还有种微妙的，替好友审判的意味。
她跟对方打了招呼，又把手里提着的打包盒递了过去，“既然你们要工作，小龙虾留给你们当夜宵吧。”
许惊蛰愣了一下，接过来道：“谢谢，是不是打扰你们相聚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姜小姐也可以过来一起。”
“诶？外人也可以去看？”
“只是对戏而已。”
“那好啊。”
她们先将东西送回了沈鱼的房间，姜龄忍不住说道：“真人真的比电视和照片里还帅！看起来人也很好的样子啊。”
所以她想不通他们两个当初为什么分手。
不过这毕竟是沈鱼的伤心事，她没有问出口。
“嗯。”沈鱼认同，点了点头。
姜龄凑过来问道：“那个女演员，什么情况？”
穿成那个样子，避嫌的反而是导演，这其中，也太耐人寻味了。
“不清楚。”沈鱼不想提程絮，连私下讨论也不愿。
等她们去了酒店的会议室，才发觉今晚这个对戏，还真的很热闹。
许惊蛰不仅把程絮的表演老师叫了过来，甚至连编剧周溯洄都待在了现场，还真的像是剧本围读的架式。
周溯洄一见到沈鱼，就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又跟姜龄打了声招呼。
他手里已经戴好了手套，不客气的说道：“今晚两位美女请夜宵，改天我再请你们吃好吃的。”
他把两人叫过来坐下，又好笑的催促许惊蛰：“你们赶紧对，我这个编剧在此，哪儿不理解，哪儿不对的，我现场解说。”
程絮的脸色已经发青，而她的表演老师则一脸状况外的样子。
但毕竟拿了高薪，大晚上教演戏，她也没怨言。
许惊蛰接过剧本翻了翻，直接说道：“表演老师和你对吧，老师的表演肯定是比我要好。”
表演老师谦虚了两句，开始教程絮演明天的戏份。
程絮此刻心态真的要崩不住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她恨不得穿回几十分钟前，把给自己出主意的李晶晶臭骂一顿。
会议室里冷气开的很足，这边几人在吃小龙虾，另一边表演老师在费力调教演员。
情形变得有点诡异，沈鱼当然知道不是真的叫她来拍照，她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周溯洄还捏着小龙虾要了张夜宵合影。
等她拍完时，才发现许惊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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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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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鱼霎时就变得有几分僵硬，连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没有去吃夜宵，许惊蛰也未动，姜龄跟大家都不熟，有几分社恐，只有周溯洄在担任气氛活跃者。
“我说许导，你上回让剧照老师帮你剥虾，现在不该还回来了吗？”
“嗯。”
“不用。”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许惊蛰朝沈鱼看了眼，见她没转头，他伸手拿了双手套。
还有这种事？姜龄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沈鱼。
沈鱼就转脸看她，只是摇头。
她耳听着表演老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着，而她的视线里，多了一只盘子，许惊蛰将剥好的龙虾肉整齐的码在盘子里。
她想开口，但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直到听到他低低的说道：“微信里，我说的那句话——”
“我觉得许导说的很对。”沈鱼飞快的接道。
许惊蛰顿了顿，他眉目渐深，像是妥协一般的说道：“沈鱼，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沈鱼睫毛轻颤，完全不敢朝旁边的人多看一眼，可她无法忽视他看过来的灼热眼神。
灯光下，她小脸瓷白，眼睫纤长，光在她的脸上跳跃，明明是温和的线条，可她整个人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所有的声音都好像远去，许惊蛰的目光执着的看着她。
沈鱼渐渐受不住，她的手指动了动，小声道：“我没想什么，许导有什么工作可以直接说。”
许惊蛰见她连看都不看自己，心底的那丝措败感让他拧眉：“工作？你觉得我想跟你谈的是工作吗？”
他们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没发现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姜龄最怕这种诡异的气氛，她握着水杯掩饰性的喝了口水，悄悄的瞥向好友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
而就在这时，会议桌对面的程絮突然将剧本拍到了桌面上，像是气疯了一般喊了起来：“我不对了！”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抬眼看了过去。
许惊蛰被打扰，他目光不悦，神色冷沉。
沈鱼仅朝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不怎么关注。
程絮眼睛发红的喊道：“许惊蛰，你拿我当空气吗！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故意叫这么多人来看我笑话，尤其是她！”
她伸手指向沈鱼，恨极的说道：“我有多厌恶她你是知道的！可你一次次的羞辱我，沈鱼，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看我狼狈，看我被许惊蛰无视，你是不是痛快极了？报复我吗？故意当着我的面跟他卿卿我我，就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他，你想跟他复合就是因为我喜欢他！”
程絮像是彻底发了疯，不管不顾的吼了起来。
姜龄目瞪口呆，她头一次见识到女演员情绪这么不稳定，还被迫吃了一口大瓜，是关于好友跟初恋的。
她忍不住也看向了他们二人。
沈鱼皱着眉，她是完全不想跟程絮争吵，那太没有意义了。
但，程絮就像是得了妄想症，她一个人就脑补了那么多东西。
这一刻，她无语到有点烦躁了。
“何为看你笑话，羞辱你？”许惊蛰开了口，他神色冷淡，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对戏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有没有这个必要你心里清楚，还有，我跟沈鱼之间的事，不需要向你解释，你的喜欢我明确拒绝过，程小姐难道忘了？”
程絮就像是被扒光了暴露在那么多双眼睛底下看着，她气得发抖，又委屈的想哭。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可许惊蛰让她颜面扫地不说，更让她在沈鱼面前像个失败者。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不拍了。”她说着，拿起桌上的剧本，发疯般的撕了个粉碎，“许惊蛰，你会后悔的！”
直到她离开，会议室里的几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表演老师是最尴尬的，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段时间她教一个程絮，比教了几年的表演系学生还要累，而现在这位大小姐竟然敢撕了剧本，说不拍了。
这？这如何收场？
许惊蛰沉着脸，在思考删除程絮戏份的可行性。
周溯洄跟他是差不多的想法，这位大小姐从头到尾也没有演出他笔下的白月光，现在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任性到离谱，剧组确实能追究她的责任，但想来对方也不缺钱赔偿违约金，只是可惜了整个剧组的心血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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